是在发现蒋大少给自己媳妇拎袋时,江云方才醒起,推推自己坐着不动的儿子:“你不上台帮一下明珠?”
“妈,我又不会画画。我上去不是给她帮倒忙吗?”李振伟笑得不痛不痒。
这说的啥话?不会看场合吗?
被母亲暗中一个捶打,李振伟纳闷地两手空空走上台,立在未婚妻身边浑身不自在。
他从不侍奉人的。
相较下,蒋大少一路陪没有掌声相伴的媳妇蔓蔓,体贴细心不在话下。
以至于席座中不少不认识他们夫妇的,都小声赞叹起:感情真好,是新婚吧。
“有什么好的?蒋夫人对这媳妇还不满意呢,说是杂货铺老板的女儿。”江云马上衔起嘴角冷嘲热讽地说。
这话刚好被刚赶到的蒋梅听见,心中不免一叹:蒋母晚点来也是对的,要不然,为这事马上又对蔓蔓开火了。
小东子听见有人说舅妈坏话十分不高兴,扶扶小镜片:“我姥姥是要来给我舅妈颁冠军奖的,所以要晚点来。”
哼~
凭蔓蔓那个样能赢?
江云不屑:美若天仙的人画出来的才能是美若天仙的画。
台上,两位选手,开始铺上带来的画纸,以及准备好的笔和颜料、调色盘,有饭店人员帮忙供应用来中途洗笔的水。
翻来覆去,工具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了,就是独独缺了一大捆用橡皮筋捆绑的画笔。
蔓蔓想来想去,袋子从拎出家后,唯一离开自己身上的时间,只有是上厕所的那时候。
蒋大少没有学画,但也知道媳妇准备的画画工具里面不可能缺了画笔这一项,定是中途被人做了手脚。一双眼睛瞪向席下的莫文洋。
此刻,坐台下的观众,都发现了蔓蔓没有带画笔的事。
饭店是不可能突然生出一套水彩画笔给蔓蔓的。
席下一片议论声:这个画家怎么回事?连画画工具都没能准备好吗?
江云肚子里笑得乐不可支:只可惜蒋母不在。
蒋母其实在,偷偷尾随女儿过来的,戴着墨镜和头巾,躲在门口的暗处。现看到蔓蔓果然是要给她丢脸了,气得要甩头就走。
高大帅等一群兵哥,急忙商议看这附近有没有商铺,预备跑出去买画笔救急。
两个爷则冷丁丁地看着台上微微噙嘴角的温明珠,一面审问抱头忏悔的莫文洋: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人做了手脚的?
主持人见这情况,问蔓蔓:是不是把比赛时间推迟?
现在这情况想推迟,有可能吗?
蔓蔓一个眼神,能望到门口处背着脸的蒋母,想到老公,坚定地摇头。
“可你没有画笔,不然,向温明珠小姐借一两支?”
温明珠理应是带一套画笔的,抽一两支借蔓蔓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想都知道是谁做的手脚,对方正等着她进这个套——蔓蔓坚定地再摇摇头:“我有画笔。”
我、有、画、笔
四个字,斩钉截铁。
台下一片惊嘘。
温明珠嘴角噙的微笑,抽了抽。
她蔓蔓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正面迎击,要打得你体无完肤,让你败得毫无颜面。
这一刻的蒋大少,能深深感受到媳妇身上浑身迸发的逼人气势,目光紧紧相随从一开始便抓住他眼球的这抹纤细却如修竹般傲立的倩影。
众席,众人,不会儿,再没有人去把目光放在美貌天仙的温明珠,眼球是紧紧一分一秒都无法离开蔓蔓那双手。
纤长的手指,本身就如一支笔,十指是十支笔,两个掌心两抹大笔。
点、按、抹、勾、
长臂行云流水,意境随手而生,指尖挥毫,犹如千军万马之姿,纤细之中,让人浮现仙女翩翩起舞之美。
“指纹画!”席中行家响起惊赞。
指纹画,绝不是一般画家就能做到的画,有老画家煞费苦心研磨了多年。
何况,要蔓蔓这种年纪不到三十的女画家,在没有准备前提的情况下,随手摘来,只能叹:功夫之深,早已磨成针。
灵气,灵气。
奉西敏教授压不住兴奋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望着作画的蔓蔓:终于明白这孩子的灵气从哪里而来了,就在于不肯服输的执拗与坚持不懈的努力。
一个艺术家的作品,呈现的必然是艺术家本身的精神面貌。
一个庸俗的艺术家,其作品必然是庸俗不能入眼。
张晴惊呆了,不用什么证据,只要看蔓蔓现在现场作画的气魄,都知道那群中伤他人的妹妹是多么丑恶的嘴脸。
视线,稍稍转到温明珠,温明珠拿着画笔的手在抖,一直在抖,抖得笔毛上的水粉颜料,连水和颜料的成分都没能调和好,落下来,溅在画纸上,一滩滩的水渍,像是面镜子,倒映出她小丑般的表情。
她怎能不抖?
没有人在看她了,每个人都在看蔓蔓!
包括未来婆婆江云,江云惊得如中风般,整个身体站在人群里面扭成了麻团,眼珠子则是像看见了六合彩一样望着蔓蔓。
包括站在她身边离她最近的李振伟,李振伟的一双眼睛,像是发足了十万度的电灯泡,犹如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辛巴达挖掘到了神灯。
李振伟第一次见她,都没有这样的惊喜。
包括君爷、姚爷。她本来想把两个爷勾回来的,现在,两个爷的眼神,更是只在蔓蔓身上转悠了。
陆夫人,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草,如今那副眼神,就像上回在车里抓住蔓蔓的手不放蔓蔓走时一样。
早知道,她不让人偷蔓蔓的画笔了,可现在——
啪!
一大片水花溅在画纸上,揉起,摔落。
“温明珠小姐,你——”主持人惊问她时,场内全部人,仍是没有一个发现她的异状,都在看蔓蔓。
蔓蔓在收工了,最后一步,没有笔,怎么题字?
指纹画做得再好的画家,到了题字,都还是需要用笔。
阴冷的嘴角弯起:我看你最终怎么死!
然席下无人叹息,每个人都在看到蔓蔓即兴做起指纹画的时刻,都已经在期待她如何继续妙笔生花。
没有辜负众望。
灵巧的指头,是扯下了在空调房里拿来披肩的薄毛线外套底下一条毛线,用打火机的火烧一烧,指腹撵掉灰头,蘸的是自己精心研磨的墨汁。
指,缠绕毛线末尾两圈,挥举,像是那维吾尔族姑娘甩鞭起舞时手中那条出神入化的鞭子,落下游龙凤舞。
一行墨字,如天上飘的云。
飘逸之间,仿佛凡尘之外的仙子。
悠游自得,笑傲世人。
美,美得惊世,怎叫一个倾城。
朱色印鉴——温蔓。
万人现场亲眼作证,无人能以真乱假。
任何人敢再敢诽谤中伤她蔓蔓,是自取其辱,欠扫脸!
震!
画成,万人掌声如雷。
震!
温明珠连连后退,直退到与只看着蔓蔓呆成木头的李振伟撞在了一块。
震!
蒋母拿下了墨镜,衣摆被小东子拉着:姥姥,你输了!我的上万块模型!
谁说只有貌美如仙的人才能画出貌美如仙的画?
江云感觉被自打了嘴巴,跌坐在椅子里头,连头都不敢抬:只希望千千万万蒋母不要在场。
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貌美如仙?
李振伟眼里,只剩下因为脸上蘸了少许墨汁,被蒋大少摘了眼镜搬着擦脸的蔓蔓:原来,取下大眼镜的她,并不是丑的不堪入眼,相反,此刻美得他久久移不开视线,美得他深深妒忌起了蒋大少!
输不起。
她无法输得起了。
这场战一败,她怎么面对江云,怎么嫁进李家。
在主持人要宣布比赛结果的时候,温明珠不高不低的声音插进来:“姚上校不是说,请了评委过来吗?”
评委?
都已经这样了,一个在作画过程中都一直博得众彩,一个连画都没能画完的。
当然,温明珠这个申诉也没有错。比赛要规程来办。
当初在茶阁里头与姚子业做下约定的太太们,一一上了台,装着样子绕了两个画家的画两圈。
“好吧,现在请评委们发表结果。”主持人将麦克风递到被评委们推举当代表发言的王凤口前。
“等等!”温明珠的声音又插了进来。
一二再而三地打岔,连输都没有输得起的大将风范,台下的观众发出不满。就是主持人都冷冰冰起来:“还有什么问题吗,温明珠小姐?”
温明珠步态盈盈走到王凤面前,美丽的眸子却忽的发出一道阴狠至极的光,手猛地指向蔓蔓:“我之所以没有画,就因为事先知道了,她收买了评委!”
台下一阵寂静之后,是冰冷的一片抽气声。
众双目光惊疑不定间,在有人卷起袖子打算揍打这个贱人时,蔓蔓轻慢的声音飘了出来:“我用得着收买评委吗?”
啪!
什么叫至尊,什么叫真正的女王高傲。
她温明珠今时今刻方算是见识到了,耳听席下一片高高低低的笑声,宛如一巴巴掌扫到她脸上,扫得她完全无地自容……
------题外话------
(*^__^*)蔓蔓厉害吧?
肥妈:下章轮到君爷扒皮了~
【65】干女儿的梦破碎
更新时间:2013…1…118:46:31本章字数:13215
蔓蔓回到位子时,发现两个爷和莫文洋都不见了。
蒋大少问高大帅:爷呢?
高大帅努努嘴,替义愤填膺的爷们和大伙表态:爷觉得丢面子。
在爷的地盘上,居然有人敢搞小动作,(╰_╯),找死!
蔓蔓惋惜的是那套被偷的画笔,为刚进手不久的牌子货,价格小贵。
但是,这画笔一丢,反倒让她在机变之间才华奔放,比平常的水粉画,更夺人眼球。
不会儿,奉西敏教授先带着张晴来给她道歉。紧接,一群宾客们接踵而来,热论议论刚才她作画。奉西敏教授与张晴有意弥补之前给蔓蔓带来的损失,以专家的意见从中游说,极力赞美蔓蔓的画技。
蔓蔓期盼已久的商机——终于来到了。
“初夏,我现在手上有十几个预约,说是这星期内要到画廊访问。你和师哥赶紧明天把画廊开了。”接完一批客人,蔓蔓忍不住了,冲进卫生间里第一时间告诉一起奋斗的死党。
“啊?”接到蔓蔓的电话,坐在家里啃饼干的初夏以为自己是不是接错线了,看看号码没错,问,“你是蔓蔓?”
“我是蔓蔓。”蔓蔓焦急时,嗓子有些变。
“你不是和蒋衍同志在度蜜月吗?”初夏漫不经心地反问。
“刚开始过日子,省吃俭用都来不及,度蜜月做什么?”
初夏嘴里咬的饼干掉地上,赶紧往四周望望,确定老公不在听不见。
蒋衍同志果然娶了个好媳妇,专为他省钱的。
可惜蒋衍同志更希望媳妇能大手大脚花他的钱,陪他去度蜜月。
说来说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说,你让我把画廊开了,不怕你妈和你妹来闹?”当初决定关一阵子画廊,就是为了躲那两个疯婆子。
“不怕,她们已经知道我住在哪里,来闹过了。”蔓蔓说。
“什么?你等我!”脚伸到地上套拖鞋,初夏准备找扫把和盐,“我替你打走她们。”
“人都被别人打走了。”蔓蔓要她别忙活了,赚钱要紧。
“你老公打的?”初夏理所当然认定蒋大少保护老婆。
“不是,我老公那天刚好不在,冰山老爷撞见给打的。”
应说君爷扇温媛的那巴掌真够狠,足以让温媛肿上半个月的脸躲在家。
问题是这两个谁都惹不起的爷,为什么偏偏总要插手她的闲事呢。
初夏拿起掉在地上的饼干吹吹继续啃,既然有君爷代劳打了那个最该打的温媛,劝蔓蔓说:“我觉得这两个爷好像整天吃错药一样,你最好躲着他们两个,能躲多远躲多远。”
两个爷好是好,但总让人感到怀着什么阴谋诡计,神秘兮兮。
小心收了线,蔓蔓出厕所瞄着四周不见爷,溜回到座位。
在她去卫生间这趟儿,上主菜了,蒋大少给她夹的菜堆满了两个小碗。于是,她把碗里的菜拨回一半到老公碗里。
同桌的单身兵大哥们郁闷兼强烈不满,抗议:你们秀恩爱不用到处秀吧?
“同志们,要理解,人家新婚。”蒋大少一句话否决了他们的抗议。
高大帅看着蔓蔓洗完的手指,之前以为她是要准备作画所以没戴,现在一看真是空空的,不由小声问蒋大少:“你没给你老婆买戒指?”
蒋大少没来得及答。
一只秀手先将自己藏在衣襟内的项链拉了出来,说:“他送我的戒指在这。”
在蔓蔓拉脖子里项链的时候,站在她后头的两个爷,心跳漏跳了一拍。
哪知道蔓蔓拉出来的不是陆家玉佩,而是蒋大少送的婚戒。
两个爷当场郁了。
蒋大少也郁了。
他当然有准备好婚戒,只是打算在最合适的时机拿出来。
蔓蔓把以前他送的那只太大的戒指当成了宝,挂在脖子上,还对高大帅说: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辈子都只戴这只。
娶的媳妇太好,好到蒋大少忧郁成问题:不知道怎么再送戒指。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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