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心里焦急,可别一大一小都饿晕在路上,那明天肯定要上头条新闻了。
身后,忽然一束车灯打过来。
甚是一惊,抱着小家伙,赶紧跳到路边。
比小汽车大出一截的吉普,缓缓地开到蔓蔓他们身边,停下来时,蔓蔓借着一圈车灯的光能认出吉普是军绿色的,一愣莫非是军车。
吉普车的驾驶座,传出一个洪亮低沉的男子嗓音:“是东子吗?”
这个声音?
顿让本在舅妈怀里的小脑袋立马抬了起来,喊:“罗叔叔。”
孩子认得对方?蔓蔓很是惊奇地扳过孩子的小脸,问:“怎么回事?”
吉普车门一开,跳下车的穿着迷彩野战军装的男人,高大威武,看见孩子和蔓蔓时浓眉往上扬,显出一丝疑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公路上走,足以引起人的疑问了。而且,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孩子的妈。
“她是我舅妈。”小东子捉紧蔓蔓的手,答。
听说是孩子的舅妈,罗大伟记忆了起来,于是对蔓蔓本来质疑的眼神立马变得柔和起来,道:“我是蒋玥的前夫,叫罗大伟,与东子他妈,之前因为打离婚官司的事见过次面,所以东子认得我。”
对方表明的身份,顿时让蔓蔓另眼相看。
蒋玥离婚了。
那是,听说不仅被解除军籍,而且被判刑了。
并且,罗大伟这身气概,说明绝不是个好欺辱的男人,蒋玥都闹得颜面扫地,婚,是肯定要离的。
“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家。”罗大伟不需要再细问,都猜到蔓蔓和孩子定是出了什么事受困在这里。
“谢谢罗叔叔。”关键时刻,小家伙表现出无比的聪明,抢先答应下来。
听到小家伙这话,罗大伟是哈哈洪亮的笑声飞出,接着走上两步,在蔓蔓吃惊的注目下,一下把孩子扛到自己肩膀上,点着孩子的鼻尖说:“你妈妈把你教育的很好,你爸爸是个傻瓜。”
没想东子被对方这一夸,小脸蛋顿红,低低的小脑瓜有些害羞。
蔓蔓是被罗大伟直率的话震懵了。
罗大伟是率直到说话绝不会拐弯抹角的铁血汉子。在把蔓蔓和孩子接上车后,马上聊开了:“我这是刚好经过,若你们没有碰上我,打算怎么办?”
“没有办法,手机刚好没有电了。”小家伙代替不能说自己手机是假冒伪劣产品的舅妈解释。
罗大伟似乎很喜欢小家伙一说话,小家伙只要一开口,他就笑,咧开一口的白牙,笑起来风声飒飒,很是威武。
蔓蔓看着这男人,挺是感慨:这样的人居然以前会是蒋玥的老公。
从车前镜里望到蔓蔓的罗大伟,尤其是蔓蔓那双大眼镜,眼底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属于军人指挥官的深思,浓眉一皱:像在哪里见过。
……
在陆家,则是炸开了锅。
首先发现蔓蔓不见了踪影的是当哥的陆君。
从单位里回来,看见弟弟一个人在摆碗筷,问:“没有叫你姐过来吃吗?”
“姐夫回来时会去叫姐过来的。”陆欢捏着鼻子说,主要是不想和林佳静单独说话。但过去那边,总是会遇到来开门的林佳静。
妹婿还没有到家。陆君走过去敲门,顺便想和妹妹单独谈几句。林佳静给开的门,开门时她以为是蔓蔓回来,叫:“蔓蔓姐,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门一开,门口站的不是蔓蔓,是陆家的老大。
林佳静整个人变成根木棍,对着君爷。
“她一个人出去了?”君爷的声音很冷,此刻跌到了零点,因为他一再交代过她出去必须有人陪着。
林佳静从来没有被这样喝过,木头似地点点头。
“出去多久了?”
“中午吃完饭就出去了。”
“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是——”
“会说是,你知道不对劲,怎么不通知她家里人?”
林佳静不知道怎么回答对方这一串责问,毕竟蔓蔓是大人不是三岁小孩了。蔓蔓想出去想做什么,都有自由。但明显眼前的男人并不这么认为。而且,事情正朝她未料到的不好的方向发展。
知道妹妹一个人出去后,陆君当机立断拨打了妹妹的手机,结果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受到君爷一个狠狠的刮目,林佳静仓促退两步。
蒋衍这时候回到家,看他们两人站在门口,惊异:“出什么事了吗,大哥?”
“你老婆中午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家,手机无法接通。”边说,冷冷的眸仍像刀子在林佳静脸上剐。
老婆的山寨手机……蒋衍恼怒地挠下头:“我叫她换手机她偏不换,她手机经常没有电。”
“她有可能去哪吗?”陆君问妹婿。
“我打电话问问初夏。”虽这么说,但蒋衍知道,老婆不会至于不回来吃饭都没有向家里打声招呼,而现在已是到点吃饭时间了,英眉蓦地蹙紧了几分,甚至眼底浮现了些忧虑。初夏的电话没打到,蒋父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爸,什么事?”背过大舅子,蒋衍火急地问,他现在急着找失踪的老婆呢。
“你二姐现在回来,说是东子不见了。”蒋父在电话对面一样如火上身。
“什么?”惊异,疑惑,抹过眉宇时,忽想到自己一样失踪的老婆,冷静下来的声音质问,“爸,你先说清楚事情经过。”
“东子现在不是去上暑期双语夏令营吗?你二姐一般都是下班,才去接孩子。今天你二姐加班,也没有告诉我一声让我先去接东子。结果五六点钟去到幼儿园,幼儿园的老师说东子三点钟左右,已被孩子家长接走了。”
“孩子家长?谁?是咱妈吗?”
“不是,据幼儿园老师描述,东子自己都承认的,孩子的奶奶。”蒋父扶着额眉长长叹丝气,耳听女儿在家是急怒攻心,在与程思全沟通时几乎是气晕了过去。
“程思全,你凭自己的良心说话,是不是你让你妈这么做的!”
“不是。阿梅,我真不知道我妈会做出这个事。再说,我都不知道我妈来北京了,她都没有告诉过我她要来。”程思全一听自己的妈把儿子悄悄带走了,也是茫然不知惊慌失措。
“你不知道她来北京?她是你妈你都不知道她来?程思全,你撒谎不要撒到当全世界的人是傻子。是,我蒋梅之前是傻子,傻到老公出轨了都不知道。可是,程思全,现在事情都明明白白了,我蒋梅不再是傻子!是你对不起我们母子俩,是你情愿要那女人都不要我们母子!这些话你都没有和你妈说清楚吗?”
本想推卸责任的程思全,听到前妻这番话,无话。确实,他是告诉家中老母自己离婚孩子被判给老婆了,但是离婚的责任是谁,他说不出口是自己的出墙。而且因为这,已经让他在部队里的职业生涯到头了。他没脸面对老母。
“程思全,我告诉你,这次的事我绝对和你和你妈都没完!”蒋梅摔了电话。
二姐红着眼哑着嗓子的声音,都通过手机传到了蒋衍这里。
“爸,你和二姐先过来。蔓蔓也不见了。我想,我们要商量一下。”蒋衍决定。
“蔓蔓不见了?”蒋父一霎诧异之后,惶惶起来,蔓蔓身上还有他两个宝贝孙子孙女呢。
“是,中午出去后一直没有回来,我怕是和东子有关。”
听到这个,蒋父急忙带上女儿奔来。
蒋衍挂了家里的电话后,转过身来面对老婆的大哥,沉声道:“东子被他奶奶带走了。有可能往火车站或是汽车站,我和我二姐可能要去车站找人。我想蔓蔓可能和东子在一块。”
确实是像妹妹做事的风格。如果妹妹真是没有在初夏那里的话,这个可能性很大。或许半路遇上东子和东子的奶奶,跟踪去了。
“若是正规的火车站汽车站,还好,就怕不是,你看她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电话回家。”五指握紧手里的话机,冷眉骤怒,是因为夜里一个女人一个孩子遭遇什么事都有可能。不管怎么说,这程母太过分。
一帮人,着急是往各路车站寻找。
楼下的动静惊动了楼上的姚家。
姚子业接到电话,脸色一变,披了件衣服马上出门。
“子业,什么事?”本是家里要开饭了的姚夫人,看大儿子晚饭没有吃就走,追着问。
“蔓蔓和东子都不见了。我和陆君去趟公安局,找监控录像,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姚子业话都没有说完,因为事情很急,身影已冲出了门口。
姚夫人听都出了这么大的事,同样哪顾得上吃饭,匆忙下楼去陆家看能不能帮上忙。
大哥与母亲的话全听见了,姚子宝从书房出来,打皱眉,跟随母亲下楼。走到陆家门口,直觉地回个头,见对面屋敞开着门,屋里亮着灯,却有一丝诡异,隐隐约约传来的是什么声音。他走了过去,拽开半开的防盗门,整个身体探进去一半,见客厅里,林佳静蜷缩在沙发上像只小猫抱着膝盖。
“佳静?”
她像是没有听见。
姚子宝走了进去,走到她面前,伏低头:“佳静?”
从膝盖里头抬起的一双红肿的眼睛,像是桃子。
“你哭了?为什么?担心蔓蔓姐吗?”姚子宝一串惊叹号,声音里夹带出了一丝关心。
这时候,也只有他能想到她顾到她。林佳静这一刻,终于明白什么叫爱你的人才是你最需要的。
“对不起——”她呜咽道,眼泪若掉了线的珍珠往下落。
“你别哭啊。”姚子宝从没有面对过对自己哭的女孩,急得看到纸巾盒一盒子都送了过去。
拽了条纸巾揪在手心里,林佳静任泪流了满面,说:“我很自私,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资格。”
“什么资格?”姚子宝听到这会儿,好像听出了点什么,蹲下身,扶着眼镜望着她。
灯光打在他的脸,能依然看到脸上一些痘痕,一些坑洼,但是,他的一双眼睛,若山里升起来的北斗,璀璨,明亮,照在她心头上即是一震。
“我——”
屋门,这会儿被人一推,伴随姚夫人的声音:“宝儿?”
两个年轻人咋跳。
姚夫人看见儿子,也就看见了满脸泪流的林佳静,眉头狠狠地一皱: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男人面前哭?
“妈,佳静是担心蔓蔓姐。”姚子宝找回了自己声音,立马先为她解释。
姚夫人可不管她是真哭假哭,反正现在没有这个时间和她耗,直接对儿子说:“欢儿被他哥指去出租车公司,你赶紧和他一块去,我怕他冲动的时候犯错儿。”
“行。”姚子宝一口答应,走了出去。在到门口时,脚不禁顿了下。但母亲在这里,他不好回头再安慰她两句,只好硬着头皮拔腿走了。
儿子一走,姚夫人自然不会留,拉上门。
嘭,门的一声轻响,却是极大地震动在林佳静心里。
她不用看都感觉得出来:他妈一点都不喜欢她。
……
坐在罗大伟的车里,罗大伟开车如人,开的快,吉普像脱缰的野马,在公路上奔驰。蔓蔓借了罗大伟的手机,因为不知道老公新手机的号码,只好先打了电话给初夏,让死党转告她老公她和东子都平安。蒋梅的电话则不知为什么一直打不通。通完电话,感觉风从窗口如张开的风鼓吹进来,一阵阵的发凉,道是她这个大人,都感到冷而缩起脖子。因而是想到了自己和孩子走了这么久,出汗再加上刮风,不知道会不会着凉。手,伸过去,摸到小脸蛋,果然是烫。原以为红脸蛋只是孩子害羞,但其实不是。
心里当是一惊,紧张起来,忙把孩子搂怀里。
“舅妈。”小鼻子抽抽,打了个喷嚏。
响亮的喷嚏声,是让前面开车的罗大伟,脚一错,差点踩错了油门。
“什么事?”罗大伟一边开车,一边着急地问。
“发烧了。”蔓蔓摸着孩子发烫的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毕竟是个准妈妈,不是个有过孩子的妈妈,不知道怎么应付孩子这些突发状况,唯一能想到的是——送医院。
结过婚,但一样没有孩子的罗大伟,与她一样想法。
吉普车,这时其实已经快开到家了,两人却没有往家里奔,先把孩子送到了就近的部队医院。
罗大伟停下车后,从蔓蔓手里抱过孩子送进急诊科。京城的大医院急诊,都是很热闹的。人来人往,若不找到个熟人,不知道要等多久的号。罗大伟随手拉住一个护士,表明自己军官的身份,说:“同志,麻烦你给找个儿科医生。”
“孩子感冒发烧吗?先量个体温吧。”护士一看东子的脸红红的又是流鼻涕,却是不慌不急的,指向那候诊的一排长凳子。上面,坐了十几个人,都是父母带着抱着发烧的小孩。
罗大伟当时那个急啊,心想要是在自己部队的卫生队或是医院,他一喝,马上出来个医生拍他屁股。可现在在别人家的地盘上。把东子交给蔓蔓先抱着,他急急忙忙去挂号处挂个号,然后打算溜进去找后门。
“舅妈——”小家伙这时头已经烧得晕晕的,靠在舅妈软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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