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御弟血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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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御弟血泪录-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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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华无语望天,很想感叹一番,还来不及吁一口,仙果送到跟前,青华就着小孩儿送过来的动作咬一口仙果。原本的长吁短叹消了,化成了满肚子“我的小孩儿真孝顺”的满足。
  青华手臂上一点伤,生生被楼越困在楼里养了半月。
  等再看到楼外的天空和星辰,青华这种几千岁的老神仙,像头一次放风似的,居然也诗兴大发地吟诵了好几篇诸如山河无限好的山水诗。
  小孩儿长得快,十一二岁的时光像翻书页的,一天一个样。
  小楼越每天会问青华很多问题,一问就懂,一懂就反问,青华二三年间忙着应付小孩儿层出不穷的问题,心力交瘁。
  楼越十三岁。
  “紫华,我回来了。”变声期少年的声音嘹亮而略带沙哑。
  “没大没小,怎就不肯叫我师傅了呢?”躺在风动石上吹了半日海风的青华站起来嗔道。
  楼越目光原是追着青华的,待青华回身,他目光一偏,移到别处,并未接话。
  楼越近来别扭的很,青华很焦心。
  楼越除了不肯再叫自己师傅之外,还不听话,学剑老出错,并且……有时还远着自己。
  都说女大不中留,儿大也不中留么?青华很纳闷。
  ——倒叙分割线——起——
  楼越不肯叫青华师傅,此事来的毫无预兆,由不得青华定夺。
  那日风和日丽,楼越练完剑回来,寻了几圈不见师傅,便支着剑坐到镇海墓外。正巧这日青华心魔又起,在镇海墓内静坐了半日,猛一出来,差点撞在少年背上。
  这两年小孩儿个子窜的飞快,楼越坐着都能到青华腰际。青华瞧着小孩儿渐渐宽厚起来的肩背,有些恍惚——孩子都这么大了。
  小楼越彼时站起来,正落进青华那一双期许恍惚的眼。
  他在等师傅这半日里,几次差点抑制不住要冲进镇海墓,然而,终是忍住了;他甚至没有像从前那样,急急敲着地面把师傅吵出来。
  镇海墓是偌大越风山里他唯一进不去的地方,不是不能进,是不敢进。
  小时候虽然被墓周的禁止撞疼过,但这些年,他的修为涨了不少,越风山是他的地盘,这山里还真没有他楼越进不了的地方。
  他隐约知道镇海墓对师傅意味着什么,师傅每一次出墓时,那一身的恍惚,那浓稠的思念,瞒不住他的眼。小楼越是恨镇海墓的,恨师傅不让他进,又恨镇海墓不过是个死物却能牢牢栓着师傅。可他再恨,也不能像平时那样对不喜之物一剑劈了了事。他……惶惧……一旦劈了镇海墓,师傅便要走了。
  除了镇海墓,这越风山再没有能留住他师傅的东西。
  而他,作为徒弟,大抵也是留不住师傅的吧。
  楼越站起来,身高快要和青华齐高,他一抬眸子,牢牢地望进师傅眼里。
  青华刚从心魔中走出,仍有些恍惚,他隐约觉察出小孩儿似乎有心事,正想问被,被小孩儿沉沉的一瞧,忽的止住话头。
  楼越有一双墨水眼,水汪汪的,笑起来眼波像欢快的湖面;静下来像一汪春水;有心事之时像月下清潭;想哭之时,像要涨潮的海面。
  此时楼越的眼就像那要涨潮的海面,水光连绵,让人一见之下不觉连心也要被潮湿。偏偏楼越六岁起便不肯再哭,当他用这样一双要哭不哭的眼望人时,任是金刚也会心软。


'正文 第十一章 过近则狎'

  第十一章过近则狎
  青华很久没见过楼越这样,心底一软,手伸出去,待要碰到楼越脸颊时,顿住。
  父子之严,不可以狎。
  过近则狎。
  少年已长成,当立身于世,即便是师傅,也不可再与之过于亲昵。
  连青华自己都没发觉,他曾痛恨元始天尊从不与自己亲近,如今他自己带孩子却选择复制了元始当初对自己的做法。
  家风在代际误解和反抗中代代传承,生生不息,最终在和下一代的误解中和解。
  楼越彼时已将脸微微侧些迎向师傅,当青华的手停住时,他一愣,既而闭上眼。
  没有人知道,那双闭了的眼里刚经历过如何的急波汹涌。
  闭眼的功夫不过瞬息,于青华而言,只来的及喊一声:“越儿”。
  于楼越而言,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师傅不愿再亲近我。
  楼越再睁开眼时,眼里只剩下刚毅坚忍,“紫——华”,他平视青华的眼,庄重道。
  他知道师傅不愿与自己过近是要严守父子之教,他在师傅心里既是徒弟,又是儿子。然而,渐渐长大的他发现,他待师傅……并不是存一颗徒弟的心。
  他不知道他这颗见着师傅就跳乱的心对不对,没有人告诉过他,师徒之间应该如何,如何算是僭越,如何算是狎昵。但他知道,如果师徒之间是要像紫华对他那般恪守距离,他,不要这样的师徒关系。
  青华猛一耳朵听楼越唤他紫华,半晌没反应过来,紫华是谁?
  终于想明白,紫华是楼越六岁那年非要问他名字时,他给自己编的一个名字,紫微的紫,青华的华,紫华。
  青华:“没大没小……”
  楼越打断他:“我是镇海楼灵,我受灵宗楼镇海的传承,学的是镇海剑,身负镇海之职,我师承楼镇海传承,不能再唤您师傅。”
  如此听来,又似有道理……但被直唤紫华,呃……总有点被不敬的意思,青华有点适应不过来:“为何突然如此想?”
  楼越:“十岁那年,您将镇海剑交我,我接过镇海剑中楼宗留的传承时已有此念。想了三年,如今觉得想明白了。”想明白了自己不再想当紫华的徒弟,终于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
  青华:“既如此,你今后可以叔称我。”你既只认予你传承的灵宗楼镇海为师,我虽非镇海之门人,然我既称楼镇海为楼兄,自然当得起你一个叔字。
  楼越目光一闪,并不直接回答。他把剑扛上肩头,领头走在前面,走出两步,回头唤身后的人:“紫华,天晚了,回楼。”
  从那日起,楼越再没叫过青华师傅。
  ——倒叙分割线——终——
  随着楼越长大,青华连后山的温泉也不能随时前去。
  因为楼越每日定时定点要去霸占一会,青华……默默地错开时辰。
  楼越分明不喜温水,不知怎的,后来却喜上日日到后山温泉泡一泡,青华不止一次的犯嘀咕,用温水泡镇海灵,会不会把灵泡坏?
  显然,并不会。
  楼越日日掌灯时分会到此泡一泡,时间上正掐准青华泡过之后。
  两师傅于此事上默契的很,青华早些来,楼越晚些来。相安无事。
  偏巧这日乌云密布,夜雨欲来。
  看不准日头,青华走的晚了些,楼越来的早了些。
  于是……
  刚收拾好的青华正待迈步,对岸已有动静传来。
  青华循声望去,正见楼越扯下袍子抛在树丫上,那一挥手的动作优美而刚劲,越发衬得楼越身下……那茂密丛中的一柱。
  那只伏睡时尚已巨大的一柱,倘它醒来……
  青华眨眨眼,避开目光。
  青华觉得身为师傅关心徒弟这方面的事儿,有点过,转念一想,孩子长大了,关心一下也是应当。
  竟已成人了么?青华心中一振,自己十三时和楼越十三时一比……
  男人和男人,比这个比较伤自尊。
  “紫华?”楼越立地水边,朝这边看。
  青华心里正念叨着非礼勿视,闻声回身,只见楼越不着寸缕不遮不掩正伸下一条腿入水试温,青华目光一瞟,十分自然地瞟了徒弟全身,尤其某处重点。他很有一点“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目光不觉实了些,甚至不自禁想点个头,点到一半,停住,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青华一边转过身一边说:“你用。”
  青华急急地离开温泉,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感到后背一束目光一直追着自己,那目光莫名让他不敢回头确认。
  楼越一直盯着青华急急走出的背影,直到连一片衣角都看不见,良久,他才伸下另一条腿坐进水里。
  水里还留有青华浴后的味道,这味道楼越可以轻易地捕捉到,他静静地躺下水里,水雾朦胧,水面波动,看不清他的表情。
  楼越水性已臻出神入化,能在水底闭气度日,甚至长睡。
  良久,“哗啦”一声,少年破水而出。
  出水的少年劲如苍松,凝如脂玉,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少年之美,出水更美。
  少年的五官渐渐长开,像初□□的花蕾,正是容姿焕发之时,楼越脸上却浮出一丝自嘲的神情。
  水下几缕白浊游荡散开,渐渐融于温泉。
  楼越在水里睡了一觉,梦遗了。
  此并非楼越首次梦遗。
  他的第一次在半年前,也是在这个温泉潭里。不过是模模糊糊地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恍恍惚惚的梦,梦里他被抱在怀里,那人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亘古新素的清香,他淘气地扒开衣襟想钻进去,被男人无奈地往外拉,他“唔唔”的哼哼,男人宠溺地松了手,衣襟里是更深的温暖和清香,他整个人被烘得暖暖的,满足而幸福的哼哼地叫男人“师傅”……
  那一日惊醒之后的镇惊疑惑,渐渐掖成了半年后今日的自我嫌弃自缚。
  “对自己的师傅有了这种心思……”楼越自嘲冷笑,“我对一个男人……”
  楼越嘴角的冷笑转成嘲讽——紫华若知道了,大抵会骂我变态再不认我罢……
  楼越随意扯下枝头上的长袍,束腰未系,两个起跃就到了海面上。
  长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身下垫着海波,楼越躺在海面上,未挽的长发垂入海水,贴湿了前额和鬓角。楼越在海面上一直躺到月上中天,他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着那个半年来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我是不是变态?”
  少年一身湿漉漉回到镇海楼崖。
  崖边风动石头上一抹鹅黄,在夜风里一展一展。
  楼越道:“紫华?”平日此时,他不是睡到墓里去了么?
  青华道:“回来了?”小孩儿才多大,这都有心事了?他在这里守了楼越大半夜,总算等来回家的孩子。
  原来是在等我,楼越心里一暖,脸上露出近来少见的笑,“等到半夜,怎不喊一声?”
  青华跳下石头,走到楼越跟前,看清小孩儿一身湿嗒嗒,浑身清冷入骨的水气,他眉头一皱:“怎浸成这样?”楼越是镇海楼灵,海水从来近不了他的身,被海水打湿?除非楼越自己愿意。
  青华眼见着楼越的衣袍滴着水,抬手便想去掐楼越衣裳的水滴。
  楼越原地一震,身子微微发抖,每一次与青华的接近,他都不可抵制地心跳,这种急切掩不住藏不住,他对自己很嫌弃,“你就如此没出息么?”一边想,一边不自禁盯着青华伸过来的手,他能感到自己的手指已经颤得合不拢,紧张得快要克制不住,随时都可能把自己暴露,短短一的个动作的功夫,他天人交战得额头起了汗,幸好有水珠挂着,看不出来。
  青华的手停在楼越衣袖下摆,轻轻的掐了一把,动作晴蜓点水,快到感觉不到。
  像是有多不愿意接触楼越似的。
  楼越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化成冰冷的痛苦:“他很烦我吗?”楼越痛苦地想,“他是不是想尽快摆脱我?”
  少年敏感的心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他皱起眉,费劲地瞧着青华,他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掐进怀里,狠狠地质问。
  然而,那人是他的师傅,是他的紫华。
  是他宁可把自己剁了,也舍不得碰一下的人;是他宁可自己在心里划刀子,也不愿见他皱一下眉头的人。
  楼越的唇长得薄而润,平日看起来盈亮水滑,此刻抿成一条线,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
  他所有的思想活动不过在刹那之间,在他暴露之前,他已侧过身子,走远两步,头也不回进了镇海楼。
  青华被晾在原地。
  他唉声叹气地想:为师才知养儿难!小孩儿是替谁来索债的么?一会是风一会是雨的,我快要被他磨尽一身仙骨了!
  越风山时不时刮起阵阵阴恻恻的风,尤其镇海崖,时快时慢的小风凉飕飕的,风声夹着海声,听着像鬼哭似的,说不出的阴森。来进香的香客被吹得闻风丧胆,越风山一时被传成鬼山,再不复往日香火。
  青华抚额长叹:他要闹到什么时候?!
  青华觉得再不能纵着小孩儿闹下去。
  在某次教楼越练剑海镇时,某一招楼越第九次学错之后,青华再也耐不住性子。
  青华冷着脸叫停楼越:“这一招大浪淘沙并不难,你为何每每学不会?”
  楼越抿着嘴,并不答话,重新摆出起手式,起步就要再练。
  “你停下来,给我说明白。”
  楼越偏一下眼,目光在青华身上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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