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应她,她的耳朵好像在一瞬间失鸣,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她咬唇,大胆的想要伸出手去触摸,却发现自己触摸的是一片空气。
此刻,灯忽然亮了起来,四周一片光亮,她不适应的微闭了眼睛,待到睁开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空空荡荡,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咖是她的幻觉吗?可是怎么会那么真呢?
她下意识的往刚才墨深和路筝站过的地方看去,此时那里空空荡荡。
一股无比巨大的失落感侵占她的心间。
聆她不否认这一次自己参加这样一个奇怪的舞会完全是因为墨深,因为他也会来参加,即使她知道他身边一定会出现一个女伴。有时候女人就是这样矛盾,明明嫉妒的要死,却还是想要看着他,不让他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因为从他来到小镇的那一天,她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要不放过任何可以看见他的机会,只要想着他随时都能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就会觉得特别的开心。
世事无常,这些年,她已经能够足够的体会这四个字。她不想再错过一丝可以跟他有关系的机会,即便是恨她,她也觉得是美好的,因为是他的恨,因为恨能让他记住她。
很多时候,她就是靠着回忆过日子,但是时间越长她就越发现自己的回忆越来越少,她害怕等到她老了的那一天,已经没有给予她支撑下去的回忆,所以她要牢牢的去记着,记着和他在一起的每个相爱相知,还有那种,曾经为对方痛过的感觉。
她在大厅里搜索了一遍都没能找到墨深的身影,他的女友也不在,两个人在这样的黑色一起出去能做什么?散步?聊天?还是做一些花前月下的事情?
想到这里,微恙一点继续逗留下去的心思都没有。
转身刚想走,综综的声音传来:“苏小微。”
她回过神,只见综综拉着舒雅一起走了过来,综综牵起微恙的手,担忧的问:“刚才停电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有没有被吓坏?”
微恙蹲下身,摸摸他可爱的小脑袋:“没有,你呢?有没有吓到?”
“当然没有了,我又不是你,胆小鬼。”综综深刻的记得这么大的苏小微晚上连一个人睡觉都不敢。
微恙笑笑,道:“综综,我想先回去了,你呢?想要留下来继续玩还是跟我一起走?”
“我想留下,可是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有什么不放心的?别忘记,我才是大人。再说还有你干妈在家里。 ‘‘‘‘倒是你要是留下来,晚上敢一个人回去吗?”
“当然敢。”综综抬起小脸看着舒雅:“但是我知道阿姨和叔叔是不会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家的,对不对?”
舒雅超喜欢的在他脸上狠狠的捏了一把:“对啊对啊,小鬼精灵。”
微恙站起身,朝舒雅微笑:“那就又要麻烦你们了。”
舒雅豪迈的摆摆手:“这哪叫麻烦,只要你不介意晚上我狼性一上来,把小家伙拐到自己家里去睡就行了。”
综综揉着自己被捏疼的脸,不满意的说:“舒阿姨,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小孩子,就跟周叔叔去生一个嘛,到时候你可以天天捏人家的脸。”
——网
舒雅脸一红,一跺脚,凶巴巴的瞪着他:“小屁头!你说什么呢你!小心我咬你!”
综综拍拍屁股闪人,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大人,明明就喜欢的不得了,还要装成不喜欢的样子。”
舒雅一愣,拔腿就追了上去:“综综,你快点老实告诉我,你在幼稚园是不是又换小女朋友了!”
微恙听不见综综的回答,却能看见舒雅气急败坏的样子。
那样的情景就好像舒雅才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小孩,而综综却是一个老练成熟的大人。
她微笑,转身离开。
大厅的喧哗被抛在脑后。
出了大门,外面能听见夜间知了的叫声和一些不之名的虫叫声。
迎面而来的夜风吹在她的脸颊上,微恙将面具摘下,享受般的仰起脸。
今天的晚上没有月亮,却是漫天星星闪烁。
不同于白天的喧哗,晚上的校园里一个人都没有。
微恙独自走在已经熟悉了三年的校园里,心是惆怅的。
听说明天举行完演讲会,他就要回去了。
是啊,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逗留下来的理由。
只是她的心好空虚,好舍不得,好几次,她都有一种想要抛开一切将他牢牢的绑在自己身边的冲动。
就算是他现在不爱自己了,她也想把他牢牢的绑着,不让他离开。
以前她总说天上星星最远最亮的那个是自己。
不知道这三年来,当墨深无意间抬起头来的时候,会不会去寻找那个最远最亮的星星。
当他看到它的时候,是否曾经想过她?
最起码,一次是有的吧?她知道,分手的时候,他还是爱着她的,他并不是薄情之人。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最经常来到的那个老槐树下面,她还记得当年在这里当着另一个女子面前说起自己的愿望。
“我的愿望……怕是槐树大仙不会帮我实现。”
“为什么?”
“……因为太恶毒。”
“如果有一天可以重逢,我希望我爱的那个人过的不会比我幸福。”
她没有到达老槐树的面前,因为不远处,她的视线里,有两个般配的美丽身影。
听说老槐树下面站的都是多情的人。
他的身材高挑,她的身材娇小,他跟她说话的时候,需要微微低下头。
风从四面吹来,吹乱了她的长发,吹散了回去的路。
正文 唯美的想念方式
微恙突然觉得自己穿的衣服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周围只有风吹动的声音,微恙站在那里听见路筝声音轻软,在墨深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很依赖的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明明是那个亲密的姿态,可是她却看到了路筝有些抖动的肩膀。
墨深的黑眸,有微恙许久未曾见过的温柔:“如果明天我就离开了,你会不会想我?”
咖明天离开?他要离开路筝吗?
路筝说:“会,如果你离开,我会追你追到G市,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微恙的手握到生疼,如果她也有这样的勇气,今天的他们就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吧?
聆墨深抱紧她,沙哑的声音说:“为什么不告诉我的孩子的事?”
微恙身体一僵。
路筝说:“三年前不告诉你是因为害怕影响到你的未来,何况那个时候你时候说过你不想要孩子啊……三年后,看见你身边有别的影子,我找不到已经丢失了的勇气。”她仰起头,流着眼泪问他:“你会跟你现在的女朋友在一起吗?会一直在一起吗?”
墨深替她擦干眼泪,很心疼的说:“不要哭。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看见你哭的样子。我其实早就知道真相,可是为什么我还放不下,还是会恨你。”
“那是因为你心中有个坎。你认为你母亲的死跟我有关系,如果不是那天你为了留住我而追出来,你母亲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你跟我在一起,你会良心不安,是不是?”
墨深抱着她,黑眸里是空洞和迷茫,“原来是这样吗?”他说。
路筝抱着他,眼泪从眼角滑落,不停的流不停的流,好像要将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光。
他们的拥抱太过于漫长,长到微恙忘记了转身,长到她的眼睛惊讶到久久忘记了眨。
“知道吗?三年里我交了很多个女朋友,可是她们都受不了我。”墨深突然说:“因为我在某一个时间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把她们当成是你,然后对她们说很多话,她们以为我有病。只有路筝不会,所以她是我三年里最长久的女朋友。”
“我知道。”路筝抱着他,“路筝是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女人,她喜欢你把她当成你心中那个最爱的女人,每当这个时候的你都是那么的温柔。”
微恙愣愣的,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她心底渐渐的萌芽。
墨深牵着她的手站在老槐树底下,“我知道你那天跟我说让我带路筝过来看这颗树,实际上是你自己想要来,对吗?”
路筝仰头看着那颗高高的挂满了各式红线的大槐树,茫茫然的点头:“是啊,是我想跟你一起来。”
墨深好像变戏法一样从手上拿出了一个挂着红线的愿望纸,“把你的愿望写上去,我帮你挂。”
路筝一愣,却没说什么,擦干眼睛,按照他说的去做。
等到将愿望写好后,她将红线递给他,墨深走到槐树下,轻松的就将它给挂起来。
“许的什么愿?”墨深转身微笑的看着她。
“这个不能说啊,说不来就不灵了。”
“那就不说。”
“嗯。”她很用力的点头,“墨深……”
“嗯?”
“谢谢你,我今天晚上真的很开心。”
“开心就好。”
“墨深……”
“嗯?”
“能再抱抱我吗?”
“当然。”
他伸手,坦然的将她抱进怀中。
“墨深,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心里爱的那个人。”
“傻瓜。”墨深失笑,“哪有自己羡慕自己的?”
他感觉到她在自己的怀里非常用力的点头,他说:“微微,这些年来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仰起小脸,虽然在笑,可是眼泪还在脸上不停的滑落:“墨深,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风还在继续吹,叶子从树上飘落。
微恙站在那里,使劲的咬住牙关,浑身颤抖的厉害。
她是怎么了,三年里,那么想他的夜晚她都忍了过来。
三年里,生综综的那一晚有多疼她都忍住了。
三年里,她的生活有多困难,她都没吭一声。
为什么现在,就是他们的几句对话,她就忍不住会想哭。
墨深说:“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路筝说:“好,我会在这里守着你。”
“哪都不去?”
“哪都不去。”
微恙站在那里看着墨深依靠在老槐树下面,像是筋疲力尽一般,一闭上眼睛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微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怔怔的看着,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他,是怎么了?
路筝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伸出颤抖的手轻抚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然后她哽咽的说:“墨深,我不是苏微恙,我是路筝。”
“……”
没有人回答她,眼前的人已然沉沉的睡去。
那单薄的唇瓣,坚毅的线条,此刻的他恢复了往日的冷峻与沉静,没有一丝温暖的气息。仿佛刚才那场情事不过是流水浮云般的戏剧。
路筝在墨深身边坐下,倚靠在老槐树下,好想就这样相依相偎到永远。
但是她知道他想要的那个人不是她。
微恙不敢逗留,生怕自己哭出来的声音会惊扰到他,然后就在她转身的时候,一抹声音传来。
“你知道墨深的母亲有过精神病吗?三年里,墨深为了你,也得了这种病。”
她身体一僵硬,回过头。路筝还坐在树下,可是她却能肯定她是在对自己说话。
她停下脚步,怔怔的听。
“只不过他的病,并不严重,是心病。每当有件事或是人,或是酒精碰触到他的内心深处那根神经后就会把身边的女人当成是你,然后说着一些让人心痛的情话。”
正文 脆弱
微恙轻轻的走向前,那样的轻,好像是怕吵着什么似的。
她来到他们两面前,低下头看着那冰雕般瘦削的脸。
“只要是女人都受不了被男人当做是别人的替身吧?就算是再喜欢也没用。可是……”路筝怔怔的看着他的脸:“我却好喜欢这个时候的他,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显得比较有人情味一点。”
微恙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着,不是不想说,只是声音被噎在嗓子口,说不出来。
咖路筝调眸看向她。这是墨深从小时候就一直爱着的那个人,其实她从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就知道她是谁,她虽然不是一个喜欢攻于心计的人,但是起码还不是个笨人。在国外追求墨深的时候她就将他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包括苏微恙的事情。
苏微恙不是一个太过于美丽的女人,可是墨深却那么爱他,那样优秀的一个人,经常为她神不守舍,她问过心理医生,说墨深有情感障碍,这样的状况是他的性格引起的。他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不说,放在心里的人。太多的事情积累在了心里,找不到一个发泄的管道,于是就会在意识里出现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是和他表面完全相反的,他本身是一个冷漠,防备心很强的人,而那个就是一个温柔,多情的人。
“你知道吗?墨深一直都有一种病,情感淡漠,那是属于情感障碍的一种。”路筝忽而幽幽的说:“有这样病症的人对外界任何刺激都缺乏相应的情感反映,即使一般能引起正常人的极大悲伤或高兴愉快的事情,比如生离死别、久别重逢等,他也泰然处之、无动于衷。对周围发生的事漠不关心、视若无睹,面部表情冷淡。这是因为他年少时候的家庭原因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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