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了,越想越揪心,他站起身来,甫走几步就撞入一个紧实温暖的胸膛,神不思蜀的他抬头立刻羞得说不出话来,“怎么,见了本座激动成这样?”花君诺媚眼如丝,伸手摸了摸苏尧的脸,眼底神色已变数次,苏尧自然没有注意到这点,他鼓足勇气开口道:“教主,求你去救救我家公子吧,我。。。”“你什么?你拿身体交换么?”花君诺随意道,“如果。。。如果你能救回公子,那。。。如果你不嫌弃。。。”苏尧吞吞吐吐,此刻的他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颓意,只可惜他的身子脏了恐怕配不上这个和公子同样高贵的教主。他的眼中已蒙上了一层水雾,哪怕此刻没有倾城之貌也还是楚楚动人的,“我该感动吗?还是感到荣幸?传说中心比天高的苏尧也有低三下四的一天?”花君诺嘴角依旧带笑,神色不变,苏尧突然悲哀地发现,这个人带着很厚的面具,根本就分不清他真实的情感,却有着致命的魔力让人心甘情愿飞蛾扑火。“教主,莫要嘲笑小尧了,是我无能,只会拖累公子。”苏尧深知眼前的人是无心的,要不是之前公子有恩于他,他又怎会去趟这趟混水,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再奢望了。“小尧么,他是这么唤你的?”花君诺的声音突然温柔了几分,“你为他这般,那个人可会领情?也罢,这世间的种种必是由不得理智的,小尧,为了你,我会派人去救他。”最后的一声叹息让苏尧整个心紧缩起来,君诺,君诺,你的温柔,你的惆怅,真的是为了我吗?这样的你是真实的你吗?君诺,君诺,我看不透你,但是却愿意相信你。这一次,苏尧主动伸出手臂紧紧环住君诺的腰,埋在他的肩颈出,闷闷道:“谢谢。”君诺伸手抚了抚他的背以示安慰,眼里的深情迅速化作了一抹玩味的神色,他要你救吗?我可是听说了他是天下闻之色变的鬼狱之主呢。
泠寒教的宫殿所处之地虽然荒芜偏僻,但宫殿内奢华绮丽,完全不输皇城内的建筑,宫殿内来往的教众抑或侍女,来去无声,让外人几乎认为整个宫殿是一座空城。花君诺慵懒地斜倚在卧榻上,嘴角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他看着恭敬跪在他面前的左右护法,轻描淡写地问道:“让你们查的叛贼可有眉目?”“回禀教主,叛党被严刑鞭打后承认他们是受枭首天狼指使,天狼觊觎教主之位已久,如今趁教主离教兴风作浪,然而天狼过于狡诈逃之夭夭,属下一定尽全力抓回天狼为教主报仇!”左护法的语气激昂,显然对于天狼的恶行耿耿于怀,“左右护法真是忠心可鉴啊,不枉我的苦心栽培,可是你们怎么糊涂到去追杀一个死人呢?”语气陡然凌厉了几分,整个厅堂的气氛也冷了下去。自从那一日从秦淮河畔被追杀,花君诺首先除去了天狼,不管他是否参与了叛变,野心过大的人也容易成为别人的挡箭牌。右护法脊背一震,急忙开口道:“请教主责罚,属下办事不利,竟然让教主大人亲自出手。。。”话未完,已落得身首异处,血瀑汩汩流下,左护法惊得无法动弹,根本没有看到教主是怎样出手的,而大厅里其余的教众都噤若寒蝉,一时间人人自危。“左护法,我的宝贝藏獒可是饿了好几天呢,都怪你,本座没能及时喂饱它呢,你说该怎么办?”花君诺依然在笑,但他的眼底已经是一片杀意,左护法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他终于知道他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知道自己有多么不自量力,面前的男人就是不可违逆的神祇。“属下自知罪孽深重,还望教主看在过去属下立下功劳的份上给属下一个痛快吧!”左护法近乎哀求道,“那好啊,把你的余党找出来,我的宝贝可不能饿着。记住,一个也不能少。”说罢拂袖而起,留下惊恐异常的众人。在这个江湖上,从来都是强者为尊,泠寒教内激流暗涌,权力的倾轧与日俱增,若不是今日杀鸡儆猴的一幕剧,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怎会罢手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起名无能啊,当初写的时候就是胡乱一气。。。
☆、第 3 章
在泠寒教无所事事的苏尧受不了宫殿里压抑的气氛,一个人踱步到了后花园,虽然此地气候恶劣,却开满了妖娆的蝴蝶兰,苏尧看着那美得惊心动魄的花儿却想到了那个一笑倾城的男人,一转头,便见那人站在花田里,剪影美得令人窒息,却也寂寞得让人心痛,苏尧只能苦笑,不觉间,那个人已经牢牢占据了他的心房,平生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真是可笑。“小尧,”他走近了几步,“你的公子回来了。”这便要离开了吗,注定的分离却是来得如此之快啊,苏尧使劲咬了咬嘴唇,不断告诉自己,公子平安了,可是这真的够了吗?“小尧,真羡慕你家公子,有你相伴,纵使我再不情愿,也要放你离开,但是,无论你去哪里,我会找到你。”他抬手欲摸一摸苏尧的脸,却又生生放下,他的眼神深不见底,仿佛有千万句话要说,却又被咽了回去。原来他想留下我,原来他真的为了我去救了公子,却没有为难我一丝一毫,这一切可能是真的?
黎曜已经站在宫殿外面等候,伤还没有完全好,但他知道事不宜迟,便立刻赶来了,不知道那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又有什么新花样。黑衣翻飞,花君诺本身就是一个发光体,让人舍不得挪开眼,他身后不远处跟着苏尧,黎曜一眼便辨出苏尧对前面那人的依赖与眷恋,他微微眯了眯眼,不冷不热地说道:“多谢教主收留小尧,在下感激不尽。”疏离而客套的公子黎曜就像水中月,镜中花,让人无法捕捉,“公子何必客气,”花君诺笑意愈浓,眼底的戏谑愈深,改用传音入密道,“公子,是本座帮你圆了谎呢,公子乃知恩图报之人,不知要怎么回报本座?”“教主真是说笑了,在下的秘密你可没少知道吧,如果你认为跟踪和援助是同一概念的话,那我无话可说。”黎曜一脸讽刺,花君诺却不以为意,又说道:“你家的小美人可是对公子你一往情深呢,竟提出拿身体来交换条件呢。”黎曜脸色又冷了几分,俊美的侧脸线条紧绷:“想必玩弄人心是教主大人的长项,可是对小尧,你给我收敛一点!”最后几个字怒意喷之欲出,苏尧看两人兀自对峙着,忙开口道:“公子,教主大人没有为难我。”“既然二位忙着赶路,恕花某无法远送,就此别过,珍重。”花君诺收起戏谑,温柔地看着苏尧,浅浅一笑,黎曜象征性地拱了拱手,转身便走,胸中怒火奔腾,冷静沉着如他第一次把控不住。从第一次选择纵容开始,命运的轨道已经重叠,待发觉,已然交融。
马车颠簸在茂密的丛林中,车上仍然只有两人,苏尧却兀自担忧起来,对方会不会故伎重演,公子身体未愈,只身一人又能否抵御侵袭?殊不知在这片密林中已经暗藏了数目可观的高手,黎曜虽然清高孤傲,但绝不会因为自负而犯同样的错误。一路舟车劳顿,终于抵达了都城洛阳,马车停在了一座古旧府邸前,显然这里已经长久无人居住,藤蔓疯长,斑驳的墙渲染出几分萧索的意味。黎曜轻轻抬手揭去了苏尧面上的人皮面具,绝美的容颜在隐藏了三年之后终于又一次惊艳了世人的眼光。那个曾经精致炫目的镂花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年迈的老妪慌慌张张跪倒在公子面前,口总喃喃道:“贱婢怠慢了郁亲王,望王爷恕罪。”叩头不止,从踏入这座宅子起,黎曜一向无情的双眼里有浓烈的情绪在翻滚,他冷漠的语调里也多了几丝温情:“阿嬷快快请起,与本王不必见外。”这时老妪才抬起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目光定在苏尧身上,她的声音都因激动而颤抖:“十皇子,阿嬷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这么些年过得好不好啊?”苏尧聪敏过人,在开始的震惊之后,他似乎明白了,他成了皇子的替身。“阿嬷,重华他。。。受了不小的刺激,恐怕失忆了,今后劳烦你好好照顾他,朝堂那边,我自会交代。”公子黎曜伸手宠溺地揉了揉苏尧的头发,一如当年对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所做的一样,苏尧一时间默默无语,变得有些迷茫了。陪伴了公子三年时光,他真的慢慢相信当年为他血洗酒肆的冷血男人是有一片真心的,纵使曾经立誓为他赴汤蹈火,如今看到他轻描淡写为自己改了身份,不露声色地将他化为棋枰上的一粒棋子,他竟然有想哭的冲动,挣开了公子修长的手,他像个真正的孩子扑进了老妪的怀里,眼泪抑制不住喷涌而出,老妪紧紧搂住怀里的少年,心中暗叹,生为皇孙贵胄,真是苦了你了,重华少爷。黎曜看着眼前极为煽情的一幕,冷峻的侧脸也柔和了几分,他低低道:“那本王不打扰你们叙旧,皇宫还有政务要处理,先走一步。”看着白衣翩跹远去,苏尧泪眼朦胧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就是这样罢,用余生偿还当年之恩,对那个住在他心底的人的思念之情也终将陪着老去的岁月慢慢腐朽成灰,锦瑟年华终将成为这古宅的笼中困兽,等待时光一点一滴把倾国之色销蚀殆尽,到那时大概就可以解脱了吧。
五年前,黎曜流放了自己,离开了这个尔虞我诈,人人两面三刀的皇城,然而为了当年一诺,今日,他又一次踏进了这里,五年前,他孑然一身,形影相吊,五年后,他身后的党羽力量庞大,他可以在暗中翻云覆雨,权倾朝野。“皇弟,此别经年,可是别来无恙啊?”龙椅上的那人剑眉一敛,不怒自威,不是当今圣上又能使谁?“让皇兄挂心了,想必黎曜做了什么,皇兄都有一一关心到吧?”黎曜的嘴角上扬了几度,眼底是深深的讽刺。“几年不见,皇弟的口才还是这么好啊,此番前来定不是为了跟朕叙旧吧?”皇帝面色冷了几分,显然已动了杀意,“皇兄明察,五年前我的侄儿重华因谋逆而被软禁,那是他年少无知,如今五年时间足够他反省清楚了吧?”黎曜虽孤身一人而来,却不卑不亢,气势不减,穆武皇帝对他也始终是忌惮的。五年前,朝中盛传十皇子结党营私图谋篡位,穆武皇帝一怒之下下令处死他最心爱的十皇子,郁亲王以手中的全部兵权交换了重华的性命,五年的幽囚,那个曾经温润如玉浅笑温柔的少年或许早已死去。“皇弟可是在要挟朕?”“黎曜岂敢,不过想跟皇兄做个交易罢了。”在这天下敢如此对穆武皇帝说话的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来,黎曜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在和多年不见的兄长唠唠家常而已,“郁亲王,几年不见,你胆子倒愈发大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朕做交易?”穆武皇帝脸色沉沉,似乎想将眼前的白衣男子一刀了结,“黎曜这些年也没少关心过皇兄,如今太子未定,众皇子暗中较量,想必不久后便会有腥风血雨,再加上外敌虎视眈眈,皇兄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吧?”黎曜的语气越来越冷,到最后一字竟让穆武也心惊肉跳,“皇弟这么关心朝中大事,皇兄倒是错怪你了。”穆武突然勾起了嘴角,天下人皆知穆武攻于心计,长袖善舞,今日可说做到淋漓尽致了。“黎曜不才,却为皇兄找到了出路,三年前我找到一个长相与重华八分相似的少年,既然皇兄至今不放心重华不如将他作为质子送去羌国聊表诚意,那个少年可以作为你的傀儡,替你平衡朝中的暗涌,皇兄你看,此计如何?”悠悠吐完这些惊世骇俗的话,黎曜漫不经心地把玩起手中价值连城的玉石来,似乎连君王也不放在眼里,侧脸被垂下的墨发遮住大半,在宫灯下俊美如天人。穆武听罢此言,心中赞叹不已却也莫名地不安起来,这样的郁亲王太聪明,也太危险了,如若不早日除去,他日必当威胁到自己的皇位,心下百转,语气却是温和的:“皇弟给朕指了一条明路啊,如此为皇兄着想,朕怎能不答应呢?皇弟一路舟车劳顿,朕来为你接风洗尘,来人,为郁亲王备车舆,朕要与亲王彻夜长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繁华一时的府邸如今空空落落,喧哗的过往仿佛被这里曾经的主人带走,苏尧忍耐着日复一日的孤寂,好在宅子的旧主人也是个爱好风雅的人,院子里留了一把古琴,闲来无事,苏尧就会去拨弄古琴,不由自主会想起在枕流阁里所学的歌谣小曲,情不自禁哼唱起来,情至深处竟有泪滴坠落在琴弦上,嗡嗡作响,濡湿的是谁的心。突然苏尧整个人都颤栗起来,他被搂入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有一双修长的手为他拭去泪水,那个人在他耳畔呵气如兰:“小尧,来晚了,让你伤心了。”苏尧脑子一片空白,猛回头,他贴上了那形状姣好的唇瓣,几番辗转流连,突地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大胆,于是蹭地红了脸,那人低低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