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熙宴请世家,这是一个信号,一个他们自认为楚熙害怕的信号。
他们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想要很楚熙和平相处,于是都来赴约了。也不是每一个家族都来,有几个狡猾的,想要静观其变。
新建的秦武侯府很漂亮。不大不小,正好是一个侯爷的规格,不逾越。门口站着楚熙的四大军师之首楚风在迎接各个客人。这虽然不是楚熙亲迎,但已经算是极为隆重的待遇。
安定本地的大家族马氏族长马觉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楚熙这种安排。看来,楚熙真的是怕他们了。
先由侍女们引着入座,马觉才给几个以他马首是瞻的族长一个眼神,示意等会楚熙出来,就按照之前商量的那般。
宽敞的正堂坐满了人,侍女与家仆穿梭其间,端着各式各样的美酒佳肴,穿着都十分的正式合乎礼节。即使是几个年轻的族长对美貌的侍女貌似无礼的触碰,她们都会报以浅浅的微笑,然后抽身离去。
安排的长案也是根据正规的礼节来办。一张小案,两个人的坐垫,上面的瓜果都是极为水嫩新鲜,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几碟精致的点心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厨之手,所装载的碟子更是正宗的贡品官窑。别提那酒壶酒杯的美轮美奂,那里面装的美酒,让刚踏进府门的乡绅都不由垂涎三尺,浮想联翩。
等人来得差不多了,楚风才进去请了楚熙出来。
在座的那个不是有实力的世家子?桌上的酒菜器物虽然足够让人侧目,但是还不至于失态。
但,当楚风低身往里面一礼,正在窃窃私语的人们立刻噤声,继而统统目瞪口呆地看着款款而来的美人。
他们自认为家里收的女子已经是世间一等一的女人了,没想到这位千古第一的女侯爷竟然……竟然……竟然如斯的漂亮!
不,漂亮远远不够形容她的美丽,甚至很多¤╭⌒╮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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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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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士人都痴迷地盯着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她的美丽。
也许,也许能够跟这位女侯爷比肩而论的,只有先帝顺帝的掌上明珠、当今天子的皇姐,那个有着“大陈第一明玉”美称的天策长公主,楚浔楚怀槿。
有些年轻沉不住气的,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眼里也是不加掩饰地传递出“我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的信息。
穿着女装跟在楚熙后面的楚云面无表情地无视了那些令人作呕的眼神,等到楚熙落座,才冷眼横扫,眼里是满满的杀意。
楚风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她,附耳在她耳边道:“忍一忍,让他们猖狂一会儿,等下要他们哭都哭不出来!”
收回目光,楚云低下头,作恭敬状。楚风见她忍了,才笑吟吟地坐到楚浔左手第一桌,和朱绍同案而坐,对对面右手第一张案坐着的楚逆、杨帆微微点点头。
楚熙感受到那些肆无忌惮的目光和楚云咬牙切齿的磨牙声,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开舞。”楚熙清凉的声音带着女子特有的温柔,还有点蛊惑人心的意味,传开。
精心挑选的舞娘,个个都美得妖艳,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暧昧的诱惑。
阵阵随风飘来的女儿香和那柔柔轻盈的歌声,以及歌姬曼妙的身姿,吸引了许多人认真地看。
约莫是过了一曲终了,楚熙挥一挥手,歌姬便缓缓退了下去。
楚云低身给她倒了一杯白水。楚熙不能喝酒,这是秦淮百般交代的,而且林湘离开泾州的时候也再三嘱咐她,不许让楚熙沾酒。
“诸位……”楚熙娇柔的声音却隐隐带着铁血的坚定。
来了。所有方才还装作谈笑风生,对之前那些舞女美酒评头论足的世家子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望向端坐高位的女侯爷。
“今日,孤请诸位来,是想问一问诸位一些问题,好一解本侯的疑虑。”似乎是真心请教的模样,楚熙说得万分诚恳。
马觉看了看左右被楚熙美貌迷惑了的族长们,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暗道楚熙看来不像要和谈的意思。心里暗暗提高警惕。
楚熙道:“孤自入主泾州以来,勤勤恳恳,为百姓谋利益,也对大家很友好。可是前一阵子孤打仗回来,发现有几个奴才不听话,违背了孤的心意,居然贪赃枉法,私相授受,吞并土地,让孤不小心得知了。这几个奴才跟随孤许久了,孤也舍不得杀他们,可是不杀,又有违法令,你们说,孤是杀——”瞬间眯起眼睛,一阵杀机突显,还没等众人反应,又恢复成笑得无害的模样,“还是不杀呢?”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一句,生怕惹得楚熙有什么不快。他们刚才在楚熙眯眼的一霎那,确实感觉到脊背发凉,这才想起了楚熙的美貌下,还隐藏着一颗血腥残忍的心。
匈奴的十五万精兵啊,她整整杀了三天三夜,还俘虏了五万人口。加上刚刚入主泾州时杀反对她和宣布身份后那几场屠杀,众人不由心惊胆战。他们看见她的美貌,几乎忘却了这段历史……
“好罢。”楚熙身子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
楚云明了地拍拍手。几个虎威卫夹着数个身穿朝廷官服,却是明显的泾州人,粗鲁的放到地上,然后退后一些,警惕地按刀而立。
有人明白过来,立刻变了脸色。还有几个认识这数名泾州官吏的族长齐齐变色。
马觉就是其中一个变了脸色的人。不过他不是因为官吏,而是因为他猜测到了楚熙的意图——她根本就没有要和谈认输的意思!
“君侯饶命!君侯饶命!”
“主公!奴才冤枉啊!”
“侯爷,下官知罪!求侯爷饶命!”
穿着各种官袍的人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那凄惨的叫声让在座的各位官绅都脸色一变再变。才听着美妙的弦乐之后,就听着这悲惨的哭号,才看着妖娆的美女之后,就听着这狼狈的场面,任谁心里也接受不了。
更别说,做贼心虚的某些人。
当下有人站起来,铁青着脸怒道:“不知侯爷这是做什么?”
“孤只是想着,诸位不答,定是不知如何选择,那孤就替你们作选择罢。来人!”楚熙睁开眼睛,依旧笑着,甚至多了三分诡异的妩媚。
她纤细的指骨摩挲着银色的酒樽,似笑非笑地闪烁着眸子,薄薄的红唇吐出的话,却足以让水冻结的冰冷:“——杀!”
没有迟疑,没有停顿,只听见刀剑出鞘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声沉闷的惨叫,没等马觉等人回过神来,那几个官吏早就眼睛瞪得大大,尸首分家了。那死不瞑目的惨样,配合着还在滴血反射着寒冷的刀剑,众人惊愕得不知该作何反应。
醒神过来,马觉看着地上那几具尸首,不禁喉头发紧。
“孤,还有一问。”楚熙捏着酒樽,长袖一甩,饶有兴致地观赏着众人惨白的脸色,“听说,你们反对孤想要匀田?唔,对了,还集聚私兵,意图把孤杀了?”
“君……君侯……”马觉讪讪道,“我等,我等决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楚熙挑眉,轻声细语道:“哦……看来是孤误会你们了。”
马觉松了一口气。没等他放松下来,楚熙的一句话又让他一个激灵,一口气堵在咽喉,差点没背过气来!
“可是,孤最讨厌有人在孤眼皮子底下算计了。那些私兵凑起来也有两三万罢?你们不是要反孤,难道是要反朝廷?!”
众人齐齐再一次变了脸色。慌忙道:“我等不敢!”
“马族长。”楚熙视线落在马觉身上,“那不是要拿来造反的,难道是拿来给孤当奴才的?”
这……楚熙的意思居然是想要吞下这些私兵!
怎么可能!如果把私兵交出去,那他们拿什么对抗楚熙?
可是不交……不交的话又要被楚熙扣上谋反的罪名,到时候她想抄家拿人,简直是理所应当。
这女人忒是歹毒!把世族们都逼得没有退路了。横竖都是要被拿捏,不如先把私兵交出去,反正只要有钱,兵马还是会有!
想明白了,马觉带头答应要把私兵送给楚熙补充军队。看着马家这个大族屈服了,几个跟着马家的大族也屈服了,剩下那些中小家族,自然没法反抗,把才集聚不久花费了不少银两组建的私兵都送了个干净,个个心疼得脸上的横肉抖得不像话。
原以为这样交出去就没事了,没曾想楚熙剥了他们的皮还要剜肉抽筋剔骨,比他们对待奴才们还狠。
“就算你们不交,孤也不会让你们把这支私兵据为己有。在你们来定安时,孤已经让人前去接收你们的私兵了,”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白水,眉头微微一蹙,还是把它咽下去,“如果你们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挡了孤的两位将军的路,那孤也给了楚战、张彻命令,谁敢挡道,就送他们去见阎王!”
“楚熙你——”一个脾气暴躁的族长终于忍不住了,一拍长案,站起身就要反抗,身后跟随的家奴也紧张地护卫着族长。
楚熙神色一冷,光洁的下巴微微抬起,冷笑道:“拿下!”
虎威卫立刻冲上前去要捉拿。那族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抽出刀要砍人,却被虎威卫乱刀砍死,连着家奴一起被砍成肉糜。
楚熙冷眼扫过堂下,轻笑道:“你们是要服孤,还是要服孤的刀剑?”
“我马家愿意把土地和奴仆交出来,愿意听从君侯指示!”马觉识相地服从了楚熙。毕竟能够成为世家之首的人,必然能够忍别人所不能忍的。把东西交出去,楚熙必定不会亏待他们,而且现在只怕楚熙已经把族里的人控制了,他不从不行了。
几个聪明的族长也纷纷站出来,和马家一样把东西交给楚熙,答应了楚熙严苛的要求。
还有几个不甘心的,互相给了个眼神,悄悄退了出去。
没等一会儿,马觉突然听见一阵弓箭射击的声音,还有此起彼伏的惨叫,顿时觉得脖子发冷。
偷偷抬头看了那端坐正位的女子,默默地叹了一句,栽了!
等到渐渐没了声音,楚熙才又笑容满面地请各位族长回坐,让人把这里收拾一下。
收了世家的好处,楚熙也不傻,不可能什么利益也不给,当场让他们在族中选取几个聪明的,送到苏恒那里,给他们安排几个官职。
这招软硬兼施,算是彻底地镇住了泾州世家的兴风作浪之心了。
不过这一夜,楚战和张彻联手血洗了十几家不配合的家族,让整个泾州,在已经忘却了不久前的屠杀,又重新给了难以忘记的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宴世族血洗定安,逐帝女出使泾州
京城在接到楚熙平复了泾州之后的战报又重新地沸腾了起来。
大多百姓还记得顺帝建和二年的那场荒唐的,有始无终的婚礼。
这位女侯爷,差点就娶了林将军的女儿,后来被长公主揭发,林将军一怒之下解除了婚约。再后来,楚熙被皇帝下了大牢,三堂会审,魏王、廷尉、大理寺少卿、太子、国师等朝廷重要人物为了楚熙而翻脸。
再再后来,楚熙出了大牢的当天,曲廷尉全家被杀,曲宣不知所终,最后还被全天下通缉。而这位女侯爷,在经过了太子乾元殿政变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和国师一同消失了。
数月之后,出现在泾州,以雷厉风行的动作,处理的泾州反对她的人,公开了女儿身的身份,杀了数万人,才平息下所有风波。
紧接着,楚熙出兵宛郡,据说是以三万人打败了二十万人的匈奴人,把他们逐出泾州,赶回草原。
而在朝廷还没有对此作出反应时,楚熙又设下计谋,一边杀伐一边奖赏地拿下了泾州世家,在文臣苏恒的辅佐下,开始招收流民,开荒分地,开辟商业,恢复泾州经济繁荣,解除了世家独占的祸患,为人拍手称快,啧啧称奇。
相比起这些,皇子泽被贬泾州,也就没有什么大风波了。唯一可以让百姓麻木了的生活有一点点的波动的是,新任丞相大人和长公主不对付,长公主避居长公主府。
在百姓眼里分不清好坏的丞相大人,正在乾元殿给他们的天子陛下回报事情。
楚渝心里苦闷得很,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也不过是在大臣上的奏折里看到了很多本请求让游先生高升丞相的折子,而游先生确实也有这个能力,所以他认为理所应当地让他当了丞相。
他哪里知道这样做会让楚浔气到这个地步,居然在他上门时拒之门外。
好不容易修复了一点的姊弟关系现在更是陷入了寒冷时期。哎,他封了游先生,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嘛。楚浔把他挡在门外,简直让他面子挂不住。
他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