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开,倘若我发现凌楚身上少了一根汗毛,我绝不会轻饶你。”莫萧怒视谢风,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气。凌楚的情况紧急,他不想和谢风动手,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他的挑衅。
“凌楚身上的伤都是庄主所为,莫少爷可不要全推在我的身上。”谢风碍于莫萧眼中的厉狠之色,闪开了堵在门口的身体,凌楚在见到他之前就已经受了一掌,索性他把刚才的伤也推在了庄主身上,反正莫萧不可能亲自去质问冰灿。
莫萧抱着凌楚没有一丝温度的身体迅速的离开了地牢。他不相信,冰灿怎么能对服侍了他十二年的凌楚下得去手。一定是谢风在逃避责任,但倘若他没有依据,就算是胆大包天也不敢推到冰灿身上。莫萧心里很是自责,他应该早一点看清冰灿的冰冷无情,凌楚就不会身心俱损。就算是救活了他又能怎样,亲眼看着心爱的人狠狠的伤害自己,恐怕以后也不会有一丝希望,活着仅仅是一副躯壳,再无任何感情。
谢风一脚狠狠的踢在了牢房门上,他不甘心看着凌楚一次次的被人救走,他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就不该得到这么多人的关心。他没有看到凌楚蹲在角落中绝望的眼神,心痛的悲凉,只是用自己的身份和凌楚的卑微作比较而已,他永远不会得到冰灿的关注。
柳惜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看向窗外,等待着那道颀长的身影的出现,他心中空空的,有些失落。他自嘲的笑了笑,他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凭什么要求莫萧天天来看望他。尽管明白了一切,但他依旧在期望着。果然习惯不是一个好东西,莫萧近日的关切已经把他宠坏了,一天的冷落就让柳惜很伤心。
他用力握住拳头,掌心的刺痛迫使他将目光停留在书卷上。他已经不是源溪了,他不过是一个刺字的囚犯,莫萧能收留他已经很好了,他还在奢望什么。倘若现在就坚持不住的话,以后还怎么能看着莫萧幸福的生活。站在莫萧身侧的必然不会是他,因为他没有资格。
柳惜有些担心莫萧,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但莫萧是山庄少爷,恐怕也轮不到他没有任何意义的担忧。柳惜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就是一个没用的人,什么都做不了。
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欣喜的望向门外。
“柳惜你跟我来。”莫萧的声音十分焦急,他是趁凌楚昏迷的时候才赶过来的,他生怕他回去的时候看到的仅仅是一个空空的床铺,恐怕凌楚经此沉重的打击,内伤再无痊愈的可能。
柳惜被莫萧拉着跑向凌楚的房间,他想问莫萧这几天都去哪里了,但闭上了张开的口,他似乎忘记了他的身份,一个卑微的下人怎么有权过问主子的事情。柳惜看向莫萧焦急的眼神,似乎有急事,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到他,就算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心中也会感到一丝欣慰。
莫萧推开门看见凌楚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心渐渐放了下来,转身关上房门。
“凌楚怎么会变成这样。”柳惜看见凌楚惨白的毫无生气的面容,不相信的愣在那里,之前他还看见凌楚温润的笑容,怎么现在竟然重伤卧床,这短短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萧不知道怎样才能把这件事说清楚,他同样也不想让柳惜知道太多,徒然但心罢了。原本他是想直接把凌楚送出山庄,但他的伤势实在太过危机,不宜舟车劳顿,就算痊愈后身体也会过于虚弱。他很痛恨冰灿的绝情,凌楚好好的走进了山庄,而十二年后他的身体竟然脆弱不堪。莫萧想等凌楚身体好一些后,将他送出山庄,最好永远都不要回到这里。心已经被狠狠的伤害了,唯一能治愈的只有时间,只是不知道凌楚那贯穿身体的伤口还能痊愈吗。
“柳惜书房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现在你就盯着凌楚不让他踏出房间一步,直到他的伤痊愈为止。”莫萧担忧的看着凌楚的容颜,他知道凌楚醒来肯定会去见冰灿,但心痛之后,他的伤势更加不能痊愈。莫萧不清楚凌楚什么时候会醒,他也不能全天时间都盯着凌楚,他只能让柳惜做这件事情,希望他能理解,不要再过多追问。
“那他的伤势痊愈之后那。”柳惜很想知道凌楚身上的伤由何而来,但被莫萧的话语避开了,他也不便多问。
“等他伤愈之后,我自会送他离开。”或许等不了那么久,莫萧就会将凌楚送离山庄,拖得越久,事情越麻烦。他最担心的是在这期间凌楚会听到关于冰灿的消息,尤其是孩子的事情,对他来说无疑的雪上加霜。莫萧无法劝阻冰灿留下孩子,他只能将凌楚带离这里,忘记这一切。
“你难道就不询问凌楚的意见,或许他并不离开。”柳惜想不明白莫萧怎会突然想将凌楚带走。凌楚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或许离开会让他半途而废前功尽弃,柳惜想只要他在等等终会等到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凌楚继续留在这里之会让他更加痛苦。”莫萧摇了摇头,柳惜一切都不明白,他根本感受不到凌楚的绝望。莫萧不想他辛辛苦苦将凌楚救出,然后看着他再一次在绝望中失去生命。
让凌楚最绝望的不是山庄其他人的刁难,而是冰灿的绝情。莫萧不知道凌楚得知失去孩子的消息后会怎样,恐怕是比死亡还要痛苦万分。
“是因为。”柳惜没有说出那两个字,他看着凌楚消瘦的面容,已经渐渐明白了。冰灿太过冷漠倔强,凌楚留下只会有痛苦。或许他们分开一段时间到会有一线转机。
柳惜的眼神略有一丝悲伤,他虽然比凌楚幸福很多,可以留在莫萧的身边,但他也只能仰望心爱的人的身影,看着他幸福。柳惜曾拥有过即使失去了也会有美好的回忆,但凌楚却什么都没有。
莫萧看见柳惜眼底的忧伤,他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来等,等柳惜心中的伤痊愈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一只苍白而布满伤痕的手轻轻推开的窗户,微风夹杂着丝丝的凉意,柳惜将窗户紧闭。
他回头看向床上的人,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凌楚依旧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他很担心生怕他失去了希望再也无法醒来。但也不知道能为凌楚做什么,只能在这里守候着他。
柳惜的眼皮有些沉重,他用力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勉强用手臂支撑着下巴。但终抵不过强大的睡意,无力的趴在了床边,但仍紧紧握住被子,防止凌楚醒来后趁他不注意离开。
凌楚感觉全身被浸在冰冷的水中,一直寒到了心底,恍惚间在黑暗中看见了一丝希望,他用力的挣扎着想去触碰那片温暖。
柳惜似乎感觉床边有些动静,他忙睁开了疲倦的双眼,握住了凌楚微微向前伸的手。凌楚终于醒了,他的心也放下了。
凌楚睁开双眼对上了柳惜充满紧张的双眸,原来他还活着,上苍赐予了他痛苦的一生却不肯剥夺他的生命,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悲伤。他想挣扎着做起来,不想胸口一阵剧痛,无力的跌回了床上。凌楚想到心中那一片柔软,他马上就要做父亲了,他不能放弃。仿佛在黑暗中寻找到了一丝光亮,他沿着那条崎岖的小路一直走下去,不知道面对他的是悬崖还是绝壁,但凌楚都不想放弃。
“凌楚,你现在哪里不舒服。”柳惜扶着凌楚的身体靠在床边,看着凌楚惨白的脸色,心里一阵担心。凌楚的病恐怕不是短时间能痊愈的,外伤可治愈,但心伤再难愈合。为了一份永远也得不到的爱值得吗,或许柳惜也认为不值得,但他不也是同样付出吗。莫萧不是冰灿,他永远也不会隐藏自己的感情。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凌楚心知是莫萧救了他,但这份恩情他恐怕难以偿还了,他心中有一丝愧疚,他何德何能可以受到莫萧的倾力相助。
“不是很久。”柳惜听见凌楚沙哑的声音,走到桌边为他倒了一杯热水,为他慢慢喝下了。柳惜怕凌楚胡思乱想所以不敢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凌楚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应该昏迷了许久,他有些担心冰灿的身体。他怀着孩子,每天公务很忙,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况且那些下人的照顾不是很周到,他们并不知道冰灿需要什么,凌楚想去看看冰灿,即使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身影,只要知道他安好就可以了。但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却让他很心慌,胸口又有一丝隐隐作痛。
凌楚抬头望了柳惜一眼,想必他坐在这里的目的一定是看着自己,不让他出去。而柳惜的任务必然是莫萧命令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莫萧恐怕是决意要将他带出山庄,但凌楚绝对不会离开,这里有他割舍不下的感情,他怎么能忍心离开。即使冰灿在厌恶他,他也心甘情愿。凌楚低下了头,暗暗思考着对策。
“凌楚你还想要什么。”柳惜看见凌楚眼中闪过的一丝深意,似乎他还有别的事情。他会帮助凌楚一切事情,但除了放他离开,这是莫萧的命令,他不敢违背。
“柳惜,你能帮我去厨房称碗粥吗?”凌楚的心中有一丝不安,他生怕冰灿会出什么事情,心中有些急,只能说出这个明眼人都能看出谎话。就算他再想隐瞒,凭柳惜的头脑他也不一定瞒得过。凌楚只想让他放自己一马。
“你真的想好了吗,我不希望你后悔。”柳惜见凌楚眼中犹豫的神色,心知他恐怕是想趁自己离开的时候去看冰灿,但他怕凌楚满是伤痕的心再受到一次重创,他不敢轻易放他离开。柳惜同样不想让凌楚错过了,或许经过这一次冰灿就能看清自己的内心接受凌楚。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最重要的是凌楚的心意,只要他无悔就好。
“我已经想好了。”凌楚真切的看着柳惜的眼神,倘若柳惜不放他离开的话,凭他现在的身体那也去不了,但他心中有一丝恐惧,他会失去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柳惜感受到了凌楚的决意,就算他在劝解也无任何意义,倒不如让凌楚遵循自己的心意,今后也不会有任何遗憾。柳惜在心中还是希望凌楚守得明月见云开和冰灿走到一起。否则十二年的倾心付出对他太不公平。
莫萧的做法太过决绝,他强迫凌楚离开山庄,即使看似凌楚不会再受任何伤害,但他的伤口却一直都不能愈合。或许冰灿会有醒悟的那一天,但他只能看着凌楚远去的背影,最终凌楚还是什么都不会拥有。
“凌楚你走吧,倘若你是在心痛的话,莫萧会送你离开,但我希望你还是自己能够考虑清楚。”柳惜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他这样的做法是对还是错,但只希望凌楚不要在一次受到伤害。
柳惜叹了口气,或许温暖他今生也不会得到了,但凌楚却距幸福只差一步,他不想他永远站在远处望着,而不敢走进去触碰,关键的是冰灿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凌楚走下床,眼前一阵眩晕,他扶住窗栏缓了一会,推开门走向书房。一阵猛烈的寒风吹来,他的胸口愈加闷痛,但凌楚反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额头有一层密汗,他的心里的慌张之感更加强烈。
窗外的树枝摇曳,偶尔有几片绿叶飘落。冰灿手中的毛笔重重的落下,心中一片烦乱,那倒身影印在他的心头无法挥去。他不停的告诫自己,他对凌楚没有一丝感情,永远也不会有。凌楚很快就会离开,他再也不用看见他的身影,他没有任何的高兴之色。
冰灿不断的抑制住自己,防止他转身看向身侧的空白。他仅仅是习惯而已,他绝对不会对那个下人有任何的留恋,他走了更好,倒不用看着烦心了。
冰灿重新拿起毛笔,但落下的字体更加潦草无章。地牢极其阴寒,常人不能在里面呆太久,不知道莫萧有没有及时的把他救出去,冰灿不承认自己对凌楚的担心,他仅仅是不想滥杀无辜而已。他在心底深深的避讳着那两个字,莫萧那天仅仅是恐吓他交出钥匙,凌楚怎么会轻易死去,但他不会知道,凌楚本就体弱又受了他一掌,那样的身体怎么承受得住。
他伸手握住了冰冷的茶杯,自凌楚离开后茶杯就没有热过,心中的空旷时时提醒着他那个人的存在。他无论如何必须让自己习惯,忘记凌楚的身影。
冰灿仰头将茶水喝入口中,茶冷了之后更加苦涩,难以下咽,他必须让自己接受。他的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忧伤,冰灿放下茶杯拿起了桌上的毛笔,或许只有面对公务时,他才能暂时忘记那道身影的存在。
腹中有一丝微微的刺痛,冰灿迫使自己忽视掉那屈辱的存在,努力把视线集中到书卷上,但疼痛却愈演愈烈,他感到一丝恐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逝。
冰灿单手按住剧痛的腹部,双腿间一片湿润,大量的鲜血滴了下来。不要,冰灿用力咬住下唇,他不想失去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