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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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颜未尽-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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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用朱砂上色,傲然盛放,天地间大片雪白,远处用水墨勾勒了两座山的形状,最妙的是有寒鸦一点,独立枝头,守着空空的巢,巢里只有一片羽毛。
  贺颜一看这幅画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此情此景他太熟悉了,画中的青衣人虽然只有寥寥几笔的淡淡背影,可容梓霖已经捕捉到了叶先生的神韵。
  两座青冢就是贺将军和贺夫人的墓啊。
  容梓霖用漂亮的行楷提上了八个字:可惜流年,树犹如此。
  难得容梓霖主动说:“这是我去年冬季,有事出城,在城郊的路上看到的景象,偶有感触,却未曾落笔,今日忽又想起,不过换了一个视角。”
  他从来没有见过开得如此绚烂的梅,一支一株一山林。梅往往是严寒独放,一支独香,她是多少年来文人的情怀,侠士的傲骨,然而,容梓霖相信,墓主人是纯粹的喜爱梅。
  苍茫天地间,一片殷红在白雪中绽放,这样的美摄人心魄,让人仅注意到了她,而忘记了她被赋予的含义。容梓霖曾说殷思弦偏爱春~色,孰不知天寒地冻也有其魅力,不错,春~色细腻,而冬景磅礴。
  难得贺颜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画卷,不知是不是容梓霖细腻的渲染,贺颜体会到了一种悲戚和遗憾,那恐怕曾是父亲的心境,也是叶先生的心境。
  容梓霖又说,“画送你,也许……你送给别人罢。”
  容梓霖总喜欢话说到一半再掐去三分。但贺颜听出来了,容梓霖知道,那是谁家青冢。

  边疆告急

  第八章、
  早朝虽严肃,却从不曾像今日这般沉闷,陛下面容冷峻,群臣噤若寒蝉。
  “西北蛮夷扰我边境,众卿可知晓?”
  此言有如一道惊雷,群臣面面相觑。
  皇上冷笑一声,站了起来:“都一心只读圣贤书了?朕要你们有什么用!地方官对外族姑息养奸,对朝廷欺上瞒下,你们却无人彻查清楚,若不是有人向朕禀报,朕也被蒙在鼓里。好啊,现在事情闹大了,当地人民暴动了,有蛮族军队在城外驻扎了!这才有人千里加急!”
  “陛下息怒。”一干臣子惊皇失措跪拜在地。
  “这件事今日必须给朕讨论出个结果,打算直接和谈的就免了,我朝也没有这个先例。”
  “贺颜。”
  “臣在。”贺颜立刻出列。
  “朕命你率兵十万,尽快平定西北。”
  “江赦,李黎,周絮,孟苍穹分别为前后左右四将军。”
  “臣等遵旨。”
  “贺颜,退朝后到御书房来。”
  待贺颜随陛下走入御书房,却见已有人等候多时。
  “陛下,他……”贺颜不由吃惊驻足。
  那人犹豫了一下,向前迈了一小步,“草民参见陛下,”而后抬眼看了一眼皇上身后的贺颜,
  “侯爷。”
  “容梓霖?!”贺颜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容梓霖一句“正是。”便不再多做解释。
  御书房内还有另一人,看上去随意地很,似与皇上熟稔,容梓霖叫他“师父”,他却并非老头,反而十分年轻,看上去不到而立之年。
  “陛下,若想攻下外族,或使其臣服我朝,臣以为以现况来看,不太可能,战的结果也是和谈,只不过,主动权掌握在我朝手里,利多偏向我朝。”虽然心里有诸多不解,贺颜却暂时没有理会,战事不能等。
  “不错,就像你三年前平定东北那般即可,现南方左家蠢蠢欲动,朕只能调给你十万人马,而且,你需要尽快平定西北。容梓霖就是朕给你请来的助手。”
  “他?”贺颜又是一惊。
  被容梓霖唤作师父的人吐掉嘴里的瓜子,替皇上说了,“我们梓霖精通各族语言,又游历过不少时间,绘制过一张西北部的地图,有他的协助,你想败恐怕都难吧。”
  “不安全!”
  “反正有你在,他怕什么。”一颗瓜子直指容梓霖,却被贺颜眼疾手快地接了下来,“看,这样多好。”
  皇上一笑,又说,“贺颜,要是容梓霖出了半点差错,朕和他师父可都饶不了你,”他重重拍了拍贺颜的肩,“今晚就出发,你自己也要当心。”
  一出宫门,贺颜就追上了容梓霖,他本想问问这件事的缘由,却忽然觉得没什么立场去问,只得改口道,“入秋了,西北会更冷,带上暖和点儿的衣服吧。”
  容梓霖点了点头。
  日夜兼程,赶到暮岭城的时候,容梓霖闻到了浓厚的秋的气息,比上次来的时候要浓厚的多。
  秋风萧瑟,寒鸦点点都不是差别,最大的差别在于增添了战火的味道,城门紧闭,市镇萧条,城中多见老弱妇孺,而男人们当兵的当兵,不当兵的在反对当权的,蛮族至今还未攻克这打开天朝的第一座城,真可谓是奇迹。
  不过,可能是依赖这里的地势较好,浊水的分支流经城门前,作为护城河暂时减缓了敌军的进攻。然而,也快支撑不下去了……
  贺颜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暴动。
  人民对当地官员太过唯唯诺诺的表现而不满,只是不相信地方,不是不相信朝廷,这还算好办。
  “各位,今日我绥靖侯就是来为大家驱逐外族,恢复暮岭安宁的,陛下始终挂念着这里的百姓,只因王熙等人的瞒报,贻误了。至于这样的瞒报行为,本侯自会在战后将其押解回京,待陛下秉公处理,依法惩办。”
  “对于外族的侵扰,需要大家团结起来,共同抗争,义军若降,将免除罪责,尔等无需担心,已有陛下圣旨在此。”
  “战争期间,希望各位能服从调度和安排,一切都是为了此战的胜利,为了大家的安宁”
  贺颜说了一遍,又吩咐他人将大意写下,贴在大街小巷,再派人到义军正营进行说服。
  这些都是官话,只说,是没人信的。
  于是贺颜立刻革除王熙等人的官职,将几人打入打牢,增派守城官兵。
  入夜,容梓霖却不成眠,他披上一件衣服推开门,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有个想法初显雏形。
  一回头,他发现隔壁的主帅房中似乎还有一豆灯光。
  原来贺颜也没休息。
  容梓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敲了敲门。前来开门的贺颜不免有些吃惊,“你怎么?”
  “来提醒你休息,毕竟是主帅。”
  贺颜笑了笑,“进来吧,这两张地图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说着,贺颜端来一盆凉水,往脸上泼了泼,正准备用衣袖随意的擦一擦,容梓霖却递过一块手帕,贺颜不由得又笑了。
  “来看这张新图,我这里还有一张旧地图,”贺颜指着西北边陲上的一条河流,“走向变了。”
  容梓霖点了点头,“的确,开国前,这条河叫做暮岭河,因其源头就在暮岭后的高山,经过暮岭城,并与暮岭城和蛮族都城之间的月河相连,后来流量逐年递减,河道变窄,一度断流,现在蛮族的月河已成为月泽,而暮岭河改了河道,从暮岭城斜前方流去,成为了护城河,又因现在流经暮岭,水质混浊,被称为浊水。”
  贺颜想了想,“这个变化有些大了……”
  “没错,我来过此地,听说过一些事情,是人为改了河道。”容梓霖顿了顿,“和本朝第一开国功臣有关,侯爷自然是不知道的。”
  “难怪了,这个人,一直是本朝的禁忌。”
  “先祖刚安定好国内的局势,尚不能兼顾外族,于是,此人就领着当地人改了暮岭河的河道,以卫西北边陲,即便是河道变窄,却依然算得上宽,且混浊,正是有这一屏障,蛮族才不敢贸然大举进攻,可惜,冬天,就会断流。”
  浊水主要来源冰川融雪,再过一个多月,便会进入冬季,天寒地冻,浊水流量将骤减,直至断流,待到来年开春冰雪解冻才会有一次春汛。
  果然得速战速决,敌军可能也正是在等浊水断流,以发动全面进攻。
  容梓霖和贺颜都没再说话,他们都在思考。
  容梓霖忽然问贺颜:“有想法了么?”
  “有。”贺颜点了点头。“和你想的也许是一样的。”

  敌将叛将

  第九章、
  “敌方主帅探查清楚了吗?”贺颜问道。
  “查清了,”江赦皱了皱眉,“是……聂元桢。”
  果然是他,贺颜头疼。
  聂元桢,是个中原的叛将,年轻俊秀却很有才华,也是贺颜这五年功勋与辉煌里最大的纰漏和瑕疵。原本在自己麾下,是自己的亲信。贺颜回京受封之时,身边带着的就是江赦和聂元桢。却不知怎的,来回一趟,聂元桢就有些,魂不守舍了。
  再后来,聂元桢留书离开了,去了哪里谁也不清楚,直到两年后,才知晓,他成了蛮族的大将,还是主战派,想来真有些讽刺。
  站在一旁的容梓霖突然说了一句:“这不是,知己知彼么……”
  可江赦叹了口气,“谁知道这么多年,他有没有变呢。”
  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别扭,谁都不愿与曾并肩作战的人干戈相见。
  “管他呢,聂元桢又如何,你们顾忌个什么劲啊,打就是了。”右将军孟苍穹不耐烦了。“我当时听说那小子叛国了,我都想宰了他,现在不正好。”
  “孟将军说的对,”贺颜站了起来,“聂元桢也好,旁人也罢,总之是敌军,对待敌军,不需要有顾忌。”
  “还有,”贺颜又说,“虽然我们不知道原因,但聂元桢是蛮族的主战派,而且这次,是他煽动的。所以他的死,十分必要。散会吧。等等,李黎你留下。”
  容梓霖当然也留下了。
  “李黎,你率领暮岭的义军上暮岭,分批,隐蔽一些,带上可用的建材修建水库。不过,别让浊水断流太过提前,免得引起怀疑,准备一下,我们也得把这场仗提前了。”
  “侯爷,您的意思是……”
  “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不是么?”贺颜笑着看向容梓霖。
  ………………………………………………………………
  李黎将军离开后,容梓霖问贺颜:“聂元桢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问这个?”贺颜诧异,容梓霖不像是个会对陌生人感兴趣的人。
  “我说过,知己知彼……”
  “哦,”贺颜端起茶杯,却又放下了,“他年纪轻,武功灵活,但为人认真,和江赦办事的感觉差不多,但江赦比他沉稳得多,他是那种冲动了就去做,但做这件事就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人。”
  “不过,相对来说,他还是能够考虑别人的建议,但不改变初衷。”
  “他适合当将领么?”
  “他很有谋略,熟读兵书,其实,你也熟读兵书了吧,”容梓霖撇来一眼,贺颜赶紧继续说,“实战经验也很丰富,至少在年轻一代里。以前我常让江赦和聂元桢搭档,别看江赦为人沉稳,却总能想出不少出其不意的点子,这一点,聂元桢却不如他。”
  “那么,你应该很有把握。”容梓霖直接判断。
  “孟苍穹和他的性格某些地方有些相似,周絮是老一辈将领,过于谨慎,聂元桢虽不如江赦,却也机灵,而江赦,太重感情……但聂元桢是主战派的主力,在蛮族也只有他最善计谋,所以,要一劳永逸的最好办法,就是他死,然后签和约,蛮族是不可能为一个中原叛将大举进攻的……”
  “你们感情很好?”容梓霖问。
  “为什么这么问?”贺颜笑了笑,眼里的惊喜一闪而过。
  “你没有说你自己出战当如何。”
  “江赦、我、他年相若,自然感情深厚,一开始对他有过愤怒,后来有过惋惜,也许今后会有不忍。”
  “但他也会有内疚,我猜,最后给你们的留书应该是一句道歉。”
  “的确……”
  “你有想过他为何会叛国么?”
  “嗯,多半是为情所困吧,可能那次回京,他结识了一个不该结识的人……我回京那段时间,忙于封赏应酬,还有,祭奠父母,走访好友,大概耽搁了七八天,这些天,江赦也并不和聂元桢在一起,我们都,疏忽了……”
  “看来,你猜到什么了。”
  贺颜又点点头,“等我证实了,再告诉你。”
  “嗯。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容梓霖自从来到暮岭城,就再也没穿过紫色锦袍,总是,一身白。
  贺颜觉得容梓霖最近有些变化,一旦关乎家国天下,他的话就变多了,而且总有些能击中关键,好像他的话就是为这些正是公事准备的,但也不仅仅是这些,似乎,容梓霖现在时不时的会关心自己,没有那么冷冽淡漠了。
  “四哥的态度有两种,一种是对待他喜欢的人,宽容,温柔;另一种是对待他不喜欢的人和与他无关的人,一样的冷淡,对待前者可能还带着轻蔑。”这是殷思弦说过的话。
  不过贺颜倒也没想错,容梓霖确实对他改观了。
  容梓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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