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晋王更是朕的异母弟弟,朕并不是先皇最小的皇子,而是晋王。晋王的母亲是东北异族公主,然而,异族却挑起了与我朝的战争……晋王从此流落民间,却因一个契机,让朕找到了朕的皇弟……朕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就是九契之容,既然如此,朕就准晋王仍保留‘容’这个姓氏。”
皇上的话点到于此,就由他们去猜吧,反正都是假的,都是编的,容梓霖缘何由一个皇子变为九契之容却是万万说不得的,总不能告诉百姓,他们认为的传说,不过是一个谋划吧。
容梓霖站在城楼上,受万众瞩目,这种感觉他并不喜欢。
以后贺颜见了自己,恐怕也得毕恭毕敬地喊一声“王爷”了吧,他终于有些明白当初贺颜为什么非要扮成个平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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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梓霖正式搬入了晋王府,不知为何,皇上命人修建的晋王府就在贺颜对面错开一些。
至于秦楼楚馆,容梓霖送给了琴嫣,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
“容大哥,”容梓霖回来的时候,琴嫣就哭着抱住了他。“两个多月没见你了,你怎么就一下子成了王爷,比知道那个骗子是侯爷的感觉还不真实。”
贺颜笑着说,“因为你和你容大哥相处的时间更长啊。”
“容大哥,以后就不能经常见到你了。”琴嫣还在啜泣着。
“琴嫣,”容梓霖拍着她的后背,“秦楼楚馆以后就给你了,也算是给楚家的嫁妆。”
琴嫣脸上一抹绯红,“那个呆子都说了?”
贺颜点着头,“可不是,他天天就盼着容梓霖赶紧回来,拿容梓霖当你的高堂拜。”
“楚慕玖说,等你回来,他就来提亲。”
容梓霖捋了捋琴嫣的头发,说“真好。”
“容大哥?”琴嫣愣了愣,“你,好温柔。”
“琴嫣,”容梓霖又严肃起来,“嫁到楚家后,记住一件事,要是有一天,左家真的入主皇城,楚家作为最大的钱庄肯定是会投诚的,你不要因此而难受。对于楚家方家来说,谁当皇帝他们都不会坚持,都是为了生存。不过到时候,你殷大哥肯定会离开京城。而我”容梓霖看了眼旁边的人,“和侯爷,最好的结果是离开京城,不好一点就是被软禁,再不好一些也就是死了。也许你难理解,我和侯爷的身份,在政治上是比较敏感的。”
“你只要安安稳稳地生活就好,楚慕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贺颜也说。
“容大哥,这怎么那么像临别赠言呢?”琴嫣本想说遗言的。
“临别的时候,很多话说不完的,或是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会留下太多遗憾,所以,提前对你说了。我们总是会分别的。”
“容大哥的话怎么变多了,再也不像以前那个冷冰冰的人了。”琴嫣记得容梓霖最近的一次这么多话是在姐姐去世之后,她疑惑地看着贺颜,像是在说,是不是你把容大哥带坏了。
贺颜一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看到了离别,看到了生死吧”容梓霖幽幽地说。聂元桢不就是么,他有太多的遗憾没来得及说,有对左谦的,还有更多是对江赦和贺颜的歉意和感激。自己不说,旁人再怎么猜,也未必正确。
贺颜也明白了。
琴嫣却不明白,但她还是笑着说:“容大哥,你现在的样子比过去像个神,但给人的感觉却像个人了。”
似梦非梦
第十四章
陛下高兴,大宴群臣。
宴会的主角上次是贺侯爷,这次是容王爷。
容梓霖不常喝酒,因为他知道自己酒品其实并不算好。
可是前来敬酒的却络绎不绝。
好在贺颜凑了过来,“晋王不善饮酒,就由本侯代饮了吧。”也没人会驳绥靖侯的面子。
纵然贺颜酒量大,容梓霖也看不过去了,“别喝太多,小心你的伤。”
“没事,”贺颜笑着说,“有你一句关心,喝再多都没事。”贺颜帮容梓霖挡酒挡得乐此不疲。
“对了,容梓霖,”贺颜忽然问道,“既然有什么话不说会遗憾,那我就说了,你知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心思?”
“你是不是喜欢我?”容梓霖问得很直接。
贺颜本想一步步说下去的,却被他这么直接的一句话给弄懵了,只得点点头,“是的。”
“就如同男女之间?”容梓霖继续问。
“是的。”贺颜继续点头。
“那,你是断袖?”容梓霖又问。
贺颜正想点头,忽然反应过来,“这个我不知道,我目前就喜欢了你一个人。”
“哦。”容梓霖就说了这么一个字,离开了。
贺颜有些心惊,想来容梓霖也是不懂得情爱的,看样子比他贺颜还不懂,不然那几个问题问得怎么那么直白,倒有些可爱。
可这下说开了,容梓霖却没有回应……而是径自离开了……甚至,向陛下请求告退,先行离席了。
贺颜顿时就没了心情,看着容梓霖离开的方向,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贺颜也提前结束了酒宴,回到府中。
“侯爷,”下人面色有些惶恐,“晋王刚才来了,去了您了房间,说是等您回来,告诉您一声。”
贺颜闻言,赶紧绕过主屋,走向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贺颜察觉到了浓烈的酒气,桌上花雕的盖是开着的,可是细心的贺颜发觉只少了两杯的量,走进卧房,贺颜忽然顿住了脚步。
容梓霖像是刚刚沐浴过后,只随意地穿了件薄薄的的衣服,简单的系了个带子就半卧在自己的床上看书,他没有盖上被子,衣衫下隐隐约约那修长的腿,纤细的腰,光洁的皮肤,漂亮的双肩以及一些不能说的地方,使得贺颜的喉结快速的动了一下。
他看见贺颜进来,表情不似方才那般淡漠,放下了书,侧卧在床,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就这么看着贺颜,语气中带着几分慵懒“我以为你过一会才会回来,就看了看旁边的书。”
贺颜心里一紧,这话说得这么自然,就像老夫老妻似得,难道区区两杯花雕就醉了,他帮容梓霖挡酒数次,但一向不知道容梓霖的酒量如何。
“庆功宴上你离席后,也就没什么意思了。”贺颜在床头坐下,容梓霖的目光也随着他移动。
贺颜试探性地理了理容梓霖的头发,握住他的手,他都没有挣开。
贺颜忍不住了,却又故作镇定,温和地问:“你怎么会来?”
容梓霖却坐了起来,犹豫片刻,慢慢伸手环住他的腰,“我来,是想让你如愿以偿。”
贺颜愣住了,不过他看得出来,容梓霖做这些动作有多么僵硬,话语有多么不自然,他本以为,容梓霖是不会主动的。
可是,贺颜没有功夫再想那么多了,看着容梓霖白里透着微红的脸,吻了下去。
等到双唇分离的时候,两人都在用力的喘着气。
容梓霖的脸更红了。
贺颜拉过他的手,一点点细细地啄着。
容梓霖轻声笑了笑,“其实啊,我看得出,你总是在关心我,想尽办法在让我高兴。”他的声音压得虽低,但语速很慢,贺颜听得清清楚楚。
他脸色微微有些僵,“容梓霖,”他正色,“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
贺颜突然有种挫败感,他觉得不该这么问,容梓霖可醉了啊。
还记得自己小小的时候,在宫里念过一段时间的书。
先生问:“先生长得俊不俊?”
皇子们答:“俊。”
先生又问:“先生长得丑不丑?”
皇子们答:“丑。”
他只好又问:“容梓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容梓霖笑了,他看得出来贺颜在寻思什么,“当然不是。”
贺颜刹那间觉得已经很满足。
“那我可就……”贺颜正要迫不及待地得偿所愿,可是忽然又打住了,“灯要灭了么?”
容梓霖又一次笑了,真没想到贺颜的事情能有这么多,然而他知道,贺颜担心的,是自己接受不了。
“你难道不愿看着我?”容梓霖的手拂过贺颜的脸颊,“别担心。”
这下,纵使贺颜有多好的自制力,也被撩拨的再也忍不住了。
轻轻一扯那条玉带,容梓霖的身姿就完全展露在贺颜的眼前。
在接下来,便是那芙蓉帐暖,一刻春宵。
“累么?”贺颜问,不得不说,贺颜的自制力真的很好,他怕伤着容梓霖,也怕累着容梓霖,容梓霖说什么便是什么。
“还要么?”贺颜想着,毕竟是第一次,毕竟容梓霖醉了,如果他不愿意,一次就一次罢了。
容梓霖看着贺颜仍然充满渴望的眼睛,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再来一次吧,”他竟然勾住了贺颜的脖颈,“很舒服。”
又是一番云雨,贺颜抱起容梓霖,为他清理了身子,看着他沉沉地躺在自己的臂弯里,贺颜觉得今晚简直就像是被神仙眷顾了一般。
轻轻在他眼睛上印下一吻,贺颜似乎看见容梓霖的嘴角弯了一下。
第二天清晨,贺颜起来的时候,怀里的人已经不在了,幸好热度还在,不然,他怕是真的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站在门外的容梓霖穿的整整齐齐,恢复了以往的淡漠,不过,看到贺颜后那不自在的样子,泄露了他的所有情绪。
贺颜从后面紧紧地环住了容梓霖,让他肆意的把重量往自己身上压,以减轻他的不适,容梓霖一向很会掩饰,走路、端坐、起身都看不出丝毫的不对劲,但贺颜知道。
“你昨天究竟有没有喝醉?”贺颜想了想他昨晚说的话,既像又不像。
容梓霖踌躇了一下,“后来是真的醉了。”
贺颜又惊又喜,“你昨晚说的都不是醉话?”
“都不是。”容梓霖淡淡的声音却说的无比认真。
贺颜搂紧了容梓霖。
既定终身
第十五章、
“叶叔,”贺颜一抬头,看到叶璋正向这边走来。
“贺颜,这……”叶璋忽见贺颜怀里搂着的人,也不由有些吃惊,“参见晋王。”纵然有再多惊讶,这礼节也不能不注意。
“叶先生免礼,”容梓霖要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面上却故作镇定。
一是还不习惯这样的礼节,二是,叶先生可是贺颜视作半个父亲的人。
场面有些尴尬。
“叶叔,咱们去里屋谈吧。”贺颜牵着容梓霖的手没有放开。
“你们这是……”叶璋皱了皱眉。
“一如您对我父亲感情,”贺颜说完,叶璋一怔,久久不能言语。
“我从不曾表现出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良久,叶璋问道。
“叶叔,旁人只道您是为了我娘。是,您和我娘从小便相识,但您对她是珍视,对我爹才是爱,旁人也许看不出来,但熟悉的人怎会感觉不到,即便如何掩饰,可感情在那儿,用心在那儿……”
“那他,他们也知道?”叶璋问。
“爹娘都知道。”
叶璋苦笑一声,“其实我就想啊,看他们过得好也就好了,想把这些事带进棺材的,也算留一份尊严,”叶璋摸了摸贺颜的头,“结果你这小子,全给我捅破了。不过,还真是,说出来了也就没什么压力了。”
“无论如何,叶叔,我都敬重您,如同敬重我父,”贺颜突然跪了下来,“请叶叔恕贺颜不孝。”
“起来吧,”叶璋扶起贺颜,“叶叔不怪你。”
叶璋走到容梓霖面前,“多谢晋王曾赐予草民的梅林冬景图。”
容梓霖有些语塞,只说了句“叶先生……”便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晚些时候,还请晋王同我和贺颜拜祭一下贺颜已逝的父母吧。”
“好。”容梓霖说。
叶璋走出门前,听到容梓霖轻轻地也喊了一声“叶叔”。他顿了顿脚步,点了点头。
用过午膳,叶璋就催促贺颜去准备了。
“贺颜,去拿一瓶烧酒,泡一壶龙井。”叶璋絮絮叨叨。
“泡龙井?爹娘不是都爱喝酒么?”贺颜的娘也是个奇人。
“你娘她喜欢龙井,生前却常陪你爹喝烧酒,所以我每次都带去,也让你爹陪你娘品品龙井。”叶璋笑着说。
“你和晋王……”叶璋刚说到这里,就被贺颜打断了一下。
“您就叫他容梓霖吧叶叔,不然多别扭啊。”
“那,你和容梓霖都去换件喜庆点的衣裳,别一个个都穿白的。”叶璋知道,容梓霖是为了祭拜特意换的白衣。
贺颜头疼,清一色的白,款式不同而已,唯有朝服和战甲带些颜色,只好穿了主色调为红色和黑色的朝服。
容梓霖穿的还是那身紫色金边的衣服。
远望过梅林,这次却是走近了。
两个墓碑紧紧地挨在一起,想必是合葬了。
叶璋在旁边微笑,“贺颜这孩子真是长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