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不会有了。”柳春山咬牙切齿:也暗自讶异杨翼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现在的杨翼,哪里是以前连句粗话也不会的书呆,分明成了个拈酸吃醋、伶牙俐齿的小男人。不过,这样很好,柳春山眯眯眼,象只狡猾的花豹,笑对杨翼道:“这事我会解决,但我也有要求,以后呢,我想做几次你不得反对,想怎么做你也不能有异议,想什么时候做你得配合,还有,除了我之外,不得对他人温柔,包括那个小鬼头。”
“好色之徒,自私之辈。”杨翼懒懒而笑,翻过身来,用手抚摸赤裸裸的身体,口里嘟哝:“冷。”
其实不是冷,刚经雨露的身体火热得很,只是体内空虚,麻痒仍在,想要有东西再填满它。
十几日不见,杨翼居然连调情也会了,柳春山瞪大眼,只觉世界变化太快,这是他精心调教的结果呢,还是杨翼骨子里其实是个妖精,不是书呆?不管怎样,这也是好事啊,他昏了片刻,便扑上去抱紧杨翼,捏住他下巴狠狠亲了下去,四片唇贴在一起辗揉着,唇舌交缠,亲过了,彼此对看,越发觉得对方可爱,便又亲在一起,仿佛此时才真正进入热恋。
感觉到手指已插进湿润火热的甬道里按揉,杨翼立即缩紧了内里,无声的催促对方,柳春山如何能受得了这种调逗,立即抬高他双腿,一举冲了进去。
虽然刚被进入过,可这样的粗暴还是很疼,杨翼眼里浮上了泪花,柳春山见状俯下身,亲去他眼里的泪,贴在他耳边絮絮:“你发誓,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
“嗯,我一辈子都不离开。”杨翼点点头:“可要是你丢下我,我就一把火烧了你庄子,然后去死。”
“说什么浑话。”柳春山立即堵住他嘴,我怎么会丢下你,丢下了就等于把自己的心丢了,心没了还怎么活?
“我就说。”杨翼用黑眼睛瞪他,十分凶悍。柳春山正享受压在他身上,埋在他身体里的销魂滋味,闻言恍惚地纵容道:“好,好,你说吧。”
他整个人浸在温柔乡里,陶醉于杨翼猫一般的可爱可人,一点也没感觉到自己夫权的逐渐丧失,为以后杨翼说东他就不会向西的情形埋下了祸根。
第二天一早,柳春山为佳人作贼所抢的玉米终于送到了杨翼床前。杨翼正饥肠辘辘,煮玉米也确实新奇好吃,于是耗子一样大口大口啃去,吃到第二只时才想起对柳春山,于是憨憨一笑,拿了另一只给他:“你也吃。”
柳春山正呆呆看他狂啃,没什么比看着心爱的人喜欢更让人欣慰的了,忽见杨翼递过玉米,就又递还给他:“你都吃掉,我已经吃过了。”
“你不吃我也不吃了。”杨翼却举着,非要他也吃,柳春山只得接过,眼里掩不住笑意,杨翼变体贴了,自己真是娶到了好老婆。
吃到第三只时杨翼已吃得半饱,开始细嚼漫咽,问起玉米来源,柳春山就把做贼经过讲给他听,杨翼含笑听着,很是开心,看来这木头还是把他放在心上了。幸福甜蜜中,他根本没意识到,若在以前,作为一个饱读孔孟之书的探花郎、前县令,他必会出言直斥柳春山强梁,但现在他却把抢劫视作平常,一点也没觉出不对,反而感念这强盗待自己的好,由此感情更炽。
为了答谢柳春山的心意,杨翼决定露一手,于某天亲自下厨,做了一道麻婆豆腐。
柳春山惊讶得脸都变形了,但还是接过豆腐,暗自决定就算再难吃也要把它吃了。
“好吃吗?”杨翼睁着黑眼睛,满怀希望地问那个能让他下厨做羹汤的人。当年他在京科考时为省钱便学着自己做菜,只有这麻婆豆腐略有小成,这几天他想来想去,除了它尚能拿得出手外,自己还真没有什么能现出来让柳春山欢喜的。
“好吃。”柳春山风卷残云般把一盘豆腐吃光,抬头望着杨翼,掩不住惊讶喜悦:“你居然会做菜,怎么不早点做给我,以后我就只吃你做的菜了。”
“那你就等着饿死吧。”杨翼咧开嘴:“我又不能天天做,再说,我也只会这一样。”他越说声越小,低下头眼珠乱转的看柳春山的衣角,
“一样也好啊,况且你能做给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柳春山摸摸他肩背,十分感动,以杨翼的笨手笨脚,能学会做一样已经很不错了。
“你越来越会哄人了。”杨翼也开始吃饭,瞟了一眼柳春山。
“这叫哄人吗?我只是说实话罢了。”柳春山只觉得杨翼黑睛动人,笑意温柔,发丝柔顺,整个人都好看极了,立即加快了吃饭速度,只想着快点回房与他温存。
这二人如寻常恩爱夫妻一般说话吃饭,顺便谈情说爱,十分的旁若无人,把一旁的柳玉林看得目瞪口呆,庄主和杨公子脉脉含情的对视,肉麻兮兮的对话,这……这象是结拜兄弟吗?他急忙赶走服侍的人,再回头看他们庄主,已是一副要把结拜哥哥吞下肚的模样,他只好抓抓头,自己也悄悄走掉了,看来要和翠翠商量一下,提醒庄主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那么明显。
若干年后,承天下太平兼武林平静的福,碧柳庄仍是一派花繁柳绿,十分兴旺,每个人都过得快活,但有一人觉得自己是例外,此人便是少庄主柳慕飞,只因他小小年纪就被迫接下庄务,每日不敢说日理万机,可也杂事不少,弄得小少年肝火甚旺,时常叹自己命苦。
这天柳慕飞一大早就被吵醒,下人来报,原来是父亲和干爹回来了。z y b g
干爹回来了!柳慕飞大喜,在被窝里就笑出了声,但父亲也同时跟着回来了,却着实让人高兴不起来,他总是霸着干爹,寸步不离,干爹回来他必然也跟着,这就是悲喜人生啊,柳慕飞一面感叹一面自被窝里一窜而起,飞速穿衣洗漱,直奔大厅,到了门口,忽地定住身形,整整衣裳,十分沉稳地走了进去。
“飞儿!”杨翼一把搂过儿子,紧抱了一会,再上下打量,感叹不已,半年不见,儿子又长高了,也更俊美了,只是,唉,性子还是与他父亲一样阴沉。
“干爹,父亲。”柳慕飞叫了一声,紧挨着干爹坐下,半年不见的干爹虽然整日在外游荡,风吹日晒,但容颜未改,气度更佳,还是那么的年轻……呃,貌美,还是那么的温和可亲。
看不惯那父子二人相依相偎,彼此欣赏,柳春山咳了一声,向儿子道:“慕飞,吃过饭就去练武,晚上还要考较你那本《本草经》背得怎样。”
“是。”柳慕飞答应一声,态度恭敬,但明显透着疏离,杨翼暗叹,他们父子关系一直不太亲密,这是他生活中的唯一缺憾,怎么才能补救呢?
吃饭时杨翼不停给儿子挟菜,恨不得把粥也喂到儿子嘴里,拼命发挥憋了半年的父爱,柳慕飞一口一个干爹的亲密叫着,终于沉稳不复,显出点符合他年龄的活泼。
“慕飞,你也大了,不要总缠着你干爹。”
不用看,说话者自然是庄主大人。
“你闭嘴,飞儿与我半年不见,就算是缠着也正常,何况现在是我缠着他,走,飞儿,让干爹看看你武功练得怎样了。”杨翼训得某庄主低头不语后,拉着儿子出去,柳慕飞恭顺地低头尾随,心里却笑得如一只吃了几只肥鸡的狐狸,看父亲被干爹训是他最高兴的事,虽说有违孝道,可是霸道冷硬的父亲就该有人训有人管才符合天道啊。
看着在练武场中腾挪飞跃、英气勃勃的儿子,杨翼感慨不已,慕飞都这么大了,可是生他时的情景仿佛就是在昨天,也许幸福快乐的辰光总是过得很快吧。
“他跟我当年比,还差一点。”柳春山在旁边,有些欣慰但更多不屑地说道。
“是,柳神童。”杨翼白了他一眼,此人当年竟想把儿子打死,以后又视儿子为眼中钉,从来都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干爹,怎么样?柳慕飞舞完了一套飞柳剑法,便急急跑到杨翼面前要夸奖。
“好啊,比你爹当年强多了。”杨翼拍拍他肩背,捏捏儿子的脸,一如当年柳春山教他武功时每日例行的鼓励法,眼前的少年除了嘴巴象他,其他地方无一不酷肖父亲,俊美聪慧,才十五岁就已长得和他一般高,人见人夸,不愧是他杨家的儿子,尽管这是个永远的秘密,但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杨翼越想越得意,不免对儿子的父亲也温柔起来,柔声道:“春山,你也该多呆在庄里,指点一下慕飞的剑法内功什么的。”
那也得他愿意让我指点才行,柳春山十分郁闷。柳慕飞也扭头看天边的云,一声不吭,他可不愿意让父亲指点武功,虽然老家伙的武功确实很高。
杨翼大叹一声,如果不是有自己在,这父子两人终日都不会和对方说一句话,让他们交流比让柳翠翠停止唠叨还难。
“慕飞,继续练,让你干爹歇息一会儿。”
姜还是老的辣,眼看柳慕飞要拿刀,柳春山急忙赶在他开口让杨翼看刀法之前拉着杨翼走掉,气得小少年站在场中喃喃:“老不正经,整天缠着干爹,一会都不放。”
回到卧房,杨翼依然在叹气,柳春山不由也叹道:“你放心,我是慕飞的亲爹,怎么会不疼他呢,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是这样吗?”杨翼挑高眉毛,怀疑这头狡猾的花豹又在说哄人的话,在一起这么多年,柳春山的奸诈他可是见得太多了。
“你――可气。”柳春山瞪起眼,好生气闷:“就算不是我儿子,也是你儿子,看在是你儿子份上我也会疼他的,当然他也是我儿子,唉,我都让你气糊涂了。”
杨翼怒,抬手给了他一下:“什么叫看在是我儿子的份上,气人的是你。”
“好,好,是我气人。”柳春山忍住笑,一把搂过杨翼,指着窗外桃花道:“不用担心慕飞,那小子人小鬼大,跟我斗可是一次也没吃过亏,你看外面桃花开得多美,一会我们去看花吧。”
杨翼奇道:“现在去看不就很好吗,干吗一会去?” 十多年来这种没营养的吵架经常发生,转移杨翼的注意力就是停止的良方,柳春山百试不爽,杨翼居然也每次都上当。
“现在要做很重要的事。”柳春山一把将杨翼抱到床上,狂亲乱吻之余,又直奔要害一阵揉搓,把他的抗议通通堵住,心中暗道,既然要常留庄里,明日就派臭小子去外面历练,男孩子总要到江湖中走一遭的,鸿飞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哼,臭小子,别想跟我抢人。
杨翼意乱情迷之际,脑中却也在胡想:柳木头也是个长不大的人,和儿子争风吃醋十多年,真是少见。想到这个人仍一如往昔的迷恋自己,他又不免得意和感动,可是自己也同样的痴,多年来生死相随,同喜同悲,就象发了疯的爱他,显然,以后也会一直爱下去,无论发生什么事。
演武场中,柳慕飞独自一人,刀光如雪,上下翻飞,桃花雨飘落如梦,良久,刀止,少年立在场中开始发呆。春光都这么好了,父亲那老不正经会更加缠着干爹不放,自己显见是没多少机会可以腻在干爹身边,享受他的温柔了,也罢,自己生为男子汉大丈夫,该是出门闯一闯的时候了,想那半路习武弱不禁风的干爹都在江湖上混了个玉书生的名号,自己出去,怎么的也能弄个玉面什么什么的回来,明日就告诉干爹,自己要出外游历锻练,成一个真正大男人。
数日后,杨翼与柳春山为儿子送行。
柳慕飞抱着干爹,依依不舍,但眼角余光瞥见父亲懊恼的神色,又暗笑不止,老不正经先前一定也在想打发自己出去历练了,只是没想到自己痛快应承,让他小小失望了一回,嘻嘻。
杨翼立在路旁,直到望不见儿子的背影,才与柳春山相携回去,以后少年的生活几乎没有自己参与的份了,只有身旁这家伙,才是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柳春山借着宽大袍袖的掩护,把杨翼的手缠得紧紧的,小鬼头撒着欢儿跑了,去闯属于自己的天地了,这样也好,自己与杨翼的天地没人打扰,从此后地老天荒的在一起,当年天缘巧合,遇到了这一人,又天公作美,他们有了儿子,但儿子总要飞走,只有他,才是永远的。二人恰在此时,又想到了一处,于是相视一笑,携手入花丛,渐行渐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