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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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镝风云录-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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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卫叫道:“走乾门,退巽位。玄鸟划砂!”辛龙生怔了一怔,蓦然省起这是车卫教他破解敌招的方法,立即依法施为,虽然还是迟了一点点,给宇文冲一抓抓破他的衣裳,但毕竟还是把宇文冲凌厉的攻势化解了。这—招倘若没有车卫指点,他被撕破的恐怕就不是衣裳而是一大片皮肉了。

车卫接连指点几招,辛龙生渐渐和对方扳成了平手。宇文冲大怒喝道:“你这老贼,我先毙了你!”托地耽出圈子,放开辛龙生,真奔车卫。

辛龙生大喝一声,猛扑上去,这一招没有车卫指点,给宇文冲反手一撑,将他摔了一个筋斗。

车卫心头一凉,暗自叫道:“糟了,糟了!”他自己早把性命置之度外,担心的是辛龙生给宇文冲这么重重—摔,只怕伤得不轻。一受重伤,那就要想逃跑也不能了。

宇文冲哈哈笑道:“好小子,你自身难保,还敢保这老贼?回头我再来收拾你!”

哪知话声未了,他已走到车卫跟前,只觉背后劲风飒然,辛龙生又扑来了。宇文冲大怒道;“你这小子当真不怕死吗?”

辛龙生道:“不错,我就是不怕死!”双掌一交,辛龙生斜跃两步,宇文冲也是身形一晃,几乎跌倒。原来辛龙生过了这许多时候,功力已是渐渐恢复,虽然他摔了好几跤,但彼消此长,还是比初上来的时候,更见精神,没有车卫的指点,也差不多可以和宇文冲打成平手了。

宇文冲见他如此顽强,不禁有点胆怯,说道:“辛龙生,我和你的姑姑是朋友,你何苦和我拼命?看在你姑姑的情面,我可以放你走,你走吧!”

辛龙生气往上冲,喝道:“你害了车姑娘,我就要和你拼命!”口中说话,手底丝毫不缓,只听得噼啪连声,他给宇文冲打了两拳,宇文冲也给他打了一掌。

宇文冲给打着腰部,肋骨一阵疼痛,心里想道:“这小子真是邪门,怎么越打气力越大了?久战下去,只怕我杀不了他,反而要为他所伤了。”当下吸一口气,消除疼痛,一招“三环套月”,把辛龙生迫退一步,说道:“准说我害了车姑娘?你不信,你自己过去瞧瞧,看她是不是死了?”

辛龙生冷笑道:“我才不上你的当,你骗我走开,你好去暗算车老前辈是不是?”冷笑声中,掌法一变,攻得更狠。

宇文冲刚刚暗算车卫不成,无法自辩,怒从心起,喝道:“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你既不知死活,我就成全你吧!”呼的一掌劈出,力道突然增强许多,辛龙牛双掌齐出,竟也招架不住,又摔了一跤。

原来宇文冲偷学了车卫的内功心法之后,自知火候未到,本来不敢在对敌之际强行运用的,但因看见辛龙生越战越勇,料想是他练了车卫内功心法的功效。他不愿意与辛龙生拼个两败俱伤,因而也就试用自己偷学来的本领了。

两人同样使用车家所传的内功心法,宇文冲原有的基础比辛龙生胜过不止一筹,是以本来就处在下风的辛龙生自不免要更加吃亏了。

但辛龙尘仍然是顽强之极,一跌倒立即又跳起来,无论如何,也要和宇文冲缠斗。奇怪的是车卫却不再出言指点他了。

宇文冲斜眼一瞥,只见车卫跌坐地上,垂首闭目,俨如老僧,心里想道:“这老匹夫想是知道指点也没有用,只好不出声了。看这情形,他大概是要自行运气驱毒。但辛十四姑的酥骨散仙等厉害,他内功再好,谅也不能在三两个时辰之内恢复如初。”但他曾不止一次领教过车卫的本领,想是这样想,可着实还是有点忌惮。于是加紧向辛龙生攻击,希望能把辛龙生打得重伤不起,回过头来就可收拾车卫。

哪知他尚未能再次打着辛龙生,车卫忽地一声长啸,站了起来,朗声说道:“龙生,退下,让我和他算帐!哼哼,宇文冲你这没出息的小子,你欺侮我也欺侮得够了,有胆的你莫逃!”

车卫这一声长啸,把宇文冲的耳鼓震得嗡嗡作响。树叶在啸声中簌簌落下。

宇文冲最担心的就是车卫恢复武功,如今听这啸声,显然是中气充沛之极,中气如此充沛,非有深厚的内功莫办。宇文冲吓得魂飞魄散,立即没命飞逃。

辛龙生道:“车老伯,穷寇莫追,由他去吧。”车卫说道:“不行。你照料淇儿,我非找这小子算帐不可!好小子,有胆的你莫逃,你不是来找我报仇的吗?我缚起一只手和你单打独斗!”

宇文冲哪里还敢回头,听得车卫的脚步声背后追来,他唯恨爹娘生少了两条腿,跑得更加快了,心里暗自想道:“幸亏他是刚刚解了酥骨散之毒,轻功似乎大不如前。我只要能够逃到任家和辛十四姑、任天吾三人联手,那就用不着害怕他了。但盼在逃到任家之前,可千万莫要给他追上。”

宇文冲哪里知道,他以为车卫恢复了武功的,其实却是假的。

原来车卫在宇文冲与辛龙生搏斗的那段时间,重新凝聚真气。真气运行之后,只勉强可以施展轻功而已,原有的武功远远尚未恢复。

他那一声长啸,乃是耗掉凝聚的真气,方能发出的。倘若要他依样画葫芦的再来一声长啸,他就决计不能了。但那一声长啸,听在武学行家的耳朵里,却确是显得内功深厚之极。宇文冲焉能分辨真假?

车卫之所以要吓走他,一来是为了挽救辛龙生的性命,像辛龙生刚才那样的打法,即使能够取胜,过后也必定大病一场,甚至性命不保;二来他藉口去追赶宇文冲,可以让辛龙生有个机会,和他的女儿相叙。

车卫心里暗暗好笑:“这小子倘若有胆量回过头来和我搏斗,我这条老命可是要糟了。好,我再假意追他一会,待他跑得远了,然后慢慢回去吧。现在可还不能给他看出破绽。”当下继续虚声恫吓,紧迫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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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淇被父亲的啸声惊醒,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辛龙生在她身旁。

车淇大喜之下,跳了起来,叫道:“龙大哥,当真是你,我,我这不是做梦吧?”

辛龙生柔声说道:“我答应过你要回来的,不是吗?”

车棋说道;“那恶贼呢?”

辛龙生道:“你爹爹已经恢复武功,宇文冲这恶贼给他赶跑了。”

车淇说道:“啊,那么我遭遇的事情,你都已知道了?”

辛龙牛道:“知道了。我,我很抱歉,我给你带来这么大的灾祸。”

车淇怔了一怔,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他们害我,与你何干?”

辛龙生道:“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我的姑姑竟然和你爹爹的仇人串同来害你们父女。”

车淇说道:“那个恶妇当真是你姑姑?”

辛龙生道:“不错,是我姑姑。但我已经和她闹翻了。”

车淇心里忐忑不安,望了望卡龙生,低声说道:“那么你姑姑说的话是真是假?她说你已经、已经有了妻子?”

辛龙生心痛如绞,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她没骗你,那是真的!”此时,辛十四姑在任天吾的家里,也正是碰到了一桩她所意想不到的事情。

任天吾听说车卫中了她的酥骨散之毒,业已遭擒,大喜说道:“这老匹夫一向崖岸自高,看不起我。好,待会儿我和你一同去看,看看宇文冲拿他怎样报仇?但现在我却先要求你一件事情。”

辛十四姑道:“什么事情?”

任天吾道:“令侄甚是倔强,我问他,他什么也不肯说,请你劝一劝他。”

辛十四姑道:“我这侄儿令我也是十分头痛,不过我既然来了,当然是要去劝劝他的,你就带我去见他吧。”

任天吾打开辛龙生所睡的那间客房,这才发现辛龙生已经跑了。

两人这一惊都是非同小可,辛十四姑说道:“我是点了他的麻穴的。”任天吾道:“我也用独门手法点了他的两处麻穴,奇怪,他怎么会自行解穴?”

辛十四姑道:“龙生的本领深浅我是知道的,我点了他的麻穴,他决计不能自解,何况你又加点了他的两处麻穴,莫非是有人将他救了出去?”

正在他们疑神疑鬼的时候,任家的一个家丁气急败坏地跑来报道:“老爷,外面有三个客人定要见你。”

任天吾道:“是什么人?”

那家丁道:“是一个老头和一双少年男女。”

任天吾道:“姓甚名谁?”

那家丁—道:“不知道。”

任天吾道:“你好糊涂,没问清楚,就让他们进来吗?”

那家丁道:“不是我让他们进来的,是他们硬闯进来的。如今他们已坐在客厅等候你了。”

任天吾道:“你们没有拦阻?”

那家丁道:“葛大叔用力推那老头,也不见那老头还手,葛大叔便跌了个四脚朝天。”这个“葛大叔”乃是任府管家,在下人之中,武功最好。

辛十四姑吃了一惊,说道:“这是沾衣十八跌的功夫,老任,看来这些人是找你生事的来了。”

任天吾眉头一皱,说道:“好,且待我左看看是什么人,吃了老虎的心,豹子的胆,竟敢跑到这儿生事。”

任天吾情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但恃着有辛十四姑在旁,心想对方是一个老头,两个年轻男女,年轻人本领再强也强不到哪里去。自己和辛十四姑称手,足可对付当世任何高手,还何须惧怕—个老头?

哪知一见了这三个人,任天吾固然是大感意外,辛十四姑更是吓得立即跑了。

这三个人,一个是韩大维,一个是韩大维的女儿韩佩瑛,另一个则是任天吾的外甥、韩佩瑛的丈夫谷啸风。

原来韩大维从一鸣道人和百悔和尚的口中,知道车卫住在舜耕山。但舜耕山山高林密,却不知道车家坐落何处。当然他们若是搜遍整个舜耕山,也可以找得到车家的,但未免太费时日了,因此他们先来找任天吾。任天吾是谷啸风的舅舅,他的住址谷啸风是知道的,而谷啸风也正要找这舅舅算帐。

他们来找任天吾的目的之一,是要任天吾带引他们去找车家,目的是希望在车家能够打听得到辛龙生的下落。

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他们在任家发现了辛十四妨。

辛十四姑更是做梦也想不到会碰上了韩大维,此时她吓得魂飞魄散,一瞧见了韩大维的影子,立即回身便跑,哪里还会顾及任天吾?

韩大维喝道:“好呀,原来你这妖妇也在这儿,往哪里跑!”

任天吾叫道:“有话好说,给我一个面子!”韩大维双臂一振,任天吾拦不住他。蹬蹬蹬的倒退了六七步。韩大维飞快的追上前去。

辛十四姑把手一扬,飞出一个黑黝黝的圆球,“乓”的一声,圆球在空中爆烈开来,喷出一团浓雾,浓雾中金光闪烁,是无数细如牛毛的梅花针。

这暗器名为“毒雾金针烈焰弹”,正是辛十四姑最厉害的一种独门暗器,要特地用来对付韩大维的。

韩大维呼呼呼地发出三记劈空拳,恍如风卷残云,浓雾登时消散。

但浓雾消散之后,辛十四姑的影子也不见了。

韩大维料想已是追不上她,恨恨说道:“又便宜了这妖妇一趟。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任天吾,你怎么说?”

任天吾没有韩大维那样深厚的内功,吸进了一口毒雾,呛得他直咳嗽,此时正在运功驱毒。韩大维一把揪住了他。

幸亏任天吾只是吸进少许毒雾,以他的内功造诣,还不至于有大妨碍。他吐出了一口浊气,苦笑说道:“韩老哥,谷啸风是你的女婿,是我的外甥,咱们好歹总是亲家,你就不能给我几分面子?”

谷啸风冷冷说道:“我没有你这个舅舅。”

任天吾心里暗暗吃惊,却装模作样的板起脸孔说道:“你的母亲和我虽然兄妹失和,毕竟也还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妹,你怎能不认我这个舅舅?”

谷啸风冷笑道:“你别装模作样,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为了替母亲出气来的。你对我的母亲不好,我固然气恼,但私事我也还可以不谈。”

任天吾道:“那你要谈什么?”

谷啸风愤然说道:“你根本不能配做我的舅舅。”

任天吾越听越是吃惊,强作镇定,哼了一声,说道:“我任天吾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之辈。你是自命侠义道的了,你可知道侠义道的朋友见了我也要尊称我一声任老爷子么?你有我这样一个舅舅,难道还辱没了你不成?”

谷啸风冷笑道:“那是因为你假仁假义,骗过了侠义道的朋友。”

任天吾道:“哦,你是因为看见辛十四姑在我这里,才这样说么?不错,我知道她是一个恶毒的妖妇,但我与她并无过节,她来拜访我,我以客礼相待,那又有什么不对?啸风,刚才的事,你是亲眼见到的,她施放歹毒暗器,连我也想害在里头。若然我是和她勾结的一号人物,她岂能下这毒手?”

韩大维道:“辛十四姑为何要特地来拜访你?”

任天吾道:“实不相瞒,她与车卫有仇,找我和她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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