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狐千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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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狐千窟-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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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在座的个个是人精,哪里看不出小皇子这就是在耗日子罢了,只不能再夙皇面前露出这样不详的神色来,才一起陪着笑。
  “湄儿入宫多日,还未和鸾儿见面,今日也让你们见见,你们也算姐妹,平日里也多往来,湄儿不必顾虑。”
  这样无心伤人的话,云熙鸾听得多了,从前还觉得羞CHI,如今也能平静的叩首领命,独宿湄初听得这话,面上还带了几分讶然,夙皇看看她的腕子,又问:“从前赏了你一个缠丝玛瑙的链子,怎么也没戴着?”
  “因那链子松了,所以拿去铰一铰。”他说的链子,正是被人塞了剧DU孔雀绿的那条,宿湄得了兄长嘱咐,早已不戴了,兄长又格外给了她一包药丸,让她吃着防身,这才觉得安心了些,连忙以笑掩饰过去。
  “你年轻,又是女儿家,贪新鲜好看也是有的,我看你戴鹅黄很衬,正我这里有串黄水晶并珊瑚链子,你拿去戴。”云熙鸾闻言一笑,起身去屉子摸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盒打开:“你虽然品级比我高,但我入宫在你之前,又年长于你,就叫你一声妹妹了,以后多来走动,也给我宫里添点人气。”
  宿湄知他和自己兄长交好,不敢怠慢,忙起身接过,夙函自然是愿意看到自己妾室之间相处和睦的,也笑呵呵道:“鸾儿说的很好,姐妹就该多走动,我昨日得了些东西,今天想着拿给你们——”他说着吩咐宫人捧上两个长盒,里面是一枚粉色扳指,剔透温润,颜色十分娇嫩,还有一支箜篌,穿了银缕金丝,也极贵重。
  “这扳指颜色很衬湄儿,你拿去玩,这箜篌给云儿,你且拿起来仔细看看。”
  六宫嫔御皆是朝臣之女,身份不同,夙函在她们面前也格外顾虑,总做出一副温和宽厚之态,云熙鸾捧出那支箜篌一看,却见那箜篌做得实在精巧,楠木上雕了数枚精巧的五瓣莲花,那莲花皆是纯金打造,一簇簇开得正好,夙函看着他,道:“昭阳第一倾城客,不踏金莲不肯来,萧宝卷的潘妃能在金莲上起舞,舞姿甚曼妙,时人称‘步步生莲花’,你早年也一舞动夙都,这金莲配你再妥不过。”
  一舞动夙都,这便是一舞动夙都的云熙鸾。
  宿湄谢过恩,在座上静静看着,云熙鸾和宿涟早年就已相识,那时云熙鸾还是夙朝馆里的红人,琴画歌舞无一不精,名动夙都,宿湄也曾和他见过一面,如今经年过去如此之久,时过境迁,他已成了夙朝皇帝的云贵人,却还是当年那样华美无双,步步生莲,就如他们初次见面那般令人一见便难以忘怀,举手便DIAN倒众生。
  注意到她的目光,云熙鸾莞尔一笑,道:“这金莲如此华贵,湄妹妹都看呆了呢,不如借兴,就让奴才献丑奏一曲可好?”
  “朕正有此意。”
  夙皇这样说了,云熙鸾便把手指搭到箜篌上,十根手指,便是十根水葱,通身如白玉雕琢般润而无暇,独指尖淡淡染着一点嫣红,那是一双再美不过的手,但太过柔腻,太过精美,反而失了气度,真真是一双玩WU的手了,宿湄呆呆的看着,就见云熙鸾朝她淡淡投注了一个眼色,开始移动箜篌上的十指。
  那乐曲渐渐从他淡色的唇,从妃色宫装下的指尖一点点流泻出来,宿湄听着,神色不觉变了,那竟是一首《玉树后庭花》。
  早年国君无心政事,夜夜笙GE,兄长劝说无效,也在她面前叹过“商女不知亡GUO恨,隔江犹唱后TING花”,只是陵苑有兄长,国君有兄长,兄长必会护住陵苑三千里江山,但玉树后TING花,朝开暮复合,寓意繁华不长久,乃亡国之音,云熙鸾竟在夙皇面前借玉树后TING花来比喻亡国!
  他不是一介娈CHONG,他还是当年心比天高,锱铢必较的云熙鸾!
  这首曲子给宿湄带来太大的震撼,她一时间不知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才是合适的,眼看着一曲毕了,云熙鸾放下箜篌,目光流泻在那婉约的金莲上,柔和的宛如注视情人,温润道:“玉树后TING花,朝开暮复合,可见繁华不长久,是亡国之音,想着如今云霁要亡国,一时感慨,才奏了这一曲。”
  “云儿是云霁出身。”见宿湄颦眉不解,夙函道。
  “我是夙朝的贵人。”云熙鸾婉约一笑。
  “说来确实如此。”宿湄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正一正指上的粉色扳指:“我也听兄长说过,陛下曾出兵攻打云霁,云霁如此卑劣,为了求生离间陵苑与夙朝关系,还假借陵苑之名在我来夙朝途中刺SHA我,险些使我毙MING,可见云霁是陵苑与夙朝心腹大患,不可不除——我本不该说这样的话,只我是陵苑郡主,国君使我来夙朝,便是要修好陵苑与夙朝的邦交,若云霁这样出手折损……”
  虽不知缘由,但早年与云熙鸾相识时,他便志在灭亡云霁,这也是宿涟与陵苑的心腹大患,因此宿湄当面帮着兄长说话,听得此言,夙函眯眼不知思索着什么,云熙鸾起身回到位子上,轻声道:“云霁这样破坏两国邦交,又是夙朝心腹大患,不如出兵一举灭了云霁,日后也看着干净。”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露出一点妖RAO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夙慕就是个绝对的人渣不用理他,是我古代系列另一篇《天下缟素》的主角,他和云熙鸾私下有接触,但是云熙鸾不是他的CP,他的CP是云熙鸾的弟弟云昔弦,后面会出场,夙慕和云昔弦是天下缟素的主角,我可以明确告诉亲我这么多儿婿里面夙慕是最渣的,真的,完全不用管他,而且天下缟素看名字也知道,绝壁是BE
  玉树后庭花,陈叔宝所做曲子,陈叔宝纵情歌舞声色导致亡国,因此以玉树后庭花代指亡国之音
  萧宝卷潘妃,双足娇小,十分曼妙,萧宝卷为其以金子建造金莲台,供其在金莲上起舞,是水浒传潘金莲名字的由来。
  


☆、皇后令东窗事发

    那一包小小的药果然有效,加进奶羹里不多时就有了作用,傍晚小皇子眼看着已不行了,皇后听到消息时不可谓不快意,问道:“那加了药的奶羹收拾干净了?可别留下把柄。”
  “殿下放心,我亲眼看着洗出来的。”婢子连忙点头,就见皇后通红的指甲在保养精细的手背上留下一点红痕,不管再怎么精心保养,上了年纪韶华不再,到底那松弛枯黄遮掩不住了,看着自己色衰爱弛,又看着云熙鸾正值韶华得宠,她心里怎么能好受,“他虽不是我亲生,但到底养了几年,说一点情分没有,那是骗人的,但夙慕是我亲生骨肉,是我独子,我一定要为他筹谋,既然已经不中用了,不如利用这最后的一把,万不能让云熙鸾那个妖人如愿。”
  这边筹谋着销毁把柄,云熙鸾那边也忙得脚不沾地,忙请当值的御医来诊治,药一碗碗的灌下去,看能不能救过来,云熙鸾在榻边坐了一点,握着孩子的手,面上十分忧虑,宿湄也陪着他流泪,只是小皇子的症状一直不见起色,夙皇心里未必多么重视这个庶子,只还要做个样子,焦躁的在宫里走来走去。
  云熙鸾揣测他心思,早就明白了八九分,也不点破,知道自己留着这庶皇子还有用处,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和同在榻边的宿湄使个眼色,宿湄立刻就明白,起身到夙函面前深深一拜:“小皇子的病来得蹊跷,我瞧着似是中毒所致,不瞒陛下,我来夙朝之前,兄长曾给了我一袋药丸救命,以备不时之需,这药丸可解百毒,十分有效,宿湄斗胆求陛下,给小皇子服一粒试试吧,或许就有效呢?”
  夙皇沉默的盯着她,一言不发,不知在思索什么,云熙鸾当机立断,跪倒在地,膝行到他面前,苦苦哀求道:“奴才虽不是皇子生母,但到底抚养了这么长时间,实在不忍心皇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毙命,如今妹妹有药,且拿来一试,保不齐就有用,说句冒犯的话,就是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他说着揪住夙函龙袍下摆,又一叠声苦苦哀求,不住叩首,漆黑的青丝掩住了他的表情,只能看到蓄满泪水的眼,夙函收回他抓在手里的衣角:“那就依你所言试一试,湄儿拿药来吧。”
  宿湄连忙解下脖子上一个小荷包,捏出一点药丸来凑到榻边,给紧锁眉头的小孩子吃下去,又喂了水,不多时小皇子唇上的紫色就散了,吐出一榻的秽物来,云熙鸾又请了御医来检查,果不其然在呕吐物里验出了毒物。
  出了这样的事,夙皇简直大发雷霆,加派了人手下去查,是谁在皇子的饮食里下毒,云熙鸾把皇子今日进过的膳食都呈上来,让御医一道道的验,验到尾都没发现不妥之处,云熙鸾似是忽然想道:“陛下来之前我喂皇子进了半碗奶羹,怎的不在这里?”
  “奶羹喝完就把碗拿下去洗了,是堇未让拿下去的,她正来送东西,待了一小会儿就回去了。”立刻有宫婢答。
  这堇未,就是皇后的贴身婢子了,一时间云熙鸾和夙皇的脸色都有点难看,夙皇一甩袖子,怒道:“传!”
  堇未很快被带来了,还没等夙皇发话,她就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这下吃惊的人换成夙函:“你说皇后指使你在皇子的奶羹里下毒,可是确有其事?污蔑国母是何等大罪,你不会不清楚吧?”
  “奴才没有诬陷皇后,试问奴才是皇后的贴身婢子,对皇后绝无二心,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只是皇后殿下此番实在太过分,奴才忍无可忍,才决定和盘托出一切的。”堇未说着在地上重重叩首,夙函却嗤之以鼻:“皇子到底在皇后跟前养了好几年,人非草木,皇后怎么会下毒谋害自己的养子?”
  “再说了,小皇子是庶子,皇后殿下已有年长的嫡子,为何要和一个庶子斤斤计较?退一万步。说句不敬的话,小皇子就是这几天的事了,皇后又何必等不及这个时侯一定要下手杀他?”云熙鸾这句话说得漂亮,有意无意已经把问题的重心从皇后是否毒杀皇子转移到了为何要毒杀皇子之上,几乎确定了皇子正是皇后出手谋害,堇未叩首道:“奴才不敢说。”
  “说!”
  夙皇一声令下,哪敢不从,堇未只得从实招来:“虽然小皇子是皇后养子,但却被云贵人抱去抚养,皇后殿下说,怕云贵人身为男儿,不能有子,为了有儿子傍身,才把小皇子要去,如果小皇子康复了……因此,逼着奴才一定要下手杀他。”
  此言一出云熙鸾的脸色都煞白了,猝不及防向后倒去,万幸宿湄扶了他一把,他面上血色尽褪,双唇发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样子实在可怜,让人不由生起怜惜之心:
  “奴才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抱皇子到宫中只是为了替皇后分忧,当天皇后殿下来质问奴才,奴才已经指天对她发誓,小皇子一定会送还于她,奴才是男妃,跟着奴才小皇子日后也定会遭人诟病,奴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绝无此意啊……”
  他到底是跟着夙皇的老人了,夙函也不好当面给他难堪,拂袖道:“宣皇后过来!”
  来的不只皇后,还有皇后的独子襄亲王。
  夙慕入宫探望生母,不巧就遇到了这样的大事,他和小皇子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但到底是异母兄弟,不想夙皇认为他没有手足之情,也悲戚的垂手立在一边,皇后乍一听堇未的供词脸色全白了,没想到陪嫁的心腹会把她出卖的这么彻底,咬紧牙关不肯承认:
  “陛下,小皇子虽然不是我亲生,但自古养母大于生母,我抚养他到这么大,他早和我亲生的骨肉没什么两样,夙慕出宫早,又不常常进宫,我只有和小皇子在一起作伴,我只有这两个儿子,怎么忍心害死他呢?!”
  皇后这番话说得漂亮,云熙鸾在心里赞了一句,知道搬出夙慕来向夙函求饶,夙函向来看重夙慕,也不会让他的母亲背上骂名,让他脸上无光,只不知道皇后若知道是她心爱的独子费尽心思要治她的罪,心里该是什么滋味。
  “皇后也知道孩子是娘的命,敏妃去得早,只有这一个骨血,抱到皇后殿下面前养大,皇后却这样费尽心机要害他,若是皇后的二皇子被人投毒,不知皇后殿下心里什么滋味啊!”云熙鸾起身向前迈进一步,皇后狠狠瞪着他,眼珠血红:“本宫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本宫是皇后,是国母,有一个万千宠爱的嫡子,为什么还要去谋害一个无母的庶子,不过也是,想你这样不男不女的妖人,怎会懂得为人父母的滋味,你一辈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就想——”
  “皇后!”夙函忍无可忍打断她,面色十分难看,一国之母,夙朝的皇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这样的嘴脸,实在难看至极。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堇未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高声道:“皇后就是这么和奴才说的,云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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