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苦笑着:“这份易容术,着实了不起!他们三个我会带离化境,在抹掉这几个月的记忆之后,放他们回去。”说着,顿了片刻:“我无意与拓斜一脉结仇,可此间的事情要是被九顶山知道,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我这么做……望你能明白!”
蚩毛纠对十九说:“你把温乐阳也带走,拓斜一脉从此永感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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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还是摇头:“温乐阳要出去,拼了命也会阻挠我们,而且…带他出去,我们也没法交代!”
蚩毛纠双眼血红,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窒闷的喘息,还想在(再)说什么,十九就淡淡的开口:“何必…不可能的。”说着,伸手一指稽非、水镜和娃娃三个人,回首招呼另外三个同伴:“把他们也带走。”
温乐阳又一指瞎子:“他也是个普通修士,要去九顶山帮我服了。”温乐阳只想着胖虫子能活命,却没想到我服了认主通灵,如果他死了虫子也没得活。
十九痛快之极,伸手又把瞎子拉过来推给她的同伴,挥手喝令:“你们先走,我随后跟来。”
另外三个月锥后人带着稽非水镜、娃娃和瞎子转身就走,稽非回过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出声,看着蚩毛纠微微点了点头,用口型比划两个字:“撑住!”随即一行人消失在化境入口。
蚩毛纠真想回他一句:撑得住吗?
他们一动,化境里的大群修士立刻也跟着动起来,就连屠米都忍不住随着人群一起涌向出口,可谁也没想到,先前几个毫无停滞就离开的出口,等着屠米再冲过去的时候,竟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厚重无比的力量,仿佛有一座看不见、推不开更撼不动的大山,死死地阻住了化境唯一的出路。
化境里的修士们被古怪的力量拦住,一时间尽数哗然,有反应快的人已经明白,有人在外面设下了禁制,只容他们自己人随意出入。
十九好整以暇的解释了几句。
这个禁制许进不许出,刚才禁制还未能成形,所以他们派了些手下来封住出口,现在禁制列成,再不用人来把手,除了仙师弟子可以随意出入之外,化境众人谁也休想离开!
说道这里,十九笑了笑,又把目光望向温乐阳:“如果你完好如初,或许能用你的古怪拳法打通禁制,不过现在。。。。。。一会等我离开之后,十万大山的怪物就会尽数涌进这里,孔弩儿派人设计了四年,本来就是要把化境里的修士拿来喂怪物。”
十九的声音不高,不过也不是刻意压低声音,周围的修士本来就已经暴躁起来,闻言之后尽数大怒,排山倒海般的一阵怒吼之下,层层法宝升起,转眼遮天蔽日,恨不得立刻就把十九碎尸万段,以求泄愤。
就在群情激奋的刹那,陡然间火隼穿梭,万道黑色长藤妖娆而舞,从天空鸟瞰仿佛一朵黑色的噬人花霍然绽放!蚩毛纠的声音森严到了极点,几分青苗口音,更把虐戾扬撒到了天上:“全都退开!”
屠米也一咬牙,再度扬起了手中的令牌,叱喝道:“护住!”
巨厦将倾之际,世宗弟子依旧奉命严明,应喝中已经把蚩毛纠等人层层护在中间,亮出法宝和其他修士对峙。
生死攸关,屠米倒不是一味支持温乐阳,她为人精明,明白大家一窝蜂的动手,唯一的结果只能是逼十九逃走,跟着大难临头。与其如此倒不如让温乐阳和十九谈谈,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生机。
化境里的人怒归怒,可大都也是精明之辈,片刻后就想通了这个道理,恨恨的收起了法宝,有些性急的人则一帮一伙的再去探出口的禁制,盼着能有一线机会找出禁制的破绽。
蚩毛纠看着外面安静了许多,这才松了口气,他的神色倒没有太多的惶急,反而还有些纳闷,望着十九问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十九的笑容温和,虽然算不上惊艳绝美,却让所有看着她的人,都有一份赏心悦目的舒适:“想救你们,却又不能,心里不是滋味,所以多留一会吧。想知道什么,我尽数告诉你们。”
蚩毛纠虽然不到二十,但生性豪爽,闻言哈哈的笑了:“好!落个明白死,总比做糊涂鬼强得多!我先问,刚才不就有怪物冲进来了?直接让怪物向里面冲不就好了,又何必还惹出这么多麻烦。”
果然,十九立刻就回答:“那只是附近两座山峰的怪物,冲杀一会还行,时间长了就撑不住了;现在,外面等着开饭的是整座十万大山所有的怪物!”
蚩毛纠痛快无比得点点头,挥手拍了拍温乐阳:“该你了,你问吧!”
温乐阳现在都快站不住了,那还问得出来什么,琢磨了片刻之后苦笑道:“我不问了,你要有时间就自己说说吧!”
十九一反平日里那份大家闺秀的雍容,伸手搔了搔后脑勺,脸上浮现起一份俏皮的痛苦:“从哪开始说呢……”
温乐阳也笑了:“从头!”
十九吐了吐舌头,笑道:“那可说来话长了!”说完,又想了一会,这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对孔努儿了解多少,不过……月锥后人却知道一件事:把柳相镇丨压在黑白岛的孔努儿,不是当年引领天下修士为之效命的那个仙师!”
说完之后,还怕温乐阳听不懂,又补充了句:“我的意思是,在凝练镇妖天锥的前夕,有人冒充仙师!现在的孔弩儿,不是当年的仙师!”
温乐阳咦了一声,饶有兴致的挑了下眉毛。
分身老三夺舍本尊,是机密绝顶的事情,锥子也是因为身处在那个阴谋里,才能知道始末。
月锥后人当然不晓得这个秘密,却不知道从哪看出了破绽。
也许是因为温乐阳必死无疑,也许是十九真的心怀遗憾,言语之间也没再隐藏什么,原原本本的把天月一脉的事情说了出来。
天月一脉之下,分新月,满月,上下弦四个流派,其中以新月为首。
鸣沙山天月宗和雪顶上的天水宗一样,功法都是阴属,历代门主都是女子。月宗的先祖身为绝顶剑仙,常年追随仙师,两个人的关系也亲密的很。
说到这里十九的脸红了:“就是…特别亲密的那种,其他人都不知道。”
温乐阳明显来了不少精神,呵呵笑道:“明白,他们俩不是一般的亲密!”
十九也笑的贼眼忒忒……
仙师率领天锥高手杀上雪顶,锥子惨遭毒手,天月门主还没太在意,可在日后的相处中,她渐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可以说,当年的天月,比老三还要更熟悉他的身体,日后在单独相处中,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以前留在老三身上的一个‘记号’,消失不见了。
温乐阳情不自禁的泛起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本尊和老三一摸(模)一样,老三占了本尊的身体,天月发现身体变了,以为人也变了,其实人还真没变……这事复杂了。
老三根本没在意自己身体上的一个小小痕迹,更不会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天月。天月却以为孔弩儿已经换人,但新的孔弩儿神通修为比着原来更胜,她生怕流露出一丝破绽,就会引来灭门之灾,既不敢试探,更不敢直言相询。
天月没吧这事告诉其他天锥高手,她心里明白,这样做的下场,就是和天水一脉一样,被人家斩尽杀绝。
后来天月自己被抽离元神凝练天锥,为了保住门宗不敢反抗,可以说,八个追随仙师的天锥高手之外,还有一个天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抽离元神。
由此,月锥弟子也不像其他天锥后人那样,甘心情愿继续等着为仙师效命,而是图谋这有朝一日头走黑白岛上的月锥,想办法复活先祖。
黑白岛天锥大阵列成之后,孔弩儿隐退,从此不知所踪,不过在他离开之前,为了日后能随时联系自己的手下,给所有的座下高手都种下了灵撰,并从此传承。这种法术与人无碍,不过可以让他们之间互相联系,也能让仙师随时找到他们。
仙师的灵撰在新月身上代代传承,月锥弟子不敢妄动,经过了不知多少代,直到三千年前,才终于想出办法破掉了这种法术的传承,从那时起鸣沙山天月一脉才正式消失在其他人的视线中。另外几个天锥门宗都以为月锥血脉断绝,也不以为意。
十九说着,望向了蚩毛纠:“破解灵撰的法术,很像巫术,是先祖们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机才找出的办法。灵撰果然被破掉,不过代价是。。。。。。”
蚩毛纠刚才一直在盯着十九身上的白袍子,莫名其妙的发呆,现在才回过神来,想也不想的接口道:“代价是每一代新月都不能有自己的名字!哈哈,所以你叫十九,不过十九也挺好听,至少比十三强多了。”
十九哈哈大笑:“十三是我姐姐!不止新月一个人,而是每一代新月门下的女娃娃都不能有名字。”
新月的决定修为不是单纯修炼而成,而是在传承之中血脉觉醒,不过在血脉觉醒之前,任谁都不会知道,月锥家里那一大堆女娃子之中,谁会成为下一个新月。
所以家里每一个女娃都不能有名字。
十九是在温乐阳探访雪顶的时候,得以血脉觉醒,拜月传神,得到了朔月之力的传承,从那时其她便是月锥一门的门主了。
对于月锥后人来说,一字宫只是一个身份的掩护,根本无意把它变成正道五福,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一字宫要追查下去就需要更多的势力,又逢一千年前正邪恶斗,一字宫才趁机崛起。
十九的目光在温乐阳和蚩毛纠之间流转,笑道:“我们要追查的事情,就是你家拓斜师祖的下落!”
温乐阳突然笑了起来,软绵绵的伸出手拍了拍蚩毛纠的肩膀:“拓斜师祖威风了!五福崛起,哪一个都和他脱不开干系!”
蚩毛纠也放声大笑,那份自豪溢于言表,哥俩笑了半天才收声,又异口同声的问:“我们追查拓斜师祖做什么?”
十九正色回答:“因为每一代新月,都与黑白道上被凝炼成月属天锥的先祖有联系!”
温乐阳满脸诧异,瞪大了眼睛。
天月一脉的先祖虽然被凝炼成镇妖锥,都是每逢新月血脉觉醒之际都能通过拜月传神,和下一任新月以神识短暂沟通几句。
就连十九都不知道,这门奇特的本领,究竟是先祖在被凝炼成天锥前特意准备、修炼而成的,还是她们天月一脉的先天神通。
两千年前,拓斜曾经登上黑白岛,把施巫复活锥子的事情和盘托出,尽数告诉了天音镇魂。
月属天锥也是由此得知,自己复活有望,不过直到快一千年之后,新的新月血脉觉醒,月锥才又(有)机会把这个消息传给自己的后人,那时候拓斜早就消失了。
就是为了追查拓斜和他传人的下落,一字宫才发展势力,不久之后他们就查出了温、苗、骆三家,可那时三脉蜀道传人不过只是普通人罢了,根本帮不到他们。
转眼又是千年,直到温乐阳炼成了温辣子先祖的功法,在村子里重挫一群修士,当时一字宫第一个想法就是:拓斜回来了,温乐阳继承了拓斜的衣钵。
随后温乐阳又在峨眉山被大慈悲寺上下视为贵宾,一字宫就更加重视了。
说到这里,十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镜泊妖女潜入苗疆,想要夺取巫力,我们也得到了消息。”
当年镜泊莫家就是被一字宫打残的,余孽遁入人间,沦为世家。
且不论他们背后的月锥,一字宫执掌修真正道千多年,镜泊妖女的图谋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平时懒得理睬,可绝不会让仇人夺了整个苗疆的巫力。
一字宫的好手本来正要赶赴苗疆铲除妖女,却因为温乐阳的横空出世而改变了主意。
按照一字宫的想法,如果拓斜真的回来了,就绝不会看着苗疆出事,这么好的一个试探的机会,一字宫可不舍得放过。
温乐阳又救下了苗疆,一字宫越来越笃定,逼亲一事,说到底还是为了寻找拓斜的下落。
再之后温乐阳强势崛起,修真道风起云涌,早就消失多年的妖仙,尸仙,剑仙连番登场,一字宫都死死地跟住温不草这条线。
至于十九嫁不嫁温乐阳,一字宫无所谓,反正他是赖在温家了,只要拓斜一露面她便能知道。
温乐阳听着直摇头:“你还不如直接问问我们呢!”十九展颜而笑,淡淡的美丽着:“那是你们就算说实话,我也不肯信啊!”
第四卷 风波恶 第一百零五章 … 仙草
十九在九顶山待了几年,直到四年前华山之巅的那一场苦战,温乐阳、苌狸、锥子等人几次都几乎死定了,拓斜也始终不曾现身,她这才确认拓斜下落不明。
蚩毛纠又开始望着她的白袍子发呆,十九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在蚩毛纠眼前晃了晃:“这衣服怎么了?哪脏了?”说着自己也低下头,四处在白袍子上找哪脏了。
蚩毛纠嘿了半声:“这身衣服眼熟的很!华山的时候,那个神神秘秘的白袍人,就是你吧?”
十九却撇了撇嘴巴,满脸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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