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半仙道:“你干了十几年总捕头,不知的事情,还多得很。”重重咳了一声,接道:“好啦!咱们谈到此地为止,老夫就此别过。”转身向外行去。
赵一绝急急说道:“老前辈,咱们不能向外面瞧,自然是不能出去了。”
高半仙道:“这一点似乎是用不着老夫再说一遍吧?”
赵一绝道:“我们四个人吃的、喝的……”
高半仙道:“自会有人按时送上。”
赵一绝道:“要行个方便,难道也在这房里不成?”
高半仙道:“推开屋角一扇门有一个小小的茅坑,足够四位之用了。”
赵一绝道:“老前辈几时再来?”
高半仙道:“快则明天,迟在三天之后,诸位珍重,老夫去了。”掀帘开门而去。
原来,门外还有一条厚厚的布帘子,三面的窗子,也是如此,所以,不见天光透射进来。
赵一绝缓步行到窗前,接道:“兄弟想瞧瞧外面的景物,不知道诸位是否同意?”
刁佩道:“小心一些瞧,不要紧。”
李闻天道:“刁兄,高半仙的话,并非全是恫吓。”
刁佩道:“他说过,我们小心一些,就可以瞧瞧热闹,这话有足够回旋余地。”
赵一绝道:“有道理。老赵先试试,如是真有什么危险,兄弟先挂锐锋。”他口中说的很大方,但举动之间,却仍是小心翼翼地掀开。垂帘外面,是一扇紧闭的窗子。
赵一绝缓缓推开了一点窗缝,眯着一只眼,向外看去。
茅舍外是一片果林,这座茅舍,似是盖在果林中间。
这时,已是初秋季节,秋风中黄叶飘飘。突然,人影一闪,一个身穿五衣,足登草履,卷着两条裤腿的汉子,由眼前行了过去。那人的举动很慢,手中还拿着一条细竹竿儿。目光到处,赵一绝顿然一呆。敢情那蓝衣草履的汉子,双眼上包着一条黑布,虽然相距在两丈开外,但赵一绝仍可看出,那人脸上的裹布很厚。
赵一绝想想自己脸上适才包的黑布,心中恍然而悟,暗道:“原来这些蒙眼的黑布,竟是特制之物。”
蓝衣人不时借堂竹竿探路而行,显然,对这果林的形势,并不熟悉,张岚、李闻天、刁佩,都端坐未动,都陷入沉思之中显然,他们都对此际的形势,有着极深迷惘,个个在用心苦思,希望能理出一个头绪来。
赵一绝直待那蓝衣人由视线中消失,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放下垂帘,百光转动,只见张岚等三人,个个静坐不语,竟无一入探问窗外情景,赵一绝重重咳了一声,道:“高半仙没有骗咱们。”
张岚回头一笑,道:“赵兄,瞧到了计么?”
赵一绝道:“瞧到了一个人。”
刁佩、李闻天都已被赵一绝惊醒过来,齐声问道:“什么样的人?”
赵一绝道:“一个身穿蓝布衣服,蒙着眼睛,手中拿着一根竹竿儿,以杖作目,看他走路的神态,似乎是颇有武功基础,但却不习惯盲目行走,看上去有些别扭。”
刁佩道:“赵兄的意思,可是说那人和咱们一般是初次被人蒙上眼睛。”
赵一绝道:“这可证明高半仙没有骗咱们。不过,老赵想不通的是,此地主人为什么不许入睁着眼睛走路,一定蒙住双目,这茅舍外面,不过是一片果林,为什么怕人瞧看?”谈话之间,突闻外面响起了打门的声音。
四个人相互望了一眼,张岚才低声说道:“三位,有道是蛇无头不行,咱们四个人,要推举个头儿,一切事情由他出面应付。”
赵一绝道:“这头儿自然非张岚兄莫属了。”
张岚道:“不成,兄弟的身份不对,我看赵兄最适宜此职。”
李闻天、刁佩齐声说道:“不错,因才适任,赵兄不用推辞了。”
赵一绝轻轻咳了一声,道:“好吧!兄弟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时,室外的打门之声,十分紧急,赵一绝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道:“什么人?”
只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了进来,道:“送饭的。”
赵一绝道:“请进来吧!”
木门呀然而开,但随即砰的一声,又关了起来。软帘启动,一个青衣少女,缓步行了进来。灯光下,只见那青衣少女,手中捧着一个木盘,四盘菜两荤两素,一把两斤装的大酒壶,一大盘馒头。
青衣少女一手托着木盘,一手取下脸上所蒙的眼罩子,笑道:“高先生交代过,要好好的款待四位,今天太匆忙,四位将就吃两顿,明天,再大鱼大肉的招待四位。”说着话,把手中木盘放在桌面上。
赵一绝一抱拳,道:“兄弟姓赵。”
青衣少女一欠身,道:“原来是赵先生。”
赵一绝笑一笑,道:“兄弟是粗人,姑娘叫我老赵就是。”
青衣少女笑一笑,未再接言。
赵一绝道:“没酒没饭,咱们还可以饿它几天,但闷在心里的赏重疑问,却是憋的叫人难受,不知姑娘可否替咱们解说一二?”
青衣少女沉吟了一阵,道:“我在此地,居留不久,知道有限,只怕很难解得你们心中之疑。”
赵一绝道:“这是什么地方,距离京城多远?”
青衣少女道:“这是李子林,距京城有多远,我就不知道了。我到此虽然已经有四年多些,但我没有离开过这片李子林。”
赵一绝道:“好!咱们谈别的,这里的主人是谁,姓什么,叫什么?为什么进这李子林的人,都要带上眼罩?”
青衣少女道:“主人姓白,我们都称白老爷子,叫什么,我不知道,至于蒙上眼睛,是这里的规矩,诸位如果长住这里,慢慢就会习惯了。”
赵一绝道:“蒙上眼睛,何异瞎子,住上一辈子我也是不会习惯。”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姑娘在这里,是何身份?”
青衣少女沉吟了一阵,道:“很难说的清楚。我应该是学徒,或是算客人,但我却做丫头事情。不过,丫头也罢,客人也罢,学徒也罢,三天后我就要离开这里。”
赵一绝道:“姑娘,这地方充满着神秘,尤其是要蒙上眼睛,简直是有些不近情理。”
青衣少女笑一笑,道:“诸位既然觉着这里的规矩很难忍受,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
赵一绝征一怔,道:“我们是被那高半仙带来此地。”
青衣少女道:“高半仙可是强迫诸位到这里?”
赵一绝道:“那倒不是。”
青衣少女道:“这就对了。就我所知,高半仙是一个很和蔼的人,诸位能到此地,只怕还费了他不少心血、口舌,这地方规矩虽怪,但却十分安全,诸位请放心的住下去吧。”
赵一绝轻咳了一声,道:“再过三天,姑娘就要离开此地,不知此后咱们是否能够再见。”
青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只怕是机会不大,我离开这里之后,就要回江南去,再到北京来的成份极小,除非诸位有暇到江南走动。”
赵一绝道:“姑娘可否留下地址给我们,也许我们会到江南避难,顺便探望姑娘。”
青衣少女沉吟了一阵,为难他说道:“你们如是真到了江南苏州府,找一位李铁成,就可以打听到我了。”
李闻天接道:“江南小盂尝李铁成李大公子,江湖上人人皆知。”
青衣女笑一笑,道:“你认识他?”
李闻天道:“久闻其名,缘俚一面。”
青衣少女点点头,道:“他很好客,诸位到苏州时,别忘了到李府走走。”戴上眼罩,急步而行。
赵一绝道:“姑娘,如是我们在室内向外面瞧看,是否干犯禁忌?”
青衣少女道:“小心一些,别让此地主人知晓。”答完话,人就离开了茅舍。
李闻天道:“咱们此刻是正在雪中,希望能够早些见梅。”
赵一绝哈哈一笑,道:“坐下喝酒。”四人围桌而坐,喝了起来。
酒味纯厚,是很难得喝到的好酒,四个人的酒量都不错,你一杯,我一杯地不觉间把一壶好酒喝完。但四个人也都喝的有了七成醉意。
赵一绝伸伸懒腰,道:“怎么,咱们索性睡一觉如何?”语声甫落,突闻一声鹰叫,传入耳际,刁佩道:“这只鹰鸣声尖厉,必然是一头凶禽。”
紧接道几声猛兽吼叫,传入茅舍。
赵一绝道:“这是什么声音,有些像狗,又有点像虎吼。”
刁佩道:“藏獒,一种凶恶无比的猛大,产于西藏,兄弟当年亲眼瞧到一头藏獒和一头豹子恶斗,结果豹子不支,死于藏獒的利爪之下。”
赵一绝道:“啊!还有狗凶过豹子的,当真是闻所未闻。”
刁佩道:“赵兄不信,等着瞧瞧,才知兄弟所言非虚。”
第 十 回 莫测高深
赵一绝站起身子,行到一处木窗下面,轻轻启开垂帘,向外望去。只见月光满园,已然是入夜很久。奇怪的是,那鹰鸣、狗叫,都完全静止下来。茅舍外,园林中,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几人停身的茅舍中,本来点有一盏油灯,当赵一如掀开垂帘之时,却为刁佩一掌扑熄了火烛。
赵一绝正待放下垂帘,突闻一声厉喝,紧接着响起了一阵兵刃相击的金铁交鸣之声。室中的张岚、刁佩、李闻天,闻声起立,取出了随身兵刃。原来,几人虽然蒙着眼睛行了进来,但却允许几人带着兵刃。
张岚急步奔了过来,低声道:“赵兄,瞧到了什么?”
赵一绝摇摇头,道:“没有瞧到什么,也许这里的方向不一对。”语声甫落,但闻一声闷哼,紧接着砰的一声,似乎是一个人中了掌力,倒摔在地上。
呼的一声吼叫,遥遥传来。吼叫声传入耳际,一条黄毛巨犬,已飞跃而至。月光下,看的十分清楚,那黄毛巨大,体如小牛,壮如猛虎,前爪伏地,颈毛倒竖,一付作势欲扑的样子,口中不时发出低吼。
封一绝目光转动,回转望去,只见一条人影直挺地站在月光之下,身着青袍,面具血红,正是见面阎罗公冶皇。
张岚轻轻一扯赵一绝的衣袖,放下垂帘,用极低微的声音说道:“见面阎罗公冶皇。”
刁佩道:“在哪里?”
张岚道:“就在这茅舍外面,虽然是敌明我暗,但以那见而阎罗的武功、目光,只要咱们能够见他,就不难被他发现。”
李闻天道:“公冶皇能找到这地方来,其耳目的灵敏,实不得不叫人佩服,如若他已经知道了咱们藏在这茅舍中,咱们又该如何?”
张岚道:“只有合力放手一拼。”
赵一绝点点头,道:“张兄说的是。”
咧的一声,抽出了七星宝剑。
就在几人计议停当之时,突闻一个沙哑的怪嗓门,说道:“什么人,好大胆子,竟然敢夜闯李子林,全不把老夫放在眼中了。”
这人的声音沙中带尖,听起来,当真是怪异的很,是以,四人心中都知晓那人可能就是这李子林中的主人。
但闻公冶皇接道:“原来是瞎仙穆兄,江湖不见仙踪久矣,想不到穆兄竟然隐息在京师附近。”他声音中,自有一股冷肃的味道,虽然他说得很客气,但听起来仍然有着一种森冷的感觉。
只听那瞎仙冷笑一声,道:“公冶皇,老夫这李子林的规矩,你知不知道?”
公冶皇道:“规矩,兄弟刚才倒是听说过。不过,那时候,兄弟还不知道是穆兄的隐居之地。”
瞎仙道:“你闯过两道埋伏,杀了我两个园丁。”
公冶皇道:“杀死了一个,一个受了重伤,但不知者不罪,穆兄,不能怪兄弟杀人,只怪那两个守卫的人,没有说清楚。”
瞎仙道:“现在你知道了。”
公冶道:“见了穆兄,自然是知道了。”
瞎仙道:“好!那你先把眼睛蒙起来!”
公冶皇轻轻咳了一声,道:“兄弟不比你穆兄,蒙起了眼睛,岂不是真的变成了瞎子一般。”
瞎汕道:“如不肯蒙眼睛,那是诚心要犯李子林的规戒,兄弟只好把你两只眼睛挖下来喂鹰了。”
公冶皇冷笑一声,道:“穆兄可是觉着一定能够把兄弟的两只眼睛挖出来吗?”
瞎仙嗯了一声,道:“就算真的挖不出你的眼睛,老夫也要试试。”
公冶皇道:“穆兄,动手相搏的事,生死一发,穆兄的武功高强,兄弟早已知晓,区区为了自保,不得不全力施为,拳脚无眼,如是伤到了穆兄,那将如何?”
瞎仙冷笑一声道:“这车子林中,不只我穆元一人,我也做不了主,也无法对你有什么承诺,你如杀了老夫,你可以减少一些活着走出这李子林的阻力。”
公冶皇心头震动,但他表面上却又不能不保持着镇静,淡然一笑,道:“听穆兄的口气,这座毫不起眼的果林之内,还住有和穆兄身份相似的人物了。”
穆元冷冷说道:“这李子林中,像老夫这等人物,少说点也有五六个之多。”
公冶皇道:“当真如此,兄弟愿意束手就缚,可惜的是兄弟不信。”
瞎仙穆元冷冷说道:“你不信也就罢了,我不服和你抬杠。”声音突转冷漠,道:“你可以亮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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