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岚心中大急,一松手飘落实地。
但见人影一闪,屋椽下幽暗处跃出一个全身黑色劲装的人,蜻蜒点水一般,一个飞跃,接住了由上摔下来的青衫人,又跃入了书房之内。
张岚脚落实地,那人已带着新科状元,隐入书房不见。
目睹此情,张岚才觉出情势不对,敢情这书院暗处、屋上,都已经有了很严密的布置,只不过这些人都未见身置了。
这时,罗平已然由屋面上飞跃而下,双轮一展,道:“张大人是明理识时的人,如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逼在下施展毒手了,你张大人想不到平辽王府中,可以窝藏新科状元,别人也同样的想不到王府中之会杀人。”
张岚道:“在下来此之时,提督府中已有人知晓,区区如若是真的埋骨王府,只怕王爷也不会太平下去。”
罗平怒道:“你儿子不肯听好言相劝,格老子就拿点颜色给你瞧瞧。”双轮齐出,分由左右两上方位攻了过来。
张岚匕首挥动,和罗平斗在一起。
罗平双轮招术奇幻,不过四五招,已迫的张岚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第 四 回 神乎其技
再说李闻天和赵一绝,斗万花剑,支撑了十余合,亦闹的险象环生。
只见那青衫人手中长剑,泛起重重剑花,攻势愈来愈是强猛,两个人两把手叉子,一把匕首,被那重起的剑气,圈入中间。
突闻那青衫人喝道:“着。”一剑刺中了李闻天的右臂,衣袖破裂,肌肤开绽,鲜血淋漓而下。
李闻天五指一松,匕首跌落实地。
赵一绝两把手叉子,同时递出,分左右刺了过去。
青衫人冷笑一声,长剑疾起,一声金铁交鸣,封开手叉子,剑等一侧,直点咽喉。
青衫人冷笑一声,陡然欺身而进,长剑左右摇颤,幻出两朵剑花,封开了赵一绝的手叉子,长剑一探,森森寒芒,抵在赵一绝的咽的喉之上。道:“放下兵刃。”
赵一绝一闭眼,道:“老子认输了,你有种就给我一个痛快。”
青衫人剑芒微颤,在赵一绝的咽喉上,划了一道血口子,道:“一个人只能死一次,不管你怕不怕死,死了就难再复生。”
但闻当的一声,张岚手中的匕首,也被罗平右手轮逼落在地上,左手轮迫进,逼在张岚的前胸上,道:“阁下可是想尝试一下日月双轮下的死亡滋味。”
只听一个沉重的声音喝道:“不要伤害他们。”
罗平和青衫人,同时应了一声,伸手点了赵一绝和张岚的穴道而退。
赵一绝睁眼看去,只见两个纱灯高举,一个身后紫袍,胸垂长髯,气度威重的人,站在五六尺外,心中暗道:这人气度不凡,一派官威,大约是平辽王了。心念转动之间,耳际间已响起了张岚的声音,道:“小人京畿提督府总捕快张岚,见过王爷。”
紫袍人拂髯一笑,道:“常听你们提督大人夸奖你,说你是很能干的人。”
张岚道:“小人惭愧的很。”
紫袍人重重的咳了一声,道:“张岚,这两位,可也是提督府中的捕快吗?”
张岚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应我之邀,为我助拳,任何事都和他们无关,王爷如能放了他……”
紫袍人摆摆手,道:“咱们谈好了,连你也要释放。”一面举步向室中行去。
青衫人用长剑逼住李闻天,左手伸出,也点了李闻天的两处穴道,才跟着紫袍人,行了房中,两个执灯仆从,抢先推开了厅门,引导那紫袍人,在书案后面一张太师椅上坐下。
左面一张木椅上,坐着那位料科状元,右首坐首一位头戴黑色方巾,身着黑色长衫留着长探的中年人。
骤然看去,那中年人的黑色长衫,很像一件道袍,因为,除了夜行衣着之外,很少人穿着黑色的长衫,那长衫中年,不但衣帽全黑,而且连靴子也是黑的。他穿着一身黑衣,却偏生着一身细皮白肉,灯光下看去,白的有些出奇,一张脸雪也似的白,一双手像晶莹的白玉,白不泛红,给人一种清冷的感受,除了露在外面的头脸和双手之外,全身都隐藏在一片黑色之中,他的衣着是那样简单,但因显明黑白的对映,自成一种奇诡的气势形态,也使人一见之下,鲜明难忘。
黑衣人举起白玉般的右手,微微一挥,道:“解开他们三人的穴道。”
擅用万花剑法的青衫人,和名震绿林的罗平,对那黑衣人似是十分敬畏,恭恭敬敬的一欠身,解开了张岚等三人穴道。
高居首位的平辽王,轻轻咳了一声,道:“看座。”
两个仆从应声搬过三张木椅,放在张岚身后。
赵一绝伸手抹抹劲间的鲜血,笑道:“坐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先坐下。
李闻天随着坐下,张岚却一抱拳,道:“王爷有何吩咐?”
平辽王未立时回答张岚的问话,却回目望望那黑衣人。
黑衣人挥挥手,笑道:“你们都退出去。”
罗平和青衫人,当先退出书房,两个仆从也跟着退去,书房中只余下了平辽玉、黑衣人和那位新科状元。
只听平辽王道:“张岚,你心中定然有很多疑问,不过,目下时间宝贵,寸阴如金,咱们先谈谈重要的事。”
张岚心中已有点明白,口中说道:“王爷请说。”
紫袍人淡然一笑,道:“第一件事是你现在是否能够确定我是平辽王。”
这问题,问的是大意外,张岚怔了一怔,道:“在下见过王爷,不过王爷不识得卑职罢了。”
紫袍人笑一笑,道:“那很好,你既能确定我是平辽王,当知本座在朝中的权势如何了。”
张岚道:“王爷位极人臣,平辽功高,极为当今宠爱。”
紫袍人笑道:“看起来,你对这些了解的很清楚,你如想求前程,跟着本座,比一个小小的京畿提督,总该有出息一些,是吗?”
张岚道:“这个,这个……”
紫袍人接道:“你如愿意追随本座,后天早,我就保你一本,升你个都统干干,独当一面,统率千骑,比你这京畿提督府的总捕快,应该是神气多了。”
张岚道:“王爷的意思是……”
紫袍人接道:“跟着我做事,你在京里混了这么久,总该听懂本座言中之意了。”
张岚道:“王爷可是要小人放弃追查新科状元的事?”
紫袍人道:“不但要你放弃追查新科状元的事,而且还要你投入本座麾下。”
坐在右侧的黑衣人,轻粒地咳了一声,道:“你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死,一条是降……”
黑衣人冷然一笑,道:“降服王爷,必出至诚,不能有一点怀疑之心。”
赵一绝道:“大丈夫一诺千金,说了就算,如是我等真的降了阁下,自然不会再有二心,但问题在我们愿不愿降。”
黑衣人道:“如是你不愿降,在下决不相劝,其实,像三位这等身手,降与不降,都属无关紧要,如不是王爷心存好生之德,区区根本就不会和三位浪费唇舌。”
张岚轻轻咳了一声,道:“现在,我们还未答应降服,朋友先谈降服之后的事,未免操之过急了。”
黑衣人望望那紫袍人,一欠身,道:“这三人桀骛不驯,王爷不用为他们多劳心神,交给庇下处置就是。”
紫袍人点头一笑道:“好!除非他们冥顽不化,最好替他们留条生路。”
黑衣人道:“这个在下明白。”
紫袍人站起身子,举步向外行去。”
张岚暗暗付道:如若平辽王离开此地,我们又将减少几分生存的机会。
那黑衣人似是已从浮动不定的神色上,瞧出了张岚的用心,冷笑一声,道:“张总捕,接区区一掌试试如何?”
张岚一抬头,突觉一股暗劲,直通过来,不禁心头大震,还未来得及运气拒挡,那力道已冲上前胸。
但闻砰的一声,张岚连人带椅子,被那股暗劲撞得翻倒地上。
李闻天、赵一绝霍然站起身子,右手一探,疾向那紫袍人抓去。
但见人影一闪,劲风拂面,那黑衣人疾跃而到,两只白玉般的手掌,左右分出,快速绝论的扣住了赵一绝和李闻天的右腕。
黑衣人的动作,快如闪电流星,李闻天和赵一绝还未看清楚那黑衣人的来势,两人的腕穴已被扣住。
紫袍人回首一笑,摇摇头,道:“诸位这等浮躁,如何能当得大任。”举步行出书房。
张岚由地下挺身而起,那紫袍人已出室而去。
黑衣人放开了李闻天和赵一绝的腕脉,冷冷说道:“诸位如若再向前行进一步,就不要怪在下心狠手辣。”
其实,张岚、李闻天等,都已心中明白,这黑衣人的武功,高过三人甚多,他如是认真的出手,很轻易的可取三人之命。
张岚弹弹身上的灰尘,道:“以朋友的武功,杀我们并非难事,迟迟不肯下手,想来是心中有所顾虑了。”
黑衣人淡然一笑,道:“张总捕,你不用巧言施诈,对阁下这几日的行动,我们一直是十分清楚,你到平辽王府中来,不但贵上不知,就是你那位助手于得旺,也不知你到了平辽王的府中。”
张岚怔了一证,道:“这么说来,诸位是有意的绣我等进入平辽王府了。”
赵一绝道:“素喜班的小婊子,替诸位牵马拉线,把我们送入了虎口,老子能活着出去,非烧了素喜班不可。”
黑衣人嗯了一声,道:“赵一绝,你不用发狠,能不能生离平辽王府,还要看诸位决定。”目光转到李闻天的身上,接道:“李总镖头,你开设镖局子,更是不能和江湖中人结怨,不是区区夸口,阁下那家镖局子,如是还想开下去,最好和在下订交。”
李闻天道:“阁下的意思是……”
黑衣人笑一笑,接道:“在下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三位都是老江湖了,在下的话,应该不难懂。”
张岚皱皱眉头,道:“事情已经摆明了,阁下也不用躲躲藏藏,有什么话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黑衣人点点头,道:“那很好,咱们坦坦白白的说个明白,也是办法。”
张岚道:“我们洗耳恭听。”
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打开瓶塞,倒出来三粒白色的丹丸,道:“这是三粒毒药,眼下去立可致命。”
赵一绝望着那三粒白色的丹丸,道:“三粒致命的丹药,可是想逼我们服毒而死?”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不论三位是何等模样的英雄人物,也不管三位有些什么打算,但目下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降,一条是死。”
两道冷森的目光,由三人脸上掠过,接道:“区区不愿下手,杀死诸位,诸位如是决定要死,自己服下药丸,即可如愿以偿。区区告退,诸位也好商量一下。”望了对面坐的新科状元一眼,又道:“咱们走吧!”
青衣人站起身子,当先向外行去,黑衣人亦随身而起,断后保护。
张岚等三人,都知晓这黑衣人武功高出自己太多,就算三人一齐出手,亦是全无胜算,三人想法如一,所以都坐着未动,目睹那黑衣人行出书房。
黑衣人行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说道:“诸位如是决心寻死,就自己服药,如是不想死,那就请在房中等候一阵,一顿饭工夫之后,区区再来听候回音。”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不过,诸位千万不要存逃走之心,那将使体尝到生不生、死不死的痛苦滋味了。”也不待三人答话,转身自去。
张岚叹了口气,道:“两位受此无妄之灾,兄弟极感惭愧。”
李闻天道:“事已至此,张兄也不用作这等无谓的客套了,目下要紧的是咱们要设法逃离此地。”
赵一绝道:“逃得走吗?”
李闻天道:“机会虽然不大,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赵一绝道:“自然是不能袖手等他们来杀,也不能服下药丸自绝,要死咱们就死它一个轰轰烈烈。”
张岚道:“赵兄豪壮得很,说说看咱们要如何一个死法?”
赵一绝道:“我这是上匪法子,要是平常日子,你张兄听到了,只怕要请兄弟到提督府中走走。”
张岚苦笑一下道:“赵兄,此时何时,你还有心情说笑,什么法子,快说出来,咱们研究研究。”
赵一绝笑道:“咱们先放把火,烧了他这座书房,然后,合力向外冲,战死此地,也比吞服这这些……”
张岚皱皱盾头,道:“这个,这个……”
赵一绝哈哈一笑,接道:“我知道,老赵的法子你张兄绝对不会赞成。”
张岚道:“不是兄弟不赞成……”
赵一绝快步行近木案,接道:“张兄既然赞成,咱们就立刻动手。”伸手抓住台上的火烛。
张岚急急叫道:“慢来,慢来。”
赵一绝放下手中的火烛,笑道,“又怎么啦?”
张岚低声说道:“兄弟在公门中干了几十年,就经验而论,平辽王似是犯不着赌这一宝,所以到此刻为止,兄弟还是觉着他们不敢杀咱们。”
赵一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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