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
九阿哥迟疑了一下,没有动,只是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我想你。”十弟,我真的想你,没有半点虚假。
十阿哥勾起嘴角,目光闪动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九哥,你对我和我对你果然是不一样的。九阿哥默默看着他走远,叹气,去边关真的是我做错了,我该陪在你身边的,十弟。
到了正午,皇后带着食盒走了进来,九阿哥咧开嘴,不禁挠了挠头:“一见面,儿子就是这副德行,真是惭愧。”皇后不语,慢慢走至他身边,放下食盒,九阿哥才看清她一身素衣,不由一愣:“母亲……”你竟然出家了。
“无妨,只是厌倦了而已。”皇后淡淡答道,接着在他对面坐下,仔仔细细察看了一番,温柔地摸摸他的头:“看来这几年过得还好。”
九阿哥忽然觉得说不出话,眼睛微微发烫,只得别过头。尽管已经成人,在母亲面前,总还是有那么多委屈想说,总还是想窝进那个温暖的怀抱,却又发现母亲的头发已经斑白,当年的美丽容颜也败给了时光,自己果然是不懂事,当初那么任性地就离开了,既惹十弟生气,又让母亲挂念。
皇后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但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逃不过的,对此也只能微笑着拍拍他的头。明明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什么生死没见过,还这么小孩子心性。
牢门再次被推开,十阿哥挂着笑走进来,坐到皇后身边,嗅了嗅食盒:“好香啊。”说完看了一眼九阿哥,九阿哥见他真的来了,连忙收起刚才的神色,让十弟看见自己那副样子要哭不哭的样子实在是丢人。
皇后已经摆好饭菜,九阿哥手上套着枷锁不方便,十阿哥接过饭碗,夹了菜送到九阿哥嘴边,九阿哥顿时红了脸,别扭地吃下去,皇后掩嘴笑道:“君惜这般体贴,想必以后定是个好夫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十阿哥的笑突然变得暧昧起来,九阿哥顿时想起昨夜那个吻,感觉脸都烧起来了,十阿哥又夹了一口饭送到他嘴边,九阿哥刚要吃,十阿哥就放进了自己嘴里,然后斜眼挑眉看着他,九阿哥只觉得气氛尴尬异常,便想开口说些什么,十阿哥直接把饭送进他嘴里,不让他开口,然后压低声音对他道:“九哥,你脸红的样子特别好看。”九哥因为自己脸红的样子最合自己心意了。
九阿哥忍受不了这气氛,瞪了十阿哥一眼,十阿哥不在乎地耸耸肩,依旧一口一口地喂他,这种机会如此难得,怎么能这样放弃。九阿哥就这么煎熬地度过一顿饭。
皇后等他们吃完,又把东西尽数装回食盒,便打算回去了,临走时不放心地嘱咐十阿哥:“你也是快当皇上的人,别净在你哥身上花心思。”然后便离开了。
俩人一时无话,九阿哥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祝贺一下,于是开口道:“恭喜十弟了,达成心愿。”
“九哥却没达成心愿呢。”十阿哥又冷了脸色,生硬地回答。自己当了皇上,他又该离开自己,当什么大侠,隐居在某个山林里,想到这,脸色又青了几分。九阿哥一时语塞,悄悄握住十阿哥的手,十阿哥甩开他,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了。
九阿哥低下头,说不清心里是悔恨还是内疚,刚才有那么一瞬,自己就想答应他,再也不走了,永远陪在他身边,可是想起十弟这些天的反常,自己又犹豫了,也许自己在他身边并不是一件好事。
☆、登基
先皇已死,国不可以一日无君,众臣商议过后决定寻个吉日给太子行成人礼之后,就举行登基大典。
九阿哥听闻这个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不由望着窗外叹了口气,十弟封太子时自己害怕暴露只能远远看上一眼,现在他登基,自己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却不想当天清晨十阿哥命人送来了太监的衣服,九阿哥没有犹豫地换上,跟着十阿哥的人来到了东宫,十阿哥正在穿龙袍,龙袍是新做好的;明黄色亮得刺眼;九阿哥走进来见他正忙,便没有说话,顺手替他系上龙袍的盘扣。
十阿哥看见九阿哥微微一愣,然后不经意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穿呢。”
“为什么?只是穿穿而已,反正又不是真的。”九阿哥不在乎地耸肩,比起这个,自己更想看看十弟坐上皇位的样子。
十阿哥轻轻垂下眼,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嘴角抿起一个冷硬的弧度,其实本来是一套侍卫服的……九阿哥不明白他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只好低头帮他整理龙袍。
十阿哥轻轻握住他的手,九阿哥一僵,勉强地笑笑,没有挣脱,十阿哥却拉下他的手,自己整理好龙袍接着大步走向朝堂走去。
九阿哥盯着自己的手,慢慢握成拳,站在原地远远看着十弟的身影,和脑海中父皇的身影真是惊人的相似。此时十阿哥已经到了朝堂之上,准备行加冠礼,男子年二十,便要加冠以示成人。先皇不在,便由夫子替他加冠,取封号为文贤,年号改为文贤一年。
十阿哥接过九旒冕带上,群臣立刻跪下叩首,十阿哥冷冷地向下扫了一眼,才让他们起身,坐在皇位上,忽然有些扫兴,争了那么久,如今得到了,却又觉得索然无味,余光忽然撇到了熟悉的身影,不禁坐直了身体,威严地开口:“先皇已去,孤定当弘扬先帝遗志,振奋图强。”说完又露出一抹笑,温和道:“还望诸位大臣鼎力相助。”这一笑,刚才的威压才散去,下面的大臣连连应是。
夫子默默低着头,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忧,眼光一转却看见了太监打扮的九阿哥,略微惊讶得瞪大了眼,又连忙恢复了平淡的表情,看似无意地瞄向十阿哥。
夫子的表情全被十阿哥收入眼中,十阿哥移开视线,对着众人开口:“孤刚即位,想大赦天下,讨一个和平盛世的彩头。众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此举甚好,可昭告天下新皇仁慈之心。”宰相对此很赞同,刑部尚书上前一步反驳:“新皇登基,正是立威之时,放了囚犯会让民众觉得法不严,还请皇上三思。”
夫子不以为然:“新皇何须立威?”一句话令众人噤口不言,刑部尚书也只得恨恨地瞪去一眼,回到众臣之列。十阿哥见他们不再争论才淡淡作出决策:“既然如此,便大赦天下吧。”顿了顿,又对夫子道:“子尹去边关已久,便召他回来吧,以免夫子常常思念。”夫子嘴唇微微颤动,良久才叩首谢恩。十阿哥微微向后靠去 ,身侧的太监立刻开口:“退朝!”
“且慢!”刑部尚书急忙喝止,又恭敬地冲十阿哥弯腰:“大赦天下也无妨,只是九阿哥万万不可放出来啊。”
十阿哥目光一冷,随即慵懒地笑出来:“大赦天下却不包括九哥,这岂不是言而无信。”懒洋洋地拖长尾音,十阿哥盯着刑部尚书,却在他要开口时打断:“更何况爱卿阻止我退朝,让我想起刚刚立威之言呢。”
此言一出,刑部尚书立刻惨白了脸色;完全说不出话。十阿哥这才满意地站起身,目光缓缓扫过下面的大臣,然后挑起嘴角:“以后有本请爱卿早奏,退朝。”慢慢走出朝堂,十阿哥退去众人,一扫刚才从容神色,面目中带上戾气,恨恨地咬牙。
大臣们只等十阿哥走远才放松下来;才惊觉背后的汗已经打湿了朝服;这少年天子当真是一丝也小觑不得啊。刑部尚书站起身,一边向宫门走去;一边恼怒地训斥:“还愣着干什么!已经退朝了!”
夫子不赞同地摇头,不屑与之争辩,默默拐去尚书房。果不其然,九阿哥正站在那里,神情似是怅惘。夫子轻咳一声,九阿哥方才回过神,左右探看了一下才迎上来:“夫子,子尹在那里一切都好。”
“这话等他回来让他亲口对我说。”夫子轻轻叹了口气,一晃四年,总算是有了归期。九阿哥耸耸肩,回到了尚书房,仿佛又是那个懒散不羁的少年,夫子无奈地摇摇头:“江山易改,也难移你本性。”
九阿哥目光忽然变得悠远,身形也颓废了一些,闷闷地轻声问:“十弟会是为了我吗?”为了我,大赦天下……
夫子捋捋胡须,轻轻摇头:“文贤帝心思深沉,已经不是我能猜透的了,不过,最了解他的不该是你吗,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九阿哥抿了抿唇,最了解十弟的,是自己吗……九阿哥歪了歪头,畅快地笑起来:“夫子说的极是,是我出去一回变得谦虚了。”夫子闻言不由想扶额,这小子,也只能有半分正经的时候。抬头见天色不早了,夫子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去了。
九阿哥还不愿离去,赖在外面的石凳上,突然叹息:“若此时有一坛美酒可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九哥便只记得酒吗?”一坛酒放在石桌上,上方传来戏谑的声音,九阿哥打开酒盖,灌了一大口,抹抹嘴,快意地回道:“自然也记得小十二。”
十二阿哥在九阿哥身旁坐下,九阿哥随意一扫,愣在那里,就都洒了出来而不自知,十二阿哥无所谓地接过酒,饮下一大口。九阿哥神色凝重,细细打量了一遍,边关的杀戮之气便已外露:“是谁?”
十二阿哥这才转过头,俊美的脸上被一道细长的伤口贯穿,盯着九阿哥片刻,笑着开口:“我说你便信吗?”九阿哥被他语气中的隐藏意思惹怒,一掌拍碎了石桌:“十弟不会做这种事!”九阿哥平复下来也暗自心惊,自己并不是对十二发火,只是愤怒自己那一瞬间对十弟的怀疑。
十二阿哥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复又愤愤不平地吼着:“十哥在你心里就是最好的!不是他做的难道是我自己弄得!”九阿哥闻言沉默下来,神色间却充满着不相信。
十二阿哥生了一会闷气觉得无趣,又伸手拉拉他的袖子认错:“是我错了,我只是……”只是什么呢……即使自己这样,九哥也是不肯怀疑十哥的。十二阿哥沮丧地伸手撕下脸上的易容,丢弃到一边,却不想看见十阿哥站在不远处,连忙起身行礼:“皇上!”
九阿哥急忙回头,眼里还带着焦急与惊讶,十阿哥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九阿哥想走过去,又不知为何犹豫了,只觉得十弟明明站得那么近,自己却看不清他的表情,心慌地不行,却又没有勇气走上去,为自己那一刻的怀疑……
十阿哥微微颔首,冲着十二阿哥笑:“我觉得十二刚才伪装的模样甚是好看。”只此一句,便再没有下文。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看位看官了,昨天去跑3000实在是没有精力更新了……今天去打篮球回来,硬坚持着更的……(╯﹏╰)~~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