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扇上的猛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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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扇上的猛男-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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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俞敖拉着衾被盖至颈部,侧身睡下。未听到回话声的水根反而心中翻腾如江水滚滚,掀了水底的污泥,混沌不清。
    自前院住的那位夫人走后,水根就察觉得出晋三少的脾气开始古怪起来。开始住进前院的屋子时,水根可耻地发现在他对那未曾谋面的夫人的愧疚中有着不能忽视的暗自欣喜,不禁想要疏远男人,怕自己深陷了进去,那就真的离不开了。
    可晋俞敖的态度,却让他心上的喜悦未消退又立马被冲淡了。想来哪个男子会对自己的妻说离就离了呢……水根也不愿看了男人心中纠结,不住地安慰自己,想着让男人接回那位夫人自己也少了罪孽。
    晋俞敖虽然明白个透彻,知男人没死心塌地跟他,但还是在揣测,男人是真拿话来怄他,还是真要做那个烂好人……
    两人背向卧着,这冬日里的一次午歇两人都没有睡实,晋俞敖更是双足冰凉地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醒后,二人又是平时的模样,似乎是一觉忘了所有的不快,之后也没如今日发生过呛声的事。
    郭小姐自然没有接回来,没到隆冬腊月,向来心中无堵心事的水根已经把这茬事给远远地抛到了脑后,而晋俞敖向来心思深沉缜密,心里七万八绕,面上别人看不出痕迹来。
    只是水根警惕起来,暗自告诫自己千万遍,莫要贪心,晋俞敖也存了心眼,时刻注意着水根的一举一动,日子过得都不如以往贴合心意了,只有孩子的笑声如常。


第123章 伤害……
    小鸣嘉欢喜地迎来了新年,鞭炮声阵阵让他很是兴奋惊奇,新生的孩子对于这个热闹的世界对他展示出的任何一角都觉得很有新意。今年小鸣嘉拿到了他的头份压岁钱是晋大少给的,晋大少很是大方,封的红包沉甸甸的。晋俞敖也给了他一个红包,但小鸣嘉不放过地问所有比他大的人都要了红包,而最先被缠上的就是进宝了。
    收个盆满钵满的小鸣嘉也是十分公道地给了苍忻一锭小碎银子,拿着红色的丝线裹了个整。最后丰厚的压岁钱小鸣嘉都很孝敬地给水根,拉着水根在被窝里说悄悄话,让爹爹以后帮他买些吃的回来,就他和好爹爹两个,不让坏爹爹知道。
    坏爹爹是晋俞敖禁止小鸣嘉出去玩雪,小鸣嘉哭得眼睛红肿时对着晋俞敖吼出来的,晋俞敖当时脸就黑下来,水根也是心惊地哄着小鸣嘉,让小鸣嘉知道了晋俞敖为他好。孩子的脾气过了,什么事也都忘记了,但小鸣嘉跟水根两人处着时还是叫着晋俞敖坏爹爹。
    正月初一,又是一年之初,水根不禁觉得自己开始老了,就要像村子里的老人一般佝腰驼背了,然后看着小鸣嘉娶妻生子,也不知是不是生活过得太优渥才让他生出这样多思的感慨来。
    哄着小鸣嘉睡下,水根又去了苍忻那屋看了一回,孩子最近被连天白日不断的炮竹吵得一直没法睡,哭得好不凄惨,现下累了才睡得安稳觉,水根又坐下和进宝说了一会儿话。
    水根回屋时,晋俞敖已从晋大少那儿回来了,招财正在给晋俞敖抖着披风上的残雪,自从郭家小姐回家后,招财的生活才变回以前的样子,跟在晋俞敖身边,伺候着一院子的主子,清闲得很,但那管事的能力被磨得确实长进了不少。
    “就知道吃和睡。”晋俞敖在睡着的小鸣嘉滑嫩的脸蛋上香了一口,用责备的语气说着,但其中包含了宠溺怜惜。
    “天冷了,这晚就早些上床了,还到处跑什么。”晋俞敖回身见了水根,低头看到水根在那儿搓着双手,汤婆子什么的水根也不习惯随身拿着,就不禁又叮嘱了一声。
    晋俞敖回身把桌上一个小包裹提给水根,红色四方的纸上写着大大的苏记,水根认识这是苏记的糕点。
    “大哥出去时多带了一份回来,你尝尝。”
    水根唔了一声接过,招财端了热水进来,晋俞敖就跟着过去了。苏记的点心是小鸣嘉尤其喜欢的,水根也跟着吃了一些,许久未尝也觉得挂念。解了细绳,打开油纸包,水根挑了一块精致的入口,又将其他装入了盘中,留给晋俞敖和小鸣嘉尝尝。
    水根看着晋俞敖换了亵衣,擦了脸洗了脚,等晋俞敖收拾好了,水根才凑近前,问了一句:
    “我想过了年回去一趟,你看行吗?”
    晋俞敖一愣,他直觉水根是有事跟他说,两人住一起时间也不算短了,男人有些小动作不经意间就记住了,但没想水根说的是这样让他不高兴且介怀的事,明明才来大半年,居然就惦记要回去了,晋俞敖不是不知道水根已经私下里准备带回去的礼物很久了,但是却在新年里说这件扫兴的事让他很不痛快,心里不禁有些火气。
    “先等等吧,天寒地冻的,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晋俞敖直接折断了水根想带着孩子一起回去的想法,皱着眉清晰地表现出自己的不乐意,“我刚和大哥说了,等开春了就回沧熙城,到时等那边安稳了你再回去也不迟。”
    水根点点头,能看出丝丝失落来,坐在床边,大手不断拍着小鸣嘉的身子,孩子睡得香甜,不明的烛光下侧脸有些哀伤的样子。水根自然明白晋俞敖在故意推搪他,但又说不出什么来。
    水根想起当年和晋家定的交易,若是要了孩子便等于卖身给了晋家,不能出了晋家的大门。就在年尾时,管家高叔把他上一年的银两都给结了,冰凉的有着冷意光辉的银两堆在水根面前,提醒了他的身份,他要这些冰冷的物件真是没有多少用途,只让进宝把这银两都存进了钱庄里。
    晋俞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要将算计使到他在意的这人身上,但身体里有股不受控制的冲动,叫嚣着要伤害这个总会忽略他情意的男人,让他也尝尝自己的痛,这样才觉得自己好受了,却又在伤害的同时,后悔莫及,晋俞敖突然想让招财热两壶酒进来,浇浇他这颗他控制不住的心来,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明天我带你和孩子去祠堂上香,天未亮就要起,早些睡吧。”晋俞敖一句话说完,就是黑暗沉静。
    夜风呼呼地冷冽地吹着,穿堂过巷,空旋中呜咽出声,凄怆悲凉,打更声穿透而来,清脆中带着音韵,更夫苍老的沙哑的声音隐在风中不可闻。
    这个冬天晋二少没有回来过新年,以前也有碰到过,现在却隐隐有些让晋家兄弟不安。连带着也没有稍回来关于席慕恋的任何消息,不禁让人担心起来,男子有孕本就凶险万分,席慕恋还要东躲西藏着,若是有个万一……
    席慕恋秋时有孕,现在隆冬已过,新年伊始,算来席慕恋已是六个月的身子了,晋俞敖当初的猜测已经对了一半,若是晋二少再拖沓下去,孩子真的就要落地,也不知席慕恋能否安然度过。
晋思远和晋月白商量着若是开春时,晋二少还未找到席慕恋就把席慕恋有孕的事让晋二少也知道了,让他也有个准备……也不知道吴鸾那边的消息如何?
    第二天天边还未见丝毫亮色时,厚重的黑云还低垂地压着,远远看着就像紧贴着地面一样,小鸣嘉被抱出暖和的被窝,好梦被打扰了,委屈地扁着嘴巴掉了好几滴眼泪,幸亏有晋俞敖昨夜带回的苏记点心哄着,不然一定会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晋俞敖看着水根简单地套了一件夹袄在身,哄着小鸣嘉穿衣穿鞋,而后有给孩子洗脸擦手,娴熟而耐心,自己的鞋袜却还是凌乱的。晋俞敖目光复杂,凝思半刻就出来里屋,在外候着。
    小鸣嘉终究还是个孩子,困劲儿上来了,洗漱完就手里攥着半块糕点还没吃完就又靠在椅子上歪着身子睡着了。去祠堂的路上也是水根抱着的,大大的毛绒帽子盖住了大半的脸颊,露出红红的唇来,一呼一吸渴水的鱼一样,招财在前面提着灯笼,水根注意着脚下小心地走着。
    在冬至时,晋家有如往年一般大肆祭祀过先祖,今日只是新年的简单祭拜罢了,晋大少想让田甜入了他的户籍,带着田甜祭拜也是正常,昨夜邀了晋俞敖过去,也算问了晋俞敖这屋的打算,晋俞敖稍作犹豫也把水根给叫上了。
焚香跪拜祈愿,摸黑起来也只是为了这样简单的事罢了,但做起来都很是虔诚,总有些事人力不及,虽知鬼神之事虚妄,但都有所求,只当一次尝试罢了。
    给晋家祖先的牌位奉了香,添了供品,晋大少和晋三少又带着水根和田甜辗转要去另设的一间小祠堂,小鸣嘉被迫在给祖先磕头的时候醒了过来,现在正在水根的臂弯中,无精打采地垂着眸子看着走在前面的招财手中的灯笼,昏黄的,漆黑中摇摇晃晃的。
方逝世的晋夫人的牌位摆在了这间另设的祠堂,里面除了前几位先辈的有名无实的妻之外,剩下的都是晋家功绩不俗的家仆了,对于这个地方,招财和进宝更加敬畏一些,想着自己死后能不能也把牌位竖在了主子家里,让以后的家主也祭拜一回。
    如此算来,晋家徒有虚表的家母们也只算是功臣罢了。
    冬至时晋大少和晋三少去晋夫人的坟上看过,两颗入葬时新种的瘦弱的青柏在朔风里被刮得都倾斜了。看了新新的墓碑,对这已逝之人居然如此陌生,以前也只是一两月请一次安时隔着屏风模糊地见上一面,但也没有这样物是人非之感,现在心里没了一丝波澜,许多记忆也跟着时间晕染看不清了。
    晋俞敖这时不禁想,他想方设法遣了郭家的小姐回去也算是仁慈了一回,功德一桩,不知哪日这一抔黄土里也有了她的一丝香魂。
    听说上郭府向郭小姐求亲的是朝中的一家重臣之子,虽然其中政治目的夹杂,但这对郭家小姐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夫妇二人相敬如宾融洽和睦不正是所有女子所祈求的?这其实并非要什么真的爱意在其中。
黄历换上了一本新的,春日就来,但依旧是冬时的气候,刺骨的寒冷每年都熬了过去,今年亦是如此。


第124章 江南……
春意融融,阳光和暖,枯木吐新绿,枝头姹紫嫣红群芳闹,细雨双燕常向寻常人家入。皇都里依然是寒霜冷雪扑面,没有看到这番好景致的机会,只有绿水人家绕的柔情江南才有这样的好福气。
卸了厚重的冬装,轻薄单衣加身,罗衫长裳,春风里风流四溢。寻常巷陌一间青瓦小院,只一户人家,这家女主人手上拿着竹箕,抓着其中的麦粒米糠撒出喂着院子里的几只鸡,几只肥硕的母鸡吃得咕咕地叫着,眉目清秀的女主人到鸡窝边堪堪地扶着腰慢慢蹲下拾起其中的几枚鸡蛋,光滑的蛋壳上还带着浅浅的温度。
    蛋壳之内便是一个生命,女主人想来有些怜惜,站起身来,抚摸着自己突起的肚腹,不禁眼角眉间都是温柔喜悦,握着手中的蛋,俏皮地皱着鼻子,为了肚中的孩子还是要杀生来着的,南无阿弥陀佛。不知想到了什么,院中抚着肚腹的人眼中的笑意更甚。
    门上是轻叩门环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道高昂的女声,很是热络:“席家娘子在吗?”
“杜大姑进来吧,我就在院外呢。”清澈柔软的声音轻轻的,但似乎总有一股气没上来一般,教人听了就隐隐担忧这人的身子。
    “席家娘子早啊,我给你送包子来了。”杜大姑一手拿着碗盘,一手扶着席家娘子往屋子里走,目光时不时往席家娘子的肚子瞟瞟。
    “真是麻烦大姑你了。”席家娘子看着那碗盘很是渴望的样子,杜大姑立马对自己手艺满意地笑了,“麻烦什么啊,邻里邻居的,想吃什么就跟大姑说,大姑给你做,你这怀孩子啊就是这样,嘴巴刁着呢,我那时候……”
杜大姑在那儿谈她的过来人的经验,席家娘子已经不客气地拿了其中的包子啃了起来,吃得满口流油,鲜香难拒。这包子是席家搬过来时,杜大姑来妥帖近邻关系送来的,席家娘子对这味道很是喜欢,这几天突然想来这味道,心痒难耐,才求了他家男人让他请杜大姑做些包子送来。
“啊,大姑您喝水……”席家娘子吃了两个包子才想到自己怠慢了客人,连忙拿了桌上的茶壶给杜家大姑倒茶,却被杜家大姑主动接了过去。
    “你吃你的,席家娘子若是想吃什么,尽管开口不要客气,大姑给你做,”杜家大姑给自己倒了杯水,四处看看这屋子,问道,“诶,怎么不见你家相公?”
席家娘子听到杜家大姑提到她家相公,不禁嘴角一抽,但被很好地掩饰了过去,咽下口中的包子,道:“这不是刚起吗,他出去买早食了。”
    杜家大姑又看了一眼席家娘子的肚子,理解地说道:“也对也对,当初我有我家那孩子时,家里面男人烧的菜确实入不得口。”
    两个人正说着话,听了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杜家大姑站起身来往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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