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子殿下赏赐。”姜芷柔谢过,姜侍郎也跟着谢恩,气氛倒是缓和了一些。
却不料太子殿下话锋一转,又道:“虽然今日不能一睹小姐风采,但来时见到府上小公子姜恒,却是生的粉雕玉琢分外可爱,只怕比起小姐来也是毫不逊色,小姐既然身体不适便快些回去休息,让那小公子来陪本太子喝杯酒吧。”
这话一出,姜侍郎背后一凉,脸色顿时垮了。
姜芷柔也是心中懊悔,自己是逃出了一劫,却把幼弟推进了这狼虎之地,只怕比起自己来,幼弟被太子殿下看中更是危险几分。看来这太子殿下一早就料到自己会设法推拒,故意设下这个局,看来是势在必得了。
“太子殿下,幼弟性格内向为人笨拙,又年幼不懂事,只怕来了举止不当冲撞了殿下,惹得殿下不快便是罪过了。”姜芷柔站起来,端起一杯酒:“今日芷柔失仪实属意外,如若太子殿下不弃,改日芷柔脸上红痘尽消自后,定会登门拜见。”
来迟笑着端起酒,表情十分通情达理道:“既然小姐这么说,本太子就在府里恭候小姐大驾了。”
两人对饮,姜芷柔也没有急着离开,坐在一旁弹了几曲,几人又饮了一会儿酒才打道回府了。
回宫之后,来迟也没回宫,直接就去了皇后住的栖凤宫。当然,他可没忘了让白如墨直接回宫,要知道白如墨和皇后那是天生不对盘,带着白如墨去了只怕是徒然添乱。
到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一刻,宫里用晚膳的时间已经过了,不过皇后娘娘还是吩咐御膳房做了晚膳呈上来。
“彦儿,你身体才刚好,适量出宫散散心是好的,也不要太劳累了。”皇后娘娘是用过晚膳的,便只在一边端坐着,看着来迟用膳。
来迟见桌上的食物都是自己爱吃的,想必自己连口味也和之前的太子一样,心里暗自觉得好笑,这背后义王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才把一个小倌馆里长大的下奴养成和皇宫里的太子一样,不得不说用心良苦。
“母后,这几日天热,儿臣听闻姜侍郎府上的白玉池是一处消暑的好地方,便去待了一下午。”皇家饭桌上的规矩是食不言的,所以来迟也没动筷,只在一旁乖顺地答话。
“姜侍郎府上的白玉池却是不错,彦儿若是喜欢,常去避暑也是不错的。”皇后娘娘很满意太子的守礼,又想了想下人回报太子去见了姜芷柔的事情,便开口道:“姜侍郎家幼女姜芷柔,箜篌倒是弹地不错,人也乖巧,不知彦儿有没有遇到?”
“见到了。”来迟面色微微柔和了一些,轻声道:“恰逢她身体不适,我让人送些雪莲给她消暑,她说改日回来宫里拜谢我。”
这话说得那是一个柔情不舍,加上来迟一脸情窦初开的表情,硬是把平常一件事说得两人像是一见钟情似的。
“那孩子倒是个懂礼的,若是来了,你让她也来我宫里一趟,我这边还有一些上好的冰片琥珀膏正好让她拿去,祛暑最是不错。”皇后娘娘见事情发展顺利,心情也好,虽然即便太子不愿意自己也会设法让那姜芷柔成为太子妃,现在看样子太子是瞧上了,更是再好不过。
来迟一脸欣喜状道:“那冰片琥珀膏虽是祛暑圣品,却极难调制,宫里每月也就给母后制上一盒,儿臣替芷柔谢过母后!”
这话说得,好像两人已经关系匪浅的样子,不过皇后也乐见这结果。
对于太子去姜家的详情,下面人回禀的是,太子和姜芷柔见面相谈甚欢,姜芷柔身体不适太子极为关心,当即就赠了难得的雪莲给她。这消息自然是经过义王的人处理过的,不过当皇后娘娘知道两人还定好日后拜访的事情之后,便不疑有他了。
皇后不再问话了,来迟才随便吃了点东西算是用了晚膳,之后又陪着皇后聊了一会儿,乖顺听了皇后对于以后要和姜家多多来往的安排,直到夜色有点深了才终于回了太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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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
一回宫,见到白如墨正对着一桌好酒菜,抱着那一坛‘醉凡尘’不撒手,脸色酡红眼神迷离,看来是已经喝了一阵了。
刚才在皇后宫里也是没有吃饱,此刻来迟也不嫌弃,让婢女都下去之后便坐到白如墨对面,看果然有多备着一副碗筷,便不客气地拿起来开始吃饭。
“怎么,皇后宫里还短了你的吃食,看你的吃相哪有一点太子威仪。”
来迟知道白如墨喝多了就喜欢撒欢,典型的就是话多,来来去去什么事情都翻出来说,你要是搭理他,他可以说上一夜。习惯之后来迟便练就了熟视无睹的好定力,不管白如墨在旁边说啥,自己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不受影响。
“你小子既然不想见皇后,干嘛三天两头去那边请安,回来又摆一张臭脸对着我,我招谁惹谁了?”白如墨见来迟不理他,可就不干了,嘟囔着倒了一杯酒非要递给来迟:“来,赏你一杯,喝了之后给爷笑一个!”
来迟无奈之下,只得接过喝了,酒水偏辣但不呛口,倒真是好酒。
见来迟喝了,白如墨算是满意了,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跟你说哦,我发现一个秘密,嘿嘿,知道为什么这‘醉凡尘’只等太子成年之后才,才赏给太子喝么?”
“因为这酒里面加了麝香、羊霍和仙茅。”来迟冷笑一下,盯着那酒缓缓道:“这催情的东西,虽是温和,药效却更为绵长。要不等到成年才喝,岂不是要害太子尚且年幼,便日日□焚身?”
“远山说你在药物上颇有天赋,凡是见过闻过的药物,便是磨成粉煮成水了,你一试便知,如今一看果不其然。”白如墨呵呵笑着,表情却突然正经起来,看着来迟商量道:“你在医术上如此有天赋,不若这里的事情了却之后,你随我回药王谷,说不定下一个谷主便是你了。”
“这一国的国主我尚且不稀罕,又瞧得上你的小小药王谷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一国之主就如笼中鸟,无数双眼睛日日盯着自然是不舒服。可我那药王谷,可是自由自在无人管束,顶着这医师的名头到哪里都不愁吃穿受人景仰,真是比那神仙还逍遥的。”
来迟沉下心思想了想,觉得这提议也是不错,反正之后自己也是打算四海为家逍遥度日,若是那药王谷规矩并不森严,也不失为一处好去处。
“今日的话你可记好了,别酒醒之后来后悔,我可是不会应的。”来迟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百闻不如一见,事情了却之后我便随你回一趟那药王谷,若是好我便留下,若是不好,我可是扭头要走的。”
“只怕到时候便是赶你,你也不走的。”白如墨想起往事,又笑着八卦道:“想当年,阜盍还是被他娘迷晕了才带进去的,一开始可是闹得欢死活要走,最后呆在谷里给他毛病治好了,又死活想要留下来给我爹当徒弟。你也知道,他那性格一张死人脸,扎银针都跟要杀人似的,谁敢让他看病啊,所以又是被我爹迷晕了给扔回家去的。”
回复记忆之后,来迟也常常分析义王这人,不过是本着自保的目的去的。这会儿听白如墨说起往事,心里面倒是很难想象那种冷血的人,还曾经想过当救人的医师。
“你说义王他,为什么非要得这皇位?”来迟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白如墨自小便是认识义王的,从白如墨的一些言辞之后,可以看出义王儿时倒是个直率坦荡的性格,总不会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人自小到大的变化虽然很大,却是有规律可循的,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多了解一下对方的事情总是有益的。
“要说阜盍他,小时候因为远山的关系,害他长得和女娃娃一样可爱地紧,因此周围的人都喜欢他。后来他娘带他来药王谷医治,性格还算挺好,只是他在药王谷治病花了半年时间,等他出谷之后才半年,他娘就去世了,他就被接回了皇宫。你也知道,宫里的事情乱的很,他和他哥两个孩子又没了娘,前朝皇后把对他们娘的嫉恨全都转到这两个孩子身上,不用想也知道吃了很多苦。”
说到这里白如墨也有点无奈,在药王谷的时候和他同龄的也就阜盍,两人倒是常常一起玩。只可惜天意弄人,阜盍进宫之后两人就没了联系,但听父亲说他在宫里过得也不好,虽然有先皇疼惜不至于丢了性命,但是常常被其他皇子皇女欺负也是避免不了的。
“难怪义王不喜欢皇太后,原来是小时候被欺负了啊。”来迟想起那次去拜访皇太后的事情,义王的情绪意外不稳,不然也不会被白如墨轻易就撩拨得打起来,想必是年少的阴影在作怪。
“若只是和皇宫里其他势力斗,他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般,其实斗到最后阜盍的呼声最大,所有人都以为先皇会传为于他,可是没想到先皇驾崩之前却将皇位传给了他哥哥,也就是当今的皇上阜奕。”白如墨回忆起那时候的皇位之争,还是觉得心有余悸:“阜奕一直以来都是站在阜盍背后,为人极为低调行事也温和,可是即位之后,当即干脆利落地诛杀了几位夺位的皇子,然后大力重整了朝中势力,然后将阜盍流放到了蜀地。阜盍和阜奕在宫里相依为命多年,他防备所有人但从来没有防备阜奕,比起被阜奕夺了皇位,更多的怕是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我看皇上对义王也并非全无情谊,不然也不可能放任义王在蜀地做大。即便是上次太子在义王蜀地上中毒,朝中对义王有谋反之心的流言肆掠,皇上也对义王毫无芥蒂,并不曾责备他半句,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狠心将他置于死地之人。”来迟想了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透着怪异,却又说不清楚。
“阜奕大概对阜盍还是愧疚的吧,毕竟是一母同胞的血亲,一直以来对阜盍的一些行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或许是希望阜盍能放心当初的恩怨,两人能够再续兄弟之情。只是当初他伤阜盍太狠,依着阜盍的性格,宁可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当年那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现在有了抗衡的实力,势必是要报复的。”
来迟想到自己的身世,不免冷笑:“只怕义王这报复的心,可与实力够不够没什么关系,不然也不会有我了。”
“他们两兄弟,总得拼一个你死我活才算有结果,我虽然不想参合其中,但是父亲早有交代,让我若有可能,需多多照顾他们两个。”
“看不出来,你倒是好心肠得很。”
白如墨见来迟盯着自己,表情似是不信,便叹气:“毕竟我也是学医的,自小便是听得治病救人的道理,总见不得无辜之人枉死。即便是我不顾念他们的生死,但天下百姓何其无辜,当年皇位之争闹得满城血腥,总不能眼看着再来一次。阜盍只想借你之手夺下这江山,我权衡再三,觉得这样也是最好的办法。毕竟若只是朝中势力的角逐,不涉及到叛乱争斗,总不会闹得血流成河的地步。”
来迟这是第一次听白如墨说起他的想法,一直以来这人只沉醉于喝酒玩乐,极少干什么正事,想不到却还有心顾念什么天下苍生。不管转念一想,这世上还是自己救自己才是上策,不管最后阜盍是成是败,自己求的只是安全脱身而已。
一顿饭听着白如墨嘀嘀咕咕说了许多往事,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不过来迟也不会真去计较。
让婢女将白如墨抬回寝宫,洗漱之后来迟却是睡不着,想起当初在义王府上种种,心里一时有点乱了。
一开始不过是想着义王想要这皇位,自己帮他夺了也就是了,自后如何自己再无相关。
可今日听白如墨说起往日总总,看来义王与皇上之前却并非全是皇位的利益之争,更像是在拿天下来赌气。
那两个人,不管闹到什么地步,也是一起长大相依为命过的血亲,现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若是冷静下来又后悔了,自己这颗棋子又能不能逃得开这转嫁的怨恨呢?
☆、选妃
自太子去姜侍郎家拜访之后,宫里也放出话来,要给太子选太子妃。
只是这选妃有官面上的程序,也免不了有私下下的手段。消息一出来迟便开始接到宴请的帖子,仔细看来都是家中有适婚的女子待字闺中的,想必这宴请的目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来迟也没有推辞,选了几家都去了,筵席之间请客的主人都会喝到兴起让自家女儿出来或是弹曲或是献舞,更有拿出自家女儿做的画或者诗词出来让太子先下鉴赏的,可谓是花样百出。
白如墨陪着去了几家便死活不肯再去,那些女子都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明目张胆地抛眉弄眼实在是毫无矜持可言。比起那姜侍郎家的姜芷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