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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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风-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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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送陛下。”
  真心累。
  “你回去吧,早早准备,别辜负了陛下对你的厚爱。”临走的时候姐姐交代我。
  明天就要来,还怎么个早早准备。禁卫军说来好听,其实也很无聊,而且一个不小心还容易惹麻烦上身,宫里哪有好相处的。
  不过光脚不怕穿鞋,反正待在侯爵府也是看人脸子,不如来这里,好歹也算是皇上的人,待个几年一旦战事举了毛遂自荐去前线当个小官还是不成问题的。
  离开了姐姐的华阳宫,我边走边琢磨这忽然而来的官职,皇上看着倒是一副认真的样子,不像是随便做决定,姐姐也不像是得圣宠到那般地步,这到底是……
  “嘘,这是宫中,再乱说被人听到撕了你的嘴。”一转弯看到两个宫女在假山后面说悄悄话。
  “可是,皇上现在偏宠赵大人的事情各宫娘娘们应该都心里有数。”
  “娘娘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也不怕掉脑袋。”
  “不怪姐姐现下心烦,容妃拿姐姐撒气了吧。”
  “我们做下人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个赵大人,原先只是个歌伶,身份实在也太……”
  “只要皇上喜欢,这又算什么,罢了,我没空跟你在这磨牙,还得去领这个月的……”
  两个宫女边说边走远了,我倒不是故意偷听,只不过真没看出来,一国之君居然会被一个歌伶迷得冷落各宫娘娘,而且,既然被称为赵大人,那不是阉人就是男人。怪不得当今登基到现在后宫也没多少人,原来是爱好特殊。
  我也知道有些公子哥爱玩兔儿爷,我的好友楚仁渊也是其中之一,可那都是偷偷摸摸上不得台面的事,一般玩过就算。哼,想不到崇元帝如此不堪,我有些同情姐姐,不光要和女人争宠,还得和男人争。若父亲不那么执着于权势,将姐姐嫁与普通的高门子弟,即使丈夫多妾室也总比现在要过得好,至少不至于要病得不行了才能见到人。
  从小照顾我的芸妈妈是母亲的陪嫁丫鬟,她以前告诉过我,我爹原来在朝堂上是安分守拙的性子,自从我出生以后却一反常态了。想来也是,夫人没了又多了个看不顺眼的儿子,不若专心扑到政务上眼不见不心烦。
  罢了罢了,总之都是我的错。
  回去以后发现皇宫的太监早来宣读了圣旨,众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异样,我又跟父亲一五一十重新汇报了一遍,他只顾低头写折子,看都不看我。
  “既然皇上厚爱,你也要尽力而为,不可丢了卫家的脸面。”
  “是。”
  见他也没什么话要说,我转身准备走了,人都到门口了,父亲忽然又发话:
  “后宫里如今谁最得宠,你可有听闻?”
  “孩儿不知。”听闻什么,难不成要说崇元帝有断袖之癖么。
  “你……你去了宫里自当一切以圣上为重,不过……”父亲将毛笔搁下,“伴君如伴虎,自己多加小心。”
  忽然听到这种话我简直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再看父亲,似乎一天的功夫却让他衰老了不少,想来也是心疼姐姐。我很想说两句话宽慰他一下,可喉咙却似被堵住一样,最后还是干巴巴的回了句:
  “是。”
  有时候我真痛恨自己这张嘴,从来都只会哪伤人刺哪。
  回到自己屋里喝了口茶,想想父亲说这话的前后反应,我忽然回过味来,怎么,莫非他老人家早知道陛下的龙阳之好所以提醒我要多加小心吗?
  这么一想我就根被针扎了一样坐了起来,开什么玩笑,老子又不是哪家的下贱优伶,更没这方面的兴趣,哪怕是皇上呢。
  若这么想,这忽然而来的封赏就说得通了,我在屋里急转几圈,定了定神。
  应该多虑了,毕竟我是定安侯嫡子,当今执政也不糊涂,不至于闹出这等丑事,让我接管禁军多半也是因为父亲的缘故,毕竟卫家只有两个嫡子,总不能让世子进宫吧。
  在屋里一直呆坐到丫鬟上灯了,还是芸妈妈过来推我:
  “小少爷,您还不用膳,今晚可多半有的忙活呢。”
  “妈妈你看着收拾吧,反正侯爵府这么近我每日都可回来。”我寻丫鬟帮我换了身衣服,丢下这句话就去了麝云坊。
  “这不是卫二公子么,”老鸨见是我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有日子没来,珊娘可盼得您紧。”
  得知莲珊今晚没接客我松了口气,和老鸨随口说笑两句,我直径去了楼上雅间等着。
  “你这头牌今儿居然没客,真少见。”见莲珊抱了琴姗姗前来我忍不住开起玩笑。
  “看爷说的,今儿是爷的生日,就算爷不给面子冲着平素的情义奴家也该等着您。”
  “哈哈,话说的这么客气,怎么听着像在骂我。”我把琴挪开,一头倒在莲珊的怀里,随即双手抱住她的纤腰。她怀里有我熟悉的芬芳,很温暖,我不由闭上了眼睛。
  “今儿是怎么了,像个孩子一样。”莲珊摸着我的头发柔声问道。
  “没什么,寻了个差事,明儿就要去,怕是一时半会见不到了。”
  “那有什么,莲珊总在这里等着的。”
  莲珊是我第一个女人,也许因为这个关系,她对我来说总是不同。明知青楼女子无真心,更何况是她这样的头牌,不知同样的话每天要对不同的男人说多少遍,可我乐于当她只对我一人是特别的,花钱买来的又如何,至少交易够公平。
  “凌风,你到底寻了个什么差事呢?”我在她怀里快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这句。
  “禁卫军副统领。”
  “啊?副统领不是孙大人么?”
  “现在加了我就有两个副统领了。”
  莲珊没再问下去。她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莲珊,我要是赎你,你愿不愿意。”我坐起来半开玩笑的问她。
  她看着我,眼神平静中又有怜爱。
  “愿意。”
  “你答得真痛快,也不问问真假。”
  “不论真假,只要凌风问我,我都会这么回答。”
  “赎了你,可不是去侯爵府当二少奶奶。”
  “我知道。”
  “那要是,我去戍北当个普通的骑兵,你还愿不愿意?要不要一起去那个一眼望过只有黄沙,半年都在挨渴的地方?”
  “好。”
  她毫不迟疑的看着我的眼睛回答,见我愣住,不由笑笑伸出手指抚摸我的嘴唇。
  “看,我愿意,你倒不情愿了。凌风,我有没有说过,你长了这么副模样,却偏偏是个冷心人,生来就是折磨别人的。”
  我无言以对,半响只得说:
  “大冬天的,浑身都冻僵透了,这时再给我杯热茶,拿在手里也只觉得扎得疼,还是算了吧。”
  站起来,我没再看她。
  “你年纪也不小了,遇到真心待你的就嫁了吧,是不是喜欢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我得空再来听你弹琴。”
  路上吹着冷风往回走,心里有些木然,却也并没有太难受,看来莲珊说的还真没错。
  “杜衡兄,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溜达,万一遇上浪荡子可怎么办?”故意拖着长调的声音,一听就头疼。
  “仁渊,你喝酒喝到现在,也不怕回去跪祠堂。”
  楚仁渊是兵部尚书楚大人之子,他的祖母是文华公主,好歹也算皇亲国戚。他本人却有些不大正经,爱玩成性,我第一次去了勾栏还是他领着的。虽说比我大了两岁,平时也不怎么摆架子,只要不涉及男女之事还是颇靠得住的。
  “下午约了他们几个去你府上找你来着,好歹你今天生日,也算哥们几个的一片心意,谁知你竟然进宫了。”
  “来家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是打着我给我过生日的名号来找我爹罢了,与我有什么相干。”
  “啧,我就真看不过定安侯那偏心眼劲,好歹你也是嫡次子,万一你哥有个三长两短
  爵位……”
  “我爹就是纵火烧了定安侯府也不会便宜我当世子的。”我没好气的打断他,“估计还会让我去九泉之下把我大哥找回来,你就别咒我了。”
  “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有我在你能混次到那里,不过你今天是为何事进宫?”
  我简单说了一下,因着自小相识的情分,连宫女那段对话也没省略,没想到楚仁渊原本笑嘻嘻的脸听着听着就严肃了起来。
  “凌风,你要不要想个办法推脱了这差事。”他听完后当即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未央鸦影

  “明天就要走马上任,现在说的是什么胡话。”
  “我可以求祖母想办法通融。”
  仁渊嘴甜,又是长相端正的公子哥,平素很得文华公主的宠爱,隔三差五就要陪楚夫人回娘家见上一面。
  “那也不是现在,各方周转好歹要十天半个月的,而且难保圣上不起疑心。”
  听我这么说了仁渊也无法。
  “好吧,宫内不比外面,千万小点心。”
  “你现在这么婆妈,是跟娘们一起混多了吧。”
  “不是我婆妈,实则是……”
  仁渊踌躇了好一阵,将我拽到巷角低声说:
  “前几个月我陪我娘进宫向太后请安,太后跟我娘叙话的时候也大概有那么点意思,我事后自己好奇就打听了些,知道你不爱听也就没特特的跟你说。”
  “说什么?”
  “那个叫赵玉熏的歌伶是中秋时成王进贡给圣上的,原只说那人歌唱的好,后来宫中家宴时一试嗓果然是个妙人儿。可谁也没想到别人听歌,圣上却是看人,当晚就把人招到养心殿,一个月后又给他封了个低职。现在晚上基本都是他陪着圣上,太后为此抱怨过多少次,皇上自己喜欢旁人也无法,讲出去不免难听得很了,好在皇上毕竟没耽误政务,也许新鲜劲一过也就丢开了。”
  “说来也算你表兄,以前你对圣上这等喜好也不知情?”  “皇上素来治国勤勉,后宫人数不多都以为是因着没那份雪花肚肠。”
  “哼,这么说来算是开窍了,看来那赵什么还有点用处。”
  大概是我声音大了点,仁渊急得直跺脚:
  “就你这孤拐性子,趁早还是装病在家待着吧,赵大人现在是皇上面前红人,你别好端端的非要鸡蛋碰石头。”
  “一个歌伶,自己名字都不一定会写,能混到这份上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哦,不对,那等出生也不知道有没有祖坟这一说法,说不定爹娘都是破席子一卷扔到……”
  仁渊上来掩我的嘴,我拍开他的手也就不往下说了。
  “不管怎么样,面子功夫你可千万要做到。”
  “知道。”
  想了想又有些好奇。
  “那个赵什么,长什么样?”
  “我也就见过一次。光论长相自是不及你了。”
  见我变了脸色仁渊忙又笑道:
  “你知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想了想,“男生女相,且大概因着出生的关系,看着比女子还媚些。”
  看来是那种不男不女的油面小生,啧,这当皇帝的人口味还真是与众不同,有美人不要,非要找像美人的男人。
  仁渊拍了拍我的肩:
  “总之宫中要诀就是装聋作哑,你管他长什么样呢,好歹耐烦几个月我想办法让你出来,你爹是靠不住了,给自己谋前程要紧。”
  “都入宫了,还用担心在哪有饭吃么,你少管了。”外面天寒地冻的,我实在不想再聊下去了。
  “你少与皇上打照面。”他不放心又追加了一句。
  “知道了。”
  晚上回去正准备躺下,发现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忽然想起有一年冬天跟着父亲和大哥去黄大人家做客,那时我还不及父亲一半高。父亲和黄大人在梅林中的亭子里和诗,大哥在一旁提笔记下,我刚开蒙,自然不懂他们说什么,加上小孩子又畏寒,不一会儿就冷得抖抖索索。
  他们几个为了自饮自斟来得尽兴,把丫鬟都打发开了,我坐在冰冷的石凳上真不知如何开口。
  父亲根本就没看过我一眼,大哥大概是看到了,也没说什么,最后还是黄大人偶一回头见我面色不对,忙让丫鬟抱我回屋暖和。
  “犬子无用,倒让人看笑话了。”
  父亲说这话的时候,那副模样并不是客气,他是真的嫌我累赘,我当时虽小,看了他的表情也不免在心中有些空悬的害怕。
  在石凳上坐了那么久,寒意就跟透进心里一样,直到回府也没暖和过来,后来我大病一场,是芸妈妈不休不眠照顾了我三天三夜,父亲一眼也没来瞧过。
  伸出手接了一片打旋的雪花,出乎意料,落入掌心一点也不冷。
  那天晚上,我什么梦都没做。
  禁卫军,特别是安排在两仪殿附近的禁卫军,真的是好生无聊。原因也很简单,这里是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一般人哪敢擅入,真要有刺客擅入了,即使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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