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好些,拿钱买笑两不相欠。”
她点了点头,似乎认真想了一会儿又问:
“那你打算娶个什么样的呢?”
“这个我自己做不了主,左不过是父亲定下或者皇上赐婚。”
“那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了呢?”
“你又不打算做的侍妾,问那么多做什么。”我以打趣的口吻说,心下其实是有些烦了。
“不,我……”她避开我的视线,“我是想说,你长的好看,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你。”
“男人的皮相如何也不怎么重要。”我站了起来打算走了。
“那,那送你这把剑的人长的好看吗?”
“什么?”我有些愕然。
“就是你挂在腰上的这把剑啊。”她指着夕狼认真的说,“因为你看起来很爱惜的样子,送你剑的是个美貌女人吗?”
“这剑本就不错,我又刚得自是会爱惜,和谁送的有什么相干。”
“你杀那个宫人的时候宁愿捡起我掉在地上的小银刀也不愿这把剑沾上血污,明明切口看起来不会有什么差别。”她抬起脸认真的看着我说,“更何况一般人刚拿了这等宝剑自然是想一试其锋芒吧。”
这丫头满脑子浆糊又实在难缠,偏偏眼下还不能对她翻脸,只能随口敷衍。
“嗯,算你说的没错。”
见她一副无话可说了的样子,我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千回凝霜
往后的三日我每天夜里给她带些水和食物,顺便陪着说说话,也免得她老是胡思乱想惹麻烦出来。三日一过,我猜她脚好的差不多了,就对她说:
“明日皇上派我出去办事,你打扮成个小太监,我带你出去。”
本以为她会欣喜异常的,结果她一愣之下道:
“我,我脚还没好。”
还没好?我给她的那可是侯府的良药,行兵打仗最怕就是因为将军的受伤耽误了全军,都是宫中御医可着能快速恢复的方子制的药。
“给我看看。”
她听我这么说忙道:
“不行不行,男女有别。”
我立马明白了。
“你脚已经好了吧,只是想赖着不走而已。”
她被我说破实情,脸上泛起红云。
“说吧,你非要待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我,我的石骨钩还没找到。”
我一抬手将一个物事丢进她的怀里。
“是不是这个?”
那是一枚白色的玉石钩,材质似由动物骨骼风化而成,三钱不值俩钱的东西,宫里的太监都不稀罕捡了去。
“你找到了!”她却一声欢呼当宝贝一般紧紧握在手里。
“是啊,既然东西也拿到了,明天等着我带你出去,不定什么时间,警醒着点。”
她低下头去,半天才“嗯”了一声。
离开她之后我心情大好,明天一送走这个包袱就算扔了。说起来令魏光澈犹豫的,不过是我侯府出生年纪又尚小,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当暗人,若这一次的事情真能钓出条大鱼定会让我入残叶阁的把握大上几分。虽然我恨不能离京城远远的,可若魏光澈觉得我不堪大用则将来的仕途也就毁了,他将云风眠的夕狼给我,暗示的很明白。
虽然云府最后落了个被抄家,云风眠也被史官从记载上抹去,可他当年定是风光一时。说起来什么安稳富贵儿女情长都是假的,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载,能赫赫扬扬一把也就不枉了。
大哥不过是个无功无过的碌碌庸才,可任谁看到都会夸他仪表堂堂有定安侯年轻时的模样。而我呢,不过是给京城里那些酒色之徒增添些无聊的谈资罢了,一个没有生母又不得父亲待见的次子,冷眼看着的人们总归当我以后要靠着大哥才能成家立业图个安稳。
他们到底把我想的太安身知命了,自从魏光澈给了那本破军十八式之后,我想了很长时间,我想要的早就不是父亲认可这么孩子气的玩意,我想要的是……
轻撇一侧的嘴角冷笑,我想要的,只有魏光澈能够给我。
只要不是太过,对他曲意些又何妨,毕竟,他才是羌无国一言九鼎的那个人,即使是在我面前冷漠严肃一派大将军作风的父亲,见到他还不是得低头跪下。
晚上回到侯府,春芽忙着帮我更衣,这丫头倒很快适应了这种生活,哼,天生奴才命。
虽然我平常都当她跟旁边的摆设没什么区别,但有时候又觉得她碍眼的很。
“春芽,为何我舅舅白给你银子你不要,非要来这伺候我?”
“周大人是个好人,可春芽也没断手断脚,总能给父母寻到一口饭吃。”
“你不怕我?”
“大家都说定安侯府规矩大,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出挑的,只要做好手边的事想必总能容下。”
“这样啊。”我沐浴后换了舒适的海棠红色长衫在玄色长木榻上躺下,拨弄开还湿答答的长发侧过脸看她。
“定安侯府规矩是大,那也是为了让主子过得舒服,比如……我现在要了你,谁都挑不出我的不是。”
我终于在这丫头一向沉着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慌乱,很好。
“二公子,若是想让奴婢当姨娘,至少也应该先告诉侯爷一声。”
“姨娘?”我哈哈大笑,“你也太抬举自己了,爷不过是长夜漫漫想找个人打发过去而已,连个通房都不算,有何必要告知侯爷。”
春芽僵硬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怎么看也就皮色还算白净,就不知道脱光了会不会增点颜色。”
她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看什么,脱给爷瞧瞧啊,哦,不想脱也可以,只是你那不中用的父母怕要换个地方养病了。”
她终究是开始抖抖索索的解衣领,费了半天劲连外衣都没除下。
我一只手支起头,冷眼看着她,对她眼眶里充盈的泪水无动于衷。
这世上,谁又比谁可怜,要怪就怪命不好。
终于她脱下外衣,手里停了,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
“继续啊,我不说停你敢少脱一件试试,回头我就割了你爹的两只耳朵来下酒。”
她银牙紧咬,又开始除余下的衣服。
终于,她浑身上下只剩一个素色肚兜了,说实话,看着没滋没味,还不如麝云坊里端茶倒水的丫头。
“行了,别脱了。”我坐起身来。
“就你这身子还好意思天天摆出一副三贞九烈的模样,”我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不会识得两个字就真当自己是个精贵玩意了吧。”
站起来穿上木屐往回廊走去,不忘再加一句:
“明明是烂泥堆里扒出来的石头。”
她紧紧将衣服抱在胸前,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于地。
这样才对。
外廊的晚风刮的我很舒服,周流了一次体内的真气,发现比昨日又快了些,那些凝塞处也渐渐平缓。云风眠的破军十八式每招并不花哨,但配合内功的进度往往一出手就是致人于死地的绝杀,到第五式的时候,旁边有行小字写着:
此十八式杀戮太过,本该毁去,惜为前辈心血,望有德之士慎用。
看字体应该不是云风眠所写,估计期间落入了哪个书呆子手里,是以画蛇添足加了这么一句。真是假仁假义的酸儒,武功如若不够狠辣还是不学为好,免得将来与人动手自寻死路。
我目前能做到的也就前面两招而已,后面的即使依葫芦画瓢使出来也是全无成效,估摸着以我原本的功夫为底要把这一套练下来至少也得一年的时间。想要真真做到如书中所说“万人中而不畏”还得靠着内力的修为,而这就又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了。
我重又试了试卫氏的一招白雕投空,这招是父亲作为奖励教给一个护卫的,因而我才有机会学得了。果然有了云风眠的内功心法,原本平平无奇的一招也近乎被发挥到了极致,一个翻身竟比平常远了一丈多。我轻轻巧巧跃进了父亲书房的别院。
这么容易就进了来我倒真没想到,正准备原路回去免得被人发现时,忽然听到砰的一声,似有东西碎了一地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绕到书房窗台下那簇蔷薇旁坐了下来,慢慢用内力逼住呼吸,使其起伏微弱下来。外院的小厮似乎都被父亲支开了,安静异常。
打破这安静气氛的是小舅舅的声音。
“淳山,你怎能这般对他!”
“世林,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了,动不动就砸东西,真当府里没人了么。”不同于小舅舅激动的语气,父亲显得很平静。
“当我看不出来么,你根本就是希望圣上能……能对凌风另眼相待,贵妃逝去后政局是与卫氏不利,可你也不能不堪到如此地步!”
“如何叫不堪,那是九五至尊,你以为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吗。”
“话虽如此,可你能忍心吗?凌风那般烁华光盈的少年,你何苦为了卫氏一族毁他一生!”
“你看看我的女儿,她是什么结果,她进宫的时候尚不到十五岁啊!既然他姐姐一个女儿身都可以为了卫氏做出如此牺牲,凌风也没什么不可以。”
“这种事情男女能一样么!凌风的长相本就够招人口舌了,若真的坐实外界的传言,你让他今后如何自处!大侄女的事情当年我也劝过你,是你一意孤行,既然知道结果不好又何苦再牺牲一个凌风,这时候倒想到要一视同仁,往日你又是如何待他!”
“我如何待他?我是短了他吃喝还是如何。”
“你没短过他任何东西,你只是对他不闻不问而已。”小舅舅冷笑道,“他从小长到如今这般大,你何尝轻易给过一个笑脸,这些年他可曾在这侯府里舒心过一日?这也罢了,谁让人强不过命,但眼下我不能看着你把他推入火坑而坐视不理!”
小舅舅顿了顿。
“凌风只得六岁的时候,就开始连哭都极力忍耐着,过去的那些自是无法,可看在他也姓卫的份上,想办法在皇上面前疏通疏通把他调离京中吧,哪怕是让他去戍北一辈子不回来,彼此再不相见。”
“我真这么做了,外人要怎么看我卫门父子,还不够人嚼舌头么,连尚高也会落个不顾手足情的恶名。”
“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想用他来交易罢了。”
小舅舅似有些心灰意冷。
“既然这般嫌恶,他刚生下来的时候你为何不干脆送与他人抚养或者掐死了一了百了。”
“……”
“淳山,算我求你,你不看姓周的面子,难道也不顾念他的母亲吗?”
“他的母亲,他的母亲……”父亲的话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些年,每一次见到那张酷似琳琅的脸,那双眼睛,我心里什么感受你又何尝明白!”
“我明白,正因为明白所以我不求你好好待他,我只求你别害了他,他是姐姐拿命换回来的孩子,你这么做姐姐九泉之下又如何能安心,你不怕她的魂魄恸结不往吗?”
“琳琅,琳琅。”父亲轻声念着母亲的名字,我竟觉得那语气中有着森然的恨意。
“多少次午夜梦回,我总等着她来寻我,求我别这么待她的孩子,可她好狠的心,连梦中都吝于出现,就像她死的时候那样,连句话都不留。”
小舅舅一声叹息。
“淳山,这些不是凌风的错,凌风何其无辜。”
“世林,多少年了你还是这般天真。忘了我对你说过的吗,这世上,何曾有过一个无辜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两回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了一天的瓢泼大雨,完全没办法出门啊。
手里不知何时紧紧攥住那蔷薇的枝条,锐利的刺深深扎入掌心,深红色的鲜血顺着枝蔓留下,我却丝毫不觉得痛,半响冷冷扔了开来,耳边听着小舅舅说:
“既然你执意如此,世林不才,只能做那拦路人了。”
“太史令大人请。”父亲根本不在乎,太史令品阶虽不低,编写史书兼管典籍,可说到底不过是个无实权的文官罢了,周家祖上虽是有名的书香华族,但挡不住人丁稀薄,到了小舅舅已经是三代单传,并无什么得力的姻亲。父亲自然是不必顾虑的了。
我站起身,在他们出来以前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一进去,就发现芸妈妈在等我。
“哥儿去了哪里,让老奴好找,夜深了外面的露水重,该早些休息才是。”
“我不过是睡不着出去转了两圈而已。”
“知道哥儿最近睡眠浅,特别让人做了牛乳糕来,不腻也无腥味的。”
“我不吃。”见到芸妈妈我不由更犯了脾气。
“那也罢了。”芸妈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您老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春芽今天举止有失,害哥儿发了好大的脾气,我已经撵她去后头做些粗活了,还是让惠芯回来照顾您。”
“是么,怕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