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温滑的池水没有令晟月全身放轻,反而失去镇定地奋力拍打着水面,想把内里的炎热气息驱散,可还是无济于事,他身旁的炎昭因他的挣扎而手足无措,捉住他的手,厉声道:“冷静下来。”晟月望见有人来救他,尖喊道:“快救我!我现在……好冷……炎昭……”看到晟月就要脱力晕厥,炎昭容不及多想,纵身跳入池内,奋力地抱着他。
……怎么办,我好怕失去你。
“魔主,这是怎么一回事?”炎昭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那是他的祭师——亚斯。刚进天魔池便看到主人这么一副惨兮兮的样子,而炎昭身后的那个全身湿透的落汤鸡,不就是他前世的恋人吗,怎么一回事?
炎昭见是他大喜,忙道:“来得正好,亚斯,晟月练功走火入魔了,你快看看!”
亚斯走过来,仔细地帮晟月诊症,摆头对炎昭说:“晟月公子门派心法路线与众不同,走火入魔后药石无效,还有性命之虞。”
“怎会伤及性命呢?休得骗我!”
“属下曾在某次机缘巧合下,见到那派弟子走火入魔之象与晟月公子十分类似,时冷时热,真气乱走,而且天下无药可冶。……不过,晟月公子能遇到魔主,也是他的造化。”
“你,此话何解?”仿佛溺水者见到一线希望,炎昭连忙追问。
本想卖卖关子戏弄一下自家魔主,但看到炎昭那频临崩溃的焦急模样,亚斯只好如实地说:“本来天下无药可治,但有一阴阳神物,可以驱走公子体内邪风,而此物,正在魔主身上。”
“阴阳神物?解道你说的是我身上的紫晶玉?”
“正是,用天生纯净亦阴亦阳的紫晶为公子疗伤,半月就能把内息调理顺畅,只是晶体会有所受损……”
“此事万万不可!”正当两人商议时,一声惊诧从远处传来,炎雷匆匆的赶了过来,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到。
“亚斯你别害人不浅,紫晶乃魔主本命之物,怎么随便用来疗伤,如果有闪失,你担当得起吗?”
“雷,别说了。晟月我一定要救的。”
炎昭从水里把晟月抱起,大步向行宫方向走去,并不理会暴跳如雷的炎雷,只是感激地望了亚斯一眼,既然知道救人方法,那么现时最重要的,是去实践。
炎昭的练功房里,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石床,一张摆着书籍的案台,四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有一颗硕大价值不菲的夜明珠,幽暗的光线下,映出一张雪白的脸,虽然仍有些憔悴,但相比起前些天,总算有了点血色。
晟月坐在床上算了算,离走火入魔那日已经过了五天了,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故意使真气逆转,果然骗过了炎昭,之后顺理成章地看到了炎昭的晶玉,那是一块毫不起眼的紫晶,拥有了它,就等于拥有一半炎昭的功力,怪不得帅父说得到晶玉,魔族会一厥不振,确实是很强大的能量。
现在这块东西,正躺在自己的手掌里,那个人,居然没有一丝怀疑,把晶玉交付他。这本是应高兴的,但为什么,自己的内心这么忐忑,居然在期望师父不要来找自己,等疗好伤好还给炎昭。
“笃笃!”外面传来两下敲门声,晟月知道送饭的人来了。只见那人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虽然拿着托盘,却是十分脸生的人。
“晟月师兄,你果然在这。”那人惊喜地说,声音却是非常熟悉。
“你是……晟辰?”
那人得意地把脸上的人皮扯掉,露出晟月熟悉的圆脸,口里嚷嚷道:“这东西戴着真热。师兄,你被魔族捉走了吗,我来救你了。”
晟月笑着拍着他的肩,关切地对他的小师弟说:“他们关不了我,我自己留下的来的,你倒是怎么来的,师父怎么样了?”
“师父最近行踪难测,有一天我偷听他们说你在这儿,便来救你了。师兄你真利害,魔族居然把你当上宾!”说到这儿,晟辰欲言又止,脸上略过尴尬,“他们还说,你是魔主的男宠……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不过,我地位比男宠要高哦。”
晟月苦笑,晟辰一直当他是楷模,没想到居然有这样一天,会被小师弟问这样的问题。想了想,晟月又问:“别说这个了,晟辰,你们下山和魔族大战,到底怎么样了?听说晟日师兄他受重伤了!他现在怎么样?”
晟辰却显得很吃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晟月:“师兄你是开玩笑吧,我们并没有和魔族开战啊,晟日他好好的在山上啊。”
晟月惊呆了,他说的怎么和自己所知的事实完全不同啊,紧接着又盘问晟辰几个问题,可晟辰的回复仍然一无所知,只晓得这些天巴蜀山的门人全在山上修练,魔族没人挠民,仙魔也没有交战。
奇怪了,难道晟辰在骗我?还是,师父在骗我?
“师兄,这儿挺冷的。”晟辰缩缩脖子,向晟月身旁靠了靠,晟月知他畏冷,便把他抱住,像小时候一样依偎着,在炕上并排坐好。
晟辰今年才15岁,少年心性,加上又十分劳累,这时挨着暧和的晟月师兄,很快就放下戒心,打起呼噜起来。晟月哭笑不得,忙把他平放在坑上,让他睡得舒服些。晟月心里有事,自然吃不下饭,轻轻推开石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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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门外漫无边际地飞舞着大片雪花,晟月抬头仰望那漫天的雪,任凭凉凉的雪花亲吻着,伸出手盛了一些回来,手心夹杂着雪花味道,看着它们融化在在掌心,这白色的世界好干净、好安静……
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大约是炎昭回来了,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他都会来帮他疗伤,可是等到转身见到那个人时候,晟月的惊讶凝在脸上。
“掌门师伯……”
沧玄把晟月失望的神情收入眼底,阴沉沉地说:“你这儿真是隐蔽,晟月,晶玉到手了吗?快交给本座。”
“敢问掌门,得到晶玉后,将会如何处置?”晟月紧张地盯着沦玄,下意识地把胸前的紫色晶玉拽紧。
沧玄脸上显出一丝不耐烦,“这个不用你来担心,魔族之物,本座会亲自销毁。”
晟月激动起来,“销毁?不可以!此物乃他本命所系,如果毁坏,那么他……”
沧玄压抑住怒火,“晟月啊,魔族杀伤了我教多少弟子,你的师兄晟日还在病床上,此人狠毒心肠,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天下苍生除害啊。”
“可根本就没这回事,对吗掌门?你其实是想骗我拿晶玉吧。”晟月失望地看着沧玄,如果不是刚才从晟辰的话看出端倪,他现在还蒙在鼓里。
沧玄既惊而怒,“放肆,你敢为了魔人背叛本座!”沧玄双瞳赤红似血,一双铁掌挟风带雷,气势急劲,无一落空,伸手如疾风劲草般抓向晟月,直取他胸口穴道。
莫说晟月现在大病之中,就是当初身体完好无损之时也不是沧玄的对手。
“叮当!”一块棱形紫晶从晟月身上掉落,与地面撞击面而产生具大的响声。晟月第一时间弯腰去捡,但沧玄快他一步,一个排云掌把晟月向后震开。
沧玄捡到那块晶玉,以掌轻抚,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500年了,终于还是到了我手中。”
沧玄歹鸷的目光望着地上受伤的晟月,阴侧侧道:“真是辛苦你了晟月,如果不是你略施小计,怕炎昭那厮还不肯拿晶玉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果然只有你才能挠到他的痒处啊。”
“哼!”晟月坐在地上闷闷地哼声,忽然瞥见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飘然而至,不禁露出欣喜的神色。
是炎昭来了,身后还跟着炎雷。
他面无表情,眼神寒气逼人,似利剑一般,要把人吞了一样。经过晟月的面前,炎昭沉重的脚步终于停下来,冷着眼看着这一切,他开口了:“为什么……”炎昭继续发问:“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晟月选择沉默,现在还能说些什么,背叛,已是铁一般的事实。抬起头,迎向炎昭的目光,却看到了震惊、愤怒,以及更多的痛心……
身后的沧玄冷酷一哼:“来得正好,炎昭,只怪你自己色迷心窍,来让本座送你归天吧!”说完,擎出一把长剑,势如奔雷地扑了过来。
沧玄用了全力,心想以快刀斩乱麻,趁炎昭失去晶玉,损掉一半功力,先发制人把他打败。怎么知炎昭却极其强悍,亲身强拼,将他攻势一一化解,并不曾落下半分。
沧玄大骇,这家伙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比起的沧玄导师海莽道人,实力还要高出数筹,绝对不能恋战,况且还有一个炎雷在那儿枕戈待旦,若他们两人合力战自己一个,实在吃亏,想到这,沧玄开始且战且退。
炎昭长啸一声,一旁的炎雷也加入战团,几下干脆利落的拆招,竟封死了沧玄的退路,只听见炎昭大声说道:“老贼,交出紫晶,饶你不死!”
“休想!”沦玄知今天恐怕要束手就擒,他性子刚愎,不愿把玉归还,于是左手从怀里摸出紫玉,奋力向山下扔出。
炎昭和炎雷两人傻了眼,竟生生地看着紫晶从自己眼前飞过,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向山下滑落。
但他两人是何等人物,炎雷想也不想,飞身去捡,炎昭身影一闪正想去捡,用眼角余光看到沧玄拿着剑,正向晟月走去,心里一惊,忙收住脚步。厉声道:“沧玄,你想做什么!离他远点。”
沧玄本想趁炎昭捡玉之时带晟月走,没想到炎昭关心过度,以为他对晟月不利,于是计上心头,用剑指着晟月的咽喉,哼了一声,道:“不劳烦魔主,本座今日要清理门户,晟月是生是死,也与你无关了。”
“他是我的人。”
“晟月骗走了你晶玉,你会既往不咎?”
炎昭眠着唇,一字一句地说;“我会亲自惩罚他,放开他。”
沧玄看了地上的晟月一眼,发现他眼中甚是哀伤,心里有点不忍,收回长剑,“毕竟同门一场,我怎么舍得杀他。”说完单腿点地,一跃而起上房顶,边走边说:“今日算我叨挠,后会有期!”
晟月咳嗽几下,艰难地扶着墙壁站起来,炎昭站在他对面,冷冷地望着他,没有上无去扶一把的意思,两人对望了一阵,晟月心里内疚,出口道歉:“对不起……”
“你也可以走了。”炎昭说。
晟月大惊:“你说什么!你既然恨我,刚才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去,才称你的意吧。”他的眼角缓慢流下一滴眼泪,原来心竟然可以伤成那样。
炎昭有意的把眼神挪开,只为了不再与晟月的眼神碰触,因为不敢看他哀伤的眼睛,再看一眼,就不舍得让他离开。炎昭转身,和已站在一旁无功而返的炎雷并肩离去,空旷的山顶只有低低的声音传来:“在这睡一觉,明天一早,我派人接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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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北方的三月,稍稍感到些暖意,但黎明前的朦胧还是感到有些凉飕飕,原述镇的老张很早便出来张罗他的小食铺子,不大的铺子以千里香馄饨最为著名,汤口儿讲究味浓不油腻,“千里香”的汤是一绝,煮馄饨的汤是用猪的大棒骨,要花上6个小时左右时间熬成的。
“喂,老板,你这什么东西这么香?”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快步跑了过来,饶有兴趣的发问,他身后跟着一个戴着斗笠的灰衣男子,看起来是外地来的人。
“这位小哥,我这是在熬馄饨汤咧。”老张笑着说;“两位要不要尝一下,我老张的馄饨在镇上可是很有名的。”
“好,我们赶路也有些累了,麻烦老板给我们来两碗。”灰衣男子淡淡道,接着对身边的少年说;“小晴,好好地坐下来,不要打扰人家做汤。”
那唤作小晴的少年回到他身边,甚是乖巧,浓密的短发里,露出一对兔子耳朵。
灰衣男人从包袱出拿出一顶帽子,让小睛戴上,“前面是个大镇,带上帽子不要让人发现了。”
这两人便是晟月和小晴,两个月前晟月离开赤龙城,小晴奉了命跟随着他,想来必是炎昭的安排,一来晟月的伤还没痊愈,需要人照顾,二来小晴也想到外面世界玩玩,这样,晟月怎么拒绝都无济于事,索性带他下了山,路上也有个照应。
晟月没有回巴蜀,而是一路北上,目的是寻回炎昭失落在北方的的紫晶玉。他天性倔强,虽然炎昭在生他的气,但事已至此,埋怨也没用,只好尽力去补救,只要寻回那玉,也算是帮炎昭做了件好事,说不定能得到他的原谅。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他发现脖子上的金珠会感应晶玉的位置,便以金珠为参照,一路寻来,这天,终于来到北国的一个镇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