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恼怒。
“我叫你滚出……唔……”
乙三就着这将他摁在身下的姿态,趁他说话时掠入了他的口中,肆意摆弄着对方的唇舌。
祁爱白重伤初醒,没有半分力气,无论怎样挣扎也起不到作用。
“你是我的,爱白。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乙三将他两只手抓在一起,举过头顶,另一只手则沿着他的身体一路往下,嘴角勾着一抹笑,“你一天是我的人,就一辈子都得是我的人,你以为你逃得开吗?”
“放开我……”祁爱白叫道,“放开我!”
乙三摇头。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这样对待对方,他也希望能和对方情投意合,你情我愿。但上次也好,这次也好,对方却总是想要推开他!既然哄不好,便只能来硬的了。
这么久没有见面,他确实是想对方了,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回顾一下那晚的滋味。
“听说你要娶妻了。”乙三边在他身上肆意妄为,边咬牙切齿地念叨,“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个女人的?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祁爱白不答,只曲起一只脚,想要踹他下去。
乙三捉住他的脚踝,将他整个人扯出被褥,又怒又恨,“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听到你要娶妻,我的心就跟要裂了似的。刚刚我还见过那个女人,听她一口一个‘夫君’的喊你……呵,你以为你娶了她,就当真能逃开我了吗?”
祁爱白咬着牙,猛地从他的钳制下挣脱出一只手,狠狠打在他胳膊上方。
乙三忽然痛呼出声。
他那胳膊上是有伤的,祁爱白那一下奇准无比地击中了伤处,一分都没偏。虽然事先已经有过包扎,伤口还是瞬间便崩裂了开,不禁浸湿了绷带,甚至连外裳上都沾上了一抹红。
☆、第42章 乙字第三
兴许是触觉变得过于敏感的关系,乙三只觉得痛觉仿佛也比原来强上无数倍,祁爱白那一下打到伤口,直接疼得他脸色发白,冷汗顺着额头就往下淌。
趁着这个破绽,祁爱白一脚将他踹下了床。
乙三一连往后退了数步才堪堪站稳。
不等他再有动作,房门便被人一把推开,却是祁爱莲。她原本守在外面,正巧遇到许云,说了会话,渐渐听到房内动静不对,连忙冲了进来。她进屋一扫便看穿了两人的状态,又结合之前的响动,顿时便猜出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祁爱莲径直冲到床边,护在祁爱白身前,向着乙三质问道,“你想对哥哥做什么?”她此时无比后悔,之前因为一时心软而让此人与祁爱白单独相处,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种人。
许云也跟了进来,看到这景象,自然也猜出了个大概。他瞅了乙三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站在祁爱莲身边,稍微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立场。
乙三抬起一张煞白的脸,与他们对峙。
祁爱白看到他那神情出奇地难看,愣了一下,这才瞧见乙三长袖上渗出的点点血迹,顿时脸色大变,“你受伤了?”
乙三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去看祁爱莲。
祁爱莲挑了眉,心中暗道:果然是这一招吗?
乙三冲着她笑了一下——祁爱莲能看出这是个挟恩求报的大好机会,他自己自然也知道。若没有那五万两银票,这一招用了也就用了,但既然已经被人事先点破,以他那古怪自傲的脾气,却是不愿再被人看低。
“你什么时候受的伤?”祁爱白还在那语带焦急地问。
乙三又将视线移到他身上。此时此刻,再想强上显然已经是不可能了,但若继续哄吧,刚才都没哄好,现在自然只会更困难。乙三一时间竟有些茫然无措。他沉默片刻,忽然道,“爱白,跟我走。”
“什么?”祁爱白莫名其妙,瞠目结舌。
“如果你真喜欢我,你就跟我走。”乙三一字一顿地道,“只要你跟我走,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纵使祁爱白前一刻还在为他心疼,这一刻也被气笑了,“你在发晕么?”
乙三神色暗了暗,咬着嘴唇,还想要再说点什么,门外却又忽然传入一道人声。
“做什么这么热闹,怎么你们都在这儿?”安宁公主一副午睡初醒的模样,顶着匆忙梳好的发髻,款款走进房内。他看到祁爱白已醒,面露惊喜,小跑步地跑到了祁爱白身边,挽住祁爱白的胳膊,亲昵至极地唤道,“夫君!你可算醒了,这些天可担心死芊儿了!”
乙三一张脸登时气得发绿。
“公主……”祁爱白略有些头疼,却想着这只是演戏,无奈之下并没有避开。
这一幕落到乙三眼里,便自然又是另一种解读。“好、好啊!”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心中暗道:娇妻美眷在此,难怪他会嫌自己碍眼,更舍不得抛下这天赐良缘随自己走了。
“祝你们百年好合。”乙三只觉得地面像是针尖铺成的,扎得他脚底生疼,便撂下这句话,匆匆推门而出。
“等等!”祁爱白还惦记着他的伤,想要多问上两句,却见他连头都不回一个,心中的火气也就重新涌了上来,怒骂道,“你这藏头露尾的东西!连姓名都见不得人么?让你说点实话就那么难?既然如此,你就从哪里来滚哪里去吧,我也不稀罕!”
乙三听到这句话,脚步忍不住顿了一下,回头看去。房门在他背后慢慢掩上,他看到安宁公主笑着向祁爱白问,“夫君想知道他的姓名吗?”
房门在这个时候堪堪阖上。
安宁公主接下来的四个字却幽幽然隔着门飘出,“乙字第三。”
“什么?”祁爱白上一刻还盯着乙三的背影,只因这四个字而看了安宁公主一瞬,再抬眼便只能看到那掩得严严实实的木板,非但看不到门外的人,连脚步声也没了。门外静得像被冻住了似的。
“夫君不是想知道那人的姓名吗?”安宁公主拢了拢散到脖颈上的发丝,轻飘飘道,“乙字第三——便是了。”
祁爱白怔怔地看着他,仿佛一时片刻还反应不过来那四个字和姓名有何联系。这哪里是人的姓名了?
“旻迦国二皇子坐下养了三十条狗。甲字十人,乙字二十人,他是其中之一。”安宁公主道,“这是三年前的情报,到现在大概有些变化,但他一直是乙字第三,这肯定是没错的。”
“……狗?”祁爱白颤着声问。
安宁公主点了点头,又道,“夫君若真对他感兴趣,我给那异国皇子去一封信,替你将他要来就是。只是听说他还稍有些本事,这些年也替那皇子办成过不少事,要价估计不低。”
这句话音还没落,门外却忽然再度出现了脚步声。
并不是又有人走来,而是从门口冲出的脚步声。那双脚本就是从这房内走出的,却自那房门阖上起便一直僵在了那儿,此时才又有了动静。急促、慌乱,逃也似的。
“若夫君真想要,就算那要价高点,芊儿也不至于出不起。”安宁公主冲着祁爱白眨了眨眼,“夫君意下如何?”
祁爱白半晌没吭声,只是依旧看着门口那紧闭着的门板。
许云摇了摇头,自觉这对话不是自己该听的,便也推门而出。门板再度被打开,门外却已经再没有别人。
“公主……”祁爱莲却是想劝点什么,“哥哥刚刚才醒,是不是该让他再多休……”
“阿莲妹妹。”安宁公主打断了她的话,眯眼笑着,“我之前就想着夫君或许快醒了,想要亲手为他煨一碗粥,结果还是晚了一些……呵呵,那粥现在还在火上热着,估计要一个时辰左右才好,我却想多和夫君说说话,还请阿莲妹妹过去帮我看着点吧。”
祁爱莲脸色不太好。她知道这纯粹是个支开自己的理由,碍着对方公主的身份,却只能点头称是。
她出去后,房内便只剩了安宁公主与祁爱白两人。
“夫君为何半晌不回芊儿的话,莫非对那人并不感兴趣吗?”安宁公主眨了眨眼。
“不、不是……我,我并不是……”祁爱白乱的很,呢呢喃喃地说不清楚,也不知道是在向谁解释,“我想知道他的名字……我也不是只是想知道他的名字……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就是想多知道他一点……”
“既然如此,芊儿一定知无不言。”安宁公主笑。
从捡到祁爱白的那天晚上起,他便知道祁爱白与乙三之间有些不清不楚了。后来与祁爱白有了婚约,虽然其中有不得不为之的原因在里面,对他而言,却并不只像祁爱白所以为的那样纯属演戏。然而他却从来没有将乙三当成过一个威胁,原因就在这里——他明面上的身份是一国公主,乙三却只是另一国皇子坐下的一条狗。他和那皇子平等相交,乙三在他眼里,也就是一条狗而已。
虽然祁爱白目前还没意识到这点,但没关系,他能让他知道。
“在那异国皇子之前,那乙字第三,也曾经被其他人养过。”安宁公主道,“那时他还小,没有半点本事不说,还养不熟。听过他第一任主子曾经专门派人调。教过他,结果他倒厉害,竟然设计将那个调。教他的人给杀了。那时他主子本来想处死他,又刚巧被那皇子看见,那皇子不知怎么的却对他有了兴趣——听说是看中了他那张脸——便用一匹马将他给换了过去。”
“够了。”祁爱白咬着牙,握紧拳头,“别再说了。”
安宁公主耸了耸肩,“不是你说想知道?”
祁爱白确实很想知道,但他想要的是乙三能亲口告诉他,而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由另外一个人,语带轻蔑地和他说这些事!
“当年的他,就是这种养不熟的货色,要我看,倒还值不上一匹马。”安宁公主道,“但那皇子也不知道使过什么手段,过了这些年,再看他,却是已经被养得服服帖帖……”
“够了!”祁爱白叫道,“郑匀陌!闭嘴!”
话音未落,安宁公主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郑匀陌,这是他的本名,却是一个已经多少年没人唤过的名字,沉淀到现在,已经成了他心里一根刺。
他有意要发怒,看到祁爱白那副气得双颊发红的样,却又讪然一笑。
“不说就不说了吧,你别在这种地方和我较真呀,值得吗?”他笑道,“我这次来,可是另有事要拜托你。”
祁爱白咬牙看着他。
“我希望你能退出玄剑宗。”安宁公主道,“缘由嘛……便是因为你不忍我被逐出皇室,所以主动退出。”
祁爱白一愣。
大雍国内朝廷和江湖井水不犯河水,这是自开国时就有的风气。同一个家族不参与两方势力,也是自开国时就传下的规矩,皇室也不例外。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雍朝这么多年,看中武林中人的皇子皇女们也不是一个两个。只要名义上的关系断了,实际上那些千丝万缕断不干净的联系,便都睁只眼闭只眼了。
最早算到当年开国皇帝膝下的五皇子,就有过这么一遭。他看中了当时武林中叱咤风云的一名女侠,便甘愿与皇室断绝关系,抛却皇子身份,自贬于庶民,迎娶了那名女侠。
传到后面,因为少有皇子能像当年那五皇子那样视权势如草芥,则大多是:若皇子看中女侠,便由女侠脱离宗门;若皇女看中侠士,便由皇女脱离皇室。
所以在最开始得知安宁公主被许配给自己时,祁爱白并没有首先想到自己得退出宗门。
“我说什么也不会脱离皇室——可怜皇后那老狐狸,估计还打着这个算盘,可惜我不会如她的意。”安宁公主道,“听说你早就想退出玄剑宗了,不是吗?这样正好。若你的师门还不同意,我会帮你打点的。”
说罢,安宁公主起了身,伸手在祁爱白肩上有力地按了按,“我说过,我不会亏待你。”
祁爱白不答。
但他知道,他现在与安宁公主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对于这个要求,他没有拒绝的份。
又两个时辰后,林安过来检查他恢复了多少。
“我的经脉是不是已经治好了?”祁爱白红着眼角,小心翼翼地问,“我……以后还能习武吗?”纵使能,这世上也就从此少了个玄剑宗小师弟。
☆、第43章 被留下的包裹
林安告诉祁爱白,虽然他的经脉已经顺利重塑,现在却还很脆弱,至少一年之内不要再动用内力,否则必定会留下隐患。
“一年之后呢?”祁爱白忙问,“我就可以和师兄他们一样了吗?”
“这要看你恢复的情况。”林安摸着下巴道,“如果好好调养,大致上应该差不多吧。以防万一,你到时候还是再让我看看的好。”
祁爱白认认真真点着头,牢牢记下。
安宁公主在一旁掩着嘴笑,“夫君这次可高兴了?”
祁爱白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安宁公主似乎对扮演一个贤妻很有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