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帝王，就连生病中说的话也是这般的强势。
“皇上已经清醒了，明日我就要离开。”莫绝给他将被子掖好，说道。
柯凤炎靠着床帏坐了起来，放缓语气说道，“绝儿，我全明白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明白了什么？”
“我爱你，我不能让你离开。绝儿，我对你的情，从十几岁的时候就种下了，前些日子看着你和别人离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绝儿，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昏迷这么久。”
“周围的一切明明都是很清晰的，可是我的这里，”柯凤炎指了指胸口的位置，说道，“这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没有你在，醒来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柯凤炎指的位置，莫绝只是淡淡的一笑，“所以，你觉得，你不能让我离开？”
柯凤炎点头，“我不能失去你。”
“你不能失去的是这个江山。”莫绝说道。
“我以为可以等统一的江山再去寻你，我以为我们的情是没人能拆散的……”
莫绝打断了他的话，“你以为你这么些年犯的错都可以弥补，是不是？”
柯凤炎语塞，他随即说道，“绝儿，我们不该分开的。”
“什么是不该？”莫绝摇了摇头，“你根本不明白。”
莫绝望着他的眼睛，从凳子上起身跪了下去，说道，“我要离开这里，请皇上将臣贬为庶民。”
“不可能！”柯凤炎伸手要去扶莫绝起来。
“请皇上恩准。”
“起来。”
莫绝继续跪在地上，“请皇上恩准。”
“朕说了不准！”柯凤炎显然没了耐心。昏迷当中他听到了莫绝说的话，知道了莫绝下定决心要离开他去和蓝煜琼在一起。他嫉妒，嫉妒蓝煜琼。
莫绝抬起头来，看着柯凤炎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悲哀。
被这样的眼神吓到了。柯凤炎愣在了那里。
“皇上，只有离开了你，我才会真正的快乐、。”莫绝这般说道，“这几年的事，我忘不了，也不可能忘掉。”
“我会弥补……”
“你想我一辈子都得不到快乐吗？”莫绝眼里除了伤痛还是伤痛，“是吗？”
“……不是。”柯凤炎这一刻，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自己带给莫绝只有伤痛？“绝儿，你知道我不会这么想的，你都知道的。”
莫绝哀戚的眸子深深的刻进了柯凤炎的心里。
“求皇上将臣贬为庶民。”莫绝俯下身，行了一个君臣的大礼。
第132章 【天下】蓝氏一族
“来人！”柯凤炎看着跪在地上的莫绝，半响说道。
从门外进来了几个侍卫，待命。
“带皇贵君回太液宫，没朕的命令谁都不得进出。”柯凤炎这是要将莫绝软禁起来。
莫绝没想到柯凤炎会这么做，他抬头看着柯凤炎，不一会儿就淡淡的笑了。
“当真要这么做？”
“朕给你的自由太多了。”柯凤炎不去看莫绝，让人护送着将他送回了太液宫了。
无法忽视莫绝的那一笑，无法忽视莫绝跪在地上请自己将他贬为庶民的样子，柯凤炎头疼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做了，即使当年夺帝的时候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过。
他没办法接受莫绝越走越远，他以为是自己曾经骗过莫绝，所以莫绝才会生自己的气，但是经过刚刚的一幕，似乎又有哪里不对。
冬天里，夜里其实很冷。
在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呆了这么多年，柯凤炎头一次觉得寂寞。
屏退了所有人，他躺在床上反复的想着这些年来的一切。作为一个帝王，他是成功的吗？这些百姓可以见证，这些历史会给自己写上一笔。
作为一个男人，他是成功的吗？他有子有女，算是完整了吧。他对莫绝一往情深，多少年来都不曾改变，哪怕是失忆，自己都能重新爱上他。
可是，为什么刚刚莫绝的样子，像是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呢？
莫绝要出宫，自己就准了，即使自己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因为他不想束缚了莫绝。自己纵然有错，可是诚心悔改了为什么还是不被原谅？他们不是应该白首偕老的吗？
柯凤炎他不明白，他没有站在莫绝角度去想问题，他以为自己做的都是最好的，岂不知，一步错，就步步错了。
太液宫里生满了火炉，生怕冷到了磨具。对于皇贵君，内侍们不敢怠慢，他们知道这是皇上最宠爱的人，也知道，他是后宫的主人。
莫绝看着忙忙碌碌的内侍，心里只觉得好笑。
柯凤炎将自己软禁了。莫绝每每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就觉得很好笑。
凤炎，何时我们到了这一地步了？
月华如练人如水。
浴池里泛着热气，雾气霭霭。莫绝褪去了衣衫，慢慢的踏了进去。泉水柔柔的滑过肌肤，这几日的疲累在这一刻得到了放松。
莫绝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蓝煜琼
。
那个总喜欢在自己沐浴时在帘外想要进来的男子，此时在做什么呢？也会这般想起自己吗？
进宫已经两日了，他会担心了吧。不知道没按照约定出去的，他会不会来寻自己。
如果来寻自己了，他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呢？
也许是，‘美人，在下想你想的好苦。'
也许是，’美人，你有没有想在下？‘
也许是，’美人，皇帝已经醒了，你怎么还不来找在下……‘
想着说这话的蓝煜琼，莫绝就觉得心里的某处暖暖的，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莫绝将头埋入了水里，只留那乌黑的青丝在水上飘荡。
一个名字经那红唇呢喃出来，“煜琼……”
如果这世上是有奇迹的话，如果这时间是有神仙的话……那么，就让莫绝幸福吧。
“美人竟然这般想念在下……”
朦胧之中莫绝听到了蓝煜琼的话，他笑着浮出了水面，被水熏红的脸颊洋着幸福。
抬手拂去了脸上的水滴，莫绝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逸的脸庞，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和上弯的唇……
“煜琼？”莫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美人在沐浴的时候都叫着在下的名字，在下好高兴。”蓝煜琼轻轻的捧起了莫绝的脸颊，柔柔的吻了下去。
像是点水的蜻蜓，像是轻落的雪瓣，像是夏日里的微风，让人沉醉、沉迷……
“你怎么来了？”
“在下是来接美人回家的啊……”
来接你回家，绝儿。蓝煜琼这般对莫绝说。
能不感动吗？能不幸福吗？莫绝是一个人，是一个男人，是一个渴望爱的男人。
“我是说，你怎么进皇宫了？”
“因为在下神通广大啊。”
没个正经。
窝在蓝煜琼的怀里，莫绝安心的睡了过去。养足精神，在寻个机会出去。
看着熟睡的莫绝，蓝煜琼心疼的抚上了他的清瘦的脸。这才两日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原本在城里等待的蓝煜琼说什么也等不下去了，就悄悄的潜进了皇宫，好不容易找到了皇帝住的地方，不曾想皇帝竟然将莫绝软禁了起来，害的他又要重新找莫绝住的地方，这一来一回，浪费了好多时间。
幸好，最后还是让他找到了莫绝。见到莫绝疲累的泡在水里的时候，他心疼极了。他就这么远远的看着莫绝，才两日不见自己就如此的牵肠挂肚了，那么日后呢？
在听到莫绝呢喃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蓝煜琼就再也忍不住的露了面。不知怎地，心里一阵暖意，可眼里却有些酸涩。
“绝儿，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
“我给你说一个蓝家的故事吧。”
蓝煜琼轻轻点上了莫绝的昏睡穴，慢慢的说起了这个故事。
在许多年前，有一对关系很好的兄妹，他们同时爱上了一个出落的像天人一般的温柔男子。哥哥知道了妹妹也爱着这个男人的时候，不知所措了，从小他就疼爱妹妹，只要是妹妹要求的，他都会做到，妹妹也最喜欢哥哥了，小时候还戏言过，长大以后要做哥哥的新娘。
戏言总归是戏言。长大了妹妹始终是要嫁人的。那个如天人般的男子十分的温柔，对妹妹温柔至极，对哥哥更是像兄弟一般的相处。
可是只有这一对兄妹知道，有些事情在悄悄的变化。有一日，哥哥迎着初春的朝阳，对这个男子和妹妹说，“我要出去游历，在这之前，我想把唯一的妹子嫁出去，也想看着唯一的好兄弟成家立业。”
妹妹不可置信的看着哥哥，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那个温柔和煦的男子没有说话，就这般含着笑看着哥哥，那笑里含着什么哥哥看不透，他像是好兄长一样接着说，“我把妹妹交给你了。”
男子从来没有拒绝过哥哥的要求，就像哥哥从来没有拒绝妹妹一般。
他说，“好啊。”
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不久，妹妹和这个男子成亲了。成亲那日，哥哥笑的比任何一个人都开心。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煦。妹妹坐在新房里，却是泪如雨下。
后来，哥哥离开了。男子对妹妹仍旧很温柔，温柔到所有人都觉得妹妹嫁的很好。终于有一天，妹妹说，“你爱我哥哥。”
男子听到之后没有特别的表情，还是那般笑着，“是。”
“那你为何不去找他？”
“因为他让我娶你啊。”
妹妹这个时候觉得这个男子竟是这般的无情，“你想要我的性命吧。”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我知道，你是要取我的性命，或者是我哥哥的性命。但是你爱他，你下不了手，所以，就选择了我。”
男子爱怜的将妹妹搂进了怀里，柔声的说道，“真是个可人的女子。你说得没错，我是一名杀手，我的主顾要我取你们兄妹二人中一人的性命。”
“我怀孕了。”妹妹扬起了脸，波澜不惊，“我想生下他。”
男子轻叹一口气，“好。”
男子随后又说道，“你，也爱着他吧。”
妹妹浑身一震，没有说话。
“你早就知道我的目的了，为了保护他，所以选择嫁给我，是不是？”
兄妹相恋，始终都是一个禁忌。貌美如花的妹妹，这时却笑了，那抹笑容让男子不禁觉得，这世上不会再有一个女子能笑的这般美了。
“我爱他，我爱着自己的哥哥。”
男子摸着妹妹水嫩般的脸颊，轻轻一笑，“我有些舍不得你了。”
八个月后，妹妹生下了一个男孩，她看着抱着孩子的男子，说道，“告诉我，你姓什么？”
男子看着手里的生命，眼里的温柔直透进了心底，看着即将死去的妹妹，他第一次将自己的姓氏说了出来，“……蓝”
“相信诅咒吗？”妹妹虚弱的笑了笑，“杀了我吧，就现在。”
男子扼住了妹妹的咽喉，怀中的婴孩啼哭了起来，妹妹留恋的看着自己刚出世的孩子，将一方手帕塞进了孩子的怀里。
“你还要说什么？”男子决定听听妹妹的遗言。
“蓝氏一族，一世只能爱一个人。如果失去所爱，那就孤独一生。这是对乱伦的惩戒，也是对他父亲不敢爱的惩戒。”
“绝儿，我们一族一生只能爱一个人。”蓝煜琼吻了吻莫绝眼睛，温柔至极。
有些故事，只能在莫绝听不到的时候说，因为蓝煜琼不想让莫绝烦恼，他想给莫绝快乐，不是烦忧。
“即使最后你离开了我，我也不想你有负担，绝儿，我只想看着你快乐。”蓝煜琼将莫绝搂得紧紧的，睡了过去。
第133章 【天下】破釜沉舟
第二日，莫绝在蓝煜琼温暖的怀里醒来。
“早，美人。”像那初升的朝阳一样的笑容绽放在蓝煜琼的脸上。
“起来吃点东西吧。”莫绝舒适的在蓝煜琼的怀里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将床帘放了下来，莫绝有些坏坏的勾起了唇角，隔着纱帘对蓝煜琼说，
“本君的佳人，不要出声呦。”美人一个转身，留个蓝煜琼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句话让蓝煜琼差不点一头撞在床帏上。
他的绝儿，什么时候开始会开玩笑了？
让宫女准备好洗脸的水和早膳，莫绝就将她们打发走了。也就在这个时候，蓝煜琼从床上下来了。
“洗洗就吃饭，一会儿估计皇上能来。”莫绝很淡定的说了这句话。
蓝煜琼湿了湿脸，问道，“一会儿我就和皇帝说清楚，你是不会留在这里的。”
“你私自进宫，这个罪名……”莫绝有点犹豫了，虽然想一起面对，但是他更在意蓝煜琼的安危。
蓝煜琼拥住了莫绝，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我们一起面对。不行我就强行带你离开。”
莫绝严肃起来，“这里是皇宫！”
蓝煜琼却还是一脸的轻松，说道，“美人不相信在下吗？”
“……”
“在下一定会将美人带出这个牢笼，从此和美人双宿双栖，甜甜蜜蜜，无忧无虑，浪迹天涯……唔！”
莫绝往他的嘴里塞了一个包子。
“吃饭！”
蓝煜琼拿出了嘴里的包子，冲莫绝嘿嘿一笑，自信满满。
一顿早饭可以说是吃的其乐融融。等柯凤炎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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