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热的感觉。或者说,只是一点暖意簇拥着全身。眠沅湘睁开眼睛,看到了一片涌动着的火焰。他正处在火焰当中,却没有被点着?
眼睛里布满了金红的色彩,伸出手去,那些小朵的火焰就好像调皮的孩子一样在他的掌心滚动,在和皮肤相接触的那瞬他确认了这火焰真的不会伤害到他。而后他尴尬地发现自己是没有受到伤害,不过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和他说再见了。他想着幸好有火焰挡着,自己还不至于到某种程度的时候,居然从火焰里听到了一个笑声,而且从音调来听来是个女的。
“谁?谁?”眠沅湘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不是怕的,是羞的。
可就他都还来不及护住身体的重要部位的时候却发现双手所接触的是柔软的布料,再仔细打量身上的衣服,金红色的衣物让他想到了古时婚礼上的新郎。不过这衣服的样式更偏向于汉服又有点细节上的不同,让他更为吃惊的还有缠绕在他右臂上的东西。怎么来形容呢,就好像是有条红色的螭龙盘在他的小臂上一样,龙尾在接近肘部的地方,龙头则在他的手腕处,龙头里还衔着一个红色的玉璋。整个护腕通体红色,摸起来材质像是上好的玉石。
眠沅湘又摸了摸头顶,好在短发没有变,要不然在这个没有镜子的环境下他都要以为自己是换了身体了。
“还是这样适合些。”
眠沅湘听到那个发出笑声的女音在说话,随后漫天的火焰熄灭,他的眼睛却能够不借助任何照明设备看清楚眼前的地方。
这里还是他刚才所在的洞穴内吗?眼前耸立着的是庞大的宫殿群。就在门口的大匾额上写着三个篆体字,可惜眠沅湘一个都认不出来。
“有人吗?”想了一会儿的眠沅湘索性高声喊了起来。
这里就如同神话传说中的仙境一般青烟袅袅暗香阵阵,缺少的就是人气,那种特有的寂寥在这里似乎演绎成了一种荒废。就好像摆在眠沅湘面前的是一座久已没有主人的宫殿。没有丝毫的活物在这里生活的声音传过来,纵然是仙境也带着诡异难辨的气氛。眠沅湘内心退却了一下,环顾四周除了这座巍峨的宫殿之外好像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查看。脚脖子的高度有着缠绕不去的云雾,他也看不清自己脚下踩的是什么,从下脚的感觉来看应该是坚硬的地面。
“有人吗?”眠沅湘其实是想把先前那个女声的主人喊出来,但似乎他现在也无法如愿。
实在是喊得有点累了,眠沅湘就上前推了推那扇看起来沉重无比的朱红大门。和它比起来义济王府的门就好像是柴房的门一样。
没想到那扇门看起来重,却是轻轻一推就开。眠沅湘缓步走了进去,从先前行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金红色边角上红色锦线绣着火纹的古服穿在身上自然就有一种优雅,动作幅度太大就会被衣服限制住了。可就是这样一种限制让他觉得很习惯。就好像进入了这里的感觉一样。
就好似在这里居住过很长时间一样,他几乎是处在梦游状态就找到了这里的主殿,白玉的栏杆也发出一种红色的色泽,祥云铺就的地面变换着纹路,高高在上的宝座仿佛是用半透明的红色玛瑙雕琢而成。眠沅湘曾经在参观某皇宫的皇帝宝座时认为那种椅子非常不舒服。现在却着魔似地自己也坐上了那把明显是不舒服的椅子。
扶手的地方传来一阵冰凉,而后就变得和他的体温一样舒服了。随着他的坐下,大殿的地板上的流云一瞬间凝固又向四面八方散了开来,露出下面巨大的冰面。就在冰面之下,攒动的金红色不断变幻形体的火焰。
那是什么?一个声音在眠沅湘脑海中响起,他盯着那流动的火焰,就好像回应他的视线一样,禁锢火焰的冰层瞬间消融,火焰聚拢成一米左右的火柱冲天而起——
卷七 礼魂 第七章 万象(中)
第七章 万象(下)
——天庭凌霄宝殿
“怎么回事?”正在议事的群臣纷纷将错愕的目光投向南方,只见一道火柱冲天而起,居然连带着凌霄宝殿也震动起来。
太上老君在那边掐指一算之后闭上眼睛当做没有看到。杨戬在边上看着老君冷笑了一下也不吱声。凌霄宝殿之上的昊天玉帝微微蹙起眉头。
“这——可要有谁前去查看?”托塔天王小心地踏前一步向玉帝建议。
“不必了。”玉帝的眼睛微微眯起,“王母已经前去,诸卿不必惊慌。”
众神仙这才发现玉帝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那位宝相庄严的王母居然早在他们惊讶的时候就离开了凌霄宝殿。
“陛下?”众多臣下举手作揖,都想问个明白。
玉帝却疲惫地合上了眼睛,“此事事关重大,我和王母商议之后自然会同诸卿商量。”
这才让诸多位列仙班的神仙放弃了追问。
玉帝此刻却又张开眼睛,“司掌天下仙位的海德何在?”
一名穿着得体的官员赶忙出班。
“现在山神可有空缺?”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玉帝会突然问起这个,仔细查看了一下之后才回答,“灵霞山山神空缺。”那是一座位于南部的小山,本来居住在山神庙附近的村庄最近都迁移走了,这山神庙早就破落了下来,在前一任山神告老还乡之后就没有再安排谁。
“着碧云灵镜元君去就职吧。”
官员恭恭敬敬地写下了玉帝的认命退朝之后就露出了一脸苦相。这个碧云灵镜元君是谁啊,他连听说都没听说过要去哪里把任命状交了啊。
眼看着众多前来上朝的大臣们走的走溜的溜,名叫海德的官员赶忙上前拉住老君的袖子,“老君,这天上就是你待的时间最长,能否指点一二?”
太上老君也不恼,只慢斯条理地抽回了自己的袖子,“指点不敢当,不过可提醒里一句,上次应天帝出现在天庭之时重伤的是哪位。”
海德愣在那里,连老君走远都没有感觉到。
这事他也是听说过,早在他成仙之前就发生的事件,应天帝因弟子被杀之事几乎入魔掀了整个天庭,其中的害死他弟子的就是天庭中的一位仙人。难道那个就是碧云灵镜元君?他还没死?没有被取消仙籍?其实海德最想知道的只有一点,现在他人究竟在哪里?
“若是西王母在就好了。”海德抱怨,若是西王母还在,他就能在上朝之后悄悄去王母那里打探,那位高贵却又温和的女神肯定能给他一个好办法完成这项任务。
在天庭中西王母的存在就如同一道清风即给他们圈定了范围又让他们不会感到天庭的冰冷。和后世的诸多传说不一样的是这位王母似乎要比玉帝的性子更加容易相处。
“娘娘,真的要进去?”身后随侍的仙子不安地问了一句。
他们现在站的是紫微宫的宫门口。那微微张开的门缝似乎说不久之前有谁进去过了,可是究竟是谁能够进入这座密封已久的殿堂,又是谁能够出入这里没有被任何神仙发现?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就可以了。”西王母露出一个笑容,安慰了一下跟来的仙子之后就推开门踏了进去。
这里还是以金色和红色为底蕴,就好像在夸张地显示着上古众神的华丽和喧嚣一样,没有任何活物的宫殿又好像带着一种沉寂的肃穆。却再也没有那位离开之后如同坟墓般的冷寂。西王母碧瑶在那边笑着摇了摇头。会想到坟墓的自己好像也在凡间待了太长的时间,怎么会想到这样的词汇。那位原先就是与天同其于地同寿的存在,若是是进入了坟墓,那大概这个世界早就不复存在了。
就好像在回应她的到来一般,四周原本死寂的灵息都流动开来,一条火龙从宫殿深处窜了出来,在她面前停下化为原身。
“祝融。”西王母先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赤红色衣服赤红色头发的神祇弯腰作揖,“不知王母驾到,有失远迎。”这已经是他做的最好的礼仪,先来桀骜嚣张的火神祝融在任何天庭神仙面前都不曾如此有过礼貌,举凡其原因还是因为西王母同样身为上古诸神,而且还是位十分值得尊敬的女神。这点无论是在上古诸神和后天的神仙当中都是通用的。
“你我同为一脉,何必如此客气。”碧瑶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祝融会出现这里倒是难得,我还以为姜炎那里离不开你呢。”
赤色的长发此刻抚顺地扎在身后,火神的神情微微变动了一下,“炎帝陛下最近在黄帝陛下那里做客。”
西王母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让祝融小小地郁闷了一下。为什么每次他家父亲去做客都不肯带上他,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上次喝醉了把姬轩辕的屋子烧了的关系?
西王母身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可还好?”
祝融一凛,立刻明白西王母所指,当即答道,“封印仍在,我也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出现。”
“封印仍在?”西王母秀丽的眉也蹙了起来,“还在大殿之中?”
“嗯。”祝融点头。
“带路。”
他们回到大殿的时候眠沅湘还在那边发呆,不过已经不是坐在宝座上,而是坐在宝座下面的台阶上。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麻木,已经随便什么刺激都跳不起来了——虽说他原本穿着的衣服也跳不起来。先前冲天的火焰和火柱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而后在火柱里出现的穿的比他还要红的家伙说他是火神祝融,还是他的佐臣。晕乎乎的他口干舌燥解释了半天他不是神是个人,对方的神情却是越来越奇怪。最后还说了句西王母来访前去迎接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大殿里。
什么祝融,什么西王母,那不都是神话里的吗?早就看过术士的本领,也明白他做在的世界不过是诸多世界里的一员,不过当这种直面神话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眠沅湘还是宁愿做一只什么都不知道龟缩在名为“凡间”的乌龟壳里的凡人。
“重华?”西王母叫了一声,心中忍不住想笑,这位这么呆的样子可还真没怎么见过。
眠沅湘愣了愣,又是这个名字,先前玄翎也叫过。难道这个名字真的和他有关?
“不是重华。”祝融在那边小声和西王母说了说,他当然是从米昂沅湘那里知道的。
西王母点了点头,“眠沅湘?”
“西王母?”眠沅湘还以为传说中的西王母豹尾獠牙,没想到居然是个如此宝相端庄的美人。
西王母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还是个凡人啊。”要不是这身和以前一样的服饰,要不他额头上的太阳印她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和那位很是相似的凡人了。
眠沅湘僵了僵,“我本来就是凡人。”
要解释清楚还是很难的,更何况这之中的变化出乎所有神仙的意料。
“玄翎呢?”眠沅湘这才想起先前在洞穴里的时候玄翎是和他一同进入了不同的通道的。
“玄翎?”西王母一惊,看向祝融。
火神恭敬地回答,“并未发现应天帝陛下前来天界。”
那灵息确实是不在这里。
西王母皱眉,“从那气息来看,可是经过了女娲之肠?”
眠沅湘身上还残留着那种力量的味道,从某种层面来说女娲之肠是一种力量,执掌这种力量的神灵能通过这种特殊的通道让进来的人达到某种改变。而因为设置者和进入者必须是一种特殊的关系,所以这种说实话其实是一种法阵的东西已经许久没有在世间出现了。
那也就是说,那位也插手了?
西王母迅速计算了一下,若是如此的话,又为何不让眠沅湘和玄翎同时出现在天界?难道是——
“那个洞穴就是女娲之肠?”眠沅湘先前已经听玄翎提到过,却似乎现在才实际明白过来。
“也可以说是。”西王母回答,“那不过是个名字,真正重要的是发动它的是谁。”
“可是玄翎去哪里了?”眠沅湘眨了眨眼睛,还是闹不清楚所谓的天界所谓的神仙。
女娲之肠更改的是眠沅湘身上的封印,可对于早就明白所有的玄翎除了能把他从那个野龙洞里带走以外没有其他的作用。
那个身影模糊地浮现在半空中,和先前出现在眠沅湘身前一样的女声也传了过来,“你还是如此固执吗?”
玄翎就站在那里,这个地方就如同虚空,身边所映照出的是不停变换着的上古文字,那些红色的文字的颜色仿佛都映照在了他银色的眼睛里面,映出一片血色。
“他到底是我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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