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锦释笑得嘲讽,“看个朋友会选择三更半夜的来?还直接摸到朋友房里去?”
弈书看向镜瑜的眼神愣住了。镜瑜摇摇头,冲着他苦笑一声。
“还有,”锦释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你刚才在院子里说的‘对不起’,究竟是什么意思?”好吧,失忆就失忆吧。现在紧要的事情是把当前的状况弄清楚。
“其实你们是——”
“镜瑜!”弈书拍案而起,“…今天太晚了,我还是改天再来拜访好了…”
“弈书你——”镜瑜也准备起身。
“那个药方…”弈书忽然冷冷的盯着他,半晌,开口,“作为大夫你应该明白,不按方抓药搞不好是会死人的…”
木椅移动,镜瑜站了起来:“锦释你回屋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明天一并告诉你。”
“我——”锦释还想开口,却被镜瑜打断了。
“你相信我的,是吗?”
是的。他相信他,无条件的相信,也只能相信。
锦释起身,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股穿堂风呼啸而过,这才让人感觉到大堂的空旷和深夜里交织的寒冷。
“弈书,你太不了解他了。”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锦释才勉强睡着。梦里,晃动着的都是形形色se的人影。那些丑陋的嫖客的脸,陈婆子的脸,藏香阁众小倌们的脸,琅嬛、侍画的脸,镜瑜的脸,弈书的脸…还有那个在梦境中一直反复出现的模糊身影,忽远忽近的漂浮着,就是看不清楚容颜。
带到锦释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十分。
简单梳洗过后,锦释跑到了医馆大堂,却意外的发现今日镜瑜又“休诊”了。整个回春医馆安静得如一潭死水一般,显然,药儿和叶儿都不在馆里。
望着大堂里和昨夜一模一样的摆设,锦释甚至怀疑昨晚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做的一个荒诞不经的梦。仿佛那个叫弈书的人从未出现过,他也没有莫名其妙地“失忆”,他还是那个完整的锦释;他重生的日子,他和镜瑜和药儿叶儿在一起的平静日子,还会一直就这么过下去。而现在,他深深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锦释…”不知什么时候,镜瑜站到了他的身后。
锦释往前几步,在昨天晚上的原位置坐下,背对着镜瑜,等着他开口说话。
“你们是恋人。”
开门见山的言辞,毫不做作与掩饰。
“然后呢?”
“十年前,你们因为一些误会而分开。晋王叛乱的时候,你们刚刚重修旧好。然后…你受了伤,被送到了这里。”
“就这些?”
“这是我知道的全部。”
“那你觉得我会信吗?”
“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
沉默。
“重修旧好…我这种人,还会跟人有‘旧好’可以重修?”锦释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自嘲。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不曾参与。”刚刚得知的人,不只你一个。魏弈书,看来隆昌当初爱上并嫁给你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他是什么人?”
“隆昌郡主郡马。”
“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我在以前隆昌郡主府做过家医。”
“仅此而已?”
“不是…”说到这里,镜瑜感到有些无力,“…还记得我的曾经沧海吗?她就是隆昌。”
锦释蓦地回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那你还…你还…救我?”锦释不禁微微摇着头,“你怎么不一刀杀了我…”
“医者,仁心。”镜瑜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胸膛,一字一顿的说道,“而且我…真的很羡慕你们。”
“…都已经六年了…是我的错,是我的懦弱无能…害死了她…”回忆中的话语无情地窜入了锦释的脑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做着多么残忍的事情。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瞒了你那么久。。。其实我也想过要告诉你,但是看着你的样子,我就没狠下心。再加上…弈书一直也没个音信,我想…”
“镜瑜——!”下一秒,锦释扑到了他的怀里。
“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
镜瑜有些呆愣,傻傻的站在原地。末了,伸出手拍了拍锦释的肩:“我会尽量帮你的。这种病症,我在师父的医书上曾经看到过…”
“如果…如果我说…”锦释将头靠在镜瑜肩上,缓缓地说道,“我可不可以不要想起?”
“你说什么?”镜瑜瞪大了眼睛,无比吃惊地望着前方。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环上了他的腰:
“我可不可以就这样自私一次?”
随即,一张桃花样的红唇也凑了上来:
“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眼前放大的瞳孔,香软湿滑的唇瓣,逐渐模糊的意识…镜瑜知道,自己又一次沦陷在了——爱情里。
原谅的我自私,弈书。如果我是真的爱过你,我情愿自己这辈子都不要想起。
因为,做小倌的人的感情,往往只有一个汤匙那么大。
所以不要试图装满它,我会淹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流年不尽】总之就是又出事儿了。。。(顺带会解释一下为什么弈书忽然不要锦释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