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念转,人又走了回来。
玉箫郎君脸色一变,冷冷说道:“你怎么不走了?”
萧翎道:“我一直没有说要走啊!”
玉箫郎君冷哼一声,道:“他们如果追来此地,那将如何是才好?”
萧翎望了岳小钗一眼,道:“不敢有劳阁下费心。”
玉箫郎君突然仰天打个哈哈,道:“萧翎!你当真想和张某人作对吗?”
萧翎道:“没有啊?我为何要和你作对。”
玉萧郎君道:“你如不愿和我作对,那就快离开此地。”
萧翎越听越觉奇怪,心中忖道:不知岳姊姊为何会对这个玉箫郎君,生有畏惧之情,难道岳姊姊受了他什么暗算,随时都可被他置于死地,故而不敢反抗于他……果真如此,我是定得留此,保护岳姊姊了……
他只管用心推想,忘记了玉箫郎君的问话。
玉箫郎君不闻萧翎回答之言,突然冷笑一声,道:“萧翎,你如真想和我为难,今日只有一途可循了。”
萧翎道:“哪一途?”
玉箫郎君道:“咱们各凭武功,以决生死。”
萧翎偷眼向岳小钗瞧去,只见她一双星目之中,隐隐含着泪水,脸上是一片茫然无主的神色,显然是心中正有着无法告人的痛苦。
但闻玉萧郎君说道:“萧翎,你如不敢和我决一死战,那就尽快离开此地,从今之后,不能再和岳小钗姑娘相见。”
萧翎心中暗道:此人武功高强,如是各出全力相搏,鹿死谁手,实难预料,目下江湖上大乱正殷,我萧翎要留下这有用的生命,为武林同道谋命。此人孤做不群,却无恶迹,让他一步,又有何防?当下说道:“阁下武功高强,萧翎自知不敌,何况,彼此无怨无仇,为什么一定要动手相拼呢?”
玉萧郎君接道:“你如不愿和我动手,只要答允我从今之后,不再和岳小钗姑娘见面。”
萧翎剑眉一耸,道:“阁下逼人过甚了,岳姊姊和萧翎……”
玉萧郎君怒声喝道:“住口!”
萧翎再难忍耐,也厉声以对,道:“阁下傲气凌人,目空四海,需知我萧翎是有心相让,并非是怕你。”
玉箫郎君突然一振手中玉萧,道:“这茅舍之后,有一片空旷的草地,咱们此番动手,定当不死不休。”
萧翎怒道:“阁下再三相逼,我萧翎恭敬不如从命了。”
玉萧郎君道:“好!咱们走吧!”
当先向外行去。
萧翎回头看去,只见岳小钗仍茫然而坐,似是正在思索着一件十分重大的事,对眼下发生的事情,似是浑如不觉。
萧翎暗暗地叹息一声,忖道:岳姊姊和玉箫郎君之间,似乎是有着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心中念转,人却随着玉箫郎君走了出去。
素文呆呆地望着两人,似是想出言阻止萧翎,但却终于忍了下去。
萧翎紧随在玉箫郎君的身后,到茅舍后面,果然见一片宽阔的草地。
玉箫郎君手横玉箫,站在场中。
萧翎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剑把,缓步行了过去。
玉箫郎君一振手中玉箫,道:“阁下亮剑吧!咱们这一战,非同于平常的比武,尽管施下毒手,不分生死,不许停手。”
萧翎神色肃然,缓缓说道:“阁下既然划出道儿,在下一定奉陪,不过,在未动手前,在下心有几点不明之处,很想问个明白出来。”
玉萧郎君道:“你说吧!不过要简略扼要,我不想拖延太久时间。”
萧翎道:“咱们彼此无仇无怨,为什么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玉箫郎君仰天大笑三声,道:“在下原无和你势不两立之心,不过,此刻情势不同了,你萧翎一日不死,在下就有寝难安枕,食不知味的感觉。”
萧翎道:“萧某也隐隐觉得阁下对我,似乎是积恨甚深,这就使在下不解了,何以阁下对我如此深恨?”
玉箫郎君冷冷说道:“难道你当真的不知道吗?”
萧翎道:“好像是为了岳姑娘。”
玉箫郎君道:“不错,正是为了岳小钗……”
萧翎接道:“岳姊姊和我五年前就相识,情若姐弟……”
玉箫郎君冷笑一声,道:“就是你和她情意大深,所以,我非得杀你不可。”
萧翎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话声微微一顿,接道:“阁下只怕是误会了。”
玉箫郎君冷然说道:“不用多费唇舌,亮出兵刃吧!”玉箫一起,“金龙探爪”,直向萧翎前胸点了过来。
萧翎右手一抬,快速绝伦的拔出长剑,封住玉箫,道:“只为了我和岳小钗姑娘相识,阁下就不容我萧翎活在世上,这等霸道的事,倒是少闻少见。”
玉箫郎君不答萧翎之言,玉箫挥动,连攻八箫。
这八箫攻势猛恶至极,幻起了一片箫影而下。
萧翎心中大怒,暗道:这人如此的不可理喻,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看来难以使他停手了,全神运剑,封开八箫之后,还击八剑。
八箫来,八剑去,箫剑相触,响起了一片脆鸣之声。
玉箫郎君挡开了萧翎八剑之后,心中暗暗忖道:这人无怪在极短的时日之中,扬名于江湖之上,果然有着非常的本领,今日如想取他之命,非施下杀手不可了。
心念一转疾退五尺,缓缓举起手中玉箫,道:“萧翎,我这玉箫之中,藏有见血封喉的绝毒暗器,而且可从每一个箫孔之中,发射出来,你要小心了。”
萧翎心中暗道:他急欲求胜,已到不择手段之境,定然是想施展暗器了,想到他这玉箫发射暗器之奇,之毒,亦不禁有些骇然,当下吸一口气,道:“阁下既是非得和萧某拼个生死出来不可,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阁下有什么惊人之技,尽管施展出来就是。”
口中说话,左手却探入怀中,迅快的戴上了千年蛟皮手套,右手执剑,蓄势待敌。
玉萧郎君缓缓举起手中玉箫,双目神光,逼注在萧翎脸上。
双方各自运气,力贯兵刀,立时间,即将展开石破天惊的一搏。
两人的神色,都显得十分庄严凝重,显然,两人心中都没有制胜的把握。
突然间,人影闪动,挟风而至,一身玄装的岳小钗,已然站在两人之间。
这时萧翎和玉箫郎君,都已经提聚了十成功力,准备作孤注一掷的拼斗。
两人交手数招之后,都已经明白遇上了劲敌,两人都知道这全力一搏中,必然要有一人受伤,也许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但又势成骑虎,欲罢不能。
岳小钗及时而至,阻止了两人的搏斗。
玉箫郎君缓缓垂下手中的玉箫,说道:“姑娘不觉得我们两人之中,应该死去一个吗?”
岳小钗星目中满蕴泪光,柔和他说道:“何苦呢?你们本来无怨无仇啊!”
玉箫郎君眉宇间闪掠过一抹坚毅的神色,缓缓说道:“只因为这世间,容不下我们两人,因此,在我们之中,必该有一个死亡才是。”
他说话时神情平静,但语气却是坚定无比。
萧翎满脸迷惘的望了玉萧郎君一眼,惑然说道:“天地辽阔,河山绵长,为什么不容我们两个并存人间?”
玉箫郎君仰天大笑三声,道:“萧翎,你是当真的不知呢?还是在有意的装糊涂?”
萧翎道:“在下实在想不出,咱们何以不能并存于世。”
岳小钗叹息一声,道:“小妹身受张兄之恩,必有一报,但此事和我萧兄弟毫无关系,你不用迁怒于他了。”
玉萧郎君脸色一变,道:“依姑娘之见呢?”
岳小钗道:“尚望张兄能够宽限小妹一点期限……”
玉箫郎君接道:“好!你要多少时间,才能决定?”
岳小钗道:“一年时光如何?”
玉箫郎君摇摇头道:“太长了,在下难有如此耐性。”
岳小钗柳眉耸扬缓缓说道:“张兄之意?”
玉箫郎君道:“至多不能超过三个月!”
岳小钗沉吟了一阵,道:“三个月……”
玉萧郎君道:“不错,三个月在姑娘感觉中,也许是弹指即过,可是在下感觉中,却有着度日如年之感。”
岳小钗望了满脸迷惘、茫然的萧翎一眼,缓缓说道:“好吧!就是三个月,不过,我也有一件事奉求。”
玉箫郎君道:“但得力所能及,在下是无不答允。”
岳小钗道:“在三月之内,小妹不愿再听到幽幽箫声,也不愿张兄经常在我左近出现。”
玉箫郎君惨然一笑,道:“好!我答应你,但不知三月限满,咱们在何处相见?”
岳小钗略一沉吟,道:“三月期满,咱们在衡山断魂崖底相见!”
玉箫郎君惨笑两声,道:“古往今来,从无一人下过断魂崖。姑娘相约在断魂崖底相见,倒是隐秘的很。”
岳小钗道:“你如害怕,咱们就不用见了!”
玉箫郎君道:“姑娘放心,在下自会先姑娘而到。”
岳小钗道:“约期已定,你可以走了吧!”
玉箫郎君道:“好!在下就此别过。”转身而去,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见。
萧翎只觉重重疑问。盘旋脑际,呆呆地站在当地。
岳小钗目注那玉箫郎君去远,幽幽说道:“萧兄弟,可知那一夜,我为什么不肯见你吗?”
萧翎心中似是有些明白,但仔细想去,却又有些茫然不解,当下说道:“小弟有些知道,但仔细想去,又有些不明白了。”
岳小钗本是愁锁眉梢,听得萧翎这儿句话,忍不住嗤的一笑,道:“兄弟,这一年来,姊姊终日生活在愁苦之中,唉!久而久之,倒也习惯了。”
萧翎更是茫然,说道:“姊姊有事,吩咐小弟一声就是,那也不必愁苦啊……”忽然想到,岳小钗数度暗中相助之事,如论到武功智谋,岳小钗只怕比自己强过甚多,她既然无能解决的事,自己如何能够助她,不禁脸上一热,住口不言。
但闻岳小钗黯然说道:“此事看来简单,说来却十分复杂,我今日请你来此,早已想了很久,与其让事情拖下去,还不如早些告诉你好!唉!世上有很多事,不是凭仗武功能解决的……”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此地不是谈话所在,咱们回到茅舍中去吧!那玉箫郎君一向言而有信,他既然答应,三月之内不来惊扰,定然不会失信,姐姐有很多话要对你说,还有善后之事也要拜托兄弟你了。”
萧翎呆了一呆,道,“善后之事……”
岳小钗接道:“咱们到房中再谈吧!”转身向前行去。
素文替两人送上两杯香茗之后,悄然退了出去。
萧翎迫不及待他说道:“姊姊,刚才你那句善后之事,是何用心?”
岳小钗似是已经镇静了下来,淡淡一笑,道:“不用紧张,姊姊要你来就是要仔细的说给你听。”
萧翎道:“小弟此刻满腹疑惑,茫然,姊姊快些说吧!”
岳小钗沉吟了一阵,道:“中州二贾想来已经告诉你了……”
萧翎接道:“不错,他们把姊姊囚禁在一座密室之中,被姊姊逃了去,为了此事,什门一一直心下难安。”
岳小钗淡淡一笑接道,“不用替他们求情,我如要杀中州二贾,就算他们有十条命,也难再活在世上了,我本无记恨他们之心,他们认你作了龙头大哥之后,这笔小小的怨恨,早已在我的心中一笔勾去了……”
萧翎道:“姊姊纵然大量包容;不再怪罪他们,但小弟也要他们到姊姊面前来负荆请罪。”
岳小钗道:“不用了,他们并不是很坏的人……”
长长叹息一声,接道:“那时姊姊的武功,自顾不暇,自然无能再顾到兄弟你了。唉!我带你离家出走,使你这宦门公子,卷入江湖的恩怨之中,午夜梦回,扪心自问,心中这一份不安,定非你能了然。”
萧翎笑道:“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如不是姊姊带我离家,小弟岂有今日这点成就,何况,当时是我缠住姊姊不放,要随姊姊离家,姊姊何咎之有,小弟此刻,急欲知道的,是关于姊姊的事。”
岳小钗道:“姊姊被中州二贾关入那座密室之后,不久就被人救了出来……”
萧翎心中一动,接道:“可是那玉箫郎君救了你?”
岳小钗点点头道:“不错,其人武功绝世,只是生性孤做,目空四海、眼中无人,唯独对我,爱护有加,一往情深……”
萧翎自言自语地接道:“我有些明白了。”
岳小钗凄凉一笑,继续说道:“他救了姊姊之后,带我去洗心茅舍……”
萧翎突然想到岳云姑的尸体,五年前一幕旧事,突然间展现脑际:那衡山脚下,修竹丛中的洗心茅舍,那骨瘦如柴,冷漠不近人情的白发者妪,岳小钗孤身一人,拒挡强敌的恶斗……当下说道:“云姨的尸体,还在那洗心茅舍之中,姊姊可曾见到吗?”
岳小钗点点头,道:“故人情深,那洗心茅舍主人,虽然当初只允我等候七日,但我却过了期限甚久,原想七日限满之后,以她冷僻的性格,再也不会照顾家母的尸体,哪知她竟照顾的十分周到,家母尸体丝毫无损。”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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