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公子之公子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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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有公子之公子沉素-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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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惜暮出了宫殿,柳飞雪才露了笑,几乎是痛快地笑出了声,她对着自己的心腹挽华笑道:“本宫当贺兰瑾能有几分能耐?想要称帝?哈!如今,不还是自掘坟墓了吗!哈哈哈……贱人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本宫的琛儿,才是真正的一国之君!”
  贺兰琛,这个名字曾经一度是柏梁殿的禁忌,那是珏国的大皇子,是柳飞雪的第一块心头肉,却不幸夭折了,而此时刚封为贵妃的瑨妃娘娘却传出有孕的喜讯,之后出生的便是二皇子贺兰瑾,贺兰瑾天资聪颖,很快就顶替了贺兰琛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而瑨贵妃娘娘也一度圣宠在握。柳飞雪丧子之痛未尽,又失了皇帝的恩泽,怎会甘心?
  如今,瑨贵妃已去世多年,贺兰瑾也深陷囹圄,柳飞雪这才将心头的怨恨肆无忌惮的发泄了出来,挽华看着笑得几近癫狂的柳飞雪,心中担忧更甚,不禁皱起了眉头,唤道:“娘娘……”
  柳飞雪停了笑,看向这个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侍女,喃喃道:“挽华,我清醒得很,琛儿虽然走了,但我还有珉儿,贺兰瑾成了质子,如今宫中只剩下那个浣衣婢的贱种,我的珉儿才是这珏国将来的君主,你说,是不是?”
  挽华点头,连声附和。
  珏国已递出投降的文书,就差玉玺和官员的交接了,一个连附庸国都算不上的国家,又谈何君主呢?
作者有话要说:  

  ☆、惊鸿游龙

  清晨,日头还未浓,北羿大军的营帐前,列队整齐的士兵整装待发。
  一身铠甲军装的慕轻执翻身上马,看了眼依旧跪在营地前的倔强身影,向着心腹重臣苏皖章侧了侧头。
  苏皖章跟随多年,自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赶紧派人去扶了贺兰瑾起身。
  跪了一整夜,手脚早已僵硬,发丝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由于一夜未眠,眼窝下的一片青黑让人看了不由担忧。
  贺兰瑾不想为难来扶自己的小厮,勉强站直了身形,看着已经开拔的大军,眸光闪了闪,心中已是有了定论。
  想必今日便是珏国开城门的日子了吧,玉玺的递出,王位的交替,皇帝带着百官相迎,贺兰瑾仿佛已经能够看到这一幕幕的悲凉。
  在小厮的搀扶下,贺兰瑾被迫上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这辆马车不是很显眼,一直跟在队伍的最后。
  兵马一路向西,珏国的王城近在眼前,城门大开,百姓夹道,百官朝贺。
  站在城门最前的便是珏国的一国之君贺兰连嘉和皇后柳飞雪,甚至连平常很少出席皇族事宜的五皇子贺兰瑜也在其中,他从没像个皇子一样被尊敬,但在国破之时,却不得不以皇子的身份前来投诚屈膝,他站在官员之前,皇亲之后,焦灼而又担忧地望着前方,那是北羿大军到来的方向,而他的二哥亦在其中。
  贺兰瑾的马车缀在最后,却仍然将整个交接过程看了个大概,在北羿的绝对霸权前,他那不可一世的父皇和野心勃勃的母后,如今却与沦为质子的自己一样卑微渺小。
  骏马上,苍穹下,那位器宇轩昂的男子正眼神凌厉的扫视着他的子民,审视着他的城,贺兰瑾忽然有些明白过来,这才是真正的一方霸主,那样的不可一世,耀眼的不可方物。
  贺兰瑾看得有些愣神,怔忪间,不知不觉已是到了珏国的王宫,马车载着贺兰瑾离开了主流大队,转而到了王宫的后殿,慕轻执一行却是随着贺兰连嘉与柳飞雪,去往议事的正殿。
  放下马车的帘子,贺兰瑾垂下了眼眸,这样也好,一味的看到这种场景,对自己来说也不是什么快意的好事。
  “大胆!你是何人!”
  “皇兄!哥哥……”
  马车外一片吵吵嚷嚷,贺兰瑾听到那声熟悉的“哥哥”,立刻回过神来,掀开车帘向外走去,果然,与护送自己的士兵争执起来的,正是自己那个懦弱胆小的五弟——贺兰瑜。
  “住手!”贺兰瑾喝退了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士兵,毕竟曾经是要成为珏国君主的皇子,威严依旧还在,护卫的士兵在其威慑下,放下刀剑,退到了一边。他朝着已经快哭出来的贺兰瑜招了招手,唤道:“阿瑜,过来。”
  贺兰瑜赶紧跳上了马车,等到贺兰瑾放下车帘回身去看他,这才发现,贺兰瑜的背上正背着一个青布包裹,此时刚把包裹解下,并一把把它递到了贺兰瑾的眼前,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说话。
  贺兰瑾愣了愣,接过包裹小心翼翼的打开,一道柔和的寒光一闪,伴随着一点刺眼的红,“这是!”贺兰瑾轻声的惊呼了一下,疑惑的看向贺兰瑜,道:“这把惊鸿你从何处得来?”
  贺兰瑜低垂着头,水亮亮的大眼睛里尽是不安,不敢看向贺兰瑾,在其一再追问下,这才嗫嚅的说出:“我……我从三皇兄的密室里偷的。”
  贺兰瑾皱了皱眉,惊鸿剑是珏国的密宝,此剑削铁如泥,且能与游龙剑合二为一,传言,两把剑剑身上的纹路拼凑在一起,是一幅藏宝图,藏着珏国最大的玉脉所在。这是贺兰一族代代相传的宝剑,唯有未来的国君才能拥有,此物居然到了三皇弟贺兰珉的手里,看来皇后娘娘的居心已是昭然若揭了呢。
  贺兰瑾缓缓的拔出惊鸿剑,果然如古书中所记载的一样,剑身有着复杂的繁纹雕刻,他将惊鸿剑的剑鞘递向贺兰瑜,道:“拿着。”
  贺兰瑜奇怪的接过那柄银灰色的剑鞘,疑惑的看向贺兰瑾。
  伸出骨骼分明的手,贺兰瑾将那剑鞘中间的红色宝石一转,“噌”的一声,那柄剑鞘从中间一分为二,整个展开,竟然也是一把剑,而且还是双刃。
  “果然如此。”贺兰瑾摸着自己手中的那把惊鸿,缓缓道:“阿瑜,你现在手中拿着的这柄剑鞘,便是游龙。”
  惊鸿为剑,游龙为鞘,双生为刃,确实是世间难得的好剑。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上是日更的,真的真的!!

  ☆、玉珠

  北羿军入城,为期半月的交接仪式之后,珏国正式沦为北羿的附庸国,岁岁进贡,不得违逆,至于为何没有直接成为北羿的一个下属城池,其中牵扯到其他三国的势力,寰宇大陆并非北羿一国独大,即使不说东睿和南蔚,单单珏国西面的霸主西蒙帝国,对于北羿这种鲸吞小国的行为,断不会坐视不理。
  故此,珏国还能苟延残喘上那么一阵子,至于最后到底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而沦为质子的贺兰瑾,这辈子却已是注定翻身无望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从小养在他身边的五弟贺兰瑜,他将跟随了自己多年的老仆范老伯留给了阿瑜,自己则孤身上路。
  慕轻执的太子卫队离开的那日,珏国王城的百姓占据了整片城楼,领头的便是五皇子贺兰瑜,稚气未脱的少年郎背着一把双刃剑,沐风远眺,那长龙般的仪仗队伍里,有他最挚爱的人,一别经年,不知何时再见,晦涩的阴影下,没有人看见,少年的眼神中再不是那唯唯诺诺的胆怯,浓郁的黑色瞳仁里,掩映的是具有破坏意味的不可一世,偏执得令人害怕。
  来自王都的无声呼喊,满城的百姓安静地目送着北羿回朝的车队,而马车中的贺兰瑾不忍再回头看,那些都曾是与自己一道拼上性命的父老乡亲,他未能完成对他们的承诺,却享受着他们对自己的尊敬,贺兰瑾无奈地放下手中车帘,闭目修心。
  处在队伍中心位置的锦车,正是慕轻执的马车,珏国城楼上如此大的阵仗,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随行的侍卫替其打着车帘,他就这样注视着珏国臣民的不甘,对车边骑马并驾的苏皖章笑道:“苏爱卿,贺兰瑾这个人你怎么看?”
  “不惹悲喜的君子。”苏皖章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毕恭毕敬的答道。
  慕轻执笑得爽朗,身后那繁华的都城越来越远,几乎要隐没成一个点了,他才道:“君子?不,他更像一个帝王。”
  “帝王?”苏皖章疑惑的跟着念了一遍,此前攻打珏国,曾亲身与贺兰瑾交手多次,此人虽然能文善战,却太过于宅心仁厚,若说他是个贤臣,苏皖章信,但这帝王二字,于他而言,还是太过沉重了。
  慕轻执点了点头,示意侍卫放下车帘,带着笑意的声音隔着帘子传出:“一个只有子民却失了权势的帝王。”
  此言说得不轻,马车外的苏皖章自是听得一清二楚,对比珏国现在的情况,确实是一针见血。
  马车内,慕轻执拿起一颗圆润的玉珠子,把玩起来,珠子通体晶莹剔透,里面有着细细的裂纹,仔细看,似是一个较为复杂的字,玉珠被串在淡蓝色的绳节中,末尾还垂着好看的流苏。
  慕轻执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流苏,不知想起了什么,可能是旧年微雨中的那片风月,亦或是如今艳阳下的那个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误解

  回朝的行进速度并不快,贺兰瑾坐在车内,每日都会有个小童子前来送水送饭,小童子生得虎头虎脑的,却不知为何会跟着北羿大军,直到有一日,贺兰瑾不小心磕在小几尖角上,这位名叫青衣的小童皱着小眉毛,立刻手脚利落的为自己包扎换药,贺兰瑾才明白过来,青衣精通药理医术,再仔细一问,他竟是苏皖章的得意门生。
  苏皖章这个人太过有名,贺兰瑾对这位当世高人的事迹早就耳熟能详。
  苏皖章本是闲云野鹤,北羿老皇帝执政时没能请得动他下山,倒是慕轻执上位时,一顿好酒好肉,这位素来不喜朱门酒肉臭的隐士甘愿自行下了山,入了世,还做了官。由此可见慕轻执这个人不仅有能耐而且品性入得了这些世外高人的眼。苏皖章此后专心致志的跟着慕轻执一路治国平政,肃清乱党,成为慕轻执的左膀右臂,直到今日吞下了珏国。
  青衣再怎么医术高明,受将士们敬重,但到底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童,玩心不减,再加上刚到北羿国境的贺兰瑾也好奇的很,俩人便结了伴,经常下车溜溜,却也不敢走远,只在车队附近的街道闲逛,倒是把北羿延边至腹地的城池都一一逛了个遍。
  车辕悠悠,这一日,标有太子蟒纹的车队终于到达了北羿的都城——暄阳,百姓们夹道欢呼,百官来迎,花瓣彩旗飘了一路,贺兰瑾偷偷的看着外边的情形,心道:依此前种种来看,慕轻执这人还真是不能小觑,收服邻国时的凌厉手腕,平整国内的睿智策略,如今的北羿在他的手中逐渐强盛,歌舞升平的盛世指日可待。
  街道边挤满了来迎接凯旋将士们的百姓,有些甚至载歌载舞,贺兰瑾瞧着那些关门歇业的店铺,很是眼熟,那里一家应该是家绸缎庄,在前面拐角处就是一位老伯开的面摊了吧,那里的阳春面味美汤浓,自己直至今日都还惦记着,贺兰瑾其实是来过暄阳城的。
  那时的贺兰瑾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公子,跟着走南闯北的外公一道,来暄阳城长见识,要说凭自己当时正得宠的皇子身份,父皇肯定不允许出宫,但贺兰瑾有个出身武家的娘,平生最爱干得一件事便是打破陈规,瑨贵妃一个折腾一句话,直接让贺兰瑾跟着自家外公翁云大将军,大摇大摆的出了王宫大门。
  贺兰瑾清楚的记得,为期一个月的游学,自己先后到过三大古国的王城,最后一站便是北羿都城暄阳,城中虽不及今日这般繁华热闹,却亦是别有一番情趣。
  正当贺兰瑾忆及当年来北羿时的趣事时,车队已是入了宫,贺兰瑾的马车逐渐脱离了主流大部队,向着偏远之地行去。
  青衣头伸出窗外,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贺兰瑾笑得宠溺,轻轻为他拨正身子,以免车子颠簸,一不小心将小家伙颠了下去。
  “啊!”青衣惊呼一声,回身坐好,面色复杂的看向贺兰瑾。
  “怎么了?”贺兰瑾看着这小家伙突然凝重起来的面色,好笑的问道。
  青衣抓着自己的衣角,搅来搅去,半晌才不安的嗫嚅道:“贺兰公子,我刚才看见马车过了‘草螟门’。”
  贺兰瑾愕然,“草螟门”三字中的草螟是指蝗虫,素来多子多产,此门以此虫命名,便是取它“多子”之意,这是通向北羿后宫的第一道门。
  作为质子并没有被送往质子巷,而是直接被送到了后妃们居住的后庭,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不用再多做解释。
  贺兰瑾回想起昔日战场上与那人性命相搏的场景,果然是被厌恶了么?慕轻执是想羞辱自己吧,将自己从云端踩进泥底?那又何苦要连带着毁坏他自己的名声呢,收一个质子作为禁脔,太子殿下,这对你自身的风评来说也是一大污点吧,贺兰瑾皱眉,想到自己竟然被那人厌恶至此,以至于不惜想出这种自损八百的招数,还真是不惜一切代价啊,枉费自己在背后竟对慕轻执还有钦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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