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吃,与那条狗一起分享,再也不担心受到那陆羽夫妇的毒打了,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他心里很高兴自己逃脱了那陆羽夫妇的魔掌,禁不住边烤肉边哼起歌来。那条狗虽然听不懂他在唱什么,却不住地朝他摇尾巴,或用热呼呼的舌头添添他的脸或手,两个犹如老朋友一般。杨聪把那些鸟吃完后,便把那只野兔放到火上去烤,不久,庙内便到处飘着一股香味。
杨聪见那野兔肉焦红焦红香喷喷的,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此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以前不知道早点逃出来呢。杨聪撕下兔子的一只后腿,正想放入嘴中,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好香的兔子肉啊!”杨聪吓了一跳,连忙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手持折扇、背着一个包袱的陌生中年秀才立在他后面,这才略放下心来,杨聪竟不知道这秀才是什么时候进这破庙来的。那条牧羊犬见了那陌生的秀才,便站起来朝他咆哮,甚是凶恶,那秀才退了几步,杨聪连忙朝那条狗喝道:“大将军!蹲下!”那牧养犬平日听惯了杨聪的号令,杨聪见它长得又高又大,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将军,它听见杨聪发出了命令,这才蹲了下来,仍虎视眈眈地盯着那陌生秀才,眼里充满了敌意。
那秀才见那狗不叫了,朝杨聪笑道:“小兄弟,你的狗好凶啊!”杨聪见那秀才相貌甚善,并无恶意,心中也放下心来,道:“大叔,你别怕,它不咬人的。”那秀才便靠近了火堆旁坐下,杨聪便把刚撕下来的兔子后腿肉递给那秀才道:“大叔,给你。”那秀才也不客气,接过便吃了起来,杨聪撕下兔子的头丢给那条狗,那条牧羊犬便也独自吃了起来,再也不理两人了。杨聪自己也撕下一条兔子的前腿肉吃了起来,觉得又香又甜,味道鲜美无比,觉得这兔子肉真是这世上最鲜美的美味了,杨聪好久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了,见了这秀才心里暗暗有点后悔,心想:为什么偏偏这时候碰见这个人呢?但他却又不敢不给他吃。那陌生秀才很快吃完了那条兔子腿肉,抹了抹嘴,便从腰间掏出了一个酒壶,仰面喝了一口酒。接着解开那个包袱,拿出几个大烧饼道:“小兄弟,来!吃烧饼。”杨聪点点头道:“好!”便又撕下一条兔子的后腿肉递给那秀才说:“大叔,给你!”那秀才也不客气,又接过兔子肉吃了起来。这兔子最多肉的地方就是后腿,杨聪把两只后腿肉都给了他,那秀才也看得出。杨聪吃完那兔肉,便拿起一个烧饼吃了起来,他借着火光偷偷打量那个陌生秀才,只见那秀才生得面皮白净,长着一小撮胡须,相貌清瘦,满面风尘,约五十岁年纪,身穿一领灰白的罗团袍子,腰系一条双搭尾鱼背银带,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头巾,一眼便看出是一个落魄的老秀才。
那秀才很快就又吃光了那条后腿肉,他喝了一口酒,把酒壶递给杨聪道:“来!小兄弟,喝口酒暖暖身子。”杨聪摇摇头,撕下半边兔子肉递过去道:“大叔,给你!”那秀才推辞了一下,便也接过又吃了起来,杨聪边吃烧饼边吃兔肉,那秀才笑道:“来!小兄弟,吃肉要喝酒才有意思,喝一口!”杨聪推辞不过,也觉得有些冷,便接过酒壶轻轻喝了一小口,只觉得那酒入口冰凉,带着一股浓浓的药香味,杨聪喝下这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秀才笑道:“小兄弟,来……再喝一口。”杨聪摇摇头道:“不!这酒太冷了。”那秀才笑道:“我这酒啊!叫玄冰酒,是采集北极上百年的玄冰加上天山雪莲、千年灵芝、虎骨、鹿茸等几十种珍贵药物浸泡而成的,普通人吃了能强身健体、百病不生、延年益寿,习武之人喝了它,能调节体内的阴阳之气,加速内力修为,凭增一倍的内力,江湖中许多人想喝也喝不到呢!来!小兄弟,再喝一口!”
杨聪见他甚是热情,便接过大大喝了一口,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寒颤。那秀才见他喝酒的样子,哈哈笑了一下,道:“好!这才像个男子汉的样子!”他自己又喝了一口,吃了一块肉,问道:“小兄弟,瞧你的打扮,不像是个乞丐,怎么会在这破庙之中呢?你姓什么?”杨聪此时也精明了起来,道:“我姓韦,我爹娘是给别人做佣人的,不久前都去世了,我准备到南方去投奔舅舅。”那秀才也不再追问,便边喝酒便吃了几个烧饼,片刻那兔子肉也吃完,酒也喝了大半,杨聪在他连连邀请下,也喝了不少酒,渐渐感到体内冰凉,冷得直打罗嗦,连忙靠近向那火堆烤火。那秀才笑道:“小兄弟,来!我教你怎么抵御寒冷,你修习过内功吗?”说着伸手搭在杨聪的脉搏上,他一接触到杨聪的脉搏顿时吃了一惊,笑道:“好!想不到还是正宗的少林内功,不简单!倒是我走了眼,小兄弟,恐怕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弟子吧?”杨聪想不到他身手如此快,便道:“我爹是给人护院的,我从小他就教我练一些防身的武术。”他自从陆庄去世了,便一直苦练他教的这些基本功,这打坐练气他是异常熟悉了,虽然他此时年纪尚小,但内力已经有了相当的基础,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那秀才也不追问,少林弟子名满天下,他也不为奇怪,再说杨聪这点内力在他看来,也不足为奇,便另外教了些他吐呐练气的方法,道:“小兄弟,你只要每天照这样练习一遍,保证你日后会不觉得冷了。”杨聪本来极其聪明,他对身上各处穴道也熟悉,他此时对人体的穴道已经了如指掌了,见他所说的方法与陆庄教的差不多,一听便懂,便按着他所说的方法闭上眼睛练习了起来。这少林派的内功是天下第一大门派的武功,博大精深,刚阳纯厚,永无止境,天下武功多出自少林,杨聪所修习的是陆庄教他的内功心法,是少林派普通的心法,他内功有了相当的基础,经过那秀才的指点,杨聪更是受益非浅,这秀才乃江湖中有名的人物,杨聪哪里知道,而他日后的内力突飞猛进,也是得益于这个陌生秀才的这些普通的吐呐之法,这秀才教的内功心法叫阴阳玄天功,是武林中魔教的一种玄门内功,这陌生秀才不仅教他玄门正宗的内功修习方法,更主要的是这玄冰酒乃武林中的一宝,多少人梦寐以求想得到他的玄冰酒来喝,却无法找到这秀才。这玄冰酒最大的用途还是在于能自然调节体内的阴阳之气,防止修炼内功走火入魔。
杨聪按那秀才的方法闭目打坐了一会儿,便觉得体内有一股暖暖的气流从“迎香穴”到“少阳穴”、“至阳穴”、“命门穴”和“商阳穴”等穴道运行了一周,过了一盏灯的工夫,杨聪睁开了眼,只见那秀才盘膝闭目坐在火堆旁边静静地打坐,杨聪也不敢惊动他,悄悄地到外面拾了一些干柴回来添旺火,见那秀才仍然闭目打坐,他坐了一会儿,加上又喝了不少酒,便躺在火堆旁边渐渐睡着了。那秀才见杨聪睡着了,睁开了眼微微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刚才杨聪的所作所为,他都一一看在了眼里。
杨聪一觉醒来,只见一缕阳光从山门口射了进来,山门外的树林里鸟儿正在鸣叫,便知道是天已经大亮了,他连忙坐了起来四下看了看,只见他那条狗蹲在他身旁,正静静地看着他,见他醒来,高兴地摇了摇尾巴,伸出热乎乎的舌头添他的脸。那秀才却早已不知所踪。杨聪正觉得肚子饥饿,突然发现身旁的干柴上放着两张大烧饼,还有一锭明晃晃的银子,足有十两重。杨聪知道是那秀才留下来的,便拿起那烧饼吃了起来,撕下大半个丢给那条牧羊犬。那烧饼香脆酥软,杨聪很快吃完了,便把那锭银子塞进怀里,心想:这个大叔还真好,竟给了我这么多的银子,将来我见了他,一定要好好感谢他才是。要知道这十两银子,足足够他吃几个月的了,他吃食也解决了,心情特别高兴,牵着那条狗出了破庙,一路往南而去。杨聪哪里知道,他昨晚碰到的那个秀才,乃是江湖中正派武林人士闻风丧胆的大魔头,乃是弥勒教的十大护法之一,外号叫“阴阳秀才”,皆因他的酒而得名,这玄冰酒也叫阴阳酒,能调和体内的阴阳之气,这酒调制不易,须采集大江南北的许多种珍贵药材泡制而成,它还能使体内的内力大增,普通人很难喝上一口,而杨聪却与他喝了许多,这已是大大的福分,更得到他指点修练内功的心法,已是天大的机缘。
这阴阳秀才二十多年前已经名闻江湖了,武功高强,无数成名的高手曾经败在他的手下,只因他行事偏激怪异,嫉恶如仇,杀人如麻,江湖中十大门派也有许多弟子死于他的手中,因此被十大门派的人视为魔鬼,但这阴阳秀才行事虽怪异,却并不是一个滥杀无辜之人,只是见到各门各派的弟子做了违背侠义之事,撞到他的手里,往往难逃他之手,而有些人也并未到罪不至死的地步,也被他杀了,因此不免引起各门各派的仇视,但大多数人是罪有应得之徒。而各门派之中,多数护短、纵容自己的弟子,更怕自己门中之弟子所做所为给本门添耻辱,影响本门荣誉,因此也极力隐瞒,把所有罪行均推到那阴阳秀才的身上,这阴阳秀才在众人眼里渐渐成了十恶不赦的大魔头。而这弥勒教在江湖中行事诡秘,来去无踪,极其秘密,也不与各派交往,加上他们行事诡秘,专与朝廷作对,便被朝廷视为邪教,便渐渐不被世人所容。这次这阴阳秀才奉命前去北京完成一件秘密之事,他专走小路,这才在这破山神庙里碰见了杨聪。
杨聪牵着狗一路往南走,渐渐到了官道之上,大道上人来人往,车辆穿梭,沿途有市镇村庄,还有许多摆卖东西的店铺,道路两旁花红柳绿,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杨聪不敢逗留,一直往前走,杨聪行了一日,便进入了通州境内。这通州是入京的必经之路,又有运河相通,盛是繁华,只见城内房屋鳞次栉比,店铺林立,商贾如云,朱门绿瓦、亭台楼阁、酒肆茶馆多得不计其数,市井喧哗,行人如车水马龙,花街柳巷、楚馆秦楼寓于其中。杨聪赶了半日路,也觉得腹中饥饿,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酒楼,酒旗上飘着“太白遗风”四个字,他好久没有吃过丰盛的酒肉了,现在突然有了十两银子,便想美美的大吃一顿,于是他便往那酒楼走去。
那酒保见杨聪衣着寒酸,满面污泥,又牵着一条狗,喝道:“站住!小叫化子!想上楼……你有银子吗?”杨聪见他甚是无礼,掏出银子在他面前一晃道:“这锭银子够不够?”那酒保见是一锭十两的银子,连忙陪笑道:“够!够!小少爷,您请!”连忙引杨聪上楼,杨聪大步跨上楼去。他拣了一个地方坐下,点了一盘牛肉、一只熟鸡和一碗干米饭。不久,饭菜便送上来了,看着这香喷喷的饭菜,杨聪咽了一口口水,便抓起筷子塞了几块牛肉入嘴巴里,扒了几口饭,便又抓起那只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自从陆庄死后不久,他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美味的饭菜了,这顿饭直吃得他肚子胀得站不起来为止,他抹抹嘴巴,把剩下的肉统统倒给了那条狗吃。他直到看那狗吃光了饭菜,才准备离开。
他朝那酒保招手道:“店家,结帐!”说着伸手往怀里掏银子,这一摸便吓了杨聪一大跳,顿时脸色煞白,两手是汗,他刚才放入怀中的那锭银子现在突然不翼而飞了,他连忙四处摸了摸,朝地上看了看,还是没有,那酒保笑道:“一共是一两银子六文钱。”杨聪连忙问道:“店家,刚才你看到我的银子掉到哪里了吗?”那酒保陪笑道:“这位小少爷!你真会开玩笑,刚才你不是把它放进怀里了吗?”杨聪摸摸口袋道:“可现在不见了!”那酒保见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便收起了笑容道:“你是不是放在其它地方了?”杨聪又摸了摸身上所有的口袋,还是没有,他突然想起刚才自己吃鸡的时候,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从自己身旁经过,忽然不小心滑了一交,撞了自己一下,心想:坏了!银子定是那人偷去了。他连忙扭头四处看了看,哪里还有那人的踪影。杨聪禁不住叫道:“不好,我的银子被人偷了。”说着牵起那条狗准备追下楼去,那酒保慌忙叉手拦住道:“喂!你还没付饭钱呢。”杨聪道:“店家,我的银子刚才给人偷了,我去追回来。”那酒保一瞪眼道:“不行,你得付了饭钱再走。”杨聪连忙道:“店家,我的银子真的被人偷了,你刚才见的,我有银子的,可现在不见了。”那酒保脸一沉,喝道:“想吃饭不给钱就走,不行!”杨聪只好道:“店家,我先赊欠着行不行?”那酒保白眼一瞪道:“不行!本店本小利薄,概不赊欠!”杨聪只得轻声问道:“那……那怎么办?”那酒保道:“没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