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臣见他们玩得那么开心不干了,拉着扯着他安多尼亚哥哥要一起玩,又是眼泪又是鼻涕,时不时还拿安多尼亚的袖子擦一擦。结果是季书斋先恶心的不行了,考虑到乔臣现阶段的智力问题,他提出——玩飞行棋。
左岭山要收拾碗筷,季书斋给了他那笔钱还要好好规划,他当然是不可能和这帮小孩子一起玩了。于是匆匆给他们整理出一间客室,找了一副飞行棋给他们,就去忙他的了。
季书斋看见黄色眼睛就发亮,乔臣高高举起他鲜艳的红色小飞机,左睿凡瞥了安多尼亚一眼,识相地选了绿色,剩下的蓝色就是安多尼亚的了。
「六哟!」乔臣将骰子向上高高一扔,滚动停下后居然真的是六!
他兴高采烈地踏出第一步,笑开了花有木有!
按顺序下一个轮到季书斋,地球人……哦不,全世界都知道他赌运极差,所以无论他学乔臣学得有多像,他也不可能丢到六。
再下一个是左睿凡,他随意一扔,比季书斋大那么一点,二。
安多尼亚掂了掂骰子,两指一捏,以一个奇异的角度让它飞速自转起来,还没停下安多尼亚就已经拿出了他的蓝飞机,而结果真的是六……
好吧,谁说玩飞行棋不需要智商的,谁说飞行棋就是靠运气的,把那个人拉出去暴菊100次。
在乔臣和安多尼亚连续使用他们的方式丢出第五个六时,季书斋暴躁了……
「你们不许再用这种方法丢骰子了!」季书斋一拍桌子,「统一姿势,不许创新!」
「哎不要嘛,哥哥你输了就怪别人运气好,真小气!嘤嘤嘤!」乔臣咬手帕,「左哥哥你说呢?我喜欢抛骰子,让我抛嘛,让我抛!」
「呃……」左睿凡觉得他不太适合参与群众斗争,「安多尼亚殿下,您认为呢?」
「为什么要问他?」季书斋扬眉,横了安多尼亚一眼。
「嗯,我无所谓。」安多尼亚接过骰子随便一丢,这次不是六,一二三四五,飞飞飞飞飞飞,上垒。
季书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妹啊!开外挂了啊!肿么可能啊!一下子横穿半张棋盘还上垒?
「噢噢好哦,我也要上垒!」乔臣一把抓过骰子用力向下扔,一点,不过……第二个人上垒了。
这还不是最让人瞠目结舌的事件,最不可思议的是,每当季书斋好不容易出来一台黄色小飞机,乔臣的红色小飞机总会莫名出现在他后方飞过去,然后被吃掉。好不容易有次上垒了,那台讨厌的红色小飞机又从中央穿过,在那唯一可以碰撞的位置再次把季书斋吃掉。
吃掉、吃掉、吃掉……季书斋内牛满面,心中万千***奔腾而过。
几个回合过后,大家多多少少都有到达终点的飞机了,可怜的季书斋还是四个关在家里,就像四个灯泡,闪闪发亮。
「六?」季书斋没法相信眼睛,真的是六!他兴高采烈地拿出一盏小飞机,又丢了一个四,连续一次飞行,第一次那么顺利!
左睿凡丢了四,一个上垒的飞机到达终点,翻棋。
安多尼亚随意一丢,一直停在窝里的最后一架蓝飞机出动,也连续飞行了一次。
乔臣哈了口气搓搓手,笑眯眯地看着季书斋,以孩童般的姿势爬到棋盘上拿骰子丢,于是,小红飞机又出现在黄飞机的屁股后面了。
季书斋赶紧抓过骰子丢一个,我擦,一点?他默默向前挪了一步,乔臣的嘴都笑开了……
左睿凡不敢耽误时间,迅速完成了他的回合。
安多尼亚扫了下局面后又掂了掂骰子,轻轻向上一抛,六。他的小蓝飞机乘上追击,之后又连续一次,依然是六。他低低一笑,当飞机停在乔臣的那格之时,大家都看见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僵在嘴角时的表情了。
之后丢多少点都无所谓,送乔臣回家后,蓝飞机就当起了黄飞机的护花使者,不管是红飞机还是绿飞机,敢靠近黄飞机的都要被蓝飞机送回老家。
乔臣碍于要努力凸显他的智商,左睿凡又忌惮着王子殿下,季书斋的运气差到碉堡,安多尼亚阔览全局很轻松地夺了冠。胜负揭晓后还附带了惩罚游戏,最后一名要满足第一名的任何要求,安多尼亚要求左睿凡留在这里陪他们玩三天飞行棋。
「要人命呐!」左睿凡第一时间喊了出来,满头大汗。
「节哀顺变!」季书斋拍拍他的肩膀,第一个走出房间,擦,差点他就成最后一名了!
「啊,太好了!」乔臣抱住左睿凡,在他僵硬的脸上么了口,「左哥哥天天见!」
安多尼亚点点头优雅起身,跟着季书斋出了房间。他喜欢飞行棋啊,只是有点可惜浪费了惩罚游戏这么好的机会,应该让季书斋为他做点什么才对,是不是?
乔臣一蹦一跳地跟着他安多尼亚哥哥去了。他也喜欢飞行棋,下次他要拿第一名,让他的小狗狗做点奇特的事!哎好可惜好可惜,被狐狸算计了,真讨厌!
夜幕降临,被强行留下来陪玩的左睿凡安排了客房,与左岭山一墙之隔。季书斋在乔家有自己的房间,他整理好被褥正想上床睡觉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来者是谁。
「很晚了,还不睡吗?」季书斋掀开被子,钻进他的被窝里打滚。
「我认床。」安多尼亚关上门,走到季书斋床边,「而且你的房间干净。」
「噢噢,现在知道来向我求助了?」季书斋坐起来,嘿嘿地笑,「不玩你们的两人游戏了?」
「嗯。」安多尼亚坐下,脱掉鞋袜钻入季书斋的被窝,「我向你坦白,可以从宽吗?」
「可以。」季书斋摸摸安多尼亚的头,装模作样道,「朕恕你无罪!」
然而安多尼亚还未开口说些什么,门就「咚!」地一声被撞开,乔臣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望着安多尼亚道:「安多尼亚哥哥!抱着睡!」
「好,把门关上,我们睡觉。」安多尼亚坐起来,用眼神示意乔臣关门。
「喂喂……这里是我的房间,我的床!」季书斋抗议!
乔臣一脚踹上门后眼神骤然巨变,瞬间从一头温顺淳朴的小绵羊摇身成了大灰狼,手指深入发间抓了抓头发,脱掉碍事的衬衫露出健壮的胸肌,一脸蔑视的笑容,活脱一二世祖的典范形象。
「书斋,见到你真高兴,我兴奋得难以压抑。」乔臣低沉地笑,迈着缓慢的步子向他们走去,如同寻觅猎物的豹,即野性又高贵。
「别恶心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季书斋晚上用多米诺骨牌先摆了一个F,又摆了一个U,接着摆了CK,而且都是对着乔臣的,可想而知他要表达什么了。
乔臣坐到季书斋床的另一边,慢慢靠近他,连呼吸都带着挑逗意味:「想知道?想知道就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咚!」乔臣一惊,转眼发现自己坐到了地上,一秒过后他反应过来……靠,被人踹下床了!
不用怀疑,出脚的是安多尼亚,他讨厌乔臣的态度,更讨厌他对待季书斋的方式。
「不想说就滚。」安多尼亚以绝对的气势俯视乔臣。
「你!」乔臣气噎,「季书斋!他踢我!他竟然敢踢我!」
「安多尼亚你坏极了,竟然敢踢乔臣,嗯,批评完毕。」季书斋看着坐在地板上的某人,「你可以说了吗?」
「真无趣,你变得无趣了!」乔臣趴在地上打滚,「把我的季书斋还给我,嘤嘤嘤,好寂寞、好凄凉、好难过呢……」
「我收到了老爷子的消息,特意从南极赶到这里……」季书斋扶额,「你能不能稍微正常一点?」
乔臣听到老爷子三个字明显一怔,垂下眼,声音也低沉了许多:「可惜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我能不能审讯他?」安多尼亚向季书斋提出申请,摩拳擦掌。
「上!」季书斋让出个位置。
「我看到乔君了!」乔臣在安多尼亚下床的最后一刻吐出了真相。
66。
「乔君?」季书斋的声音提高了个八度,「你确定不是照镜子看错或者梦游记错?」
并非不敢相信也非出乎意料,完全是惊喜!是天大的雀跃之事!他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血液不停的向头顶猛冲,理智什么的全去了九霄云外!
「是他,不会错的!」乔臣紧紧握拳,「虽然没看到他的脸,但那种感觉……我是说那种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那种感应现象,明确地告诉我,他就是乔君,不会错!」
「没有看到脸?」季书斋下意识想到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是不是戴着一张奇怪的面具,说话声音就像人工智能发出的那种?」
「你见过他?」乔臣一下子冲到季书斋面前,两眼闪闪发亮。
「啊……」季书斋回头望向安多尼亚,「真的是他?」
「首先要确定两件事,第一,自爆后的战场有没有找到乔君的尸体,第二……」安多尼亚神情凝重,「他还是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个乔君。」
「乔君就是乔君,还会是谁呢?」季书斋反问。
「你所认识的那个乔君,会不惜牺牲同伴以求自保的人吗?」安多尼亚提醒他前不久的那场浩劫,「据我所知,他是为了保护同伴而自愿启动自爆系统,以他自己的生命换得AFV的精英们幸存。这样值得尊敬的人,为何还会执着于挑起战争呢?如果你执意要把他划进同伴的范畴,我会阻止你。」
「他……不是那样的人。」季书斋越说越小声。安多尼亚很少反对他的想法,但凡是他明确提出了禁止,季书斋再如何卖萌都无法挽回他的断决。
「季书斋!」乔臣突然大声唤他的名字,「你要我和我哥,还是要这个深蓝人!你选!」
「选?」季书斋深邃的黑眼睛来回转悠,他们这是要逼他吗?一边是家人,一边是他发誓要效忠的爱人,好吧,爱人这个称呼暂时算他自作多情,但……就像手心和手背,从开始就没有选择。
「不然怎么办?」乔臣抓住季书斋的手臂,「我哥还活着,他还活着……」
水雾慢慢溢开,乔臣的眼睛里重新有了希望、是对生活、对生命、对一切的希冀之情……
季书斋知道,无论乔臣再怎么折磨自己,最终受伤的都是他。因为乔君是为了救他而死的,为了保护挚爱的弟弟、为了给乔家留下继承人、为了让珍贵的同伴们活下去……所以,乔臣再如何对他恶言相待都没关系,他们是家人,应该共同分担痛苦和折磨,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有着比血浓于水更深、更坚固的感情。
「对不起。」季书斋沉重地吐出这三个字。
乔臣诧异地抬头,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他的心隐隐抽痛。不、不要……季书斋不能拒绝他!不能!
求你了……别、别放弃乔君。
季书斋回头,望向安多尼亚,微笑着说:「对不起,我要去找乔君,如果……我还能回来,到时候就去凡凯兹的宫殿找你。」
「这是你的选择?」安多尼亚似乎并不意外。
「嗯。」季书斋抓抓头发,「万一乔君真变成杀人狂了,到时候我就把他打残了拖回来给乔臣放房间里当标本,皆大欢喜。」
「我一个人做不到……」乔臣扑向季书斋,紧紧抱住他,「我们一起去接他回家……」
「好。」季书斋拍拍乔臣的背,温柔得像个真正的大哥哥。
岁月催人成长,十多年前,他只能无助地看着千疮百孔的世界,而如今,他却想要改变、并且相信自己能够改变,苦涩的过去化作强大的动力,只要还有希望在,他亦不能停下脚步,不能轻言放弃。
「我只问一个问题。」安多尼亚撑着下巴,笑脸盈盈地望着季书斋,「他们的总部在哪儿?」
不知道目的地、不知道通行的方法,有再大的决心也不过是空谈,一味被情感绊住脚踝可是迈不了多远的路……哎,可是他就是喜欢季书斋的笨拙、喜欢他的跌跌撞撞,那么真实、丝毫不予以掩饰,真是、真是太符合深蓝人的美学了!
「呃……」季书斋的脸色果然变了,尴尬又不知所措,下意识的驱使使得他习惯性地用求助目光望向安多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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