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思横,是思念的思,恒久的思恒!”永铭抚摸马头,叹气,这鬼名字都是康安送他时取得,说什么不能见了马忘了他!骑马也要时刻想着他……他永铭想忘也没机会啊!
“你情人送的?”韦镒立刻眼睛一亮,推了推永铭,“是不是那个什么‘康’?”
永铭立刻不自在:“胡说什么?这是……”永铭正要解释,就见紫荆弯腰在那边抬头,看得全神贯注,不解,也低头张望:“看什么?”
紫荆眯细了眼:“好像是公的!”马嘶鸣了一声,马蹄一抬给三人洗了一个泥浴。
“叫公主,更贴切!”韦镒擦去脸上泥,这马太傲娇。
“亲王!它是公的!”紫荆继续低着头,眨巴着眼,惊叹,阿九偷马眼力可比某个花大钱买了匹老马的人强太多。
永铭无奈地叹气,心里咕唧:叫康安才是最贴切!然后永铭转过头,有些迷惑:“紫荆,你怎么知道他是公的?”
紫荆笑,这还不简单,伸出手:“你看这……”
泥雨再度降临,马已经无影,二人抬头,只看见韦镒摇着头,一张脸上写着“你们邪恶啊!连马都不放过!”然后转身,拽拽地走了……
永铭要上去争辩,就远远地听见了开饭的声音!于是三人一转身,一路狂奔,直奔开饭处,天大地大。还是吃饭最大啊!
第十七章:阿九是谁?
三碗粥,一堆比人高的稻草,仰躺着,望星空,短短半年多,永铭只觉得恍如梦,好似偷来的闲情。
福恒的温度带着再熟悉不过的亲昵,摩挲着眷念的余温,永铭拥着福恒越发厚实的肩背,静静的了无睡意,只觉得那北面数千里外的京城,在茫茫夜色中只剩下一个遥远的记忆,似远却又无可遁逃。
八哥的信最终还是通过福恒和七哥的封锁递到了他手中,甄家岌岌可危了吗?要回京城吗?四哥还是决定斩尽杀绝吗?额娘据说也病了,这场风波是酝酿已久?还是今岁才临时着手,所以他离开京城时,才没半点风声?
“永铭想什么?”福恒懒懒地低吻永铭的颈,对永铭事后的安静是一贯的安静,只是他福恒今天心里有心结,受不了一丝冷落。
“京城……”永铭乏力,却无睡意。
“那不过是个是非地,想它作甚?难不成那里有你惦记的人?”福恒手移动,只要永铭说京城,首先映入福恒脑海不是皇城大殿,而是怡亲王那个见他如眼中钉的茶月,不过话说回来,福恒眼里茶月何尝是不是他心中一根刺。
“……”有也不敢说,身上一悍虎!永铭叹气搂紧福恒,小时候不过就是系上了红线,没想到还真随手牵了一只极品虎要嫁给他,只是他们这样能几年呢?京城的兄弟们都忙着架空他永铭呢!身上这只虎却还像只大猫似的趴在他身上,也不担心他永铭失了权,用什么来护他周全!
傻乎乎地就知道往死里送!
永铭懊恼,手却轻轻拂过福恒那肩上骇人的伤痕,如今看上去还觉得狰狞,如果不是那日正好撞上他更衣,还不让他永铭看,说怕吓着他永铭,他永铭好歹也是个男人,只是真仔细看了,心里不好受,急着归京的心,也淡了许多,只怕此刻冒然走了,来日天人永隔,终究放不下这只没脑子的大猫!
“你……是不是想那个送你鞋的姑娘?”福恒收紧,恼怒中带着酸味,试探地话语满是威胁。
“胡说什么?”永铭头大,最怕解释这些没来由的东西,这还怕什么来什么。
“你说实话,你和她有没有在我不在时候……”福恒此刻最担心地就是冒出什么孩子,七皇子的玩笑可不是小事,如果有了孩子,他福恒在何地?毕竟那是血脉,是他福恒一辈子也挨不上边的距离。
“康安,你一天想什么!”永铭头疼,要推开福恒,恼怒福恒脑子里一天装什么?难道不知道满汉不通婚,他永铭再傻也不会傻到弄出一条小辫子给人抓!
“想你!”有没有给我戴绿帽子!
福恒压住永铭就是不松手,永铭反应越大,他越怀疑,十天半个月能见上一面都是奢侈,更别说这半年偷偷就那么几回,就这几回都是囫囵吞枣才起兴又要开拔,何曾尽兴?
他福恒不随时提着点永铭,这小子见异思迁怎么办?俗话说,一入军营,母猪赛天仙,他手下那帮弟兄,打仗见了女人,那眼睛都发红,永铭这里还有送上门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康安,你我这么多年,您可信过我?”永铭叹气,不懂为什么打小他永铭用情如此专一的人,每次一说皇子风流、花心什么的不招呼他其他兄弟,就只有他次次中招,都在点名之列。
福恒冷笑:“你若收敛些,我也不会如此!”一双桃花眼,见人就闪烁,逢美人,无论男女都笑得恶心,故作风雅,一看就是不安分!
“我哪里不好?”永铭无奈,他不就是小时候想娶朗月做媳妇、又和福恒瞎掰说要和他做夫妻,后来和程潜闹了那么一段,而且这一段还没发芽,就让福恒掐死在萌芽之中了,还要怎么样?他永铭身为一个堂堂亲王,他老婆他都没来得及碰几下,还要如何?
“你自然是好的!不然鞋怎么偏偏送到你怀里?”福恒冷哼,永铭是好,对谁都好,是美人都好,就是对他福恒一脸嫌弃,他福恒长大了不如以前水灵又不是他的错,但嫌弃就想抛弃也不能的!
“那鞋真不是给我的!”
永铭干脆反客为主抱紧福恒,省得他老那么多废话,小时候没觉得他那么啰嗦,坐在那里柔柔得几乎就是男人的梦想……
“康安,我没鞋,不如,你给我做一双?”永铭魅眼扑腾,满是惑人的碎光,让福恒刚才还漆黑的眸子瞬间沉迷其中。
做一双?福恒微怔,然后火气一下子串上来,把永铭翻压回去收拾,他根本就不会做鞋子,这不是打趣他!
“康安,我错了……”
“晚了!”
“真错了!”
“真晚了……”……
难得半年来共度的第一夜,永铭是像只瘸小鸭离开的。
天明时,永铭还真收到了一双鞋,送鞋子的侍卫说:“三爷说先将就着,改日给你更好的……三爷还说,寻常人家的鞋子布粗,未必舒服,仔细穿着,以后走不了路!让九爷千万别乱混穿!”永铭脸抽,这是赤果果地威胁啊!
如果这是威胁,那么永铭回到帐篷时,只看见韦镒和紫荆站在帐外一脸愤慨,一问才知道,韦镒那双已经穿的半旧的鞋子被说是什么奸细送赠,硬是让收走了!
永铭皱眉,这福恒不是明摆着抢吗?想着要去找福恒,无论如何要把鞋子帮韦镒要回来。
但韦镒却在一脸深思后说:“如此怀疑其实也不能说没道理,兵不厌诈!”永铭头大,想说什么。
紫荆拍拍永铭的肩,暗示永铭不要再追问,说:“福将军临走时说军营附近有女子出没,必然会惹是非。大将军已经下告示,任何军营都不允许女子踏入半步,就连军营外五十米处也不允许有女子与营中男子私下接触。违者一律细作处置,斩无赦!”
永铭心虚,看着韦镒,韦镒却摇头走开!
“一会就好了,其实韦大哥一直担心柳姑娘来这里危险!”紫荆拉着永铭往另一头走,然后低声满眼探寻地问:“你说柳姑娘是细作吗?”
永铭无语。
紫荆则自顾自得说:“韦大哥说,福将军说得对,一个姑娘可以独自来军营群狼之地,已经胆大,而且现在还在打仗……”
永铭抬眼,眼中闪过几缕光,渐渐黯淡下来,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正要仔细寻思,只听那边跑一个侍卫对二人说:“愣着干什么,立刻拔营!”
二人立刻脱兔一般飞奔而走!军令如山啊,尤其是最近他七哥自和福恒那一仗暂时翻身后,他们大军随后又开始了游击战似的且战且退,兵没败,倒是哄着人家高大节将军一天追着他七哥在江西瞎折腾,他们这群小兵也跑得一天屁颠颠地扛锅,背刀,不知道他七哥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吃不消?
那也得跑啊,总不能当俘虏啊!
永铭背着被子,大勺子终于变成了刀,韦镒背帐篷,紫荆杂七杂八弄了一大包,也不知道是什么,等永铭想起他的思恒马时,那马已经拽拽地站在距离永铭不远处,看似很不经意地尾随!
永铭叹气,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马,福恒那小子当年捉野马也真会挑!偏偏这匹!不理它,但不理它,永铭只能悲催地自己背被子……他现在怎么也是个外委千总吧!于是永铭很没脸面地去哄马。
紫荆皱眉问:“那真是他的马?”
韦镒思考半日:“他家阿玛据说很有钱。”
柳泉骑在马上要帮韦镒拿东西被拒绝后,转头突然看见了那个花痴阿九,不禁脸色微变。
那马,他记得之前一只养在大将军乐贝子的马棚里,这上等野马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而且养得那拽样,非富即贵!不禁拿眼把永铭仔细打量了几番,想不到这小子除了看见福将军掉口水外,哄马也跟哄宝贝似的!而且他的身份可疑得尊贵啊!
“阿九,你们在京城就认识了?”柳泉问韦镒福将军那道军令,让他最近心里意外的好。
“恩!挺傻的,但是对人好!”紫荆走一路响一路的瓶瓶罐罐,如果不是好兄弟,韦镒绝对会闪开紫荆能多远就多远。
“知道他什么人家吗?”柳泉骑在马上状似不经意地问,觉得阿九这小子突然连升数级,家世非同一般。
“大户人家!”紫荆松松带子,不知道这个柳美人何时弃韦大哥,也对傻阿九有兴趣了,不禁回头看了看正和马叽叽咕咕的永铭,皱眉,如果那不是马,还以为他在和他老婆说话呢!阿谀奉承的样儿……他可不是嫉妒人家有马!一点儿、一点也不嫉妒!
“他说过他们家吗?”柳泉更有兴趣,尤其还看见某人握了半年勺子,胆敢直瞄瞄福恒流口水还活到至今,真是奇迹啊,京城里谁不知道福恒最恨别人盯着他看。
紫荆挠头想了想说:“说过,不记得了!”他那时只忙着吃包子,没顾上其他。
倒是一直不说话的韦镒开口了:“家世显赫,不过家里没钱!”
柳泉挑眉:“你怎么知道他家没钱!”
韦镒笑:“你看他一文钱要掰成两半花,像个有钱的公子哥?”
柳泉侧目看韦镒:“没钱怎么能有那样一匹马?除非是他自己捉的,但他这样的年纪,士族子弟中胆敢一试的,皇族中除了皇七子、皇长子一直有此念头,也独有福大将军做到了手到擒来而已!”在草原上,从儿种子马眼前抢好马,可要豁出命才行!那可是敢独自面对狼群保护野马群马群头领!
“你说那是野马?”韦镒侧目,忙回头看见永铭终于把马哄着牵来了,那马还在永铭蹭蹭撒娇,韦镒歪头,难怪他觉得这马眼神儿不一样,原来是野着养得,又烈又骄傲!
“恩,家养的马温顺,这马不禁认主人,只怕还挑主人!阿九绝对不是他最初认可的主人!”柳泉玩马多年,对马不说精通,也知一二!
“他说是别人送的!”韦镒两只眼只有马。
“你怎么认识他的?”柳泉眼眯细,他的眼里无马只有人,这才发现这阿九终于洗干净的脸,出奇得俊美,一双深琥珀色的眸满是细碎的光,愣是不笑也撩人心,越看越不是滋味!一双眼恨恨瞪回韦镒,更是恼火,只觉得韦镒歪着头看着阿九那方向满是晶亮的光芒!
“你怎么不说话?”柳泉故意绊了韦镒一个踉跄。
韦镒无耐看了柳泉一眼,这大男人怎么和女人似的,变脸没预兆的!心里估摸着一会定要阿九让他好看看着马,嘴上却说:“说来话长!具体也记不清了,四年前吧!”那时永铭还是个是四五岁的美少年——
四年前……
阿九总是一身月白二色银百蝶纹织丝箭袖,额间的带子也是同色的银绣攒珠勒子,辫上缀着银八角,腰上一条银带,只垂了一个月白的三色绿的折枝纹荷包。衬得一头黑发越发漆黑光亮,唇如涂朱。纤细的身量,换上女装甚至可以以假乱真,站在紫荆身边,就像一个帅气公主搭配一个乖巧丫头,女扮男装微服私访!
番外:龙套韦镒(上)
初夏午后的风带着热的讯息,春太短。
四月初的京城,热得人可以冒烟。
韦镒站在陌生的街道口,始终不习惯这样的车水马龙,看着一匹匹快马打眼前而过,总是让韦镒恍惚地以为走进了4D电影,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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