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第一剑,仁并未刺在他的要害之处,仁只想一点一点地将他折磨致死。仁笑着,那笑容却令人打心底里
泛起寒意。喷涌的血飞溅在仁的衣襟上,绽开一朵朵妖冶的红花,拔出的剑锋还滴着刺眼的鲜血,凄厉骇人地犹如鬼魅的眼泪。现在的
仁,俨然就是修罗的化身,嗜血残酷,阴狠绝情。
利剑一次次插入肉体,再一次次连带着血肉拔了出来。每一次用力的插入和拔出,都带着失脱控制的狂怒。
“够了够了!仁!他已经死了!”若允一步上前,从后背圈住仁颤抖不已的身体,伸手想要夺下他手中的剑。
这样失控的仁,让他觉得既陌生又可怕。仁仿佛是回到了以前的样子,甚至是比以前更让人战栗惧怕。他像是一只被惹怒的狮子,暴躁
地想要把招惹他的人撕扯得粉碎……
“仁,我知道你恨六皇叔,可是他已经死了,你又何必……”
“你知道什么!?”仁转身用力推开若允,“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阻止我?!”
“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做的事令人发指!连个死人都不放过,你也真是残忍至极了!”本来仁杀了六皇叔
,若允的心里就很不舒服,仁却又一口一个‘你不知道’地责问他,就令他更加恼火了。为什么仁还是这样,脾气心性一点都没有收敛
?本以为,他将身为人母,应该会柔和许多,没想到他反而变本加厉了。
“凌若允,你……”仁通红着双眼直直地盯着若允,触及到若允眼中的愤怒和不解时,眼帘便又沮丧地垂了下去。心中,似乎有什么东
西破碎掉了,尖锐的碎屑散落在体内,刺得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
若允,你措辞严厉地斥责我,却根本都不知道那个畜生对我做过些什么!原来你一直以为凶残就是我的本性,以为我杀个人就如同碾死
一只蚂蚁般简单……原来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若允看见仁眼中闪过的委屈,看见仁抖震的肩膀,看见仁右手无力地松开,剑就笔直地掉在了地上……仁抬眼看着他,然后转身擦过若
允的肩膀往牢外走,四目交接的瞬间,若允看见,仁的眼中,似乎有闪动的液体在里面打转……
仁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不让其滴落,可在与若允措身的霎那间,泪水还是止不住涌了出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在若允面前落泪,不过
这次总好过上次的狼狈,至少若允并没有发现他哭了。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脆弱到受不起半点委屈了呢?为什么若允的误解会让他
觉得如此痛心难过,为什么只要若允的一句话,乃至一个眼神,都可以轻易穿透他坚硬的保护壳,直接刺在他的心脏上呢?
凌若允,你究竟要伤我到何种地步才肯罢手?!
若允并无多余的时间研究仁究竟是哭了没有,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仁走过的地面上,随着仁的步子,地面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那
血,不是六皇叔的,而是……
还未来得及奔过去,仁的身子便倒在了地上。
26
“仁……仁……”眼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惨白着一张脸,紧闭着双眼,眼角湿润的痕迹还未干涸的憔悴模样,若允的心就猛烈地疼了起
来。明知道仁怀有身孕,明知道仁近些天来累得心力交瘁,明知道仁的身子虚弱得厉害,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
“仁,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说你,你醒醒啊……”若允坐在床边,以手指轻轻抚过仁的脸庞,沿着变得尖削的轮廓一遍遍抚摸。仁怀
孕以来,体重却减轻了不少,上次抱他的时候,若允就已经觉察到了,可今天细细一看,仁原本圆润的脸颊都消瘦了许多。不知道仁为
了孕育这个孩子究竟费了多么大的心神,自己非但不能体谅他,反而还……
外厅里正在研究诊治方法的御医,各个皱着眉头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却想不出什么法子保住皇后腹中的龙
子。皇后在筑胎期强行服下堕胎的药物,好容易孩子保了下来,本应静心养胎,却又急着奔赴了战场,然后又被人下了重药,本应被打
掉的胎儿,却因皇后内力的保护而活了下来,偏偏皇上的一番话又惹得他怒气攻心,现已露出滑胎的迹象,怕是这孩子……
“你们究竟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沈闷的声音在外厅里响起,若允步履沉重地走了出来。
“皇,皇上,臣等无能……实在是没有办法保住小皇子的性命,而……而且……”一群御医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头低得就要碰触到地面
,可即使不去看皇上的表情,也能从他愠怒的语气中猜出个大概。
“有话直说!”
“不仅仅是皇子,怕是连皇后也……皇后大量失血,根蒂空虚,加之精神上又受到刺激,如果……如果他今天晚上醒不了的话,那怕是
一辈子也就这样昏睡着醒不过来了。一切要靠皇后自己的意志力,臣等实在是……实在是……”
“一群庸医!滚,滚啊!如果皇后醒不过来的话,朕要你们统统陪葬!”
赶走了御医,若允跌跌撞撞地返回寝室,他一下子扑跪在仁的床边,刚才的霸势瞬间瓦解崩溃了。他握紧仁失去温度的手捧近嘴边逐寸
亲吻,眼泪就掉了下来。
昏迷不醒,这是怎样一个残忍的概念!那就预示着仁以后再也醒不过来了,会像个活死人似的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不会开心,不会难
过……一切一切的感知全都没有了。
“不要,我不要你这样!仁,我可以不要孩子,但不能没有你!仁你醒醒,你醒醒啊……”
“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突然冲进寝室的逸隽拎起若允的领口,冲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你明知道仁不能受刺激,竟然还……混蛋
!混蛋!”逸隽每骂一声‘混蛋’,强劲的拳头就配合着砸在若允的脸颊上,逸隽泄恨似地打骂着,却丝毫没能减轻他心底的忿恨。仁
,他那么爱着的仁,竟然被这个男人肆意伤害到体无完肤!
“你打够了没有!?”若允愤然推开逸隽站了起来,用手抹了一把嘴角渗出的血渍,然后通红着双眼,吼叫道:“如果打死我能让仁清
醒过来,那你尽管打!你一味地拿我当出气筒又有什么用!?仁能醒吗?你告诉我,他能醒吗!”若允一步一推,举手投足间都渗透着
汹涌的怒气,相比之下,逸隽一步一退,反倒屈居于弱势了。
“你现在知道要保大人了,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让仁怀孕!已经晚了,一切都晚了!仁和胎儿是共同体,一损俱损,如果孩子保不住,仁
也活不成……”
“……”听到逸隽的话,若允心里更加无助了。他原本是想舍弃孩子,只要保住仁的性命就好,现在看来远没有那么简单。胎儿夭折就
代表着仁也没得救了……不行,绝不能让这样可怕的事情发生……办法,办法一定会有的……
突然,震怒中的两人四目相对,看来是同时想到了办法。
“金针……渡穴。”两个颤抖的声音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这是最后挽救仁和孩子的方法,同样也是险中求胜的方法。以行针将仁体内
的全部内力聚集在腹部保住胎儿,但若为此法,今后仁的身子必会更加虚弱……
“能不能不用仁的内力护住胎儿?”若允心里想到了另外的方法,但不知是否可行。
“你的意思是将我俩的真气导入仁体内,以金针引导至腹部,保护胎儿……”
两人又互看了一眼,达成共识后便迅速走近床榻,扶抱起仁的身子,一前一后地坐在他身边。
“听着,凌若允!为了尽量保留住仁自身的内力,我们要将各自的真气输送进去,切忌千万不可分心,否则我们三人都会经脉逆转,走
火入魔。然后我再以金针将送入的真气导入正轨,护住仁的心脉和他腹中的胎儿,这样的话,仁应该会转危为安。”
“好,就照你说的做!”
若允和逸隽各自提起真气,将双手贴于仁的前胸和后背,然后两人互换了一下眼色,就同时开始输送真气进入仁的体内。
仁只觉得体内燥热无比,三股真气横冲直撞,仿佛是要把密封的身体硬是钻出一个洞,然后冲出束缚……渐渐的,冲撞感似乎不那么强
烈了,像是交汇融合,凝聚成一股,暖暖地包围着整个身体。不断送入的真气弥漫在体内,原本的疼痛被慢慢地驱赶开了,剩下的,则
是温暖和安逸……
输送真气完毕后,逸隽又以金针引导着送入的真气保护在仁的心脉和腹部,大功告成后,紧张的两人才放松地舒了口气。
“好了,你先在这儿守着,我去熬一些安胎的药给仁喝。”逸隽抹了把汗,低沈的声音有些虚脱。
“谢……谢谢你。”虽然逸隽以前做过离间仁跟自己的事情,但这一次,如果不是有他的帮助的话,仁和孩子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哼!现在道谢还太早了些!”逸隽瞥了若允一眼,那眼神却是十足的挑衅,他嘴角微倾,扬起一抹笑得邪门的弧度,然后转身走了出
去。
果然逸隽还是另有目的!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地把他当成是诚心帮忙的好人了。不过也罢,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仁和孩子父子平安,至于
以后的事情,就留待以后再说吧。
若允将倚在怀中的仁放平在床榻上,然后将锦被小心覆盖在仁的身上,在仁的嘴角落下一吻,浅浅说道:“仁,好好休息,你和孩子都
会好起来的。”
若允起身的瞬间,觉得头脑一阵晕眩。刚才耗费了太多的真气,以至于弄得自己气血虚弱。他扶着床沿又慢慢地坐了下来,一边运功调
理内息,一边想:同样是输送内力,自己却险些体力不济,而逸隽却几乎什么事都没有。逸隽的内力,果然……
安胎药,逸隽并没有亲自送来,而是派五十岚送了过来。仁应该已经平安度过了危险期,五十岚的脸上却还是阴沈得厉害。他狠狠地瞪
了若允一眼,然后又将视线放在了仁的身上。
要不是怕药液洒出来,五十岚早就将药碗往若允手上砸了。这碗药可是三皇子亲自煎制,用来给主子保胎救命的,一滴也丢不得!
若允重新扶起仁的身体靠在怀里,然后接过五十岚“砸”过来的药,盛起一汤匙,放在嘴边轻呵着气,待到药液微凉,才凑近仁的唇边
,斜起勺子往嘴里喂。可仁的嘴一直紧闭着,大部分药液都顺着唇角洒了下来,仁喝进去的很少,锦被和衣服上反倒沾湿了大片。
若允痛恨这样笨拙的自己!连个药都喂不好,还怎样照顾仁和孩子呢!他赌气似的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效果却并不显着。
一旁的五十岚看着碗中越来越少的药液,只得劝说道:“皇上,您还是……嘴对嘴的喂给主子喝吧!”虽然他并不想凌若允碰触主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