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忽然想起盗命次次对陆景然的不恭敬,现在看来,是自己错待了盗命。
辛九见慕容封天一脸的沈默,靠了过来,大气地拍拍慕容封天的肩膀:“今日咱俩关押在一处,也算是缘分,日前的恩恩怨怨,老子也不跟你计较,像我们这样的人,谁知道能不能过得了明日,哎,能过一日便一日吧,将军,你也莫要伤心呐。”
慕容封天对著辛九勉强笑了笑,像辛九这样的人,又怎能明了此时他心底所想的。
抬头看了看昏黑的牢房,慕容封天忽然觉得这辈子他还有什麽理由继续过下去?
辛九是个耿直爽快的男人,和慕容封天一起关在刑部死牢的几天里,两人竟是相谈甚欢,辛九对慕容封天大有相见恨晚的感慨,整日在慕容封天耳边嚷嚷,若是早个五六年能认识慕容封天,他辛九也不至於沦落到占山为王的地步。
而慕容封天,自那日之後便决定放下了一切,反正是将死之人,就算自己再是撑著想找门路活下去,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索性由事态发展去,是生是死,他慕容封天一点都不在乎。
可慕容封天忘了,忘了自己进京城城门口时,盗命面对著押他进京城的囚车同他说过的话……
我一定救你。
是夜,三更的打更刚过,皇宫的守卫开始换班,一道黑色的身影飞过墙头,闪身进了赤云国老皇帝今夜所安寝的浮云宫。
浮云宫空旷的内寝中,一地的凌乱,尽是一些贴身的衣服,盗命跳过那些衣服,闪至那张看上去还很舒适且宽敞的大床边,一把小刀飞射了进去……
床上之人立刻惊醒,大惊地坐起身。
“敢出声,老子保证下一秒在你喉咙上插一把!”
微微颤颤的老头抖著声音道:“这……这位……大侠……找……找朕……何……何事?”
盗命索性跳上了床,蹲在老皇帝的面前。
“呐呐……其实也没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就是一张图而已。”
“什……什麽图……?”
“藏宝图。”
“什……什麽藏宝图……?”
盗命霍得靠近老皇帝。
“别给老子装傻,告诉你,老子就是天下第一盗,那藏宝图原本在姓慕容的家夥手上的,我跟了他快两年了,一无所获,现在他落在你手上,你会不知?”
老皇帝抖了一阵。
“朕……朕真的……不……不知道……啊……”
“老子管你真不知还假不知,五天,五天时间要是拿不到藏宝图,老子就一把火烧了这赤云皇宫!”
“别……别……朕查就是了……”
盗命站起身,看著缩成一团的赤云老皇帝,真替慕容封天不值,为这个人的天下他鞠躬尽瘁了那麽多年,最後,这个人竟还是杀他。
“别耍花样,我天下第一盗没有什麽地方去不了,你也别花心思防我,没用的。五天後,再会。”说完,跳下了床,闪身出了皇宫……
听著身後那一声接著一声的“来人啊~~~抓刺客啊~~~”盗命冷笑了几声,就凭那些个人能抓得住他?下辈子吧。
打更的刚打完五更,云府门口就出现了一队大内侍卫,咚咚咚地将云府大门敲得巨响,只一会,云府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领队的侍卫统领恭谨道:“深夜叨扰丞相,实是在下无奈,今夜皇上在浮云宫糟了刺客,正大发雷霆呢。”
来开门的下人立刻知晓了事态的轻重,忙转身吩咐身後的人赶紧去通知丞相,随後便引了那统领进府。
云追名听完低著头不敢看他的侍卫统领描述宫中具体情况之後,大致了解了状况,立刻吩咐管家准备进宫。
盗命啊盗命,你这一招用得真是狠……
慕容封天看著站在自己牢房门前的人,满脸的不解,这个时候云追名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牢房门开了,慕容封天被带了出来,云追名看了慕容封天一眼。随即走到前面,沈声道:“走。”
慕容封天原以为自己会被带到刑部大堂上,自己被关在刑部牢房里也有些时日了,也该是决定斩他的时候了。
但到了目的地之後,慕容封天发现,自己竟然被带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中,云追名命人给他取了脚链刑具之後,便喝退了所有人,整个小院落里,只有慕容封天和云追名两人。
慕容封天满脸不解地看著云追名,却不做声。
良久,云追名叹了口气。
“你真是好福气啊,慕容大将军,有人为你夜闯皇宫,给我捅了这麽大一个篓子,你说,现在让在下到何处去取张藏宝图给皇上?”
慕容封天自然明白,云追名话中的这个“有人”就是指盗命,不过他还是不解云追名所说的篓子是何意。
“此话怎讲。”
云追名叹了口气,将昨夜盗命夜闯皇宫所做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跟慕容封天说了一遍。
“藏宝图?难道就是指……”慕容封天忆起赤云国一直流传著的传说。
云追名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慕容将军,你说可如何是好?”
慕容封天看了一眼满脸无奈的云追名,道:“丞相心中必是有所打算才会将罪臣提出死牢,又何必多此一举询问在下的意思呢?”
云追名一愣,随即笑了一声:“不愧是定远将军,云某这点心思都被将军看透了。”
慕容封天沈默地等著云追名的下文,云追名若是被困在这种小事上面,他也就不是真正的云追名了。
云追名找了张凳子,坐下,示意慕容封天也坐。待两人都入了座,云追名才开了口:“盗命这番苦心,将军应是了解。”
慕容封天点头,盗命的心意,他岂能不知,只是他实是不该冒险去皇宫。
“云某已向皇上请奏,这几日赤云边境领国常常犯境,让慕容少将军领军抗敌。”
慕容封天一愣,这个时候?又是让他出征?
封天盗命(美攻强受)84
“为了保你,我将封途招回来了。”
封途?!慕容封天刷得起身,他好不容易将封途支开,结果……
云追名见慕容封天动怒了,忙道:“将军莫急,在下是不会让封途出事的,而且……封途已经不小了,有些事情他自己能做主,别人无法左右他的想法。”
这个别人当然就是指一直将慕容封途全身保护在羽翼之下的慕容封天。慕容封天冷静了下来,是啊,封途已经长大了,大到不需要他的保护了……
云追名摸进自己的衣袖内,抽出一卷黄绸卷子,递给慕容封天。
圣旨大致意思就是皇恩浩大,念在慕容封天功大於过,不累及家人,只将其一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好个以儆效尤,若真是如此,又为何要秘密下旨?慕容封天苦笑了声,接旨。
慕容封天回到死牢的时候,正看到了辛九一脸的惊讶。
“将军,我还以为你就这麽出去了呢,怎麽?那漂亮的不像男人的男人把你带出去干什麽?”
慕容封天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袖口里的圣旨,摇头。
“没事,算是一朝为官,他是特意来告诉我,皇上下旨免了我家人的株连之罪。”
辛九是个粗人,没听出慕容封天的话外之音。
“真是个好人啊……”
慕容封天在稻草堆成的“床”,回想起儿时记忆,那时候,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景象,临去赖米国之前的依依难舍,在赖米国时自己在暗处看到奄奄一息的父亲,往事一幕幕鲜明地在慕容封天的脑海里闪过。
胸口一阵阵翻腾,气血开始不稳,一阵上扬,慕容封天忙捂住胸口,硬是将涌上来的那股血腥吞了回去……
第二日,慕容封天又被一群官兵带了出去,这次,那些个官兵似乎比以前粗鲁了许多,辛九见慕容封天脸色不好,有点看不下去,嚷嚷了一句。
“喂,他好歹也是个对国有功的将军,你们就不能轻点麽?”
那群官兵没有理他,只是嘟囔了几句,便将人提了出去。
回到将军府,还未进门,就看到管家已经站在门口等自己了,看来是一早就得了消息,管家上前扶著自己下了云追名给他安排送他回来的华丽马车。
慕容封天抬起来,看著将军府大门上方悬挂著的将军府三个大字,胸口一阵激荡,一股甜腥的味道从胸口翻涌上来。
“噗!”一口鲜血从慕容封天的口中喷出,在慕容封天快要倒下的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封天!”
这是慕容封天失去意识前的听到的最为清晰的一道声音。
将军府
慕容封天只觉得全身无力,胸口似是什麽东西死死压著,透不过气来,此刻自己已然清醒,眼皮却沈重得无法睁开。只是隐约听著房间里的动静。
“廖御医,我大哥为何还未醒过来?”慕容封途有些急切地拉住从内房走出来的赤云国老御医。
“慕容将军体内气息凌乱,气弱且不顺,五脏六腑聚积寒气,适才那一口鲜血怕是郁结在心口已是多时了。”苍老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是年迈的廖御医。
“廖御医,末将一介粗人,不懂您说的话,现在只想知道我大哥什麽时候能醒过来,什麽时候能好?”封途的语气更急了。
“少将军,容老夫直言,定远将军的病根在心,心口郁结不能疏解,纵是在下有通天的本事,也分身乏术啊,另,定远将军似乎……失了武功。”
慕容封途顿了顿,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廖御医,为何我大哥会失去武功。”
“怕是给人下了毒。”
“廖御医,此事不可宣扬,还望保密。”盗命的声音又传进了封天的耳朵里,罢了罢了,看来谁都知道他失去武功的事情了。
“老夫下去开药方,少将军按药方每日给定远将军定时服药。”
“有劳廖御医了。”
接著就是慕容封途开门出去的声音,接著是盗命出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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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俺修改过了一点,所以84这里重新发了哦。
封天盗命(美攻强受)85
回府的第二天,慕容封天的双眼就睁开了,仰望著熟悉的床幔,慕容封天重重叹了口气,挣扎著坐起身,胸口传过来的疼痛依旧还梗在那,一阵阵地冲击著心口。
回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自己清清楚楚地听到的那道声音,睁开眼整整一天後,慕容封天又站起身来,开门走出了房间。
将军府稀稀落落,看不到几个人影,看来本就没几个下人的将军府,因上次盗命安排的搬家记,於是去得所剩无几了。
慕容封天暗叹了口气,这个人总是不顾他的意愿,自作主张地替他做这做那,明明知道……他不喜欢。
走了几步,出了他住的小院落,慕容封天一眼就看到了忙碌中的李婶,李婶抬头意见慕容封天,立马走上来。
“哎,大将军,您身子这麽虚,怎麽还出来乱走啊,快回去休息下吧。”
慕容封天笑笑,阻止李婶似是想上来推他回去的举动。
“李婶,我没事,出来走走,对身体也好。”
李婶不信,硬是要慕容封天回房。慕容封天叹了口气。
“李婶,我真没事,你药糊了。”
李婶一听,连忙转身过去弄在火炉上的药罐,一边还絮絮叨叨让慕容封天保重身子,慕容封天笑笑,趁著李婶忙,转身朝前堂走去。
还未走到前堂,便听带从那传来一阵喧哗,听声音,是二弟和人争执的声音,在将军府,谁会和封途争?
正疑惑间,人已经跨过大堂的门槛,看到了和慕容封途吵著的来客。
竟是云追名。
一见到云追名,慕容封天不禁抬了抬眉毛,每次见到这个人,总是觉得不舒服。而此时,云追名竟是整个人贴靠在封途身上,封途则是一脸不再在,想推就推不开的模样。
见到这一幕,慕容封天竟不自觉想到盗命,盗命也这样,喜欢贴在自己身边。意识到自己想远了,慕容封天不禁轻咳了两声。
同时也惊醒了堂上十分暧昧的两个人。
“大哥,你刚回来,怎麽不多休息会。”慕容封途一个用力推开云追名,也不管对方怎麽样,径直朝慕容封天走过去。
慕容封天对上慕容封途背後的云追名迎上自己的视线,随後看了眼正走向自己的封途,道:“我没事。”
同时站在厅堂之上的云追名恭敬地鞠躬。
“慕容将军的伤势如何?”
“一点小伤,有劳丞相惦记了。”随即,慕容封天转过头对慕容封途板起脸:“封途,有客人怎麽能不跟我说声?”
被大哥严厉责怪,慕容封途不高兴地撇撇嘴说:“我只想让大哥别这麽累,这个时候还要招待无聊人士。”
而这个无聊人士,指的当然就是此时站在堂上的云追名。
慕容封天一听封途那麽口无遮拦地称云追名为无聊人士,当下沈下了脸。
“封途!”
然後转过头对著云追名道:“舍弟不懂事,还望丞相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自己也算是见识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