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胖奶奶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好端端的五块钱怎么就不见了?”她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十块钱,递给老板。
可是哪怕她几乎把伸出去的手戳到了老板的面前,卖鸡蛋煎饼的老板依旧是无动于衷——哦,不,他动了一下,老板他转头拿起挂在摊子上的白毛巾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喷嚏。
胖奶奶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放佛都没有看见自己,横冲直撞碰到了自己也不觉得疼。
老人家把手里的十块钱再次松开,发现这张纸币又消失了。
看到路上背着书包往光明小学走去的学生,胖奶奶愣住了。她带着老年人特有的特质“慢”,慢吞吞地伸手朝滚烫的铁板摸过去:没有预料中的滚烫气息,她的手掌穿过了铁板。
这一幕在申敏雪的眼里,就好像是电视特效一样。
但是这时候她完全不觉得恐怖或者神奇了:鬼魂嘛,看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胖奶奶还挺二哒。
胖奶奶把手缩回来,抬头看了看初升的太阳,终于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微笑着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包容与慈悲,看着来来往往赶着上班上学的、鲜活的生命,最后身形渐渐消散,直至无影无踪。
一切不过是五六分钟之内的事情。
申敏雪想想老人家消散之前释然的笑容,伸手提了一下往下滑的双肩书包,继续往学校走去。
上辈子没有重生、没有异能,自己照样一路遂顺地读完博士,这辈子再怎么样也不会过得比从前要差。不是吗?
重生=更接近人生巅峰;
异能=更广阔星辰大海;
学霸and女博士申敏雪从来不是逃避现状的人。
第一个要面对的现状就是——
她模拟考试的成绩果然不够理想。班主任自然是把成绩告诉了申敏雪的父母——还有光明小学的校长,申爷爷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了。幸好因为申爸爸、申妈妈先入为主地以为女儿那天中暑了,状态不好,并不忍心出言责怪。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小学的学习对于申敏雪来说,其实一点难度都没有,那薄薄几本《语文》、《数学》、《常识》、《思想品德》和《英语》只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就可以掌握下来。因为那些题目根本就不难,只是要注意答题方式和套路罢了。
于是申敏雪除了模拟考试发挥失常之外,很快又回到了尖子生的行列里。并且比以前更优秀——原先的她聪明确实是有的、努力也是有的,但是总是免不了粗心,现在却是在答题方面如同教材的标准答案一般,分起了一二三四,有条不紊、面面俱到。
班主任看在眼里,觉得上一回申敏雪果然是发挥失常了——成绩波动嘛,很正常,如今申敏雪的成绩更进一步,说不定就是被上次的失手给刺激的。看来偶尔发挥失常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很快到了六月底,小学和初中是九年义务教育制度,所以就算小学生们考得很烂也不会没有学校收录——小学和初中都是按照户口的片区划分的。不过升学成绩会和初中的分班有关系。
虽然上头明令禁止搞快班、慢班,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反正家长和学校都是希望把学生做一做分类,让好的更好,不要让不好的带坏了好的。
从前申敏雪就是重点班,这辈子自然不会比从前差。
让申爸爸和申妈妈高兴的是,他们的女儿毕业考拿到的还是全市最高分:299分!
这年头吧,还没有开始流行满分作文,再好的作文都会被意思意思地扣一点,申敏雪唯一被扣的一分,就是作文分了。
因为这事儿,就连申爷爷都乐呵了好几天。毕竟小学毕业考的阅卷也是糊名制的,改卷子老师可不像平时学校测验一样,带着主观看法去给自己孙女阅卷。这说明自己孙女儿是真的优秀!
申爷爷是个矮胖的小老头,整天笑眯眯的,小学的学生都不怕他,觉得他是和蔼的好校长,反而认为那个精瘦,留着地中海发型的男教导主任太凶了,不像个好人!恩,孩子们就是这么以貌取人。
于是校长+爷爷双重身份的申老头儿在孙女儿成绩刚出来,就把大儿子一家提溜到自己分到的教师公寓楼里(申家人几乎住的都是分配的教师公寓楼,住得倒是挺近,就在隔壁小区。对于这样的距离,申奶奶和申妈妈这一对婆媳都觉得很满意),好好地吃了一顿。
……
小学毕业倒不至于摆什么谢师宴。不过申敏雪他们班里成绩不错的那几个孩子都很一致地用零花钱或者自己动手,给几个老师制作了礼物。
申敏雪作为班长,要是什么都不表示,未免令人觉得不懂事。于是小萝莉去挑了几张精致的贺卡和一些沙漏、风铃之类的小礼物,工工整整地在贺卡里写上感谢老师的话语,送给教自己六年的几位老师。
除此之外,申敏雪还看见地方的点歌台里有人给光明小学的校长——也就是她爷爷,和教师们点歌表示感激。这个在当时还是很洋气的做法,好像点一首歌是要五十块?
经过盘点,花钱去点歌的家长还真不少。申敏雪在心里头想着:为了孩子,家长们也是蛮舍得的。五十块钱买一首不能吃不能喝的歌。
没等她赞叹完那些土豪家长的傻气做法,次日就在申爸爸兴奋的眼神中,看到地方点歌台连着放了两首歌,滚动字幕写着:“热烈祝贺光明小学申敏雪小朋友在小学毕业考中取得全市第一的好成绩。——叔叔”
没错,远在大学任教的申叔叔因为才开始工作,暑假要值班,并不能马上赶回来,于是一贯疼爱敏雪的他托在电视台上班的老同学就去点歌,内部价,五折。还特意告诉哥哥嫂子,在哪一天的几点钟打开电视机。
申爸爸虽然觉得自己弟弟是乱花钱,不过心里终究还是有几分得意:嘿嘿,女儿真是棒棒哒,我虽然没有读书的头脑,只能做体育老师,可是我女儿的智商,绝对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呐。
不过全家都在教育系统内的申家人比一般的家长更为理智,申敏雪一次考得好并不让他们得意,反而担心敏雪会骄傲自满,在暑假里不愿意预习初中的课程。
可是这一回,申敏雪让大家刮目相看,原先略微有一些傲气和娇气的她居然一点得意的样子都没有——事实是她觉得碾压了一众小学生拿到第一,真的很不好意思。可是在家里人眼里,就是小姑娘终于开始懂事了!
对此,申爸爸和申妈妈给予了女儿更多的自主时间,并且还开始各种督促申敏雪加强课外活动,争取有好成绩的同时,也要有健康的体魄。
申敏雪因为不觉得拿了一个小学毕业的第一名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所以才更加有压力,实实在在地去预习初中课程了,因为都是学习过的知识,对着教参梳理完树形图之后,申敏雪很快就把申妈妈给她的初一上学期课本看完了。
合上书本。
看着申爷爷叫申爸爸拿回来的护眼台灯,她终于想到了重生之后的自己和前世有了不同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年我要过得很充实,于是我每天都要练瑜伽,恩!
第4章
这还是发出冷光的护眼台灯提醒了申敏雪。
从前的这时候,她应该已经戴起眼镜,成为光荣的四眼田鸡中的一员了。
也是因为当时坐在教室“中心地段、黄金位置”的她觉得有时候看黑板会有些模糊。于是课间,班主任带她去做了验光,这才发现申敏雪是“鸳鸯眼”:右眼远视三百度,而近视的左边眼睛也已经达到了三百度。
班主任当时也比较惊讶,把这个情况反映给了申妈妈。申妈妈立马带着申敏雪去医院,做了详细检查。一通捯饬之后,医生很正经严肃又吓人地说:“小姑娘两只眼睛视力相差太大了,在成像方面有问题,不可以掉以轻心,一定要好好矫正。”
于是申敏雪就开始佩戴眼镜,给心灵的窗户按上玻璃,直到重生之前她也没去做视力矫正手术。
那么问题来了,这辈子的申敏雪还需要戴眼镜吗?根据她本人的生理直观感受,目前是完全没有出现视线不清的情况。在家里对着测视力的表看看,也觉得两只眼睛都是棒棒哒。
所以,重生之后,近视和远视都没有了?
申敏雪抽空去了眼镜店做了一次验光,发现自己原本略奇葩的视力情况果然不存在了。
从前信仰唯物主义的女博士,本是不相信神怪之事的,可是重生和见鬼这两条就足以让她的人生观重组。
无论如何,这辈子不近视了,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戴眼镜是一件麻烦又不美观的事情。往更深层次的说,申敏雪觉得自己能见鬼的异能也许还是托了从前鸳鸯眼的“福气”。
福气,呵呵哒。
这是申敏雪阿Q的想法。
在重生回来的第一天和第二天就见到了三个鬼魂,虽然有惊恐,但是也让她对从前未知的世界略略有了了解。女博士的学习能力、分析能力不是吹的,至少就这么短短两次的碰面,她对盘桓人世间的鬼魂就不是一无所知了。
那个想要买鸡蛋煎饼的老奶奶有个孙子在光明小学上学,老奶奶不喜欢城里的生活,便没有和儿子媳妇住在一起,一个人生活在乡下。年纪大了,在睡梦中离世,是无疾而终,一点痛苦都没有经历(次日天明才被来串门的妇女发现,老人家含笑躺在床板上的)。于是她一开始都没发觉自己已经不是人了。老人家挂念孙子,魂魄便往城里飞来,想要给孙子买早饭——那是因为每回老人家来城里,都要给大乖孙子变着法子做各种的好吃的,做不来的就买买买。
为啥申敏雪知道这些?时间回到小学毕业考之前——
这事儿是申妈妈和申爸爸叨叨的时候,申敏雪听到的——恩,作为重生人士,听觉什么的变得敏锐根本就不是什么逆天的技能。
虽然申妈妈是知识分子、语文老师,可是本质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女,喜欢说家长里短的——说着说着就拐到了空巢老人这个问题上了。申妈妈叹气:“说起来小雪也好久没去她外婆家了。”
申爸爸很有眼色地点头:“等小雪考试结束了,再凑你不值班的时候,咱们就带小雪回去住几天。”
……
等到六月底,申妈妈带的毕业班成绩也出来了,上了重点高中的人数还挺多,于是奖金也是蛮可观的。在忙完一系列假期工作之后,申妈妈终于结束值班。
此时是七月中旬。
申敏雪一家三口收拾了东西回镇上去。
申妈妈的娘家距离城里不远,大巴一个小时就到了——这还是一路上客、下客的速度,若是直达,肯定更快。
这年头空调大巴还是很少,城乡巴士自然没有配置这么高大上的硬件。还好申家三口是一大早出发的,太阳也没升起来,开着窗户,凉风习习。
等到了镇上也不过八点半。
车站外面也有摆着泡沫箱卖冷饮冰棍的摊子。
申爸爸是大男人,火气旺,下车已经出了一身汗,他舔舔嘴唇就说:“我去买几杯白凉粉。”
申妈妈嗔怪:“再搭个小三轮就到家了,我妈肯定煮了绿豆汤。”话虽如此,可是看到满头大汗的丈夫和小脸通红的女儿,申妈妈还是嘱咐了一句:“给小雪的那份不要加冰块。”
“知道啦。”申爸爸开心地去买零嘴了。
申敏雪以成年人的思维看着爸妈互动,心想:这就是秀恩爱吧?秀恩爱吧?从前自己都没发现呀!
撑着遮阳伞卖冷饮的摊子有三四个,申爸爸挑着一个有七八十岁的老奶奶那里走去:“甄奶奶,三杯白凉粉,两杯不要冰块。”
看来老爸还是这里的老熟客。
申敏雪依稀记得自己以前每次来外婆家,都能看到这个满脸褶子的老奶奶,夏天卖凉粉,冬天卖茶叶蛋和煮玉米、煮香干,撒了红辣椒的香干特别鲜嫩,那滋味,想想就要流口水。
不过等到自己初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在车站旁见到这个老奶奶了。
老奶奶嘴瘪瘪的,看样子牙齿也没几颗了,看到来人是老沈家的女婿(申妈妈姓沈),咧嘴笑了:“陪阿芳回娘家呀?”
“是呀,城里太热了,还是镇子上凉快。”
老奶奶年纪虽然大,可是手一点也不哆嗦,利落地打好三杯白凉粉:“这是我请小囡囡吃的。不收钱。老沈说小囡囡考了个女状元呀。了不得!”
申爸爸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就是想着照顾老人家的生意才来买冷饮的,可是甄奶奶反而要送给自家人吃,这真是!
申爸爸手里捏着钱,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最后申家三口还是拗不过老奶奶,申妈妈叫自己女儿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