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憋笑到不行时,方宁才放手跑开,急匆匆的。唐棠笑了笑,心道上辈子怎么不知道方宁这么一个人呢,不过好像皇帝驾崩后他就辞官了。
回头一看萧清居然还在远处等着他!身边还站着他的侍卫肖阳。唐棠扯出一个微笑,硬着头皮在萧清的注视下走了过去。
☆、重生第一 7
无巧不成书!没想到自己只是突然想起最近这段时间的诡异案件,想将它推到皇帝面前转移视线的而已。没成想真的又发生了杀人事件!
方宁进宫时不敢上报,估计是怕极了冷清秋。而当唐棠安排肖阳找人假装报信时,站在门外的方宁突然就打发了他们的人,自己大着胆子跑了进去。
唐棠猜测肖阳一定把什么都说了,过去只简单的转达了方宁的话,便不再多言。萧清看他半晌,没等到下一句,默默地转身回去。
唐棠低头跟上,到了东宫门口,萧清顿首,道:“你回去休息吧,一会儿让大夫来看看。”
唐棠倏然抬头,他还记得这茬啊……萧清看他一眼,又道:“好好休息。”
唐棠不由自主地点头,萧清转身和肖阳进了书房。唐棠这才想起来,萧清应该是要忙柳澄厌的事情去了吧。
没成想,一回到房间就看到有人在等候了,唐棠抽了抽嘴角,抬步进了房间,敷衍地行了礼,“太子妃娘娘。”
傅瑾看出了唐棠的敷衍,没说什么,温言道:“墨轩先生不必多礼,快来坐下吧。”
在圆桌前挑了个离傅瑾稍远的位置坐着,傅瑾微微一怔,而后笑道:“方才看墨轩先生似乎有些身体不适,太子殿下也甚是忧心,彩玉,快去请李太医过来给先生瞧瞧吧。”
傅瑾身后的宫女闻言低头颔首,莲步踱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唐棠和傅瑾二人了。唐棠冷淡笑道:“娘娘有什么话,现下已无外人,尽管直说。”
傅瑾轻抿一口茶,点头道:“墨轩先生,我的确有话要说。”
唐棠沉默的看着他,傅瑾又道:“今日,我见到了萧澈。”
唐棠闻言勾起一抹冷笑,废话,我也看到了!文人就是这点不好,说个话都要磨磨蹭蹭的,赶紧说完赶紧走啊!我不想见到你啊!
虽说上一世很有可能就是傅瑾给自己下的套,欲将自己杀之而后快,但如今唐棠即使再恨也不能动他分毫。且不说此人心计如何,就是他现今的假太子妃的身份,唐棠也是要恭敬三分,也只有三分!打不起本公子还躲不起吗?
唐棠心里头一次开始埋怨萧清,为什么要娶这个假货回来!
傅瑾看了看唐棠,不知道在唐棠心中的小人正在将他大卸八块,接着支吾道:“我看他好像不太舒服,脸色很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唐棠笑意更浓,可不是出事了,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这样被无情打乱哈哈哈哈……
傅瑾继续道:“墨轩先生去看萧澈时,记得提醒他注意身体,我在这里很好,让他不必忧心。”
唐棠笑容瞬间凝结,眼里一片阴霾,而后假笑道:“墨轩一定带到,想来有娘娘的关心,六王爷就算身体不适也会很快好起来的。”
心道要我去见他,我才不想去呢!往后便是陌路了!手动再见!
傅瑾微微颔首,还想说些什么,彩玉已经带着太医过来了,只好先请太医进来。
太医奉命给唐棠看诊,只是有些疲惫过度,并无大碍,开些安神的方子,休息几日便好了。送走了太医,唐棠又借口送走了傅瑾,没办法,他真的是很讨厌傅瑾的,讨厌到一刻也不想见到他!
前世萧澈对傅瑾一往情深,却对他的付出熟视无睹。明明他是受人诬陷,萧澈却选择相信傅瑾身边的一个宫女,也不信陪伴他身边七年的唐棠。唐棠最怕吃药,一回到房间脑袋就混混沉沉起来,磨磨蹭蹭喝下药后早早的睡下。
夜深了,三更刚过,整个东宫一片沉寂,这时书房的门口才终于打开,萧清与几位心腹密谈过后正欲回房休息,突然脚步一顿,转身走向了唐棠的房间。
唐棠房里已经熄了烛火,萧清摸着黑走近床榻,竟然比主人还了解这个房间的摆设,丝毫没有被绊到。就着清冷月光看去,果然床上那个人又踢被子了,单薄的亵衣挡不住初夏夜里的寒凉,唐棠梦中呓语,似乎睡的很不舒服,不自觉的抱着双臂。
萧清坐在床边,轻手替他拢了拢被角,唐棠感觉到暖和了些,便沉沉睡去了。
萧清静静地坐在床边,借着阴寒的月光注视着唐棠清秀的脸颊,似乎看不够,鬼使神差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唐棠无意识地蹭了蹭萧清的手心,乖顺得像只小奶猫……
被自己突发而来的这么一个形容逗乐了,萧清无声笑了,低头在唐棠额前留下一吻,掩好被角,轻声出了房间。没人知道他来过,即使不止一次,唐棠也从未发现。
次日,休息了一夜的唐棠又精神百倍地跑了起来,跟着萧清去了顺天府,府衙外围了一圈的官员和捕快,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唐棠好奇的看过去,顺天府在方宁的管理下就是这样的吗?萧清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还未开口,门内便传出一道张扬的声音。
“你们大理寺上个茶怎么都磨磨蹭蹭的!本王都快渴死了!”
九皇子静王!
太子见状,径直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走进府衙,那些人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跪下叩拜。顺天府尹向来平静,谁曾想今日会来了两位大人物,先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萧泠,后是当朝太子爷萧清!
一看到萧清,原本在府衙大堂案前,坐得跟太爷似的萧泠立马站了起来,走过来笑道:“二哥可算来了,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也只有萧泠敢在萧清面前如此无礼了,谁让他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
萧清也没有生气,随着萧泠指引坐到了原本萧泠所坐的位置上,道:“九弟久等了,方宁呢?”
萧泠顿了顿,道:“我不知道啊,来了就没有见到他。”
这时一直被忽视的一堆副官中,一个年轻人被推了出来,硬着头皮回道:“方大人身体不适,已经告假了。”
“身体不适?嗬,不就是被咬了一口吗?方宁也太脆弱了吧。”萧泠丝毫不给面子的讥讽道。
唐棠忍不住低头偷笑,这个九皇子,倒还真是新奇。萧清扫了一眼那个副官,道:“你是什么人?”
年轻人身着深蓝官袍,胸前是傲立白鹇,宽袍广袖,头戴乌纱官帽,应是五品官,看着应该是这里除却方宁外官职最高的。双手置于额前叩拜道:“微臣薛乔,是顺天府按察使。”
萧清继续道,“证物。”
简单明了,薛乔唯唯诺诺应道:“微臣立刻去取,太子殿下,静王殿下稍等片刻。”
证物很快送上,几人看了半晌,萧泠才开口道:“这……就是证物?”
薛乔低着头,支吾道:“是……是的。”
萧泠啧了一声,笑道:“你别告诉我,吸血妖怪会带着一只小孩子玩的草编蜻蜓出来杀人吧?你们不是见过凶手了吗?凶手难道是个孩提之童?”
薛乔苦笑道:“这个,昨夜里巷子太过阴暗,我们都没看清凶手的脸,这……草蜻蜓,还是我们大人被咬着的时候,从凶手身上摸出来的……”
萧清想了想,道:“这桩案件最初是在什么时候发生,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薛乔点头,娓娓道来。
吸血妖怪出现在一个月前,长安西市一带,城西青核巷里头。
当时正值十五血月之夜,刚过三更。
一个年老的更夫路过青核巷时听到有奇怪的声响,过去一看就发现了一个五岁儿童,脸色青白,瞪着眼睛没有呼吸了,脖子上两个血红的洞口,竟然一滴血也没有流出!
更夫吓了一跳,连跑带滚的到了顺天府报案,没几天就吓得病死了。
接着一个月来,按照凶手的惯性,是五日出没一次,且都是是在青核巷发现一些被吸干血液的尸体。俱仵作检验,这些人都死于失血过多。
其实并没有如传闻中那么夸张,凶手只是一个身材高瘦,穿着黑衣斗篷,戴着半边铁面具的男人而已,而昨天方宁的话,也确实有几分故意夸大。
翻阅了方宁做的记录,萧清突然道:“这六名死者有什么共同点?”
薛乔想了想,回道:“都是一些夜出晚归的人,有男有女,也有小孩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共同点。”
萧清放下笔录,又道:“都是在青核巷犯案。”
“啊!对!”
薛乔急道,“所以方大人制定了计划,我们昨夜埋伏在青核巷里,果然等到了凶手!但是我们伪装的人却……救不回来了。我们数十人围攻,却也拦不住凶手,方大人才一时情急,亲自上前去抓凶手。”
闻言,原本静静坐着萧泠突然笑道:“没看出来,方宁还有点胆子嘛。继续说,方宁都被咬着了,怎么跑得掉的?”
唐棠觉得萧泠手上就差一把瓜子,都跟天桥下茶楼里听书的公子哥一样了。
萧清倒是安静地听着,让薛乔继续道来。
“是。当时微臣也着急,我们顺天府也没几个高手,幸好温衍郡主及时赶到,救下了大人,那个凶手打不过温衍郡主,落荒而逃。这才是虚惊一场,再后来,我们大人就进宫禀报了。”
“原来还是表姐救的他?”萧泠噗嗤笑道:“也对,表姐的功夫就是那些将军也比不上,方宁还真是一辈子也摘不掉吃软饭、小白脸的名号了。”
薛乔闻言面有不虞,憋红了脸,却也低着头闭上嘴了。
萧清突然问道:“九弟,此案你如何看?”
萧泠喝了一口茶,耸肩道:“我不知道啊,二哥也知道我向来不爱管闲事的,我随二哥就行,二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萧泠还真是如传言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案子明明太子萧清才是来辅助他的,却将什么都推给了萧清。
抬眼又看到萧泠总是用奇怪的眼神频频看向自己,从进了府衙之后,就没停过。唐棠感觉每时每刻都被萧泠的视线窥视,心里很不舒服。
这时,萧清又道:“孤打算去城西青核巷看看,九弟要不要一同前往?”
从唐棠身上飘来飘去的目光收了回来,萧泠应道:“好啊。”
☆、缠丝第二 1
出了顺天府,萧清与唐棠几人上了马车,向城西驶去。唐棠本来有很多疑点想跟萧清说的,但是一直被萧泠盯着,低着头没说出来。
方才萧清忙着没有发现,这会儿倒是看到了,看着萧泠的眼神顿了顿,似乎明白了什么,往身边的唐棠坐近了些,直到靠着肩,像是在宣布主权。唐棠心里一暖,低着头不出声。
直至目的地,萧泠仍是一幅出神的模样,目光像是无意识般追随者唐棠。
“王爷!”
萧泠身边的侍卫柳笙歌忍不住提醒了一声,萧泠这才回神,看到萧清明显不善的目光,才惊觉自己可能惹到萧清了,忙先行一步入巷。
看着萧泠的背影,唐棠才没有那种被人窥视的压抑感,松了口气,手上突然被人握紧。唐棠愕然抬头,萧清并没有看他,但手上确实被握得很紧,萧清拉着唐棠,“走吧。”
宽大的袖子下没人看到紧紧握着的两只手,只看到两人走得比较近而已。唐棠手心捏了一把汗,莫名的感觉心慌,不敢看萧清的脸。萧清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九弟他不是在看你,你别介意。”
太子在为萧泠解释?唐棠惊讶抬头,想问太子什么意思?萧清侧了脸,微微低头附耳道:“九弟很喜欢的那个人,跟你有几分相似。”
热气呼出,唐棠的耳根微微发红了,目光闪烁,轻声问道:“那个人,是九王妃?”
传闻中即使已经死了,萧泠也为其不惜跟皇帝吵了一架,也要立其为妃,终身不娶的男人。太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点头,拉着唐棠进了巷子没再说话。
薛乔领着萧泠走在巷子前头,介绍道:“长安西市离这不远,但与西市相比,城西青核巷这一带,没多少常住客,住的都是一些进京赶考的寒门子弟,或者是官位较低的百户等,龙蛇混杂,两位爷小心些为好。”
两位殿下都没有回答,薛乔也不指望他们回答,带着他们走进巷子深处,一转角,又是一条明路,大榕树下好乘凉,炎热的初夏天气,蝉声不断响起,一走过来便觉得凉爽许多。
耳边传来阵阵读书声,几人闻声看去,薛乔道:“里面是一家私塾,曾是一个落第的书生所开设,孩子们这会儿在苦读呢。”
院落门庭大开,院中栽了几株桃树,大开的门窗隐约可见一群孩子端正的坐在一起朗读三字经,严厉的先生提着板子板着脸教导着。
薛乔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