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情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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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情错-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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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伊赤看了宋玄禛圆浑的肚腹一眼,主动在平福另一边伸手欲扶他一把。宋玄禛见状甚是尴尬,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乌伊赤心知他的疑惑,向他蹙眉苦笑说:「若你在我面前撞倒跌倒,顼一定不会放过我。」

        宋玄禛难得在他面前展颜而笑,打趣道:「想不到单于如此惧内啊。」

        平福听了在宋玄禛旁边窃笑,乌伊赤立时面色一赧,反唇相讥,「咳嗯……陛下与匡顗又何妨不是如此?」

        宋玄禛闻言一愣,脸上的笑容随之黯淡下来,乌伊此此时此刻方知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挽回才好。

        「陛下!陛下!」两声慌张不已的高喊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尴尬,从远处跑过来的小太监被门槛跘倒,连滚带爬地走到宋玄禛面前。

        宋玄禛认得他是寿延宫偏殿的小太监,立刻扶起他说:「发生何事如此赶急?」

        「匡、匡将军出事了!他被……被公主打到吐……陛下!」

        宋玄禛一听匡顗出事,头脑一乱,再也站不住脚往大门迈去。他不理众人的呼劝,暗暗施展轻功在路上躩步而行,仅是如此,他已感到腹中钝痛,脚下轻浮,但他决计不能就此倒下,故他咬紧牙关踏步而去。

        乌伊赤深明宋玄禛那份心急如焚的感觉,亦心知此时的宋玄禛无人能劝,所以飞身上前从旁扶住宋玄禛的腰,助他一臂之力往寝宫奔去。

        「匡顗!」一踏入偏殿的门,宋玄禛扶住肚腹吃力地跑到床边。

        一掀薄纱,瞥见匡顗怀里抱着抽抽噎噎的宋攸,虚弱地靠坐在床柱向他淡淡一笑,「玄禛……」

        宋玄禛二话不说扑上前搂住匡顗的脖子,埋首在他的肩窝低声啜泣:「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这不是梦……告诉我……」

        匡顗抬手抱住宋玄禛,眉头一蹙,眼里的泪水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滑过脸庞落在宋玄禛的衣袖上。

        「这不是梦,是真的。对不起,玄禛……」

        时湛生和匡顼背着药箱跑进偏殿,方一入殿便看见匡顗与宋玄禛相拥而泣,彼此皆松了口气,对视而笑。

        小宋攸初次看见页页和父皇哭泣,再瞟了一眼还在父皇肚子里的弟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赖在页页身上,遂悄悄离开匡顗的怀抱,跳下床跑到时湛生身边,拉拉他的衣摆,「叔叔,页页是不是不会再赖床了?」

        时湛生牵起一记笑容蹲身下来,一边摸着宋攸的头,一边说:「嗯,不会了。叔叔听闻全靠公主一拳打醒将军呢,好厉害喔。」

        宋攸害羞地低下头去,抓住自己的裙摆扭了扭身子。

        乌伊赤一点一点地往匡顼挪去,蓦然伸手一把搂住匡顼的腰,凑近他的耳朵说:「欸,这下子可以跟我回去了吧?娘子。」

        匡顼毫不留情地一肘子撞过去,咬牙道:「谁是你娘子,嗯?谁威胁我用自己交换延命药?谁趁火打劫、乘虚而入、落井下石……」

        「哎哎哎,我听不懂啊……什么下石,什么打劫啊?」乌伊赤故意说着不纯正的口音,打定主意装傻,看得匡顼牙痒痒的。

        平福站在逊敏身前看着宋玄禛和匡顗攥袖抹泪,舒了口气说:「太好了,陛下得偿所愿了。」

        「嗯,那我们去隐居罢。」

        「咦?」平福转过头去毛着逊敏,本以为自己听错,却看见逊敏看着他说:「陛下有匡顗照看,那你这辈子就由我照看罢,帛松。」

        平福抿紧嘴巴颔首,眼泪又再缺堤汹涌而出。

        匡顗轻抽鼻儿,没了宋攸的阻碍,他可以用双手把宋玄禛抱得紧。但当彼此的身子贴近,他蓦然感到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抵住自己的肚子。

        他低头一看,难掩惊喜拉开宋玄禛,握住他的肩膀说:「玄禛,你……你没有下胎,瑞佑还在!」

        「我怎会不要瑞佑。」宋玄禛含着泪眼低嗔一声,牵起匡顗的手贴在肚腹上,轻轻一抚,瑞佑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在宋玄禛的肚皮上撑出一个清晰的手印。

        「我、我摸到瑞佑的手!我摸到孩儿的手!咳咳、咳……哈哈,咳……」

        宋玄禛抚拍他的胸口替他顺了顺气,然后扶他躺回床上,「你才刚醒来,好好休息才对。」

        「不,快让我摸摸瑞佑,他应该九个月了吧?」匡顗拉宋玄禛坐在自己身边,自己侧卧在床上轻抚宋玄禛的肚腹。

        「嗯,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看着他出生。」

        匡顗看到宋玄禛慈爱地看着肚腹的样子,不禁拉过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喃喃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夫复何求……」

        「匡兄说得对啊,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呢!」乌伊赤搂着匡顼上前,却被匡顼瞪了一眼,佯乐笑问:「这句你倒听得懂啊?单于。」

        匡顗紧张地握紧宋玄禛的手,惊愕地看着乌伊赤,全身上下都在戒备着他,「为何你会在此?」

        乌伊赤搔了搔头,笑说:「哎呀,我和陛下早就签定盟约,两国以后和平共处了。你也别介意这么多了,哥。」

        匡顗听见他喊自己哥,立时全身汗毛直竖,比起听到两国议和更吃惊。宋玄禛回握他的手,轻抚他那惊讶的脸,淡笑说:「日后再好好告诉你。」

        光风霁月,涂月朝阳。

        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寿延宫顶,可是寝宫内人潮汹涌,慌乱无措。侍者站在殿外换过一盘又一盘热水,平福和逊敏站在床边忙前忙后,时湛生和匡顼一左一右跪在床上施针按穴,而匡顗和宋玄禛则一个心疼着紧得满头大汗,另一个则痛得几欲自戕。

        「啊啊——好痛……呼,朕、朕要……治你的罪啊匡顗!啊啊……」

        「好好好,等瑞佑出来了,我让你打个够。乖,玄禛,用力啊。」匡顗任宋玄禛有一下没一下的挥手打在自己身上,自己却依然紧紧攥紧宋玄禛另一只手。

        时湛生趁宋玄禛分心,与匡顼默契地点了点头,一个落针刺穴,一个推腹按压,宋玄禛登时瞠目高呼惨叫一声,挺起沉重的腰身向下用力。

        撕裂的痛感瞬间侵袭全身后,一个圆硬的东西一下子被逼出体外,宋玄禛虚弱地靠在匡顗身上连连喘气,垂睫茫然地看着时湛生。

        匡顗引项一看,顿时高兴地晃晃宋玄禛的手说:「玄禛,瑞佑的头出来了,你再用力啊!」

        「对啊,陛下快看到小殿下了。」匡顼敛针轻拍宋玄禛的手臂,安慰说道。

        宋玄禛痛得连腰腿也在发抖,但身后的依靠令他无比安心,本来无助的感觉也被那只紧攥着他的手消去。

        他慢慢凝聚力气,握紧匡顗的手,蹬脚整个人微微往上一挺,把全身的力都用在身下,肩背紧紧贴在匡顗身上。

        「噫……啊啊啊——」

        时湛生看准时机,一见孩子的肩膀出来了,顿时托住孩子的肩颈顺势一拉,顺利把孩子带出宋玄禛体外。

        宋玄禛蓦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抽空了一样,无力地歪首瘫软在匡顗的怀中,未几听见新生儿落地的哭声,嘴边立时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恭喜陛下将军喜得麟儿!」时湛生粗略替孩子抹去身上的血,裹上平福呈上的大红锦袄,把暖烘烘的瑞佑放到宋玄禛怀里。

        宋玄禛抬手轻抚瑞佑的脸,眼眶一涩,两行清泪滑过清丽苍白的脸庞,哽咽说:「是活的,匡顗,我们的孩儿……我们的瑞佑……」

        匡顗闻言心里一酸,心知瑞儿对怀中人的打击,故忍住泪意,为他拭去脸上的泪水,笑说:「当然是活的,傻瓜。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宋玄禛产后虚弱,平福时时刻刻留在他身边侍候着。匡顗趁这段时日到懿慈宫见过太后和俞暄儿,在二人面前跪下磕首道:「匡顗求两位成全臣与陛下之情!」

        太后与俞暄儿对望一眼,施施转过头来,问:「若哀家不允呢?」

        匡顗顿了一顿,神色凝重地站起身来,一掸膝上的灰尘,说:「臣会带陛下和瑞佑离开尧国,从此不问世事,纵然天下大乱,臣亦要与他们相依相伴。」

        「那你对得起本宫,对得起我爹的养育之恩么?」俞暄儿刚强地问。

        匡顗抿了抿嘴,对俞暄儿垂首揖拳,「娘娘与将军的恩情,匡顗来生再报!」

        俞暄儿幽幽长叹,向太后轻轻颔首。太后眨目一笑,缓缓抚掌道:「好!好一个匡顗。可是,哀家可舍不得陛下和瑞佑离开啊……」

        匡顗自以为太后言指宋玄禛与瑞佑都不可跟他离开,登时心中一沉,哀伤与失落写满脸上。

        「呵呵,匡将军。」太后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抬头看着他的双眼笑说:「若你能留在尧国扶助禛儿,并照顾他们两父子的话,哀家也可放心了。」

        「太后你的意思是……」匡顗不解地看着太后,馀光瞥见俞暄儿向他走近,便转目望去。

        俞暄儿挂着淡淡笑容,解说道:「太后的意思是让你留在陛下身边,而本宫……虽然不及你得陛下喜爱,但也不表示本宫不会争宠呢。」

        俞暄儿叉了叉腰,此时的气势像极宋攸捣蛋的模样,他不由一笑,终于知道宋攸开朗活泼的个性传自何人。

        匡顗得太后与俞暄儿应许后,喜形于色地回到寿延,本想抱瑞佑给宋玄禛看看,谁知一进寝室便看到宋玄禛嚷着要平福把瑞佑抱过来,让他抱在怀里。

        「怎么不等我回来就抱起瑞佑?」匡顗习惯地走到床沿坐下,平福立时识趣地退下,让二人独处。

        宋玄禛一手抱住瑞佑,一手逗着他的小嘴,不看匡顗一眼,「那你到哪去了?」

        匡顗凑到宋玄禛耳边,一字一顿说:「懿慈宫。」

        宋玄禛蹙眉转首,疑惑问:「你到母后那里做什么?」

        匡顗咧嘴一笑,伸手把他们俩父子一拥入怀,脸颊贴着宋玄禛的额角说:「太后跟皇后娘娘都准许我留在尧国陪你,现在只欠皇爷首肯了。」

        宋玄禛低头浅笑,轻声道:「方才皇叔来看过瑞佑,他一见到瑞佑项间那枚胎痣,立刻摇头叹气,说要逼你对我好一点,还说如今有子做证,看你还敢不敢逆我意。」

        匡顗顶着无辜的样子探头说:「臣怎敢逆你意啊,陛下。」

        「哼,朕说过要治你的罪,你可别畏罪潜逃了。」宋玄禛抬头撞了他的前额一下。

        「好,臣如今任陛下宰割。」匡顗闭上双眼,嘴角含笑。

        宋玄禛看着面前的人,回想这些年来种种爱恨交错,彼此之情有苦有甜,本以为情错难返,却不知情非人错,只要一旦心意相通,再错也不及情根深种。

        他看向在腰间垂落床禢的青玉与匡顗重新编造的罗缨,虽然那人的手艺依然如人笨拙,但就算多丑,也能令他打从心底真摰而笑。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在他怀中安睡的小瑞佑,转首再看与孩子有着相同胎痣的匡顗,引项一笑,吻上匡顗的嘴唇,柔声说:「朕命你一生守候君侧,共患难富贵。」

        匡顗轻吻宋玄禛细软的唇,张眸看着与他厮守一生之人,笑道:「遵旨。」

        ——正文完——

        番外:小殿下

        中秋将至,宋玄禛看着宫人把精致艳丽的彩灯挂上。在晦暗的黄昏里,淡淡的烛光在嫣紫色的彩灯中轻轻摇曳,站在高处一看,整个皇宫彷佛如幻似真,沾了几分民间的喜庆。

        「呵嗯……」宋玄禛迎风打了个呵欠,揉揉双眸,眼前的景物一下子朦胧起来,「平福,回宫。」

        「陛、陛下?」

        稚气的声音惊惶又尴尬,宋玄禛这才想起平福受命出宫陪逊敏去了,不知如今是否正拉着逊敏看彩灯、猜灯谜……

        他转身看了一眼惊惊慌慌的小太监,淡淡浅笑,「回宫罢,朕想休息。」

        回到寿延宫里,果不其然看到刚从兵部回来的匡顗,他深深眯了一下眼睛,赶走满目睡意,带笑上前,「你刚好赶得及回来用膳啊。」

        匡顗挑眉看着宋玄禛有点疲态的样子,绕过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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