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情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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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情错-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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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胥:男子汉。
  西雨:谢谢你这次接受访问。
  俞胥:言重。
  就这样,西雨把俞胥记录为戆直没趣的男子汉。




君情错 18

  匡顗同样看向俞胥直至殿门关上,他心里同样想著家人之事。若有朝一日被人告之弟弟还在世上,而且近在咫尺,他定必比俞胥兴奋百倍,或许连道谢的话也忘了,或许连门也被冲破,只想可以再见弟弟一面,什麽都不再要紧。
  他握紧手心的虎符,目光不其然望向平福,自他知道平福的事,就算不断告诉自己平福不是匡瑞,他还是对他有种莫名的亲切。
  
  宋玄禛看见匡顗痴痴地看著平福,胸口彷佛蓦然乱了节奏,几下像是警告般的跳动让他不禁掩住胸口。平福虽然一直俯著头,但他一直把宋玄禛的动静看在眼里。他一见宋玄禛单手捧心,便举头脸露忧色,放下手上的托盘扶宋玄禛坐下。
  宋玄禛在他的侍奉下坐上椅子,轻拍他的肩膀吩咐:「你先替朕命人备茶,再把虎符放回原处,朕想跟匡将军促膝长谈。」
  
  平福听命退下,关门前还忡忡看了宋玄禛一眼,宋玄禛回以一笑,他才安心前去办事。匡顗一直注目在平福身上,宋玄禛一切看在眼里,轻声一喊,唤回他的注意。
  匡顗自知失礼,低首示疚。难得流露的情感在看到宋玄禛的一刹通通收起,当他意识到要跟他二人独处,剩下的只有虚伪、冰冷。
  宋玄禛坐在匟床上赐坐,匡顗颔首坐在他的邻坐,二人之间只有一几之隔,但彼此的思绪却有千万里之遥。
  
  少顷,侍者送上热茶,为二人斟满茶盏才退下回避。
  宋玄禛盯著茶面的倒映半会,抬头看见匡顗跟他做著同样的动作。胸口又再悸动,他想知道他为何会救自己,想知道他为何愿意让他依靠,想知道他为何不躲开,想知道他的一切……
  头一次生出此种想法,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对一个人如此好奇,如此关心他的事,这种想法让他心里一惊,总觉得不应再次让眼前之人有所接触,却偏偏不甘就此看他离去。
  伸手拿起茶盏欲喝,霎时瞥见自己的倒影,烦困愁眉,那是张多麽难看的脸。他闭上眼睛吸了口气,换上君王深藏不露,不苟言笑的神情,遂仰袖喝下香茗,平淡道:「闻说将军与弟失散多年,还至宫中寻弟,难道将军得闻令弟於宫中办事?」
  
  匡顗闻言一颤,小几上的茶盏泛起细细涟漪,他攥紧拳头,指骨发白,指头充血轻颤。他暗忖宋玄禛定必从平福口中得知此事,与其令他生疑,不如自圆其说。他眨了眨眼,牵出一记温润的笑容,连两颊的酒窝也随之轻陷。
  「天下之大,要寻人好比大海捞针,从军多年所寻无果,一听闻弟弟身处宫中,才一时慌乱把平福公公误认为弟……说起来,臣欠平福公公一句抱歉。」
  
  「那麽将军年少从军,就是为了在军中寻弟?」宋玄禛放下茶盏,瞠目诧异道。
  匡顗看著他的表情,心想龙意难测,要是有所差池,小则贬官,大则丧命。他思量半晌,愉悦的笑容渐渐化为苦笑,低眉黯然说:「若非逖国挑起连番战乱,臣不会与弟失散,故对战事恨之入骨,望战火尽早平息,遂自荐从军。战事过後,得恩师栽培扶助,成为军中副将,在名册上看见将士之名及原籍何处,才惊醒可藉此寻弟,两事相交,恰巧一石二鸟而已。」
  
  宋玄禛听见匡顗寻弟之事,顿然想起自己也曾有兄弟。他何等希望与他们只是失散,远离城都,而非燕啄皇孙,命丧於此。
  
  「……禛儿,母后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莫怪母后狠心……」
  
  太后的说话倏然在脑中回响,他知道太后的苦心,也明白当时的状况,可是又有谁问过他想不想当皇帝,有没有人关心宋玄禛此人,而非宋氏嫡子?
  头疼不动声色而来,宋玄禛扶额闭目蹙眉。匡顗见状,以为他识破自己的谎言,手慢慢抚上剑柄,以防他突击之时可作掩护,再看准时机一剑封喉。
  敌不动,我不动。他见宋玄禛迟迟未有所动,试探轻喊一声:「陛下?」
  
  沉实的声音绕过耳际,遂如一把利刃般刺过太阳穴,让宋玄禛吃痛低嘤。他为了不失君王之仪,强行坐直身子,淡笑而望。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脸色犹如白纸,唇瓣有如快将凋零的红梅,眇眇美目难藏苦色。
  他自斟半杯再饮,一手不自觉按上太阳穴轻揉。匡顗察言观色,当知他只是犯起头疼。
  
  他放缓绷紧的思绪,心知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两手揖拳道:「陛下若是不适,臣也不便打扰。」
  语毕,他便起身作好离去的打算,谁知宋玄禛露出一副著急的样子,像是不舍,猛然放下茶盏喊说:「且慢。」
  
  声音在宫殿中细细回响,刹那对望的二人在错愕之中语塞无言,水点滴落刻漏的声音彷佛昭示著胸口的跳动是何等急切。
  情急下不经思考喊出二字,宋玄禛甚是尴尬。他一向自认为善於在臣子面前不露神色,却连番在此人面前露出真心,如今甚至出言劝留,实在难以接受自己窘态百出。
  
  匡顗挪步走近宋玄禛,淡说:「臣失礼了。」
  宋玄禛以为他因自己的说话而自以为猜错他的意思,正欲开口解释,却转头看见匡顗渐近的身影。匡顗单膝跪在匟床上凑身为他揉按太阳穴,宋玄禛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两手一腾,身子失衡往後一倒,撞上匡顗壮实的胸膛,细细的起伏与温热的触感紧贴著他的背项。匡顗两手无暇,自然挺身接住倒下的身躯,一阵幽香随此牵起的微风送上,纤瘦的身体轻敲他的胸口。
  宋玄禛抓住匡顗的手腕欲起,紧张道:「朕……朕不需要,你放手……」
  
  匡顗往後稍退,让一时起不了身的宋玄禛更埋在他的怀里,他侧首和悦笑说:「儿时照顾臣的大婶患有头风,故臣夜夜替她按摩也明白头疼有多难熬。陛下既言与臣为友,就不必为此客气。」
  闻言一愣,宋玄禛的手慢慢从他的手腕松开,微红渐散的指痕清晰地落在匡顗的腕上。他闭目往後依靠,多年空荡清冷的背後彷佛有了支撑,一股暖流伴随背後之人的跳动而至。
  指上的力度柔而不轻,恰到好处,头疼的确因此舒缓不少,睡意也无声地靠近。
  
  霍地殿门一开,宋玄禛睁开眼睛,像是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跳起身推开匡顗。匡顗被他一推,原本跪在匟床上的脚为支撑身体而重力踏下,木制的脚踏闷响一声,引起来人的注意。
  平福茫然歪首,匡顗向他笑了笑,遂上前拱手俯身,诚恳道:「匡顗自知上次无礼,在此向平福公公致歉。」
  「将军言重,平福又岂配将军致歉?」平福连忙弯下身子,甚是不好意思。
  「平福。」宋玄禛的手肘支在小几上,另一只手扶额续说:「朕想睡下,你扶朕去休息。」
  
  宋玄禛低著头,平福只看见他双眉紧皱,看不到掌下的神情。他来回看了看宋玄禛与匡顗,这头要照顾宋玄禛,那头顾不了匡顗。
  匡顗见他一脸为难,便主动向宋玄禛说:「臣不阻陛下休息,请陛下好好养病,臣先行告退。」
  平福依礼向他躬身直至出门,殿门关上,他转身欲走近宋玄禛,瞥见主子的神情立时顿足难行。
  
  挡目的手早已放下,宋玄禛的眉心依然紧蹙,直直看著匡顗离去的方向。此时平福才看见他那满是愁绪,又是不舍的眼神。他循宋玄禛的目光看向紧闭的殿门,一道微光从门缝渗入,渐渐向宋玄禛伸出手臂,彷佛想一把抓住他的脚腕一样。
  
  「平福,朕不舒服……」宋玄禛的手移上胸口揪紧衣襟,清淡简单的龙绣扭成一团,犹如被拳头慢慢吞噬。
  平福心中明了,上前扶起宋玄禛上床休息。宋玄禛闭目挥退平福,当平福问到需否传太医诊脉,宋玄禛简洁回遂一拉被子侧身背对著他。待平福退下,他才转身仰卧,张开眼睛望著罗帐内顶。他高举臂膀掩面,手心不属於自己的清香淡淡散发,抿紧嘴唇,心悸依然。
  
  思君言色,意难平。
  忆事屡屡,心难息。
  
  ………………………………………………………………………………………………………………………………………………………………
  
  经过多次访问,怎可能还不到咱家的小宝贝?来,玄禛,爹妈抱~(啥是爹妈啊!? 西雨:我是他的爹也是妈,我们是单亲……(泣)
  玄禛:要问何事?朕很忙。
  西雨:有什麽事忙?你又不用上朝。
  玄禛:忙…忙很多事!
  西雨:嗯…玄禛的警觉很低啊,先後两次被人从後突袭了。
  玄禛:朕、朕认定他们耍不了什麽花样才允许他们这样做。
  西雨:哼嗯…那我也要抱!
  玄禛:(躲开)给我把这个人拖出去!
  就这样,西雨还没问到什麽就被扔出去了。
  
  票跟留言~来嘛来嘛~
  当爹妈可是很辛苦的,当日更的爹妈更辛苦!(别跟我说一日三更的人……(倒)




君情错 19

  第九章
  
  季夏炎炎翠菊开,淡紫桃红点御园。
  
  时过半月,宋玄禛见身子无恙,便重返大殿上朝,一如往昔朝阅晚批,甚至比之前更用心勤政,以堵宫中传言。
  之前抱病的消息一通,全宫上下皆人心惶惶。他们并非忠心地担心宋玄禛身体欠安,而是忧心大尧皇朝後继无人。宋玄禛虽然年轻,却体弱多病,俞暄儿又无所出,自然担心继承人的问题。
  有些臣子偷偷主动奉承宋曷,心想要是宋玄禛有何万一,皇位也自然落在宋曷手上,而且宋曷一直看不顺这个侄子,要是从中相助一把,说不定日後荣华富贵,升官进爵。
  太后得闻,又借势连番向宋玄禛暗示子嗣一事。宋玄禛为平众忧,只好勤於政事,彻夜不眠,以证己身无恙,又表明子嗣之事非能强求。
  
  荷月将尽,宋玄禛终在上朝之时因压力过大而流鼻血,吓得满朝文武一阵慌乱。经胡宜顼请脉,一再叮嘱宋玄禛不宜过分操劳。
  此时太后勒令宋曷以王爷之身摄政,直至宋玄禛龙体安康为止。宋玄禛对太后之决有所微言,一再坚称自己可以亲掌国政,却在众人言阻下被迫承顺,稍作休养。
  
  多年来从未歇息的宋玄禛一时间无从适应,他甚少走出寿延宫,顶多到御花园散步发愣。起初俞暄儿特地每日到寿延宫照顾他,可宋玄禛担心外人认为他贪图逸乐而荒废朝政,又怕太后一再催逼纳妃生子,便叫她暂时回避,只有寥寥数夜到敬淑宫去。
  
  坐在书案前,手自然摸向摆放奏摺之处,每当落空,要平福轻声提醒才记起现况。朝议之时刚过,他站在寝殿前负手抬头看向远方,雁飞蝉呜,他轻叹一声垂首入殿。走到书架随意拿起一本书册翻了翻,遂又放下坐在交椅上看著空荡的书案发呆。
  他不知道除了批奏摺,阅群书外还能作什麽,百无聊赖之下,只好接受平福的提议执笔练字。
  
  未几,一名侍者入内通传匡顗在外求见,宋玄禛顿笔抬首,内心争持了半会,才微颤著声说:「快传。」
  匡顗手持翠菊入殿,清淡的花香随之飘散。
  「臣参见陛下。」他淡笑低头拱手。
  「平身。」宋玄禛故意与他的视线错开,装作用心写字,但纸上的字却出卖了他。原本笔风带劲的字变得柔弱无力,字不再工整之馀,甚至还点点化开。
  他分心偷瞄匡顗,发现对方正看著自己,顿时流眄避之。
  
  匡顗静观他写字,不发一语,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书案,当宋玄禛有所动静,才会转目注视著他。宋玄禛被他如此盯著甚不自在,终忍不住搁下御笔,问:「匡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匡顗木然一怔,回过神来笑说:「臣此回面圣并无要事。」
  宋玄禛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既无要事,又何必前来?众臣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了,又岂会没事?
  他颦眉视之,匡顗明白他心中所想,举起翠菊吃吃笑说:「其实臣在城外见翠菊开得正盛,绚丽无比,便采了几朵献给陛下欣赏,谁知一经御花园却见翠菊满园,此花不值一赏。」
  「既是予朕之物,应当由朕决定如何处置。平福。」宋玄禛缓缓步至匡顗身前,伸手取去翠菊递给平福,续说:「找个素淡的花瓶把花插好,放在书案。」
  「是。」平福接过翠菊,便向二人躬身示礼退下。
  
  宋玄禛见匡顗直盯著他的字,他登时觉得羞愧,随手拿了几本书册覆盖在上,遮住那不堪入目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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