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稳的脚步声踏碎地上的薄冰,俞暄儿凭声望去,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正朝她而来。侍者上前拦下那人,照明的红灯笼映出那人半异好看的脸庞,尤其那头驼色的长发更是无比突出。
乌伊赤恭敬地朝她一笑,拱手点头。俞暄儿捧著腹部,慢慢走到他面前,挥退阻挠他的侍者,轻柔笑说:「阁下定是逖国的专使大人吧,本宫的人失礼了。」
乌伊赤摆首浅笑,眼光瞥向俞暄儿高挺的腹部,客气说:「碧虚打扰娘娘散步,是碧虚失礼才对。」
「碧虚……袁碧虚?」俞暄儿上下打量他几遍,本来以为人有相似,可听闻此名,便觉自己心里猜疑之事成真。乌伊赤虽知对方绝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正身分,但始终不由暗地心虚起来,暗忖她可能听宫人所言知道他的尧人名字。他尽可能放宽心地挂上笑脸,对俞暄儿的疑问以颔首回应。
俞暄儿牵出一个惊喜的笑容,说:「不记得了吗?小时候我们在城都小巷一起救了一个孩子的。」
乌伊赤听她一说,登时想起十多年前救下胡宜顼的事,当时若不是俞暄儿赠药送金,相信胡宜顼也捱不了几日。
他像俞暄儿那样瞪大眼睛,喜笑颜开喊:「小暄!」
俞暄儿听见他喊出自己的小名,顿时频频点头,乌伊赤两手扶著她的手臂,左右看了看她说:「你变了不少啊!真的一时认不出来了!」
俞暄儿掩唇轻笑,身後的侍者看见二人如此亲腻,不禁细细低语。乌伊赤见状登时放开俞暄儿隔开一步之距,自己虽没什麽,可对方今非昔比,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妃子,人在异地,还是顺从一下尧人迂腐的礼教,免得俞暄儿尴尬难堪。
「对了,那个孩子现在如何?过得好嘛?」俞暄儿抚著肚子里因母妃高兴而乱蹬的胎儿,满目疼惜问。
「他过得不错,现在……在我家做事。」
俞暄儿缓缓点了点头,和悦的脸上倏忽泛起一丝愧疚:「当年不能收留你们真是抱歉,也请你代我跟他说句抱歉。」
「不,你用不著道歉,而且……他都忘了小时候的事,不过他倒记得你救他一命。」
「忘了?也罢,看他当时如此瘦弱凄惨,日子想必也不好过,忘了也好。」
乌伊赤抿嘴一笑,仰首吐出一口薄雾,想起胡宜顼多年来像是丢了半个灵魂似的,也不知忘了那短短几年的事是好是坏。
远处点点晃动的灯光引去他的注意,移目瞥见匡顗跟著一个宫女穿过宫门往寿延宫走去,他暗地里佩服匡顗的才智,那人不仅敢在大殿上暗允他的计谋,更能如此迅速付之进行,难怪年纪轻轻便能大破阿伊济的大军,取他项上人头,功成名就。
「终於到了……」乌伊赤转首看见俞暄儿也朝著方才所望的方向看去,听见她淡淡说出此话,眼里满是忧伤落寞,刚才的喜色已不复再见。
少顷,那个为匡顗引路的宫女独自走过来,向俞暄儿屈膝示礼後,徐徐道:「娘娘,人已入殿,侍者也遣退了。」
「嗯。」俞暄儿转身向乌伊赤微微一笑,淡说:「我知道你明天起程回国,可是我不便送行,望路上小心。他日再有缘相见,希望与你叙旧之馀,亦能见见那孩子。」
乌伊赤点头应允,拱手目送俞暄儿与其侍者回宫。待人去无声,他细忖俞暄儿与那宫女所说的话。他深信俞暄儿不可能知道自己与匡顗勾结,但此番举动实在令人匪夷所思,除非她知道宋玄禛与匡顗的关系,而且甘愿——
乌伊赤诧异地看向俞暄儿离去的方向,呆望半晌,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多年不见,为什麽你还是如此善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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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吧?暄儿认识乌伊赤,而且还跟小顼有一面之缘?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个中之变,真是……
暄儿和尔遐究竟暗中做了什麽呢?匡顗又是否去找玄禛去了?
欲知後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被揍
请读者们跟我挥挥手,我觉得最近很少人看似的~怪寂寞…你可知,写论文时最怕寂寞了……
君情错 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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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禛凝视著轻轻摆动的珠帘,眼前所见的都是俞暄儿转身离去的模样,他顿时把匡顗那日离他而去的背影与方才所见的融合,胸口那根粗刺再次深深扎进他的心坎。
褪去多馀的饰物,平福扶宋玄禛起身走到屏风後宽衣解裳。衣饰尽褪,宋玄禛独自步入宽大的浴池中,感受池水的温暖。
平福一如以往向宋玄禛弓身示意,退到屏风外守候著。宋玄禛半垂醉眼靠在池边看著平福退下,在体内上涌的酒气令他疲惫地闭上双目。发端随水细细扰挠他的後腰,靠在池边的身子被热水渐渐融化,明知自己的身子正往水里沉去,但此刻却难以睁目起身。
走了……爱妃走了,连平福也走了,全都走了,为何只剩下我一人……
那人离去的身影让他冷不堪言,冷意无情地在胸口窜遍全身。明明身子是那样冷,可眼里掉出来的东西却热得灼痛了他的脸。他累了,好累好累,若此生就此置身於这份冰冷之中,不如沉溺在跟那人一样温暖柔和的水里。
一阵微凉贴上他的手臂,水波盪漾,水声淅沥。他昏昏沉沉地张开眼睛,看见池水升起团团薄雾,涟漪交错。臂上那份冰凉越发收紧,半个离水的身躯在冷风下籁籁发抖。手臂传来一阵痛楚让他不禁拧紧眉头,低呼一声,愣愣睁睁地看向身旁。
匡顗难过的表情映入他的眼中,宋玄禛撇了撇唇,又垂目下去,心想自己病入膏肓,在迷雾下竟看见那人离他而去之前的模样。
宋玄禛自嘲轻笑,那日对他如此决绝,他又岂会夜访寝宫?反正只是一场梦,何不跟自己过不去?倒不如放纵一下,对他吐吐苦水又何妨?
他使劲挣出水面,踉跄地攀上眼前的「幻影」,一直矜持不肯开口的话也藉著醉意喋喋道来。
「朕好累,好烦……国事好烦,家事好烦,连情事都好烦。你不是说要做朕的家人吗?骗子,骗子,朕要治你的罪。你竟然连朕也敢骗……」
低头望著宋玄禛一下没一下地抬手拍打自己的胸口,醉眼朦胧的人儿左摇右摆的。冰凉的水珠沿发端滴在扶著他腰身的手,宋玄禛清丽微醺的容貌添上了一层苍白。
他进殿之前想了好久,乌伊赤给的药就在袖袋里,要置此人於死地只费吹灰之力。但当他在年宴上看见他借酒消愁,看见他引来百官的著迷,看见他差点沉入水中,他不禁疼惜眼前之人,恨不得把他藏於家中,不被他人看见。
不过,弟弟的仇何时可报?他能负千万人,但绝不能负自己的亲生弟弟,匡瑞天资聪颖,勤奋向学,若不是父母早逝,孤苦无依,弟弟的前途绝不比自己差。一切都是太子陪读惹祸,都是太子,都是姓宋的……都是宋玄禛惹的祸!
醉醺醺的宋玄禛看不见匡顗此刻的怒意,口中还不断念念有词说:「你不理睬我、不看我……你可知道我有多难唔——」
下颏被人勾起,双唇被人占据,宋玄禛倒在匡顗的身上仰首慢慢回应他的吻,英气的眉眼令他看得入迷,他从不知道如此靠近看著他的眉眼是如斯好看。
唇舌被那人狂恣地逗弄,一股甜腻在软舌的挑逗下徐徐融入唇齿,随温热的狂潮一咽,他感觉那甜腻的根源落入肚腹。唇上的热情有意退开,他不舍残馀在唇上的香甜,贪婪地凑身蹬脚舔咬对方的唇瓣。
匡顗抓紧他的双肩把人拉开,宋玄禛呆愣愣地舔了舔唇,凝滞半晌,他才慢慢意识到这不是梦,眼前的人不是幻影,而是确确实实,其心深念的匡顗。
他倏然感到胃里一热,喉间的甜腻回涌满腔,这醉人的甜香让他欲一再品味。
「你给朕……吃了什麽?」
「固本培元的药。」
听见匡顗对自己的关心,他心头一暖。但那冷淡的语调,终令他感到身上的冷,意识也蓦地清晰不少。他推开匡顗,忍著一涌而上的寒意,压下颤抖的声线,朝屏风轻喊:「平福。」
听不见回应,宋玄禛皱了皱眉,正想张嘴再喊,就被匡顗打断。
「平福公公跟尔遐出去叫其他的侍者退下了。」
「尔遐?」宋玄禛满是不解与愕然,万想不到二人的言语之间会夹杂不相干之人。
匡顗点头,淡说:「是俞妃娘娘命她带我过来的。」
宋玄禛不解俞暄儿的用意,但现下每每看见匡顗的脸,心里的刺便扎深一分。他耐不住这刺心的痛,迳自走到衣架取下单衣亵裤草草穿上,任由头发滴著水珠,跌跌撞撞地扶著屏风和椽柱走到龙床。随意掀起棉被,他故意背向正朝这边过来的匡顗睡下,用绵被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稍稍一拉,只剩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留在被子外。
他闭上眼,抿紧嘴,拉住被,心想只要不看不想,心里便不会再痛。
床褥一沉,一缕长发带起细细的动静,宋玄禛惊慌地从被子里冒出头来回首一看,瞥见匡顗正坐在他的身後拿著布帕替他拭乾头发。
匡顗见他睁著大眼看著自己,他垂目不再对上宋玄禛惊惶的眼神,专心擦著他的头发。宋玄禛本想抽回他手中的头发埋头回避,但一点私心却让他静静躺回原处,红著脸儿享受匡顗的温柔。
胸口的刺随著匡顗的动作渐渐消融,每拿起另一缕头发,心亦随之加快悸动,冰凉的身驱也逐渐升温。
擦过长发,布帕慢慢贴近後颈擦拭,匡顗的手指不经意地滑过肩颈耳廓,惹来一阵阵酥麻软人的触感。宋玄禛攥紧身上的被子,双脚一曲,惊觉下身不知何时扬起欲望。他赶紧曲起身子,交叠两腿压下龌龊的欲望。
不知过了多久,匡顗终於顿下动作,离开了龙床。宋玄禛暗地舒了口气,下腹昂然的欲望仍不断叫嚣,幽处也渐渐传来麻痒难当的感觉。
听见匡顗的脚步声远去,他终忍不住探手往从未主动替自己发泄的地方摸去。他闭目腼腆地握住灼热的欲望,轻轻地上下抚弄,每摸一下,呼吸越发紊乱,神智也越发迷蒙。
他紧了紧臀压抑幽处的麻痒,可稍稍一收,那感觉旋即肆虐起来。本能的欲望把只剩一分的理智抹去,閒著的手慢慢移至身後,隔著亵裤在臀间抓弄。
沉重的暖意缓缓压在他的身上,隔绝彼此的棉被不翼而飞,抚弄欲望的冷手多了一份温暖,身後颤抖的手指与修长粗糙的手指交缠。耳边传来一阵热气,令人陶醉的声音沉声响起——
「玄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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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禛啊玄禛,我明白人痒到不行时一定会去抓的,所以爹妈不怪你。
可是…你不会去想为什麽好端端的会这样发情吗?嗄?
爹妈为你祈祷嘿,自求多福罗~
君情错 59 (H)
第二十八章
冷清的宫殿烛光摇曳,温暖的池水平若明镜。两副交缠的身躯在冷金色的薄纱後朦胧不清,粗重的呼吸与压抑的低吟从床上传来。
宋玄禛闭紧双眼侧卧床上,醉意消散,却换来沉溺情事的醉。他为身後的人而醉,为他的味道而醉,为他的动作而醉,为他的声音而醉……彼此的手疯狂的在他身上动作,套弄、进出,让他不能自主地沉迷其中。
朱唇轻启,吐出的只有细碎的娇喘。耳际细听,听见的只有匡顗的吐息。
匡顗缠著他的手指探入抽动,四指交缠,让宋玄禛不得不随著他手指的动作进入自己的幽处。麻痒的感觉消减少许,黏稠的津液缠上二人的手指,没有胀痛,没有不适,有的只有渴求更多,纳入更多的欲望。
匡顗嗅著宋玄禛项间的清香,吻著他颈後的嫩肌,身体不由被这副诱人的身躯吸引,但心底却不停鄙视自己,痛斥自己。
他本想让宋玄禛服下毒药便就此离去,如宋玄禛所言「不要再见」。但当他看著醉眼婆娑、步伐不稳的宋玄禛不顾身子湿冷掀被盖头睡下,他就犯贱起来取过布帕替他拭乾头发。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戏假情真,只知当他看见宋玄禛窝在被子里奇怪地抖动,脸上泛起迷情的红晕,他不免忧心地凑近掀开被子,却碰见如此狎亵的一幕。
他心知平日自制的宋玄禛从不沉沦欢爱,就连偷偷泄欲也不曾有过。在他与他相亲的日子里,纵然二人有多亲腻,有多情动,宋玄禛都不会明显邀请。就算下身的欲火燃得正盛,他也不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