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情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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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情错-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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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玄禛被她如此一说,心中的愧疚登时一涌而上。他依然原谅不了自己背信弃义,明明君无戏言,可是他完成不了对俞暄儿的承诺。如今他的心里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填满了他的心,把多年来的空虚与寂寥驱走。是他让他知道自己并非没有依靠,是他让他知道君王可以有情,是他让他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个凡人。
  他不能放手,更不能阻止自己不深心念著他。
  「儿臣,不……我喜欢他,以宋玄禛的身分……喜欢他。」
  「宋玄禛就是宋氏子孙,是天下唯一的天子!整个大尧命脉在你手中,你岂能视之无物!」
  「朕已应母后之意登上帝位,以仁为政,为何不可随心行事一次?难道母后只想儿臣摒弃所有情感,如傀儡般执掌政事?」宋玄禛摇头撇首,痛苦低喃:「朕不想再被母后左右。」
  
  太后一言不漏听清楚宋玄禛的话,惊愕之中感到眼前一黑,脚步踉跄。宋曷见状也顾不了礼节,迈步抬手扶稳太后,让她半个身子倚在自己的襟前。
  泪水夺眶,滑过太后的脸庞落在绣凤的衣襟,暗色的素衣不再昭示太后的威严,站在眼前的,只是一个伤心欲绝的妇人。
  「是哀家错了吗?」太后含泪笑了两声,又一颗泪珠滑落,她的脸容再也不能挂上半丝笑容,崩溃般哭泣起来。
  「陛下如今要怪哀家吗?哀家只想我们母子过得安稳,只是如此而已……」
  
  宋玄禛不敢正视太后,在他心目中,母亲一向都是坚定如岩,不动怒,不悲哀,脸上总是挂著慈祥的笑容,尽显国母的风范。先帝驾崩,全宫哭哭啼啼,妃嫔忧心日後去向,百官担心自身仕途,宫人惊怕被受牵连,唯独他们二人冷静以对。宋玄禛并非不伤心,只是已经忘了如何流泪,泪水彷佛在心中一点一滴融於血里,可偏偏忘了如何从眼睛落泪。那时的太后只坐在床沿紧握先帝的手,柳眉轻蹙,笑容苦涩,她轻抚先帝渐变冰冷的脸,以只有近如先帝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话,遂放开先帝的手,起身指示宫人宣读遗诏。她就宛如细雨微风,将乱如散沙的皇宫聚成一盆。
  可如今,他想不到坚强的母亲竟为了自己而流泪,心中一软,回想方才不孝之言,顿时自责不已。
  「母后……」宋玄禛上前扶住哭成泪人的太后,他不断谴责自己为何要令丧夫无靠的母亲伤心,明明知道自己是她最後的依靠,为何还要亲手推开她?
  太后抓住宋玄禛的手,咽了一口清清嗓子道:「陛下!放弃他,好吗?哀家求你……」太后低头屈膝,及时被宋玄禛和宋曷扶起。
  宋曷握住宋玄禛的手肘,几乎不曾有过接触的叔侄都难掩尴尬,静寂之下,只听见太后低泣与自身胸口跳动的声音。
  宋曷放开他转而两手搀扶太后,低目苦言道:「请陛下三思,虽然同是宋氏出身,亦知先代有主以男……为伴,但始终惹人说长道短,有损声誉,而且……太后只有你一个亲儿啊。」
  宋玄禛垂首咬唇不语,水红的唇瓣被他咬得发白,眉宇间也不难看见他在内疚之中挣扎的心情。现在的他,就像落水的人一样在水面载浮载沉,他想抓住向他呼喊的援手,但又却对清水的轻柔依依不舍,可是两者相悖,直叫他一时难以取舍。
  宋曷彷佛看清他的心思,正色说:「如今多说无用,太后亦需稍作休息,还请陛下先回宫细思利弊才再作定夺。」
  宋玄禛抿唇垂目,思忖片晌,始终对太后放不下心,可他贵为国君,连对自己的母亲说出半句歉疚之言亦万万不可。眼见太后低声啜泣,泪眼婆娑,他再也不能视若无睹,决意抛下国君之身,以儿子之名向太后道歉。当他张嘴欲言,却被宋曷满脸悲痛打断:「陛下,请回吧。」
  宋曷言罢低首相求,多年来不曾向人低头的宋曷如今竟如此请求,宋玄禛见状只能吞声应许,让匡顗背著平福一同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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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无意外,下周二再更,因为这周雨很忙~抱歉抱歉!
  虽然不更,但我会偶然上来看看喔!记得临走前投票跟留言喔!我会挂念你们的(亲~




君情错 51

  第二十五章
  
  厮罗水清帕颢白,白染红霞水难清。
  伤者不知其身痛,见者心伤难抑愁。
  
  宋玄禛把平福安置於寿延宫的偏殿,如此一来便不怕平福再被严刑逼供,宋玄禛亦毋须担心侍者怠慢。他坐在床沿取出丝帕替昏睡的平福拭去脸上的污血,帕上的绣金龙纹渐渐染上一层暴戾之色。浅吁一声,他把丝帕递给身旁心惊肉跳的宫女,遂广袖一扬,挥退全殿侍者。
  他忧色颦眉,对正为平福诊治的胡宜顼问:「伤势如何?会否留有旧症?」
  胡宜顼放下染血的布帕用旁边的清水洗手,遂拱手道:「回陛下,平福公公的伤势虽重,但幸无伤及筋骨,只要静养一段日子便能活动自如,不留旧症。」
  宋玄禛点了点头,胡宜顼稍稍鞠躬,从药箱取出药粉替平福敷药包扎。匡顗看著平福狰狞的伤口不禁为其低叹,他想不到自己会连累平福。
  在懿慈宫替平福止血时,温热的血不断涌向他的手掌,每一下暖意、每一下湿润,都有如数说他的罪孽般直搥心坎。
  当他有閒暇分神注意身边之际,却听见宋玄禛向长辈表露对己的爱意。胸口的跳动顿时彷佛乱了节奏,他托异地抬头看著他的背影,只见宋玄禛净白如霜的双手握得死紧,指节与指甲都泛起红白交错的色彩,宛如春桃落在白玉之上。
  那异常的心悸至今仍未能平伏,每当看见宋玄禛,本快要冷静下来的心又再悸动喧嚣,连自傲的沉著理智也连连被他勾去。
  
  胡宜顼重呼一声,用手背擦过颈侧,笔挺的领口随他的动作露出甚少露出的白项,一片若隐若现的淡红与手上的血迹藏在乌发之中。
  他处理好平福的伤势之後,收好医品,提起药箱向宋玄禛告辞。未及回身,宋玄禛便叫住他,颦眉说:「你去懿慈宫替太后诊脉,办好後再向朕告知太后的情况。」
  胡宜顼转目偷瞄在床上趴著睡的平福,吸了口气,俯首作揖领命而去。
  
  移步窸窣,宋玄禛倏然感到腰间一紧,暖意慢慢包裹他背项,灼热的鼻息沉重地打在脖颈。他没有回首,继续垂睫轻抚平福的头发。
  匡顗伸手执起宋玄禛的手,不让他触碰自己以外的人。他紧握他的手放在其襟前,感受他胸口平稳的跳动,彷佛彼此融於一身一样分享之间的温暖。他有多久不曾想起自己的家人?令他思念最久的,莫过於是他的弟弟。可是他听过宋玄禛对太后所说的话後,心里骤然一暖,此时此刻直觉得自己可以放下仇恨,脑海里彷佛翻起大浪挡住前方的景观,只能感受怀中人儿的一切。
  「玄禛,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当你的家人……」
  宋玄禛听到耳际的话语,感到匡顗胸前的跳动何等频快,但看著平福、想起太后,他再也不能不顾一切地接受匡顗的情话与触碰。
  他轻轻拉开匡顗搂住他的手,希声说:「放手吧,匡将军。」
  
  匡顗听见他称自己为将军,立时心中一疼,把手臂收得更紧,赌气般说:「我不放。」
  宋玄禛垂首低叹,闭目吸气,猛然直身挣脱匡顗的怀抱,转身以手推开他的胸膛道:「朕不能如此下去。」
  「为何不能?你……你已向太后表明对我的情意,你别怕,我会一直陪著你。」匡顗两手欲抱宋玄禛,却被他起身躲开,心中顿时燃起不忿。
  「朕背负太多,生於宋氏,就是天下的榜样,注定一生不能无视苍生,更不能不守孝道,你叫朕何以与你……与你……」宋玄禛红著眼把「相守到老」四字硬咽下去。自小以来,他一直寻找一个能与他厮守终生的人,以前他认为那人定是无微不至的妃子,但自从匡顗出现之後,他才知道自己一直寻找的人并非亲如手足的俞暄儿。
  匡顗立身抓住宋玄禛的手腕大力一拉,强行把他箝制在自己的怀里,专横地吻上他的双唇。宋玄禛连番挣扎,可是始终不及匡顗的臂力,被他肆意掠夺自己的吻。匡顗掐紧宋玄禛的後颈不准他撇首避开,唇齿强行撬开他的嫩唇探求嘴里的滋味,津液自宋玄禛的嘴边流下,匡顗贪婪地舔去他的滋润,夺去他的呼吸,把所有不甘通通发泄在这个疯狂的亲吻之中。
  匡顗感到手中一沉,慢慢放开宋玄禛嘴唇。湿润的双唇与嫣红的脸庞让匡顗生怜,他轻抚低喘的宋玄禛,情不自禁地再次轻啄他的红唇,最後抱紧怀中的人儿,埋首於他的肩窝低说:「我不当将军,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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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原谅我更得少…西雨病呆了,我申请告假……跪求首肯。




君情错 52

  宋玄禛两手推开匡顗,力度大得几乎把匡顗推倒。匡顗愕然地看著他,人如置身於金钟之中耳堵目闭。宋玄禛不敢正视他失落的表情,正容厉声说:「朕是尧国之主,你是尧国大将,你我岂能因儿女私情背国弃义?!此话何等大逆不道!」他掩目平静半晌,拂袖旋身,压下颤抖的声线,续说:「除了朝议,你我暂且不要再见。」
  
  匡顗咬牙蹙眉,他为了他试图忘记弟弟的仇恨,闭耳不听心中的谴责,到头来只是一厢情愿。一句不能不守孝道,一句不能无视苍生,把自己的情通通抛诸脑後,反观自己,为了他放弃那麽多,岂不可笑至极?
  他讪笑几声,笑容僵在脸上,难辨其色,低喃:「原来臣高估了自己,一直自作多情。」
  宋玄禛听罢欲言,却见匡顗低头快步走出偏殿,他迟疑地伸出挽留的手,可惜匡顗早已远去,只留下一室宁静。
  
  走出寿延宫,匡顗心中郁闷烦躁,只想尽快离宫买几壶酒到城外的小屋喝个畅快。一想起宋玄禛的说话骤然有气,他顿足挥拳打上走道赤红的椽柱,手指渐渐变得通红,手上的痛慢慢渗进他的心里。
  一句句疑问在他心中响起,他不忿,他怨恨,他气恼。他不禁在心中质问宋玄禛对自己的感情,但思及此,他又气自己见色忘义,刻意不闻心中叫嚣的杀弟之仇。他恨自己软弱,恨自己不忍!
  撇开烦琐,他反问自己。若是此刻有机会让他提剑刺杀宋玄禛,他办得到吗?
  他呆愣扶柱而立,感觉若无此支撑,人彷佛便会无力倒地,再也不能凭己而立。
  
  细如叶动的脚步声轻轻而过,匡顗闻声撇首望去,看见胡宜顼攥著拳头往太医院的反方向而去。他不曾见过冰冷若霜的胡宜顼竟有一丝情感流露於脸上,想起当日与宋玄禛缠绵过後的早晨,那包曼陀罗粉独有的梅花暗纹定是与他有关,他一直想知道宋玄禛为何要问他取药,故悄悄跟上胡宜顼一探究竟之馀,也欲知他为何神情赶急。
  经过丹楹刻桷的宫门,匡顗不曾到过如此偏远的宫殿。那儿与冷宫相近,但始终有数殿之隔,阴冷的风迎面而来,向来体热的他也感到一丝寒意。
  荒凉的後院披满寒霜,无疑对垂死的杂草雪上加霜,倔强如此的生命也难在寒冬之中苟存下来。
  匡顗踪身躲於转角的横梁,脚未站稳,便听见些些谈话声。
  
  「好久不见了,顼。」
  「……嗯。」
  匡顗皱眉引项看清对方的面貌,那人移步之间,听见几乎微不可闻的玉石相撞之声。与尧国人不乎的驼色长发让人一见难忘,那人爽朗随意的笑声让他更肯定那人正是袁碧虚。
  他想不到二人早已相识,并相约在如此偏僻之地,看来绝非故友叙旧如此简单。
  胡宜顼打开药箱取出一包平安符般大小的东西,垂首说:「经我多年调养和入药,宋玄禛的身子已可受此药,如今只欠东风了。」
  「呵,欠东风,顼被尧国人的儒念薰染了吗?你也累了,该回来吧?」袁碧虚抚上胡宜顼的头,流露出疼爱之色。
  胡宜顼一把推开他,把药塞在他的手中,转身背对著他。
  「不,要是现在回去,我所做的只会功亏一篑。」他翻了翻药箱,取出同样大小的东西与一个匡顗再熟悉不过的小木盒递给袁碧虚,续说:「快去吧,醉生散能让他犹如醉酒,难辨眼前人,木盒里的药膏有润滑之用,方便完其好事。」
  袁碧虚满手拿著东西,笑意更深,但丝毫没有猥亵之貌和欲收怀中之意。他把东西聚於一手,伸手把胡宜顼拉至自己的身旁,稍稍扬声道:「听见了吧?匡顗。」
  胡宜顼惊愕地转首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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