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情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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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情错-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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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捡起地上属於自己的衣服,背著退到纱外的人逐一穿好,少顷,与昨晚初次见面时的衣装整整齐齐地穿戴在匡顗身上。挽好发髻,他掀开薄纱,走到俞暄儿面前拱手低首,说出昨晚同样的话,但气势跟声线明显减弱不少。
  「臣……参见俞妃娘——」
  话音未落,响聒结实落在他的脸上。俞暄儿的手仍定在半空,圆亮的双眼变得通红,她从未如此生气哀伤,就算当年俞胥带弟弟出战害他战死沙场,她也不曾迁怒他人。但当她看到满身伤痕的宋玄禛,心痛欲哭的感觉一涌而上,全凭一丝坚强阻止眼泪夺眶而出。压下伤悲,现在的她只剩忿恨与愠容。
  「你究竟做了什麽!你知道本宫可以治你死罪麽!」
  「臣知罪……」
  「罪臣胡宜顼向娘娘请罪。」言者上前与匡顗并立,作揖躬身道。
  俞暄儿挥一挥袖,蹙眉看向自己的脚边说:「别向本宫替他求情!」
  
  胡宜顼微抬起头,重呼一口,又弯下身去,字字铿锵说:「娘娘误会了,匡将军於此事虽脱不了罪,但若非罪臣推波助澜,相信未能成事。」
  俞暄儿斜睨匡顗,眨眼平气,简洁问:「此话怎说?」
  刚安顿好宋玄禛的平福掀纱出来,正好听见胡宜顼之言,忙打岔说:「难道是昨晚的药?」
  胡宜顼稍稍瞥首瞧了平福一眼,收回视线直视脚尖道:「正是,罪臣在里面加了沐凤鸾。」
  各人闻言脸色,俞暄儿跟平福讶异睁目,倒是匡顗这个局外人一脸不解。平福急忙碎步走到胡宜顼面前说:「怎可能?我每天都确认过才呈上。」
  「太后知道陛下定会教平福公公分辨沐凤鸾的气味,她老人家又知道在下擅制奇丹妙药,遂命令在下制出与沐凤鸾同效且无味的丹药加入其中,圆其好事。可万想不到……阴差阳错。」
  「太后……」俞暄儿记起胡宜顼请脉与贵人香之事,难怪她在昨夜宴席上提议自己跟宋玄禛先行离席。
  胡宜顼一看刻漏,晨光将现,他著急地上前一步,说:「太后定会遣人过来一探成果,遂罪臣请俞妃娘娘过来一掩虚实。」
  俞暄儿看向床上的宋玄禛,思量片晌,立下心意问:「你有何主意?」
  
  胡宜顼暗松口气,走到前殿踱了几步,探视殿中的物品,终拿起青瓷茶壶回到内殿,走到平福打翻水的位置举手掷下茶壶。爆破声响,青瓷尽碎,茶水覆上原来的痕迹,一切看来像是壶破水泻造成。
  他把平福刚叠好的衣裳重新散落地上,凌乱的景观与方才可比。他回身走到三人面前,向俞暄儿说:「娘娘可有办法把昨晚的衣饰带到此处?」
  看到他的布置,俞暄儿明白他的用意。她转头向平福说:「去寝舍找尔遐,叫她速把东西交给你呈上。」
  「是。」平福还未完礼便往外跑去,身後的薄纱也随他细细掀动。
  
  平福一去宛如带走一室人气,宫殿瞬时死寂无声,三人低首心思各异。俞暄儿撇然摘下头上数支盘发的金簪,抬手狠狠丢在匡顗脚边。一边脸颊微红的匡顗把头俯得更低,看著静躺在地上散乱的金簪。
  「……别再接近陛下,本宫不想见到你。」长及腰臀的秀发细软地贴在她的身上,她低首攥拳,前额的头发遮蔽了她的表情。
  匡顗暗叹一声,躬身抱拳道:「臣告退。」当他挪步欲去,身旁的胡宜顼忽然抓住他的手臂。
  「且慢。」一声阻止让俞暄儿与匡顗疑惑,他一指刻漏,淡然续说:「此时出宫难免惹人生疑,况且早朝将至,将军不如藏身太医院,藉词与罪臣彻夜长谈,早朝过後再随百官出宫。」
  「……哼!」俞暄儿不理二人,迳自走到宋玄禛的床沿坐下,轻柔怜惜地抚摸他的脸。
  未几,平福捧著俞暄儿的衣饰气吁吁地跑进来。胡宜顼速速接过,顺序把衣服散乱满地,在纱外向俞暄儿说:「最後请娘娘褪下衣裳躺在陛下身边。」
  「本宫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三人听令退下,匡顗稍稍瞥向龙床一眼,那模糊的身影重击在他的心坎,他一揪衣襟,头也不回随胡宜顼离开。
  
  听见殿门关上的声音,俞暄儿慢慢褪去身上的衣裳,一身光洁如玉的身躯在微光下彷佛透出净白的光芒。她细细掀开金色的薄被钻身入内,柳眉紧蹙,凑身搂紧宋玄禛,试图把自身的温暖传递过去。
  倚靠在他的肩窝,一阵不属於二人的味道幽幽传来。那味道不如宋玄禛身上的香气醉人,也不如丁香般浓郁,反似风渊湖的气味清新细淡,混著宋玄禛的体香,生出一种自然舒爽的味道,或缺一方,彷佛玉断分离。
  
  「为什麽呢……陛下。」
  
  ==========================
  
  我觉得这个才是虐啊,可能我自尊心过盛……
  被人上了再被自己老婆看见,除了想躲在床底,我想不到还可以怎样。
  而且还要靠在上自己的人身上,下面又被人这样那样,那真是没颜面见乡亲父老……
  
  玄禛:你要面子难道我不要?你这个狠心的爹妈!
  
  好了,乖乖的亲们快给票~不然我杀了玄禛。(平福:你敢!?我跟你拼了! 西雨:不说又哪有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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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情错 29

  第十四章
  
  天色犹暗,鸟声细细。一片淡蓝与前头的人甚为不合,但若撇除一身绛红色的官服,这片冷冷的蓝确实与他匹配。
  药香澹澹,幽香淡淡,两种异香让他心神不定,自然忆起方才一幕。纤瘦的人儿淌著汗,倚在自己的胸前轻蹭挣扎,在项间吞声急喘。他抬手一揉颈间,那人的触感彷佛仍在。
  
  「小心脚下!」听闻此言时,脚尖已踢上门槛,幸亏身手了得,抬身轻跃,才不至堂堂将军直跌地上如此丢脸。
  匡顗呼了口气,淡笑说:「谢胡太医提点。」
  站在殿中的胡宜顼鼻哼一声回应,走到百子柜旁的书案前放下药箱,一指偏室,遂坐在案前边翻出簿册研墨边说:「里面有被褥,自便。」
  「那你呢?」匡顗上前一探究竟。他执笔蘸墨,以簿册参考,在纸上挥毫开药方。
  「我要先把陛下待会要服的药煎好再睡,依时来看,两三个时辰後才能稍作歇息。」
  「服药?」匡顗顿时想起胡宜顼昨夜应太后吩咐调制的药,他最是清楚那药的成效,脑子还来不及思虑,嘴巴就先动起来,续说:「他的身子如此虚弱,又岂能再受那药?」
  「此乃治寒厥、阴虚发热的药方,不是沐凤鸾。陛下本身体寒,又因某人令陛下阴液过度耗损,遂要趁早让陛下服下此药。」
  匡顗瞥目抓抓脸颊,转身走向偏室,说:「我去休息片刻。」
  
  胡宜顼依然直身书写,不作回应。当眼角瞟见匡顗乖乖走进偏室,没了身影,才顿下手来,若有各所思看向彼方,喃喃道:「匡顗吗……」
  
  花梨木制的家俱暗红如枣,一个个药壶与丹鼎放在房间中央,长条案上还有戥秤、铁药碾、格杵臼、药罐等的工具,书册随意摆放在书架和案上,甚至榻上也放了几本。
  匡顗坐在榻沿环观房间,遂侧身躺下,脚则悬在榻边。他以臂作枕,另一手轻刮著榻上的竹席。他觉得很累,很想睡,却不知何解,眼睛就是不愿闭起来。强行皱眉合眼,那人的脸庞立时侵入他的眼睑。
  「嗯唔——匡顗……啊——」
  他猛然睁开双眼,喘著粗气,手不自觉地掩著耳朵。内心的悸动不断,他坐起身来两手掩脸,贴脸一拉,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清醒过来。
  回想一切,自己根本毋须同情他。此事是他自找的,沐凤鸾的事只是意外,自己酒醉不清又岂能算错?就算错了,也被俞暄儿打过,骂过,两清了。况且杀亲之痛哪是一夜纵欲後所受的伤可比?那失血与痛楚,跟弟弟所受的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这次算让他浅嚐滋味,被自己予取予求就当讨回多年忆弟之伤!错不在己,又何必烦恼,这是自己应得的,是他宋玄禛欠他的!
  匡顗冷笑一声,眼神霎时再次生出浓浓的恨意。
  
  *t          *            *
  
  晨光乍现,窸窣声响,珠帘相敲瑽瑢。一声低笑,人息渐远,她睁眼看向那人离去的身影。稍稍抬身看见那人在纸窗上的剪影走过,她才坐起身来捡起衣裳穿上。
  薄被一掀,凉风瞬即窜进被窝,身边的暖意也消失不见。宋玄禛微冷的身躯打了个冷颤,朦朦胧胧张开眼睛。
  「唔……」他低嘤一声,只觉浑身疼痛,本想抬手扶额,却无力举手,手臂举到半空便瘫软落到床上。
  俞暄儿粗略系好衣带,倾身捉起他的手放回被里,再帮他盖好被子。宋玄禛惘然转头望去,看见俞暄儿像以往一样笑得动人,柔情地坐在床沿说:「天色尚早,陛下再睡一下吧。」
  
  宋玄禛确是累了,还未及回话,美目低垂,睡意渐浓。眸子稍转,匡顗迷情粗喘的样子霍地浮现,强烈的律动、肆意的噬咬、温热的深吻……
  胸口的跳动彷佛响彻全身,耳边犹如被那份跳动与声响占据。稍稍一挪,下身曾被异物贯穿的感觉倏然鲜明起来,他忆起自己在人前敞开身躯,幽处被强行纳入胡宜顼的手指,难为情的窘态被他们看清,但最令他自尊破碎的,是俞暄儿愕然欲泣的样子。
  他猛然睁开眼,手臂瞬时生出一股力气抓住俞暄儿的衣摆。俞暄儿回首一望,那婉悦的笑容有如昙花一现,此刻回眸已是颦眉苦笑。
  「暄儿……朕……」宋玄禛硬撑起身来,稍侧身欲起,立时扯痛了下身的伤口,微温溢泌的触感让他僵住,脸色铁青。
  薄被自他的上半身滑落腰间,俞暄儿瞥见他满身情爱过後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衬托下,有如雪地落梅,惊艳妩媚。
  
  宋玄禛感到她的视线,旋即低头拉起薄被遮掩身上的痕迹,恹恹的样子带著几分尴尬。面对难以启齿之事,他不知如何应对,向来只有别人向他解释,从来没有经历过立场对调的情况。
  他咽了一下,抖著淡红的唇瓣欲言,窘促的心情尽显在他的脸上。
  俞暄儿抚上他抓住衣摆的手,轻轻垫住他的背让他睡下。宋玄禛捉紧她的手,眼里带著愧意正视著她。
  她两手握紧宋玄禛的手,粉嫩的小手骨指发白,宋玄禛伸出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脸。她稍稍瞥首一缩,头发遮住她的侧脸让宋玄禛看不清她的表情,宋玄禛感到她颤抖回避,绝望地敛手闭目。
  他想不到一夜之间竟可让他失去宋玄禛所有的东西,宠爱的妻子、自身的尊严、初识的朋友、身体的清白……现在的他,只剩下一个君王拥有之物,拱手垂裳,一个无血无泪的国君。
  
  晕眩的感觉无声袭来,他微启嘴巴轻喘,试图阻止黑暗侵袭他的视线,可每当他忍不住去看那团黑暗,它便会肆虐地扩散开来,心头一颤,顿感四肢开始发冷冒汗,甚少流汗的他从额上滑下数颗圆浑的汗珠。
  俞暄儿察觉形色不对,登时凑身一看宋玄禛的脸色,惊见他闭目低喘,面青唇白,立时揖袖替他拭去额上的汗水,顿觉其额滚烫不已,有如冬日将手烘在炭炉上一样。她执起他的手探脉,脉色细弱虚浮,身子连连颤动。
  「微臣胡宜顼求见。」一声柔细淡定的男声响起,俞暄儿在无助之际得闻胡宜顼临至,宛如寻得续命仙丹一样,急切道:「快进!」
  浓郁的药味伴随胡宜顼走进宫殿,他听见俞暄儿的语调如此紧张,便知应是宋玄禛开始发热。他大步走到床沿把汤药放在小几上,一手抽出宋玄禛的手腕诊脉,一手探他的前额,遂按了他内关穴,扶起宋玄禛的身体,把汤药放在他的嘴边说:「陛下,请喝药。」
  
  宋玄禛被他一按,酸麻感随即从手上传来。他虽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但对胡宜顼所言还是有所反应,稍张嘴轻嗑,乌黑的暖流缓缓流进嘴里,难闻的药味与苦涩的味道让他恶心,气门一呛,刚喝下去的汤药都吐了出来。
  胡宜顼忙拿稳被他推开的药碗,俞暄儿则在另一边抚拍他的背顺气。宋玄禛拧紧眉心,摆首低喊:「朕不喝……」
  「不可不喝啊,陛下。」汤药幸好只是洒出少许,还有大半碗可喝。胡宜顼再次把它递到宋玄禛的嘴边,可宋玄禛抿嘴偏首,任他如何劝导也不肯张嘴。
  「陛下!」俞暄儿夺过药碗,强迫宋玄禛对著汤药。
  宋玄禛抬目与她的视线对上,俞暄儿一声怒喊让他惊讶,他的妃子从来温婉有礼、循规蹈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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