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有些小失落,不过想起一天的快乐日子,还是满足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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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竹进了自己房间,黑漆漆地没有掌灯,伸手不见五指。
今夜没有月亮,司空竹便也懒得分辨事物,凭记忆摸索向桌子的位置,记得火折子就放在油灯旁……
“吓?!”司空竹手下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陡然向后一跳,运气内力就一掌击去。
“嘭——”
“哎呦……”徐庶的声音随之响起,迷迷糊糊地痛哼着,“你要杀了我啊……”
原来刚才摸到的,正是徐庶那厮的脑袋。
司空竹点燃油灯,没好气地盯着摔在地上的徐庶,“都不会吱一声吗,还有,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自己房里?”
徐庶彻底醒了,揉揉屁股扶起凳子坐下,笑嘻嘻道,“我都习惯了跟你睡嘛~司空美人~”
司空竹又是一掌招呼过去,徐庶这次可机灵地躲开了,整整衣襟调侃道,“真是意外啊,你的警惕性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差了?”
“……嗯。”司空竹自我检讨,是因为今天太放松了么,唉。
一个小小的失误也会影响大局,以后一定要注意。
“不跟你开玩笑了,悬堂来了消息。”
“哦?”司空竹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转去置物柜里翻找了一阵,拿着一小瓶药水走过来,“说说看。”
徐庶好奇地扯着那方锦帕,笑道,“竹子啊,这又是从哪个姑娘小姐那里骗来的信物?”
司空竹打了一下徐庶的手,瞪道,“碘酒淀粉反应,别弄坏了。”
“啊?”徐庶凑上去看着,捏住鼻子道,“我还真是受不了碘酒的这个味儿……”
司空竹不理他,动手将碘酒涂在白色的锦帕上,上面便逐渐显出字迹来。
“不出你所料哦,那个上官荣佳的确是南奕埋在厉王那里的眼线,这次治水其实也全是他的功劳,智慧胆识过人,不会武功。”徐庶自顾自地说着,突然停了一下,“竹子啊……上官荣佳,的确是江南上官家的人。”
司空竹叹了一口气,“是被南奕利用了吗?上官家的人没有被灭门,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喏,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嘎?”徐庶接过那张帕子,狠狠打了两个喷嚏,“……这些人就是花月容调查出来的?!也太多了吧……南奕……啊啾!这么悲催?!”
司空竹早在去北疆战场之前,就拜托花月容接管恋香楼来收集可以利用的大臣贵胄的名单,再加上锦旺阁广泛的消息来源,几乎将所有可能性一网打尽。
“当然了,里面的人并非全部有意造反,有一部分只是不满——这就要靠你的三寸不烂之舌了。”司空竹就着冷茶喝了一口,淡淡的看着徐庶,“轻松的工作怎么敢劳烦我们的徐副阁主?”
“啊……死竹子……”徐庶哀戚戚地翻着白眼。
司空竹坏笑几声,还是饶了徐庶,“得了,我给你请了两个帮手——毒王和毒医,至于怎么恩威并施,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徐庶得意地笑了,诡异地挥着那块手帕福了福身子,娇笑道,“奴家先谢过相公了~”
哈哈哈,他最喜欢的就是折腾人了,况且这次还得了个正大光明的机会!
司空竹无奈抚额,胃里一阵不适,“徐庶,你给我正常点儿。”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鸣音,是天机楼特有的超声波联系法。
徐庶也顾不上难闻的碘酒味,两三下将手帕藏好,司空竹依旧淡定地坐在那里喝冷茶。
“两位大人,王爷说有要事商议,请你们速速过去。”门外是侍从恭恭敬敬的声音。
“知道了,就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微微一笑,看来定王也知道那件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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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竹和徐庶到了议事阁,没想到慕容坤居然也在。
慕容坤抬眼看看他们,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定王摇摇头道,“慕容,你就不能放下成见么?你们同为本王谋事,又何苦这样?”
“……王爷教训的是。”慕容坤有些不甘愿的样子,却还是坐端正了。
司空竹和徐庶闲闲落座,等着定王开口。
定王坐在灯下,一身浅青色锦袍,袖口绣纳的龙鳞纹庄重不失雅致,隽秀的眉眼透出担忧,“据本王所知,大赦暗中派来使者,今晨入宫面见了我父皇……要求和亲。”
“和亲?!”三个人异口同声惊道。
司空竹和徐庶早已知道这个消息,两个人都是做做戏,司空竹心里笑道——定王果然是个人物啊,这么短的时间,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没错……”定王轻轻叹了一声,“那些大赦使者是奉命前来为他们的十四公主求亲,人选一定要是厉王。”
“哪有这样求亲的道理,不是该有我们南怀的皇上指定么?”徐庶奇怪地眯着眼睛,懒散地趴在桌子上。
慕容坤看不惯徐庶没有尊卑的表现,不过王爷都不说什么,自己也只能装作没看见,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正事上,“大赦这样做,不就是摆明了要支持厉王继承大统么?!干涉别国内政的事情,一向都是外交大忌呀……”
定王点头赞同他的看法,默默地握紧了拳头,“是啊,如今南怀内忧未绝,大赦的压力对储君之位影响颇大,可是……厉王之前并未与大赦国主有过交集,而那个十四公主又是大赦国主最宠的女儿。”
“会不会是他们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慕容坤沉思道。
“定是如此,”司空竹接过话头,冷静地分析着形势,“既然大赦国主不惜舍弃十四公主来帮助厉王取得形势,那么他需要得到的回报必然比之更大……或许是几座城、几个郡,或许,是傀儡皇帝。”
“不会的,”定王浑身一震,激动地站起来否认道,“不会的!皇兄虽然野心大,可是向来不甘屈于人下,连父皇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可能会做大赦国主的傀儡皇帝?!”
若不是皇兄已经开始残忍弑亲,本王有怎会费尽心思博此一役?!
“王爷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司空竹了然一笑,依旧是淡然如风,“厉王一直不是个重承诺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然后过河拆桥——这也不是不可能。”
“……”定王被司空竹的反驳噎住,愣了半晌,才颓丧地重重坐下,烦躁地揉着额角,“……若是结亲成功,我们就该引颈就戮了……”
司空竹微笑,定王倒是聪明,这个时候就将局势上升到敌我而非他和厉王,让大家拼死挽回败局么?呵呵。
“王爷,这件事情交给天机楼处理,”司空竹起身一揖,淡薄的语气令人信服,“只需要王爷想些办法将谈判押后,我们自然能黄了厉王的计划。”
“真的?”定王不免有些怀疑,虽然天机楼号称天下第一楼,不过朝堂不比江湖,那才是真正杀人不见血的地方,一步输则满盘皆输……
“王爷,既然他们能在北疆战场夺得胜利,那这次理应不会让您失望的。”慕容坤竟突然开口帮司空竹说起话来,在场的三个人都被冻住……啊咧?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不要那样看我!”慕容坤炸毛,至于么至于么,他才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哼哼!……
“……呵呵呵,慕容你,”定王干笑两声,眼神闪烁地支吾着问过去,“你是嫌本王太过倚重他们两个了么?”
——所以故意说反话来着?
“……我没有!!!”慕容坤快被气死了,怎么连王爷都这样,啊啊啊!!!
“咳咳,那就这么定了,慕容协助本王拖延时间,剩下的事情,”定王温和地笑笑,心里对下属们团结一心的表现万分欣慰啊,“就靠司空和徐庶了。”
第七十五章 古瑟相助
更新时间2010…12…8 8:27:48 字数:2767
“古瑟?”司空竹坐在兰苑的红墙下小憩,听见院门传出声响,竟意外地看见古瑟,一袭窄修束腰的绒毛红衣炎炎如花,站在那里跟几个迎上去的小丫头说笑。
白净绮丽的面孔清润无暇,丝毫不见三天前奄奄一息的样子。
呵呵,玦儿的医术果然了得。
“喂,你还真是悠闲呐。”古瑟别了几个丫头,笑眯眯地坐在司空竹身旁托腮道,“定王可是天天拉着他的支持者们上朝请奏、下朝觐见地汇报大事小事,南奕都快被折腾死了。”
古瑟说着掩唇一笑,黯绿的眸子像一池波动的春水,叫人禁不住的心神荡漾。
“——这就是天羽人的特殊体质么?”司空竹很快就从恍惚中醒来,将石桌上的茶替古瑟满了一杯,也不气恼方才对方故意的试探。
“哦,被你察觉到了?”古瑟一怔,显露出几分幽冥的洒脱和肆意的笑容,又无害地摸摸下巴,“并非所有天羽人都擅媚术,比如小虫,他可以通过睡眠延长自己的生长,说起来的话,他只比我小两岁而已哦。”
“那宓妃呢?”司空竹不禁有些好奇。
“姒雅啊,她可以通过交合吸取男子的精气减人寿命。”古瑟笑得有些邪恶,看着司空竹一副僵硬的神色道,“当然了,我告诉南奕的说法恰恰相反。”
司空竹抚额,“……我就知道。”
“这些交给你,我昨晚的成果,算作是对救命之恩的回报,我们就算是扯平了。”古瑟将东西放在桌上,享受地咂着茶水,看上去似乎比中原人更懂其中门道。
司空竹惊愕地看着桌上的四五个虎符,飞快收好,亟亟道,“你从哪里得来这些的?!——这些虎符,至少可以调遣十万军队吧?”
“呵,比你想象的好哦~十五万。”古瑟笑眯眯地将一枚玉佩掏出来,在手里颠来倒去地摆弄着,“水牢的那些个老将军,不少还是忠于你父皇的,小洛桑的玉佩甚是好用啊。”
那个玉佩正是皇子身份的象征,当年司空竹将自己的玉佩弃了,独留下了这块内雕“玦”字的——司空竹一把揪住古瑟的衣领,这玉佩明明是洛桑贴身收藏的,古瑟怎么可能会得到?!
“你把桑儿怎么样了?!”司空竹一想到古瑟可能伤了洛桑,就要将眼前的人撕碎。
“你紧张什么——”古瑟委屈地皱眉,微微挣扎了一下,把玉佩塞进司空竹手里道,“这是小洛桑给我治伤的时候偷偷交给我的,嘱咐我用完了还给你。”
司空竹诧异,桑儿交给他的?
看看古瑟的样子不像说谎,天机楼的暗线也没有报消息,想来是真的了。
“……对不起,我多心了。”司空竹松开他将玉佩接过小心收好,比起对待那些虎符显得更郑重,古瑟弯唇一笑,没有生气。
“下次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嗯?”
“古瑟,答应我,”司空竹皱眉看着那艳丽的波斯人,“不要将桑儿牵扯进来。”
“好~”古瑟悠然地品着茶水,问道,“徐庶呢?”
“他出去做事。”司空竹不觉得有细说的必要,简单答道,“帮我们尽可能地拉拢朝臣权贵。”
表面上是为定王,私下却是为了自己的大计做准备。
“古瑟,还要拜托你一件事。”司空竹瞥见白止水和安琦书从房内出来,暗暗压低了声音,“今晚,我们要去一趟旧宫。”
“只有我们两个?”古瑟打个哈欠,笑眯眯地冲安琦书他们摆手打招呼。
“没错,我们潜进去看看大皇子的老巢……”司空竹心里计划着晚上的打探,不自觉地漾出一个自信笃定的笑,浅淡却贵气,“说起来他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将那里作为基地呢。”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把南奕的疑心利用的恰到好处——”古瑟语气里有赞赏,端起茶杯挑着水上的茶梗,漫不经心道,“……不过定王才是最厉害的了,我至今也没有查出他将自己的力量藏在哪里。”
司空竹却不急,安然地闭上了双眼,“总会知道的……只要厉王开始有所动作。”
需要等待的,就是那个契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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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极好,在外视物几乎不需打灯,古瑟和司空竹各自蒙面穿一身夜行劲装,沿着屋顶飞速前进,不时点地掠起,像两只无声矫健的雨燕。
“……司空竹,我一直不觉得今晚是行动的好时机……”古瑟有些郁闷地透过面巾说话,行了许久依旧气息平稳,“你看啊,它那么大那么圆。”
司空竹看着古瑟手指的指向,夜幕里是一轮无辜的满月。
“难道你想打着火把找路?”司空竹淡定地回道,“虽然我很熟皇宫的路,可也毕竟十一年没去过了,也许南啸做了变动也说不定。反正就算被发现,我们也绝对逃得掉。”
古瑟翻了个白眼,绝对逃得掉——这才是这家伙找自己帮忙的原因吧?!
靛青的素色宫墙,四方规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