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缘作者:落樱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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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缘作者:落樱沾墨-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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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沈楚秦,愿意永远俯首大楚皇帝。

  那时,沈楚熙和邵越同岁二十,以血盟约,永守大楚,以慰先帝,距今已过十年。

  十年之间,邵越征战南北,平定楚境战乱;沈楚熙边境奔走,安抚百姓,教导文,农,工,兵。

  当时年少,便无心于权,如今更是。

  沈楚熙为避嫌,几年不曾回楚国国都佩阳,云游在外,羁旅谁知。

  邵越为断佣兵之言,常年带兵驻扎边境,勤苦训练出来的邵家军对外皆称楚军,无人知苦。

  倘若真心喜权,或许如今天下早已换了模样,更何况沈楚秦。

  可是,当年那个七八岁的孩童也早已长大成人,皇帝做的丝毫不逊于先帝,那是否要开始清缴势力,招笼大权呢?

  沈楚熙不知,邵越也不知。

  他们唯一知晓的,便是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守护这个生生世世都活着的国家。

  邵越派人去调查琉璃骥的动向,他仍守在皇帝身边保护沈楚秦的安全。

  皇宫,楼亭。

  天热了,沈楚秦小孩子心性,非要把奏章搬到楼亭来写。

  亭下,小池塘清露踏涟漪,红鱼绕池与风嬉戏。

  楼亭的四周安上了青色纱帐,远远看去轻纱,青莲,清水,给炎热的夏带去了阵阵凉意。

  “邵卿,你说皇叔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臣不知。”邵越永远都是冷冷淡淡,闲散的靠在柱子上,不顾任何礼仪律例。

  “别动!”沈楚秦突然叫起来。

  邵越纹丝不动,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以及疑问。

  “三宝,传颜修文来见朕!还有,叫人准备纸墨画笔!”

  三宝老仆不知从哪里探出个头,哎哎的答应。

  颜修文是渊文阁学士,平日大多会在皇宫的阁中整理文集,离这里并不算远,所以半柱香内便到了。

  “吾皇圣安。”他在亭外行礼,却并不进去。

  “颜卿,进来。”

  飘飞的淡青色纱帐早已露出里面的景象,即便那人没有转头看他,颜修文却仍记得他说过的话,以及还留在心里的隐痛。

  “臣文案还未写完。”他轻声拒绝。

  “朕准许你明日再写。”皇帝之令不可违,颜修文迟疑的走进楼亭。

  说是楼亭,却十分宽广,亭内放着着衣和茶几,仍是十分宽阔。

  紫檀木的桌上,奏章早已被清走了,一张微黄的宣纸平铺在桌上。

  “颜卿,画他。”沈楚秦命令道。

  颜修文茫然的望着皇帝,好似不明白他的话。

  “画下邵将军。”

  颜修文才转头去看邵越。

  邵越从刚才便开始丝毫未动,只是懒懒的侧靠着柱子,凝望池塘的方向。

  他的侧脸英朗,薄唇紧闭,眼神像一头闲散的雄狮,危险而动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冒险接近。

  颜修文看的痴了,他缓缓拿起画笔。

  笔尖微颤,轻落笔痕,婉转勾勒,他从未这么久,这么近,这么大胆的看过他。

  深深墨色的紧身劲装,没有一丝杂质的线条从脖颈到劲腰。黑纱似的薄衫冷冷套在外面,清晰又模糊的遮住一身的刚毅。

  笔下,是他的眼,冷漠果断;他的唇,薄情冰寒。

  颜修文常常想,这双眼会不会露出丝丝柔情,会不会伤心,谁会让他看在眼里。

  这双唇会不会吐出爱意,会不会关心,那又是谁,能留在他心里呢。

  纸上,他的发随风轻飞,发丝间的玄色锦带几乎融入墨色的长发中。

  他的发,他的眉,他的额,他的眼,他的唇,颜修文的眼中心中全部都是这个人的身影,他看的痴了,看的醉了,看的让自己的心更痛了。

  他低着头,一滴眼泪直接从眼中掉进画中人的衣摆中,甚至没有划过脸庞,就这样寂静又迅速的落下来,落在画中,消失在墨色晕中

  他可以画下他的身形,却画不出隐藏在墨色衣衫下那颗冰冷的心。

  低着头,没有人看见,连他自己都忘了有滴眼泪融化在画中人的身体里,那么快,那么静。

  沈楚秦爬在旁边的睡榻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天色都有些微醺。

  邵越墨色的身形几乎融进了夕阳映照的影子里。

  亭中,只剩他二人。

  紫檀木的桌子在微醺中几乎成了墨色。

  桌上的宣纸被镇纸压住一侧,另一侧随着晚风轻轻飘起。

  借着仅剩的微光,沈楚秦凝望了宣纸好久好久。

  纸上,墨色的身影被青色纱帐隐约半遮,身影的身后,是用青色和着墨色的大片青莲,一叶叶晕开,水下涟漪阵阵,天边有风吹过发间。

  最妙的,是身影的衣摆下一朵静静绽开,却用墨色勾勒的莲瓣,那么委婉,那么安静的绽放在画中人的衣摆边,悄然无声。

  说实话,超级喜欢小颜给邵越画画这一幕,画着画着自己就掉了颗眼泪,掉到画中人的身边晕开一点点墨晕。唔唔,心疼死了。

  第十四章

  “楚熙!”

  他早早就等在大厅里,终于叫住一到清晨便带着黎景出去游玩直到深夜的人。

  沈楚熙无奈的转过身子,“舅父,怎么起得这么早,多休息对身体有益,我带景儿出去转转,我们……”

  在沈连成越来越黑的脸色中,沈楚熙不得不拉住黎景坐到他身边。

  黎景叫过一声舅父后就低着头,凝视自己指骨分明的手。

  沈楚熙说过,若不知如何对待长辈,只要默不作声就好了,一切由他来说。

  “黎公子,本王想与熙儿聊聊,你若喜欢蜀川,我唤下人带你去转转可好?”

  沈楚熙笑着赶忙接话,“舅父叫景儿便好,都是一家人,什么都好说。”

  他虽说着,却丝毫没有松开拉着的手。

  沈连成脸色更黑,他低头喝了一口茶,压下自己的怒火,“熙儿真的想让你家王妃听?!”

  沈楚熙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他在心里叹口气,说“景儿出去转转吧,我随后就到。”

  黎景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睛里却透露担心。

  沈楚熙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送他出去。

  “熙儿想好了吗”

  “舅父,我与景儿挺好的。”沈楚熙望着自己前面的地,陈沉静道。

  “挺好?他能忙你什么!他是皇帝的侍卫,他对你有害无益!”

  二人说话连弯弯绕都不用了,一上来就是剑拔弩张。

  “我不用他帮我什么,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了。”沈楚熙顿了顿,望向沈连成说,

  “舅父,楚熙只是区区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用不着那些的,楚熙只想和心爱之人安稳过一生。”

  沈连成啪的一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俗子!无大谋之勇!”

  沈楚熙苦笑,“舅父,如今大楚平定,百姓安宁,何必多生事端呢。”

  “多生事端?我为的都是你,你说我多生事端?!沈楚熙,想想你娘亲是怎么含恨而终的,想想你是怎么让你叔叔伯伯失望的,想想本王一生无儿无女是为了什么!”

  沈楚熙倏地跪在地上,“舅父,爹娘生儿,是您养楚熙长大,哺喂之情生死难忘,可楚熙无能,怕是注定要伤了舅父的心了。”

  “你就真的死不悔改?!”

  沈连成站到他面前。

  “是!”沈楚熙低下头,不忍去看这个辛苦养自己成人的长辈失望之极的眼睛。

  “好好好,真是我沈连成养大的狼崽子,骨头硬。你给我好好跪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起来!”

  言罢,瑄王摇摇晃晃的向外面走去,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

  他走到门边,没有回头,用极轻的声音喃喃,你想平凡一辈子,可我不许,我不许本就是你的东西被别人抢走。

  不知有没有听到的沈楚熙深深的低下了头,自古忠孝两难全啊。

  沈连成不允许任何人去给沈楚熙送一丁点水和吃的,下了死命令不许人靠近,要让那逆子好好静静。

  见过瑄王的沈楚熙的疼爱,谁都不会相信他们竟然会关系如此紧张。

  沈楚熙幼时聪慧,纵然偶尔玩闹调皮,他舅父从来都没有罚过他,连责骂都没有,他总会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让沈楚熙去认识到错误。

  而沈楚熙自懂事起,就乖巧听话,再加上容貌迤逦,天资聪慧,心有善德,在蜀川无人不喜无人不爱这个小王爷。

  甚至直到很多年,才有人知道这是皇子,皇帝的亲儿子。

  可那又怎么样呢,哪一代皇帝的孩子不是数都数不过来,况且沈楚熙的娘亲还不算正宫娘娘。

  他娘亲依凭皇帝对她仅剩的夫妻之情,在他烟气的时候让皇帝答应了放年仅半岁的沈楚熙离宫,送养蜀川国舅。

  那时皇子争斗,国家动乱,老皇帝恨不得送走一个少一个,减少烦恼。

  沈楚熙慢慢想着,那些幼时的记忆。

  正是那些善良的人才让他养一颗善德知心。

  见识过国家动乱,民不聊生,他怎忍心再起波澜,让百姓流离失所。

  天色逐渐深沉,烛火微弱,有夏风吹过厅堂,缓解了空气的闷热。

  有影子逐渐靠近自己,直到站在自己面前。

  沈楚熙低着头无声的笑。

  “渴吗?”

  摇头。

  “饿吗?”

  摇头。

  “那我走了。”平静的调子。

  沈楚熙赶忙抓住面前人的衣摆,“不渴也不饿,就是很想你。”

  笑盈盈的眼眸被烛火映的亮闪闪,好像眼里有一簇小火光在跳动。

  黎景蹲下身子,“要我陪你吗”他说话的语调没有起伏,沈楚熙却听出来关心。

  “恩……不要,你回去睡吧,本王已经够丢人了,不要王妃也跟着丢人。”

  黎景嘴角微动,隐约有笑意,在心里感叹沈楚熙的乐观。

  他转身靠着沈楚熙坐下,有意无意的让他借着自己的脊背缓解膝盖的压力。

  “王爷都把人丢光人,还在意什么。”你个王爷都把人丢尽了,他王妃还怕什么。

  沈楚熙把头抵在黎景的额头上,轻声叹息,“景儿啊……”

  第十五章

  颜修文这些日子一直忙碌在渊文阁的整合书籍。

  小皇帝沈楚秦喜欢看书,什么书都喜欢,但皇家律条,皇帝非治国之策,他书凭皇帝老师决定。

  不用想,柴老一定不允许的。

  所以沈楚秦只能让颜修文小心整理这些诗词歌赋,天方地理,并且尽量不让柴老发现。

  正好这些日子柴老正不待见他,那个人怕是也不太想见自己,找个地方让自己定心,没什么不好。

  他把书籍大致分好了类,向沈楚秦告假一日便离开皇宫。

  孩子们的功课还是不能耽误的,他算好日子,买了些笔墨和零食再给孩子送去。

  巷道是达官贵人从不来的地方,但颜修文却觉得这里安静忙碌充实,人们虽然辛苦,但终究幸福快乐的过着清贫的日子。

  “虎子哥,你也太笨了,几个字学了那么久。”

  “哎呀呀,你哥哥我打仗却是一把好手呢。”

  “真的吗?”

  “那是,我们将军都是我前途无量,哎,知道我家将军是谁吗,他可……”

  一个清瘦儒雅的男子刚出现在巷口,还在听虎子闲扯的小孩儿立刻都跑去了。

  “夫子,夫子,你终于来了。”

  “夫子,你教的我们都倒背如流了。”

  颜修文笑着听围在他身边的孩子们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兴奋的说着。

  虎子郁闷的撇撇嘴,不就是个书生吗。

  “虎子哥哥,我来给你介绍,这是夫子,我们的老师。”

  “虎子哥哥,快叫夫子啊。”

  十六七岁,黑黝黝穿着不合身的军装的少年撇撇嘴,“又不是我的夫子,不叫不叫。”

  “虎子哥哥没有礼貌,夫子说……”

  “好啦好啦,你们上课吧,我走了,哎,过两天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颜修文笑笑,把手中的东西分给孩子们。

  “虎子哥哥要去哪里?”

  “我啊,要回边境了,也待的够久了。”

  那叫虎子的少年作势要离开。

  颜修文拦住他,微笑着拿出一摞宣纸和笔墨递给他。

  虎子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东西,被眼前人明亮清润的眼眸晃了心神。

  “你不是让他们教你识字,拿着吧,会有用的。”

  他看着谦和温暖笑着陌生的人送自己东西,脸颊突然变的红彤彤的。

  颜修文拉过他的手把东西塞进去,“邵家军营识字的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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