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坐垫全部是最舒服的布料制成,铺着精致的茶几,放着彩色点心和琉璃杯。
“你当时在柱子后面待了多久?”
沈楚熙正舒舒服服躺在黎景的腿上,随着马车的晃动遥遥欲睡。
听见景儿的话,他睁眼仰头看他,一手抓过他鬓间的发丝。
“大概从那个人开始说话的时候吧。”那个人说的是黄贺。
黎景皱眉。
“景儿,怎么了?”
沈楚熙抬起上半身靠在他身上。
“皇宫的侍卫该训练了。”
沈楚熙离他们那么近都没有发现,他还是在黄贺开始说话的时候察觉到有人的。但是他并不觉得沈楚熙的武功有如此上等。
如果有人如同沈楚熙的身手,那皇上就有危险了。
沈楚熙凑上前亲他一下,“景儿不知道吧,我虽然功夫一般,可是我的轻功却是几百年流传下来的轻功之学,身轻如燕,极易隐藏。”
不是沈楚熙夸口,除了他师父外,到现在为止没有比他轻功更绝妙的。
“景儿不信?”沈楚熙眼波流转,“我们现在已经到郊外了,车内无趣,不如景儿与我打个赌如何?”
黎景眨眼望他,带着期望。
“你现在出去,用最快的速度跑,不要停。我在一刻钟后去追你,我若追到了你,你就乖乖让我亲,若我追不上你,一个时辰后在第一个镇口等我,”
这个,他好像没说若他输了怎么办吧。
“恩。”黎景一束长衫下摆,尽显瘦腰。转身便消失在了马车。
景儿这是不想和我多待会儿吗。沈楚熙忧伤的想。
黎景在看到镇口的小茶铺的时候脚步慢了下来。
夏日的阳光浓浓烈烈的倾洒,早已过了午后,阳光却一点都没缓下来。
身后是悄无一人的野草满径。
汗珠顺着黎景的鬓间缓落尽微微敞开的领口,消失在雪白肌肤里。
他刚走进茶铺,“景儿累了吧,很热吧,来,喝点水,冰了好久呢。”
黎景默默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人,端着陶瓷茶杯,笑得比外面的阳光还灿烂。
黎景接过茶杯,沈楚熙坐在他身边拿把蒲扇给他扇凉。
“呐,还要半个月到蜀川,之后的路程会越来越热,路上树荫浓密,但虫蚊甚多。景儿怕热吗?”
“还好。”黎景放下茶杯,给沈楚熙递上一条锦帕。
沈楚熙笑的更是欢畅。
他本就俊朗,此时脸上被阳光透过树荫斑斑点点照射上光圈,像会发亮的仙神,更显俊美非凡。
黎景有些失神,他凝望着这个人,用自己没发现的柔情。
但沈楚熙却看见了,眼底的笑意更是浓深。
“王,楚爷,公子!”王府的仆人,一个叫沈宫,沈商。
宫商角徵羽,大大省了沈楚熙的麻烦事。
“呼呼,爷,公子,我、我们来了……”沈宫喘着气同沈商把马车赶来。
沈宫大约年纪五十,干瘦的老头。沈商是约三十的农家汉子。
黎景把倒满凉茶的茶杯递上,
“谢、谢王妃。”
他二人惊慌的接住茶杯,面面相觑。
“喝吧。”沈楚熙在靠在黎景的肩膀边懒懒的开口。
二人才急忙饮水解渴。
“景儿上车吧。”沈楚熙待他们都休息够了便拉着黎景上车。
人刚座定,马车才驶。
“唔、”沈楚熙就吻上了黎景,带着不同往日的急切。
他先轻触一下,看景儿没有那么大的反应,才一把搂住黎景的腰。
黎景也发现了他的不同,眼前的人用薄唇狠狠碾压自己的双唇,舌头贴着唇线一圈一圈舔舐。
自己是输了吧,答应他的了呢。况且,他们也许早该这样的。
黎景从未与人有过亲密接触,更何谈相吻。
他只能顺从的接受沈楚熙的动作,双手揽上他的颈项,微微张开双唇。
沈楚熙察觉到景儿的认可,动作更是激烈,他用舌头霸道的攻占景儿的唇舌,勾起来与自己绞缠,不断变换角度。
他一只手拖住景儿的头,另一只手伸到他的衣衫内。
因为是夏日,所以本就穿的很少,沈楚熙一触便触到黎景的肌肤,带着细细的微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嗯。”黎景察觉到不适,他轻轻推开沈楚熙,这才看清了二人的处境。
自己外衫早已褪下,亵衣也大大的敞开,露出白皙的锁骨和蔓延到胸口的白皙,发丝尽乱。
他微微低着头,默默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沈楚熙却慌了心神,答应他的不碰他,答应他要等他爱上自己,明明答应他的,可看着念念了一年的人,他却失了自己多年的自控力。
“景儿,对不起,我不是……”他结结巴巴想要解释。
黎景却整理好衣衫,缓缓躺下去,枕着沈楚熙的腿,仰着仍是微醺的脸问他,
“可以睡会儿吗?”他慢慢眨眼睛,虽然脸上的表情不明显,沈楚熙却仍是看出景儿没有一丝不耐。
他笑开嘴巴,拿过一边的蒲扇,“睡吧,我给你扇风。”
黎景这才闭上眼睛,但脸上熏起的微红却是迟迟不落。
马车内安静宁祥,有微风悄悄吹过,偶尔调皮的吹开窗帘,把青草的香味吹进马车,露出一副醉人的安宁。
荒草漫道的小路,树荫浓密,蝉鸣嘻嘻闹闹的喧闹,偶尔夹杂一声清脆的鸟啼。
前面赶牛车的老汉,晃晃悠悠的鞭笞着牛儿,轻哼这悠长的曲调,晃晃然又到黄昏落日。
第八章
沈楚熙为了让黎景安心,要求邵越必须随身保护皇帝。
其实,皇宫里的侍卫拉出来哪个不是能敌数的人,可是,那些侍卫在邵越面前全部失了颜色,连暗处的影卫都不得不咋舌,将军身上的戾气无人能敌。
他穿黑色纱质长袍,领口,袖口是金银色线勾勒的祥云,黑纱透明,微微显露主人长袍下用黑色锦带紧紧束起的劲瘦有力的腰身。
靠在龙亭的柱子边,邵越懒懒的站着,目光放空,远远望着无尽的城墙。
“颜卿,此句何解?”皇帝唤回颜修文的注意。
他微微抿唇,抽回注意力,接过皇上递过来的书。
颜修文是小皇帝十分喜爱的臣子,文刑双修,博识古今又知法严礼。不同于其他臣子的酸腐和傲慢,颜修文总是给人淡淡的祥和平静,不耀眼也不容忽视。
他的声音清润温和,讲起来像流水般潺潺。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是讲男女情爱,冬日夏夜漫长,且等君百年,宫同寝之意。”
“男女?朕看是男子与男子亦可吧。”小皇帝笑道。
“回陛下,亦可。”颜修文不自觉的望向那边未动丝毫的人,没有得到回应,他微微转头把视线放在书上。
“皇上近日在看这些书吗?”颜修文微微皱眉。虽皇上依然十七,然大好年华,老师教导应多读治国伟业。
“此书不好?”皇帝扬了扬手中的百年古书。
“不是书不好,而是皇上应该多读些治国修身之书,先祖教导臣……”
柴老带着三三两两的老臣走来,接过皇帝的话。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圣安!”看见这些大臣,沈楚秦的眉毛快打起了结。
“起来吧,朕要跟邵卿去练功,都不许跟来。”言罢,沈楚秦挥挥衣袖,压住心底的烦躁离开了。
邵越施施然无视柴老等人随后离去。
柴老皱着眉厌恶的别过头,政派不对,相见是仇。
邵越晃悠悠跟在皇帝身后,却在尽头转角偶然回眸。
看得到的是颜修文低头接受柴老的责备。
说的好像是未尽人臣之责,有负先帝圣明,扰乱纲常什么的。
邵越不是沈楚秦的武师,且大楚律例,武官是不能在皇宫内碰触兵器利刃的,自是无权无责指导皇帝。
他只是趁皇帝拿轻剑耍花枪的时候,随手抚过兵器具上的戬。
红漆柱身,金绫银枪。
邵越除了不用剑,其他的兵器在他手中仅如游蛇,拿来方使。
至于他为什么不用剑,是因为沈楚熙说过一句话,‘天下兵刃,君使入心,随心所欲,此剑兄爱之,得切让过。’
说白了就是,你兄弟我用剑,你天资聪慧就用别的吧,
“听闻邵卿除剑不用,天下兵器皆精,朕甚喜这方天画戟,卿可为朕一武?”
说的甚是婉转。
“皇上,邵将军是不能……”站在皇帝身边的武师尚穆插口道。
尚穆是两代皇帝的武师,虽鬓须皆白但精神烁励,是大楚的老臣了。
“朕知晓了,朕不过是让邵卿示范,老师何须介怀。”
沈楚秦不以为意,示意让邵卿开始。
尚穆望向邵越,想要让他一劝,结果邵越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拿起戬为皇上做示范。
尚穆闭口站在一旁,看似听取命令,却在眼底流露出嫉妒怨恨和不满。
沈楚熙的娘亲其实只是蜀川老王爷的养女,她嫁于先祖帝后生下沈楚熙,但终究不是王侯贵族,所以皇帝才由沈楚熙那短命的大皇兄当了没几年,便病逝传位了。
但如今蜀川王爷沈连城,也就是沈楚熙娘亲的哥哥对沈楚熙却是甚好,亲如父子。
“景儿,今夜我们就到长齐了,过了长齐就是蜀川边境。长齐以百日蝶花出名,既是路过,我们顺道一游可好?”
沈楚熙自从上次和黎景亲密接触后,两人的关系好似又进一步。
他一边喂黎景点心,一边托着腮欣赏美人。
“王……楚熙欢喜即可。”他还是不习惯这么叫他,不过沈楚熙死皮懒脸的要求,倘若喊错一次就主动亲他一下。
沈楚熙笑嘻嘻的把脸伸过去,黎景微赫,抬头在他脸庞轻吻一下。
“沈宫,听见了吗!”
“是,王爷。”
邵越的大军在楚国国都佩阳待了近一个月,实属太长。
军队是不能长期驻扎国都的。
颜修文在街上几乎随处都能看到当兵的。
纵然邵越管理有方,军队纪律严明,平常大街出现身带佩刀的大量军人,让百姓心下从忐忑到安定。
但总有一些人畏惧和厌恶。
畏惧的那些平常好吃懒做王侯贵族,偶尔在街上调戏个都能被正直的邵家军队出手制止,即使拿出自家爹娘的身份,都不能镇压这些被百姓封为神明的军人。
厌恶的是此时颜修文身前轿中的人。
柴浦柴老,掀开轿帘,皱眉瞪着街上的士兵来往。
“哼,邵越真是不把楚国律例放在眼里了吗!”
颜修文未说话,因为他还不够资格。
旁边立刻有老臣附和,“柴老说的甚是,自胜战归来,邵将军依然忘却大楚律例,宫内宫外与我们作对。”
“作对?他还不够,哼,闲王已不在国都,他只是小小臣子,在厉害也抵不过王侯数万银铜,尔等且与我同去府中,明日老夫就要好好参他一本。”
本是花甲年纪,享受天伦,安详慈和的老人在此时却露出如此慑人的心思,颜修文静静走在轿边,心中冰寒,他不仅茫然年少的大志,他日入朝,为国为民,此时他却看不懂这些满口仁义忠心耿耿的两朝老臣了。
第九章
沈楚熙还没到长齐就出事了。
“你们是什么人?!”沈楚熙看着围在马车外的十多个人。
个个手拿银剑,穿深黄色的紧身劲装。
那些人未开口,只是冷冷举起手中的兵器
黎景的剑反手背在身后,剑身微瘦,呈蛇状蜿蜒,剑身泛着青色的剑气。
他站在沈楚熙面前,以护卫着皇帝的侍卫身份保护着身后的人。
剑身微动,黎景在一瞬间便已挥出蛇剑。
银光凌乱,黎景杀势凶猛,呼吸间对方已有落血之人。
他身轻如燕,但手中的蛇形剑却如同毒蛇吐息,剑剑伤人,次次落血。
纵然身着长衫,却丝毫不影响他行动灵活。
跳跃间带起长衫飘扬,如剑舞般美丽,又招招凌厉。
他长发不如常人墨黑,而是带着浅浅的微黄,在阳光下反射柔光。
“景儿小心!”
沈楚熙的轻功能让他自保,这是皇家武学守学的东西。
黎景学的,却是如何尽最大的全力保护身后的人,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与敌人同生共死。
沈商护着不会武功的沈宫和沈楚熙。
六人把黎景围在圈内,其他人冲向沈楚熙。
“王爷!!”沈商还未出手沈楚熙轻鹞飞身腾空在跃出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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