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萍一声冷笑,掌起人飞,砰地一声,开碑手震退两尺。开碑手身形未稳,心头方惊,白影已到,劲道立到,一声蓬——血箭喷射,人影飘闪,当时一阵大乱,齐往开碑手那面飘去,却见开碑手在地上挣扎两下,当时就吐血而死。
要知海萍此刻心境恶劣,恨透了这九个江湖高手,出手之下,用的是十二成真力,开碑手纵然了得,也难吃得住他汶一掌。
八派高手,脸色阴沉,杀机大展,缓缓的转过身来,狠狠地瞪着海萍。
慧仁禅师沉声说道:“心狠手辣,邛崃派只怕容不得你!”
海萍纵声长笑道:“我不管这些,只间你们走不走开?”
“哪有那么方便!”神州判官喝声方落,双掌连拨,强风猛劲,迎卷海萍。
海萍又是一声冷笑,怒道:“我说过要你们抵沧海一奇之命……哼……”
天罡真元,陡然推动,势如地动山移。波!波!巨响一过,神州判官蹬蹬后挫,两臂酸痛,脸色发白,显然已受震伤。
海萍杀心已起,哪容他缓气,纵身扑去,隔空补劈一掌,迳奔神州判官,众人大惊,抢救都来不及了,一声惨嗥,五脏皆裂,立即吐血而亡。
他两掌劈死了邛崃和青龙两派的高手,只不过举手投足,简捷异常,于是,七派的高手,都有些胆战心惊,十四道眼神,露出了迷惑的光芒,打量面前这位俊品人物。
“呔!你们让是不让?”
群豪顿然惊觉,互相对了对眼色,只见少林慧仁禅师慢步而出,冷冷地道:“老僧来接小施主几掌。”
“用不着几掌,两掌取你的命。”
“施主好大口气。”
“一言九鼎,你试试……”他抢制机先,双掌齐出,直奔慧仁。
老和尚心头一凛,疾速运功相抗,砰地一声,慧仁急退五步。
海萍哈哈一笑,喝道:“第一掌过去了,再接我第二掌……”
狂涛怒吼,应声而发,慧仁强提真气,挥掌拨劲,迫得硬接第二掌。一声巨响,石沙齐扬,海萍后撤三步,反观慧仁,却被劈退一丈有奇,脸如死灰,嘴角挂血,已是奄奄一之他此刻是在急怒中出手,根本就考虑不到对方的生死,因而,出掌间,天罡真元已全部发动,难怪少林慧字辈的高手,也非其敌。
武当神拳云真道人神情黯然,沉声道:“施主果然功力高强,但又增加一派仇家……”
海萍仍是杀机笼罩,冷冷截道:“少废话!趁早与我滚开!”
云真道人强忍心中恼怒,道:“沧海一奇已去远了……”
“你说什么?”
“沧海一奇已走远了。”
云真道人淡淡一笑,接道:“只怕小施主难顾两面。”
“什么意思?”
“小施主看看身后。”
海萍经他一提,这才想起了小玲小芳,他慌忙扭头看去,不由大吃一惊,原来,小玲小芳不知在何时已失去踪影。
海萍失去两位姑娘,情绪大乱,也忘记查问云真老道,一拧身,调头就走,他刚走了不到两丈,身后又传来几声怨怒的冷笑,刺撼心弦。
海萍不由心中一阵愧愤,暗付:“我连两位姑娘都保护不了,将何以立足江湖,看他们鬼鬼祟祟,定知小玲小芳的去向,我何不由他们追查要人……”思潮闪过脑际,猛然转身,沉步走了过去,他眼光逼人,像是钻透六派人物的心,紧观他们的脸色。
云真老道阴阴笑道:“何以去而复返?”
“两位姑娘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
“你敢再说不知道!”
“脚在她们身上,我焉知她们的去向。”
“你看见她们走的。”海萍逼进两步,怒声追问。
云真老道悲愤的一笑,道:“伍海萍,你欺人太甚。”
“是你们自己招惹的,怪不得我。”
“你不怕我们联手合攻?”
海萍杀机一现,哈哈狂笑道:“我只问你们愿不愿说了姑娘的去处?”
“如果不愿呢?”
“哼!这是你们自己找死,休说我心狠手辣。”
云真老道恨声道:“你结怨九大门派,只怕由不得你横行下去。”
“哈哈哈……我没有心情讨论这些,你说是不说?”
“没有什么说的……”
“那我就要你们走不出夺魂谷……”白影在话声中,疾窜而进,挥掌劈了过去。
云真老道侧身一闪,飘尘子、阴煞手、催命阎罗、悟云大师、追魂吊客,同进向前一扑,掌已排出,蓬声响过,海萍退了三步。
六派高手杰杰一阵怪笑,喝道:“小子,你逃不了!”六人飘进,分成六个方向,举掌乱劈。
海萍杀心再起,一声清啸,神功陡运,刷刷,接连还迎四掌,这是他天罡真元混凝本身的真力,奋力发动,威不可当,四声波声响过,双方却分不出高下。
海萍心火大发,再度拍出三掌,狂风猛劲,疾卷六人。
可是,这六个人并非等闲人物,又是齐心合力,掌劲虽猛,却无法将他们逼退,反之,六个江湖高手,倒能抢攻过来三次,四番硬拼,没有结果。
海萍急了,自付道:“如真力耗尽,要想置他们于死地,只怕……”他不敢往下想,也不敢不全力硬对。
蓦然,他悟出了“天煞绝命手”的追命绝着,虽然以前曾施展过这种杀人手法,但是,还未运用到随心所欲的境地,如今,他急中生智。逼得他悟思神功,获得诀窍。他心中大喜,嘿嘿两声冷笑,身法腾挪,左手指向追魂吊客,右手印中催命阎罗。
劲风缕缕,青气疾闪……追魂吊客一声狂叫,催命阎罗一声惨呼,两人双眉之间,多了两道青痕,长仅两寸左右,鲜明之极,当场倒地而死。
云真老道、悟云大师、飘尘子、阴煞四人,当时不由一懔,同时呼道:“天煞绝命手……”
“不错!”海萍一声冷喝,接着身形腾挪,又喝道:“你们也尝尝这种神功的滋味如何?”两手掠动,青气弥漫,直奔阴煞手和悟云大师。
这种神功青气,软硬兼备,遇柔钻透,碰钢摧坚,没有百十年修为的高手,极难抵挡,两声惨嗥,死法和前两人相同。
海萍杀焰更浓,星目翻动,瞪着云真老道和飘尘子两人,喝道:“你们说不说?”
“哼!有本事你下手吧!”两道同时回答。
“哈……哈……真有种……你以为少爷不敢……”敢字乍落,手下绝情,只晃动间,两个老道同时闷哼倒地而亡。
九大门派的一流高手,就这样不明不白受了沧海一奇的挑拨,而死于非命,只剩下了受伤的慧仁。
海萍心情顿松,看了看地下的尸首,不禁也有些黯然神伤,他真力刚停,忽感到双足一软,几乎跌坐在地,心头猛战,赶忙盘膝而坐,运功调息,要知天煞绝命手,固然凶厉无俦,却最耗真元,海萍连杀八人,真元耗得太多,故感身衰力疲。
当他气走百脉,神贯元关之际,突然慧仁和尚双目已睁,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老和尚强提真力,满布杀机,一步一步的向海萍走去。
这是紧要关头,只要有人袭击,海萍纵然不死,也会尽失武功,渐渐地,和尚接近了海萍,一丈,八尺,七尺,五尺……
慧仁和尚双臂缓缓的抬起,掌已大张,蓦地,他平胸而推,力已排出,千钧一发,生死关头,老和尚忽张双眼,唔了一声,一缩臂,硬将发出的力道吸住,噔噔噔……他被自己排出的力道,反震得连续后挫,蓬地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和尚脸色苍白,呼吸不匀,但脸色却十分安详。
海萍死里逃生,被老和尚跌坐之声惊醒,他星目神光精湛,瞥见慧仁是从自己面前挫退的,他明白和尚是暗算自己的,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
通地站起身来,两声冷笑,杀机又起,逼近慧仁和尚,冷冷地道:“嘿嘿,你还活着咧!我以为你死了哩!”一举手,照和尚胸前就点。
忽然慧仁睁大了无神双目,道:“我这是自食恶果,悔也无益……”
海萍心中一动,缩手后退了两步,说道:“你说什么?”
“我若杀你,只怕你死已多时。”
“为什么不杀?”
“别有隐情。”
“告诉我!”
慧仁长长的吸了口气,略加沉吟,道:“没有必要。”
“你不要命啦!”
“呵呵!老僧已六十开外,生死二字,早置之度外,我若贪生怕死,刚才就杀了你,是么?”
海萍杀气陡消,脸色仍然冷得像冰,再问道:“你没有杀我,我并不领情,但你不说出原因,我却恨你入骨。”
慧仁长眉一皱,想了许久,却轻声道:“是为了两位姑娘……”
“两位姑娘怎么样,快说呀!”海萍急得大声追问,他知道姑娘必有凶险。
“我已经破例地吐露风声,详情不便再告,你何必强人所难。”
海萍知道再问也没有用,猛跺脚,转身而去。
刚走了五步,慧仁大声道:“你不是要杀我么?”
海萍刹住奔势。一旋身,冷笑道:“姑念你吐出些许情况,少爷饶你一死。”
“嗯!留得老僧的命在,将传报你杀死各派人物的凶讯,九大门派势力不弱,必将报仇雪恨,那时,你不后悔?”
海萍哈哈一笑道:“我若找不着两位姑娘,非要杀光九大门派,他们找我,正是求之不得,没有后悔。”
老和尚机伶伶打了两三个冷噤,喃喃言道:“江湖动乱已起,不见流血,必难太平,唉!”
海萍见他说了些与自己无关之言,只冷哼了一声,调头就走。
夺魂谷本来就机关林立,由于沧海一奇扬言海萍是天罡和混世两人的门徒,势必寻找九大门派报仇,而挑起互相残杀之目的,因此,沧海一奇保存了夺魂谷的埋伏,使海萍结怨九大门派,真是一举两得毒计,如今,夺魂谷只剩下几具尸体,沧海一奇压根就没有露面。
夺魂谷之战,已宣扬江湖,闹得天翻地覆,玉书生伍海萍之名头,可就响撤云霄,黑自道上的人物,只要当年参与断魂崖的,没有提起玉书生三个字,而不亡魂丧胆,就连名震五岳的沧海一奇,心机深沉,武功超群的劳人涛,也更忧愁起来。
海萍以极快的身法,离开了夺魂谷,沿途并未发现两位姑娘的芳踪,他一路留心查着,连蛛丝马迹也没有。
这问题相当严重,海萍急得毫无主张,他知道慧仁和尚明白姑娘的动静,无奈人家不肯直说,他也很后悔,为什么在夺魂谷不刑迫老和尚说出真情?
小玲是他伯父之女,是苑家仅存的一人,和自己有了密切的关系,说什么也不能受害,小芳是半面神尼之徒,是他最早的心上人,两人已订有婚约,更不能置之不理。
设若这二位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海萍势必闹翻江湖,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他一路上盘思着这些问题,痛苦,忧愁,焦急,困惑……
人在心乱的时候,是不会有周详的思考的,海萍正是如此,他只知寻找,而忽略寻找的步骤和方法,是以,他徒劳无功。
深夜,他疲惫不堪,萎顿极了,垂头丧气的走进一座荒凉破落的小古庙,古庙门已剥落,蛛网层层,灰沙重重,看样子,几年来都无人到过。
海萍一进庙,往桌案前面地上一坐,脑海浮现许多往事,一幕幕血和泪的惨况,映过心头。
“唉!”他长长地一声苦叹道:“伍海萍啊!伍海萍!你枉有高强的本领,到如今亲仇师怨,非但未雪,连两位姑娘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人间丈夫,武林豪杰。”
“嗤!”一声怪响,突从他桌后传出。
海萍心头一紧,身形疾射,堵在庙门口,喝道:“什么人?”
“……”静悄悄,吹出阵阵阴风,给人凭添几分恐怖之感。
饶他伍海萍胆大如天,也不禁寒毛直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神目如电,看了半晌,没有丝毫怪迹象,海萍怔怔出神,紧盯着神龛上,心说:“明明是人,何以没有动静……”
“飕!”神案内窜出一张黑影,直奔门口。
海萍陡然间一闪,那黑影竟夺门而出。
“啪”地一声怪响,庙门外摔出一个人来,但卧地不起,海萍不由一惊,跟着纵身扑去,刚想举掌砸他,忽然他发现那个黑衣人动也不动,胸缩背弓,已经是半死的样子,转脸再看破庙,又寂静下来,奇怪!
他一脚将那黑衣人踢翻过来,敢情是个五十左右的半死怪人。此人呼吸照常,并无受伤模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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