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眉抽空转眼望望战况,这时接口道:“你奇怪她怎会识得龙虎庄独门手法是不是?我却瞧见她刚刚使了一招先慈的独门手法,那原是生花笔的招数,她使出来时竟能够用足这一招的奇妙威力。”
荆登龄也转眼望住战圈,却见那美貌少女渐渐露出败象,行家眼中一看而知她一则体力不耐剧战.二则内力也不及对方深厚。不过她手中之剑却是奇招叠出,有风起云涌之势,短时间之内还不至有伤败之忧。这些奇招中,竟有不少正是龙虎庄秘传绝学,恰好克制得住萨哥王子的武功家数。
花玉眉跟他一样大感惊讶,眼见这少女使出好几招她母亲百花仙子沈素心的秘传手法,不禁喃喃道:“她是谁……她是谁……”
喜地如有所悟,问道:“她可是此楼主人老丈的独生爱女?”荆登龄怔一下,答道:“我去问问!”恒宇应道:“不用问啦,她就是叶姑娘!”
花王眉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若不是恒宇目下如此,她定要取笑几句。原来她正是因见这少女早先当萨哥王子和恒宇出手相拼之时,便已掣出长剑,暗暗移近,分明是早已打算好救助恒宇。因想只有叶重山的女儿和恒宇有关连,所以猜到是她。
那叶婉姑娘此时更形不支,花玉眉娇声笑道:“叶姑娘可退得出圈外么?”说时纵到附近,她的娇声传入众人耳中,受时把他们惊醒,人人掣出兵器离座按照预计守住门口窗户。
这一阵骚乱萨哥王子都看在眼中,又听她叫的是叶姑娘,心中大是讶异,当即收回折扇招数,退开数步。循声转眼望去,只见这个说话的女子美艳无比,较之和他动手的相去甚远,不禁看得呆了,不必询问,也知道这个才是真正的花玉眉。
叶婉转身瞧住花玉眉,面上闪过忽唤忽喜的表情。原来她见花玉后如此美貌,恒宇得她填补空虚,自是可喜,但又想到以恒宇那等深情专一的人,居然也被她美貌所移,不禁又生喷怨之心。
花玉盾一看而知叶婉的心事,但也不去说她,含笑望住萨哥王子道:“听说近年来王子以铁腕把持北方武林,声威赫赫,今日得此接晤,幸何如之!”
萨哥王子倒底是雄才大略之八,立即恢复自制,行了一礼,说道:“某家近日听到有关姑娘的种种传说,甚是仰慕,早就想拜识芳颜,今宵之会,实乃平生之幸!”
两人这么一应酬,大厅杀气尽消。别的人都没有怎样,只有正在打坐运功的恒宇大感不是味道,心头早火。
叶婉走到他身边,低声问候,恒宇一见到她,受时挑触起心中隐痛,一时之间。新愁旧恨齐龚心头,顿时无法忍耐,跳了起身。他本不是暴躁跳聪性子之人,虽是心胸如裂,却只低哼一声,奔向后面窗户,一跃则出,叶婉不知他为何奔开,也跟了去。
大厅中谁也不曾注意到此一变化,只听花玉眉说道:“贵客光临,殊为难得,我且趁此机会请王子指点心中一个疑团?”
萨哥王子应遵;“不敢当得指点两字,姑娘有活清说,某家自当洗耳恭听。”
花玉眉柔声道:“尝闻男儿立世,应当雄心万里,抗志千秋,但古人又说:长安虽乐,不如故乡。这两说各有道理,王子以为如何?”
萨哥王子心中暗道:“她说的男儿雄心之语自是隐喻我入侵中原武林之举。下面长安故乡的话便是喻说放弃野心,返回故乡之意。原来她是借请我指点疑问为词,要我答复表示态度—…·”
转思之际,目光掠过全厅,只见这一千武林高手个个掣出兵刃,把守门口窗户,看来这些人在花玉眉统率之下,决计做得出联手围攻之事!
他密情度势,知道只要花玉眉具有统率这些高手之力,就可以撤底打跨自己。除非是师父出马,单凭一身武功便足以医眼群雄联手之势才行。
当下微微一笑,说道:“花姑娘说得好,这两件事本来各有道理,难定高下,再者士各有志,难以勉强,即见则以长安虽乐,不如故乡这两句话较合我心!”
花玉眉见他思虑明敏,而又能屈能伸,深觉此人正是平生劲敌,说道;“王子不愧是俊杰之土,佩服,佩眼……”
萨哥王子折扇轻摇,缓缓道:“某家虽有返乡之意,无奈问鼎之心难息,只不知姑娘可会得此意么?”
这问鼎二字出自左传,周定正因楚子率师伐陆浑之戎,遂使王孙满慰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的轻重。在三代之时,以九点为传国重器,得天下者有之,楚王有围周之意,故此造使问鼎。
但目下萨哥王子说问鼎之心难息,除了表示入侵中原武林的野心之外,尚有夺取花玉眉芳心之意。他因为花玉眉先前以隐喻要他退出中原,所以也用隐喻的话表露心中爱慕之意。
花王后自是会得此意,心中暗道:“我此心已属恒宇,今生今世决不会变。”
口中应遵:“这话不似俊杰之言,王子还须三思为是!”
萨哥王子一怔,想道:“原来她刚才赞我是俊杰之士的话,其实是暗喻我是识时务不吃眼前亏的人,现在则说我想染指乃是不识时务之举。唉,你既无情我便休,何况我已败了一着……”当下拱手行礼,说道:“多蒙姑娘指教,某家这就告辞!”
花玉盾一摆手,守在住口的龙虎庄三老大孽尊者等数人立即移开,让出道路。萨哥王子眼见花玉眉指挥群雄有如役使庸仆,心中更添几分惊凛忌惮,当下十分服气地离开这传到楼。
那萨哥王子乃是大有身份之人,说的话自是可以作准,因此众人都不须提防他不离开中原。
众人纷纷上来向花玉眉道贺,称赞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强敌吓退。花玉眉眼睛一转,见人丛中少了恒宇和叶婉二人,饶她不比平常女子,胸臆间也不禁涌起无穷妒意。
但她表面上仍然谈笑自若,等到众人情绪平复,各归原座,这才朗声道:“萨哥王于此去之后,不出三个月之内定当回转。其时声势比这一次只怕不知要大上多少倍,武林劫运端着这一战而定——”
座中之人无不知道那竺公锡乃是百年来仅次于司徒峰的高手。经过这些年来潜修苦炼,料必比从前更为厉害难当,因此不禁部微微露出优色。
天马行空霍陵说道:“花姑娘料事如神,智谋绝世,连乱世闲人公孙博也对你十分服气,可想而知,是以这番推测自是势所必至之事。放眼天下武林,能够抵敌得住竺公锡的,恐怕找不出一人!”
五大门派的高手都有点不以为然之意,叶重山叹口气,说道:“老朽数十年前不服气司徒峰兄的武功,但经件次几十年冥思潜索之后,才知连竺公锡也是无法匹敌的对手,霍兄的话一点也没有过誉那竺公锡。”
这叶重山乃是昔年有限几位高手之一,与当今五大门派的掌门人齐名并称。因此他这么一说,五大门派之人便都不做声了。
孟若虎不知天高地厚,咕暗道:“我就不信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人,若是真有的话,这天下岂不是任地横行?他何必命徒弟来夺什么遗书?”
这道理本是显浅之极,众人却直到这时才醒得起,都啊了一声。
大孽尊者道:“对,对,其中必有缘故!”
人屠施独足冷冷道:“说不定那厮武功炼得太高,反而出了岔子!”
叶重山沉吟道:“莫非他也象老夫一样,不慎走火火魔?”
龙玉眉桥笑一声.说道:“诸位毋须纷纷猜测,那竺公锡不肯轻易出世之故,便是着落在这封遗书之上!”
众人都大感迷惑,齐齐向她注目。
花天眉接着道:“假使这封遗书落在他手中,他早就现身中原,闹个天翻地覆了!”
并步虚问道:“姑娘高见自然是不错的,但贫道仍然想不通其中道理!”
花玉眉道:“假设诸位乃是竺公锡本人,经过许多次较量武功之后,已确知此生此世无法赢得司徒峰大侠,试问若是在未有证据得知司徒峰大侠一定去世的话,他焉肯轻易出世?”
他话声一顿,让众人寻味她的话,过了一会,才道:“他必须得到那封遗书之故,一是可由此而确证司徒峰大侠真的去世。二是这封遗书能够使当今武林中武功最强的几位高人重陷江湖……”
孟若虎问道:“是哪几个问?”
花玉眉微微一笑道:“事隔多年,说也无妨,此地使有一人那就是本楼主人叶老前辈。还有几位都是当代名门大派的主持人,这些人一出世,若能联手合力的话,竺公锡也吃不消。”
霍陵接口道:“但目下怎么办?峰兄的使者不知诸位下落。”
花玉眉道:“倘若我推测不错的话,这封遗书不须多少天就可到我手中。”
众人听了都疑信参半,花五眉捏指一算,说道:“诸位请于十日后的晚上,在此会晤,当可得见遗书!”
她说得如此肯定,众人也不能不信。当下纷纷向主人告辞,花玉盾也飘然自去,不知去向。
且说恒宇奔出叶府,心灰意冷之极,信步狂奔,不知不觉到了东门,此时城门未开,街巷中肃静无人。一队兵丁从另一条街转出来,远远见到恒宇飞奔,便有人喝问是谁。
恒宇失魂落魄之际,根本没有听见,仍然向前奔去,忽然一双手拉住他的臂膀,接着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桓公子,我们还是避开巡夜官兵为是。”
这阵语声传入他耳中,不禁一震,停步转眼一看,正是那张使他由爱变恨的面庞。
不过他这刻也就恢复了神智,耳听那边厢叱喝连声,当即和她纵上屋顶,霎时已然冲身而起,一掠身,两人落在街上,恒宇冷冷道:“你回去吧!”
她没作声,低着头。恒宇已经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你不必担忧,他不久就可与你团聚,但你回家须得把你和姓博之事告诉你父亲,免得叶老伯还以为我瞧不起他的女儿!”
这一番话讲得很重,那女子正是时重山的女儿叶婉,她娇躯微微发抖,仍然低着头,没有作声。
恒宇不讲话,回头便走。叶婉忽然奔到他的面前,低声道:“你已经不象以前那么很我了,我心中罪孽之感也就稍为减轻了些。但你要到何处去呢?”
恒宇哼一声,道:“我回到军中去。”
叶婉惊道:“为什么?她……他可知道?”
恒宇造:“我若是不曾战死沙场,解甲之后,就出家修道,什么她不她的,别胡乱说。”
叶婉大惊失色,想了一想,说道:“公子切切不可意气用事,若是一时恢慨,做出决绝之事,只怕日后漫漫岁月之中,要被无量痛苦折磨……”
恒宇冷晒道:“奇了,你居然教训起我来啦!”
叶婉盈盈跪倒,柔声道:“公子切切不可弃地而去。因为我亲眼见到一个人,也是因一时意气,以致终其生遭受无穷痛苦,实在万分可怜……”
恒宇听她说得似是真有其事,顺口道:“谁?”叶婉答道:“就是我的师父,他自称为一代情囚……”恒宇不禁一笑,道:“胡说八道……”叶婉在地上,哀声道:“公子啊,我师父的名号没有半点夸大,他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之中……”
恒宇冷冷道:“起来,你自杀在我跟前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叶境因是负疚太深,任他如何嘲辱,都吞下肚中,柔声道:“公子若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见他老人家。”
恒宇没做声,但也不走,叶婉起身道:“我刚刚从师父那儿赶回来,承蒙他教我一招划法,才能一面狠袭萨哥王子,一面将你推倒。师父他算定你脾性倔强,纵使被我推开,只怕还要上前。所以教我那一招手法,能隔空推开你,一方面又点住你的大道,我们这次前去,公子诈作向他道谢,我自然会设法求他将往事透露一点,让你参考!”
恒宇对别的不甚在意,反倒是她说及武功之事,使他大为动心,忖道:“刚才叶婉能够跟萨哥王子战了许多招,已是一大奇事,而我听荆大庄主及花姑娘曾经提及她的划法中有些竟是他们的绝艺,这人倒底是谁?为何识得这两家绝艺?此事得探个究竟……”
当即跟她走去,不一会,已转入一条僻窄巷子之内,叶婉领他越墙而入,却是一间古旧的屋子。
大厅内吊着一盏油灯,灯光昏黄,照出壁上怫像及供桌香炉等物。
恒宇踏入此地,心中便泛起一阵凄寂之感。
人得堂中,只见柱上贴着一副对联,右首是“欲无后悔须修已”,左首是“各有前因莫羡人”。
叶境领他转入后进,院门贴有对联,显的是“剑空宝匣龙应化,云锁丹山风不来”。
叶婉站在院门外叫道:“师父,师父……”此时天色未明,满天星斗。恒宇方想这刻正是睡觉时光,那得便起来了。
院内传出答话之声,说道:“婉儿去而复转,可是出了岔铝产口音甚是苍老,自具一种凄寂意味。”
叶婉道:“幸得师父传授一招剑法,已替桓公子解困!”
院内的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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