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忽然发觉敢情这崔灵的声调口气和公孙博十分相似,都是那么深沉有力,怪不得早先有耳熟之感。
乱世闲人公孙博淡淡一笑,道:“好极了!”举步走到大厅当中,崔灵也跟了过去。
萨哥王子唱道:“慢着,请问公孙先生,花玉眉姑娘怎生情得动先生出山的?”
公孙博道:“问得好,果然是领袖一方的雄才之主。不错,老夫谈遗人世恩怨,也不爱财帛珠宝,本来绝不会踏入世间。但花玉眉遣人告诉我说,这位崔师傅的本领大堆作我敌手,她说老朽若是赢得他,便从此心眼!”
萨哥王子大惊想道:“此人为了博得一句心眼,便不辞辛劳艰危,可见得那姑娘何等高明了!”他面上却不露一点神色,淡淡道:“蒙顾见教,多谢了!”
厅中其余之八只觉这两人一问一答都十分古怪,那知其中已经表露了许多消息。这时公孙博和崔灵已对面峙立,公孙博道:“今日若是单单较量心灵之力,你输了怕会不服,因此上一面动手印证武功,一面各施心灵力量,分出高下,你看怎样?”
勾魂怪客崔灵为人深沉多智,机警老练,这时丝毫不敢大意,一面提聚功力,收摄心神,一面郑重应道:“如此甚好!”
公孙博又道:“老夫专为阁下而来,若是败亡,咎由自取。但若是侥幸取胜,老夫却不愿与别人动手,这却如何是好?”这番话也交代出他为何不计较南燕飞刚才喝骂之辱。
萨哥王子应遵:“此事也由崔兄自决!”崔灵道:“在下如若不敌身亡,只怨学艺不精,不会有别人出头为难于你!”公孙博道:“好,崔师傅请!”崔灵掣出腰间缅刀,抱刀为礼道:“公孙先生请!”
龙虎山庄三卷和恒宇等人眼见素来狂傲自大的崔灵忽然如此谦虚有礼,足见他心中对公孙博何等重视,不由得更加凝神瞧着。
公孙博左手探人胸口衣服之内,取出一面椭圆形的镜子,长约尺半,阔约八寸,镜后镶有环柄,以供握持,右手拔出一把短刀,道:“老夫这两件兵器平生只用过几次而已!”崔灵道:“公孙先生这般瞧得起兄弟,兄弟自当全力奉陪!”
萨哥王子折扇轻摇,缓缓向恒宇走去。这时全场之人包括恒宇自己在内,也不会发觉萨哥王子的动静。
公孙博和崔灵两人开始动手,一时刀光如雪,镜影隐现无常。那公孙博武功高妙,内力深厚。十招以后,刀镜攻势更盛,看来单凭武功就足以取胜。
萨哥王子虽是见到公孙博武功高强,仍然毫不动容,脚下缓缓移动,不一会儿已到了恒宇身倒数尺之处,随即站定不动。
公孙博施展出平生绝艺,一口气连续攻出千余招,迫得崔灵险象环生,叶重山透一口大气,道:“老朽久闻公孙兄乃是武林奇才,此言果是不假!”霍陵接口道:“兄弟昔年曾较与他并肩拒敌,这武功方面不必说了,还有那奇门阵法之学便是令人钦佩!”
公孙博占得上风,是以有余暇听到别人说话,这时接口道:“霍兄虽是旧日相识,但兄弟决不稽留此地帮助你们!”他一说话,短刀圆镜攻势不免松懈了些许,崔灵趁机猛劈数刀,冲出圈外,喝道:“且慢!”公孙博停手不动,崔灵接着道:“在下拼着大耗真元,也得向公孙先生领教组学!”众人都未明其意,只见他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盒,打开倒出一粒丹药,吞服下去。
公孙博道:“这是什么意思?那是何药?”崔灵运:“此药名为回天丹,以世上最霸道的几种药物提炼而成,眼后即可提聚全身功力,增加威势,你可要眼用?”公孙博道:“还有么?”崔灵道:“有!”当即向其余三客道:“那一位肯慨赠一丹给兄弟?”那三人都点点头,伸手人怀。
公孙博冷冷一晒,道:“这回天丹老夫早在甘余年前试过,事后须得苦练三年,方能恢复现有功力,老夫动问之故,便是想知道此药到底是崔师傅自制,抑是别人所赠,现在已得知乃是竺公锻炼赐之物,那就行了!”
叶重山、霍陵、大孽尊者、屠施独足等老一辈的人都露出吃惊之色。只见公孙博这话已证明竺公锡乃是对方幕后支持之人,纵或他已经逝世,但这一辈人马和他必有根深渊源已无庸置疑。还有就是这萨哥王子不知是竺公锡的什么人?单看他早先对付雪峰时的功力身手,若是尽传竺公锡绝艺,恐怕无人对付得了。
崔灵冷哼一声,出手攻敌,那回天丹功效极速,刹时间已发挥妙用,只见他刀势比从前威猛沉重很多。两人又战在一起,翻翻滚滚攻斩了数十招,不分胜败。两人既是功力悉敌,便不在招数上用心,各自发出心灵力量,四目交投,光芒闪闪,别具一种诡异险恶的气氛。
四周旁观之入每逢碰到这两人特别明亮的眼神时,便都不禁一愣,心中泛起惊悸之感。独有恒宇一人逼得最近,手中握住飘香剑剑柄,凝神现战,准备乱世闲人公孙博一旦落败,便即出手援救,同时也提防别人出手暗算。
他虽是屡屡碰到这两人的眼光,但心手宁静如常,毫无感觉。初时还不晓得,后来盖若虎走了过来,道:“植大哥,他们可是会使邪法产
恒宇讶道:“什么邪法?”孟若虎道:“我从来未见过有人的眼神这么奇怪厉害,碰上了便得心跳吃惊……”正说之时,突然一怔,话声中断。恒宇伸手拍落他背后命门穴下,道:“那是一种功夫,打心中发出一种力量控制别人的神智!”
孟若虎虽是不大明白,但也知道刚才心神险险被崔灵控制住,不由得心生俱意,退得远远。
恒宇忽然想起自己竟能够若无其事,大是可怪,转眼望望厅中各人,只见他们面上神情不时会变动一下,证明那两人已施展出心灵力量。寻思一会,葛然恍悟,想道:“是了,公孙先生一八厅时,和我说过几句话,想必那时他已施展神功,使我不再惧怕这种迷魂摄心的力量,这自然是花玉眉托他施为。”
想起了她,心头便泛起她的倩影,暗念她今B没有在场观看这一场奇怪的拚斗,实在可惜。一念及此,便不知不觉向厅门望去,忽见门边露出一张睑庞,吃了一惊,定睛看时,谁说不是花玉眉?
全厅之人都全神贯注在搏斗的两人身上,是以花玉眉窥看之事,无人得知。
恒宇心中十分欢喜,极望过去跟她说几句话,可是花玉眉向他微微一笑之后,轻轻摇头,他只好忍住心中的渴望。
那公孙博和崔员激战多时,崔灵借回天丹增强功力,在武功上和公孙博不分胜败,另一方面彼此各展神通,互斗心灵力量,也是难分高下。
崔员一跃出圈,厉声道:“咱们得换个式样!”公孙博收起镜子短刀,道:“老夫正有此意!”
厅中之人都静寂无声,看他们用什么式样斗法。
崔灵环视厅中众人一眼,说道:“我们此战不比较武功,可以从放手拚搏中分出胜败,须得从别人身上考究出功力深浅……”
说到此处,众人都明白他们挑选别人作为较量功力的对象。当下心中都暗暗咕咕,生怕他们找到自己头上,既不愿被试,又不愿当众人示弱,那时定必十分为难。
崔灵接着道:“这等较量功夫之法,自然最好在同一人身上施展。但格于形势,只好在每一方找出一人!”
公孙博露出为难之色,心想自己言明此来不管分的事,只是专门邀斗此人,因此崔灵的敌人虽然有叶重山等十余人之多,但却不算是他这一方之人。
却听天马行空霍陵冷冷一笑,道:“霍某今日算开了眼界,听说昔年竺公锡也甚是忌惮公孙兄这一宗绝学,今日之事若是传到他耳中,或可教他死却横行中原之心!”
这几句话一说,无形中便承认他们和公孙博乃是同一阵线之人。崔灵接着道:“公孙先生,你自己挑选对象,只除了王爷不能冒读!兄弟却想找那位孟兄弟出来!”
孟若虎一听不觉傻了,正待推挡,公孙博回头望望他,说道:“没有关系,老夫用颈上这颗人头保你无事!”孟若虎年少气盛;最要面子,岂肯当众说出胆怯的话,只好举步走过来。
公孙博目光闪掠过众人面上,最后停留在京华恶客南燕飞,道:“这一位正是理想人选!”
京华恶客南燕飞虽是不育示弱,但更怕迷失神智之后,做出可笑之事,听得公孙博说他是理想人选,正好找活辩驳推托,当即应遵:“为什么?”
公孙博道:“阁下不特武功高强,而且禀赋大异常人,本是最难施术的对象,但今日较量功夫。自然要阁下这种人才能见得出手段!”
南燕飞被他一捧,登时作声不得,只好上前。
公孙博道:“阁下尊姓大名?”南燕飞说了,公孙博又问籍贯年岁,几时等等,却是公开一句一句的问,南燕飞虽是答了,但大感不耐,怒道:“要施术使施术,净是罗噱作什么?”公孙博道:“好,我再问一句,南兄你平生最讨厌什么?”
南燕不假思索的应遵:“老子最讨厌别人问东问西?”
公孙博点点头,崔灵忽开口道:“孟兄弟你呢?最讨厌什么?”
孟若虎想了半天,我最讨厌吃臭豆腐!”
崔灵突然大喝一声,两眼之中射出森冷如电的光芒,孟若虎耳中听到那一声大喝之时,心中微感迷惆,不禁向他望去,目光一触,登时呆住。崔灵以成一有力的声音道:“你睡着啦你睡着了!”孟若虎眼皮垂下,鼻中微微发出鼾声。
南燕飞看了知道崔灵于施术控住益若虎心神,方想自己若是心神被制,也象这个十几岁孩子一般站着睡熟,岂不笑话?忽地记起崔灵说过若是心存抗拒之念,而且这人意忘坚强的话,便难控制得住。他自知心志较常人坚强得多,当即决定公孙博施术之时,决用全副精神和他对抗,他说什怎都经相反的方面想。
公孙博和他对面站好,互相凝视,众人眼看好戏开场,都屏息静气,连恒宇也顾不得望向厅门。
公孙博细察市燕飞面上神情,之后说道:“每日早晨太阳打东边出来,这世上每一个人都要衰老死亡……”
南燕飞早已打定主意,凡是公孙博说的话都往相反的方面想,但这两句千古之不易之事却使得他为之一怔,心中大是犹疑。
公孙博又以缓慢而自信的声调运:“今日这一场较量崔灵非输不可!”他停了一停,又遭:“你不睡觉!”
上一句话崔员要输,南燕飞登时集中意志,心中大叫:“他不会输,他不会输!”
但下一句往相反方面想时,却变成我想睡觉,到他发觉这一句话已中圈套,心神已大感迷们。耳中但听公孙博又道:“萨哥王子身份比你高……竺公锡的武功极是高强……”
南燕飞在迷惘中不觉承认这两句话,一时忘了往相反的决定。
公孙博大喝一声,极是响亮,南燕飞一怔神,耳听公孙博道:“你睡着啦……你睡着啦……”同时之间见到两点炯炯寒星迫到眼前,发射出奇异的光芒。
他眼皮一垂,公孙博仍然凝神望住他,似是默运心力加以控制,过了片刻,众人终于听到南燕飞的鼾声。
所有的人都大感佩服,他们虽然不懂这一门功夫,但从公孙博忽正忽反的说话中已领略出公孙博实有过人之智,才能观察人微,瞧破南燕飞的心思。
崔灵命一个诗婢出去叫人买臭豆腐回来,一面向众人道:“我们第一步命令受术之人做他讨厌之事,若是都做到了,我们进一步交换对象,施行破法,便可看出功力深浅,手段高低!”
不一会儿,臭豆腐已弄了来,崔灵喝道:“孟若虎,把这块臭豆腐吃了!”
孟若虎毫不迟疑,拿起那盘臭豆腐送入口中,还细加咀嚼才吞下。
公孙博喝道:“南燕飞,你走到各位朋友面前,让他们发问!”
京华恶客南燕飞举步走到众人面前,叶重山和霍陵都问了两句不相干的话,荆登龄忽然起身,沉声问道:“子母金梭孟辰难兄是谁杀死的?”
崔灵喝道:“南兄醒来!”南燕飞身体一震,眼睛眨动,公孙博喝一声咄,南燕飞立刻又恢复半瞑之态。
荆登龄把握时机,大声道:“那一个杀死孟辰雄?”
南燕飞道:“我!”声音沉浊,如在梦中。荆登龄紧接着又连说了七八个名,南燕飞或是回答自己杀的,或是回答说是崔灵杀的。这些人都是先后在龙虎在附近被害,其中有几个一向都疑是恒宇还是毒圣身份时下的毒手,这时才知道不是!
崔灵气得眼中的光四射,走到萨哥王子面前,躬身道:“属下无能,以致被敌人乘机利用……”
萨哥王子微微一笑,道:“崔兄只放心应战,此事咎不在你!”
叶重山、霍陵、荆登龄等人闻言不禁暗暗佩服,都想这萨哥王子除了武功之外,还有这等明主气度。怪不得这些高手们死心塌地,服服贴贴了。
当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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