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宇身形也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地旋开,连转两个圈子,第二转时长剑挟着劈风之声攻到阴秀才背后,阴秀才恰好蹲低身子,这一剑便从他头上刺过落空。
他们才交战了两三招,但不论是明秀才也好,是桓宇也好,攻守之间的招数身法都极是离奇古怪.大出别人意料之外。
花玉后已瞧出端倪,心想桓宇的逆运真力不但大具妙用,而且显然比以前精进深厚得多,无疑是因得父亲智度大师之助……她想起了已经圆寂的父亲,便忍不住源出情泪。
耳边忽听竺公锡冰冷的语声说道:“你见他力足以抵老夫手下之士,所以高兴得流洞是不是?且慢欢喜,他虽获得不世之缘,炼成了逆运真力的奇功,可是等到老夫派出刘驼子之时,他最大本事也只不过与刘驼子同归于尽,设若不够心黑手狠,那时连想落个同归于尽也不可得!”
花玉眉惊骇得忘记了父亲之事,颤声道:“竺伯伯,你今日决计要杀死他么?”
竺公银道:“此子功力精进,使老夫也大感威胁,若不及早诛除,只怕日后成为老夫心腹大患!”
花王眉道:“你老不是叹说世间已无敌手,所以感到寂寞,现在既是有人继起,你老却要把他诛除……”
竺公锡道:“这是老夫自己的事,用不着你多管!”
花玉眉何等聪明伶俐,听了这话,已晓得竺公锡心意大有活动之意。
外面桓、明二人还在激斗,各出怪招,那明秀才是以竺公锡的反天逆地步法为根底,创演出一路诡奇古怪的手法,与世不同。桓宇则仗着逆运真气之功,每每逆势而行,譬如身躯明明向前冲出,但却可以突然后退,却与前进一样容易的自然.因此透出他身法招式都十分荒诞离奇。
过了片刻,竺公锡又造:“其实当今武林之中,有不少绝艺,若是炼得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仍可以与老夫抗衡,可借拥有这等绝艺之八,限于资质,无从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花玉眉道:“我可不是有意激将,当真是觉得竺伯伯这话未免使人难以置信!”
竺公锡道:“这也难怪你不信,二十年前我和司徒峰已经雄视天下,但其时也未有这等服力.否则司徒峰只须指点几家有此实力的,让他们炼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天下便由不得老夫横行了!”
玉眉心头一震,隐隐如有所悟,竺公锡又遭:“例如南桓的意刻十八招,北方的银剑十一变,都是具有这等实力的绝艺,但若是不得老夫指点,只怕再过千百年,他们还是老样子。”
花玉眉默默记在心中,忽听外面哼了一声,转眼望去,只见阴秀才跌倒在地,口喷鲜血伤势显然甚重,桓宇站在一旁,额上已微微沁出汗珠。
他一气连败四名高手,耗去真力甚多,心口已萌生退志。
竺公锡见他眼珠转动,已猪出他的意思,立刻传令下去。转眼间,堡外围墙上出现许多人影,个个左胸上都绣有掌大的红字,一望而知乃是六甲中人,他们都弯弓搭箭,守住桓宇退路,这道围墙高达三丈,桓宇单剑孤身实在抢不上墙头。
那道围墙也有门户,此时出现一个身披蓝布衫的中年人,面容瘦削毫无表情,正是竺公锡座上首徒廉冲。
单单是廉冲此人在场,桓宇就不容易冲得出去,何况在廉冲后面还有独眼老老,正是竺公锡的师弟奕不怪,这来不怪原已被擒,不知如何会在此地,出现?
竺公锡冷冷道:“玉眉,瞧见了没有,桓宇已经陷入罗网之内,决计逃走不了,哼,老夫的神机妙算.连萨哥也不晓得,你已经全军尽没,再也没有跟老夫对抗之力了……”
花玉眉神色变了一下,道:“难道说奕不怪是奉命被我们擒住的么?”
竺公锡道:“不错,以他的一身本事,岂能被你们摘去,不过他天性暴戾,实在不是使好弄诈的料,若不是机缘凑巧.老夫也别想指望他达到使命。”
花玉后回想一下,那一日在来不怪与萨哥王子等人,到城西外的香林寺搜索施哪部主及洞萧汕客胡培之时,萨哥王子见势不佳,屡屡催促奕不怪退却,但奕不怪打得性起,竟不肯退走,最后在少林寺雪净三增,武当戈氏兄弟及桓宇等人包围之下,忽然不肯出手再打,宁可被擒。其是花王眉不在寺内,独自在别处截住萨哥王子,所以经过详情不曾目见。
但她才智绝世,竺公锡这么一说,便晓得案不怪虽是奉命诈败被擒,但当时确有一种情势使他甘心情愿的罢手不打。这种情势大大值得研究,但却得等到以后局势缓和之时才有吸推究了。
这时桓宇眼见逃路被阻,尤其那来不怪的武功是他见识过的,加上廉冲,定必难以突围,当下仰天一笑,道:“竺公锡倒底见不见我?”
竺公锡在圆厅内应道:“老夫在此……”
恒宇精神一振,朗声道:“桓宇此来,已存必死之心,但未死之前,却想晓得智度大师的安危,还望竺老前辈赐教!”
竺公锡冷冷道:“他已经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了,临终之时,他女儿侍奉在侧,想来没有遗憾了!”
桓宇道:“智度大师乃是得道高僧,生死之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敢问花玉眉姑娘现下在什么地方?”
竺公锡瞧了花五眉一眼,只见她流露出怨慕之色,极是楚楚可怜,不知不觉心中一软,道:“你可以出去跟他讲几句话,但老夫命刘驼子出去之时,你就须回来!”
花玉眉喜出望外,连忙答应了,奔出堡外,两人相见,反倒说不出一言半语,只默默凝视对方。
廉冲妒火焚心,恨不得上前亲手杀死了桓宇,栾不怪在他身后却说道;”这对孩子才貌匹配,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廉冲回头狠狠的旺了师叔一眼,李不怪可笑道:“我倒不晓得连你也看了她的迷!你别着急,你的脑筋比我好得多,仔细的想计策,师叔一定帮你的忙。”
这边桓宇已经开口,说道:“我多日来一直躲在衙前大街石员外家的后园内,虽万分惦念姑娘安危,但又不敢轻举妄动,殊不知竺老前辈早已晓得我的藏处,直到今才派才人叫我到此来。”
花玉眉道:“啊,原来就是石狮子流血的那一家,恐怕竺伯伯伯也是因为与我谈论这一家,事后才触悟灵机,判断出你躲在石家。”
竺公锡在堡内问道:“怎生见得?”
花玉眉嫣然笑道:“他知道桓公子乃是侠义之士,决不打扰良民,想起石员外为富不仁,家中地方又大,极可能躲在石家才避得过侦骑……”她这一关乃是故意向桓宇笑的,只见她容色艳丽,比百花齐放还增娇艳。
廉冲沾了桓宇的光,也瞧见她这出自衷心欢喜的一笑,不觉目眩神摇,陡地记起她身怀隐疾之事,忍不住插口问道:“花姑娘,你的资体怎么了?”
花玉眉道:“死不了,先父医道通神,终于被他老人家想出法子……”
此刻,这对情侣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时也说不出来,这种痛苦决不是局外人所能了解,而且他们都晓得,马上就是生离死别的时候!
桓宇虽是心酸肠断.但他早就有必死之心、所以还能会持冷静,他在默默对觑之际,忽然发觉花玉眉有一种软弱无助的意味,生象是已经甘心服输.毫无反抗的勇气……”
他吃了一惊,大声说道:“玉眉,你不能屈服啊!”
花玉眉们然道:“我么?唉……”
桓宇道:“万万不能屈服,我死了之后,你仍然要振奋起精神勇气。”
廉冲喝道:你们把宝贵的时间作这无用的对话,岂不可借!”
竺公锡说道:“别管他们.由得他们说去。”
桓宇道:“玉眉,以你的聪明才智、乃是当世之间推一能制裁竺公锡华霸天下之八,若是丧失信心意志,那就没有人可以领导天下群雄跟他对抗了!”
花玉眉轻轻道;“我实在担当不起这等重任,再说我能做什么呢?你若是死了,我也懒得活下去啦!”
桓宇坚持道:“不行,你一定要肩负起这个重任,竺公锡太可怕了,在地麾下之人,没有一个不是任性而又残酷之八.流民所被.公义天理何存?岂不是人人都追得向邪恶之路走水能立起?”
花王后接口道:“你在这等时候,只记挂责这件事?”
廉冲接口道:“这厮竟敢不把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地方.实在今人可他,待我取他性命……”
竺公锡严冷的声音响彻院落.道:“不准多言.违命者斩!”
廉冲面色大变.缓缓垂下头,他平生从未被师父在别人面前斥资过,此时心中之难受,简直无法形容!
花王眉嫣然一笑。道;“枉你廉冲自诩才智雄世,却屡次不曾醒悟今师用心,可笑可笑!”
桓宇道:“他师父有何用心?”花玉眉道:“他生怕你今日一死之后,我也跟着轻生,则对于他的计划大有妨碍。所以给你种种机会说服我要奋斗下去,只要我应承了,立刻就有杀泳之人出现了!”
四周的人无不听到,对于花玉眉的分析无不大感佩服。廉冲在部下面前大失面子,头垂得更低了。
竺公锡的声音响起来,说道;“廉冲,古语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你枝花玉眉盖世无双的姿色所迷,以致屡屡失算,却算不得是丢脸之事,但一个人须当拿得起放得下,倘若你从今以后能够恢复原有的智慧,则将来在武林之中,领袖群伦的宝座仍然在你掌握之中!”
这番话也是人人听见,众人瞧瞧花玉眉的姿容,无不觉得她堪称盖世无双四字,所以竺公锡说廉冲是英雄难过美入关的话,的确没有错。于是恢复往日对廉冲那种敬佩之情。
枣花天眉、竺公锡这等人物,每句话都有莫大的影响力,短短的一番对答言词.就使得众人心情大生变化。
桓宇楞了好久.才道:“真难为我死了.我若是劝你奋斗,似是中了对方之计.但又没有劝你陪我一间死的道理。”
花五届微微一笑,说道:“你走近一点,我有活跟你说。”
桓宇依言移步迫近了她,花玉眉悄然说道:“你保持你的英雄本色,我做我的痴心殉情女子.岂不备达所求?人生不过弹指之间的审.他们就算雄霸天下,奴役武林.还能够称雄一千年不成?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桓宇剑用深锁,怅然凝视着她,轻轻道:“我心中的感激,无从表达,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还有什么活好说呢?”两人执手相看,默默无言,也不知过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胡笳之声,极是苍凉。
廉冲听得胡笳之声,转身出去打个转.随即勾勾奔入堡内。
桓宇大感疑惑,趁这刻无人监视的机会,突然跌到那一排个人格窗外,向内窥望、只见廉冲和二公锡两正在说话,他清清楚楚的听见竺公锡说道;“先弄到堡后等待命令,决计不可让桓宇他们发觉……”桓宇立即纵回原处,暗暗在心中琢磨。
廉冲又匆匆的出堡去了,担宇望住他的背影.道:“玉眉,你纵是不顾天下武林劫难,只求心之所安,一死了事,可是整个江湖若是沦入异族之手,咱们死亦难以瞑目……”
花玉眉讶道;“那阵胡布之声莫非是……”
桓宇道:“不错,所以我又要劝你活下去啦!”
花玉眉道:“想不到竺公锡有这么一手.佯装杀尽带来的鞑子高手,原来只是假,免得激起天下之久的同仇敌忾之心……”
说到此处,两人个有如风驰电掣般绕奔出来,其中一个是驼子,另一个相貌身材如普通常见之人,可是一动一静之际,别具一种沉潜猛鸷之意。
这两人一出现,花玉眉便悲声说道:“桓郎千万珍重……”不待桓宇回答,便退人石堡之内。
桓宇打量来人一眼,极力收摄住心神,拱手道:“两位贵姓大名?”
驼子道:“我姓刘名星,他姓郭名敢……”那个面貌平凡而又具有一种沉潜猛骛之气的人,好象完全没有听见们的说话一般,微微昂着头颅,站得四平八稳。
桓宇道:“刘兄一身武功绝艺已可以想见,但这一位郭兄似乎也不在尊驾之下呢?”
刘驼子道:“这话不铝,我是独有专长,他是无所不精,深刻无比!”
桓宇见郭敢仍然不理不睬自己,觉得有点奇怪,心想他纵然十分自负,可是我目下在武林之中声望地位大非昔日可比,除了竺公锡还敢如此骄傲之外,别的人不该如此是。
他心念一转,抱拳一拱,说道:“郭兄请了!”双拳借势发出一股内劲潜袭出去,郭敢眉头轻轻一皱,也不借着还礼封架,径自推出于掌。
两股内力相交,恒宇顿时发觉此人内功深厚无比,走的竟是极为纯正上乘的路子,心中又是一惊,讨道:“好一个人才竞埋没在邪恶之中,若是能够改过,当是正派中的一流高手无疑。”
郭敢还推一掌之后,便回复原来的姿势,冷淡如故,也不开口。
刘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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