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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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刀-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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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里说着,人已奔出后门。

韩文生看她奔出后,才向孟宗玉拱了拱手,低声道:“等一会见到大哥,难免一场‘饥荒’,昨夜相托之事,还望老弟不要忘记!”

孟宗玉道:“小弟自会尽力……”

话还没有说完,突听从庙后传来一声惊呼。

韩文生变色道:“是莲姑的声音,咱们快去!”

大伙儿纷纷取出兵刃,赶到庙后,只见铁莲姑正紧抱着霍宇寰放声大哭,林边地上一片血污……

这情景,分明霍宇寰已经惨遭不幸。大伙儿全都惊得呆住了。

幸亏孟宗玉比较冷静,低声道:“九姐姐先别伤心,且让曹老爷子诊断一下,看还有没有救治的希望。”

一言提醒梦中人。韩文生连忙撩衣跪倒,含泪道:“曹老爷子,你是医中圣手,无论如何,求您务必要救救我大哥……”

曹朴忙道:“快别这么说,只要力所之及,敢不尽心。请起来!请快起来!”

韩文生挥泪起身,立即吩咐属下兄弟道:“大家散开戒备,严密防范外人接近,以免惊拢了曹老爷子。”

一声令下,众人刀剑出鞘,迅速环绕着林边空地,布成防护阵势。

曹朴面色凝重地走近铁莲姑,轻轻道:“姑娘,请容老朽略尽绵薄。”

铁莲姑缓缓放下霍宇寰,以手捂脸,悲不可抑。

曹朴先检查了霍宇寰的左手伤处,又验看眼脸,审辨脉息,然后也将荷花验视了一遍。

看完之后,长长吁了一口气。

韩文生忙问道:“怎么样?”

曹朴徐徐道:“诸位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韩文生轻吁道:“那真是谢天谢地,天佑我旋风十八骑……”

铁莲姑抬头道:“老爷子说我大哥还有救?”

曹朴道:“是的。”

铁莲姑立刻破涕,一把拉住曹朴的衣袖,道:“谢谢您,老爷子,您务必救好他,我终生不忘大恩……”

曹朴摇摇头道:“救他的不是老朽,是荷花这孩子。”

铁莲姑道:“是她?”

曹朴道:“霍老弟被一种毒蛇噬伤,又未能及时截闭穴脉,,以致蛇毒蔓延,侵入内腑,本来是没有救治的希望了,幸而这孩子不顾危险,冒死替他吮吸污血,才使毒性减弱,保全了霍老弟的命。”

铁莲姑叹道:“想不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有义气,有胆识!”

她一直没有注意荷花,如今她心有所感,仔细端详之下,竟然对荷花越看越爱,越看越怜。

孟宗玉也感慨地道:“凭良心说,上次在同仁县,我见这孩子和李顺同行,后来又将石门钥匙给了李顺,对她的来历,始终有些怀疑,现在看来,真是太多疑了。”

这时候,曹朴已取出解毒药丸,分别给两人各服了三粒,又将另外三粒,用清水化开,替霍宇寰敷好伤处。

不到盏茶工夫,两人腹中开始“辘辘”作响。

曹朴道:“姑娘请带着这孩子到竹林去,他们药力即将发作,必须泻尽余毒,人才会清醒。”

铁莲姑连忙抱起荷花,进入竹林中。

林子里,正有两只愤怒的眼睛在偷窥着,而且,一张扣上弹丸的小弓,也正在张弓待发。

那顽童实在气极了,自己一番苦心无人知晓,反而使荷花备受赞扬,变成舍身救人的女英雄。

这股怨气无处发泄,只有杀了荷花,才能出气。

可是,他正准备要下手,突然脸上一红,急急收了弓弹,掉头退去。

为什么又忽然改变了主意呢?

说来很好笑,原来他看见铁莲姑正在替荷花脱裤子……

名医灵药,果然不同凡俗。

当铁莲姑带着荷花再回到林外,霍宇寰也已经清醒了。

众人相见,恍如隔世。

韩文生述说别后经过,就在霍宇寰和荷花离开同仁县的当天,众人亦随后赶到,前后相差不过半日,却不料其间竟发生如此惊险的变化。

霍宇寰毒伤初愈,神情仍显得很萎顿,当他知道自己的性命,竟是荷花冒死挽救才得保全,不禁又激动起来,连连摇头道:“孩子,你这是何苦呢!万一救不了伯伯,岂不连你也完了?”

荷花低头无语,也不知是难以作答,还是在内疚自责。

霍宇寰目光又移向铁莲姑脸上,浓眉微挑,似有怒色,缓缓道:“一个小孩子犹有舍己救人的胸襟,大人却反而气度狭窄,不能容人,自己不觉得惭愧吗?”

这话分明是说林雪贞负气出走的事,铁莲姑顿时满脸通红,也低下头去。

韩文生连忙说道,“大哥,这事也不能全怪九妹……”

霍宇寰没等他说完,便冷冷截口道:“当然不能全怪她,你们这些做兄长的,也没有尽到督导的责任,我和老三不在,你们就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

韩文生碰了个钉子,不敢再说,再次偷偷向孟宗玉施眼色。

孟宗玉想劝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咳了一声,吶吶道:“霍大哥,请容我说句公道话,其实,诸位兄长待咱们师兄妹丝毫没有见外,这件事的起因,的确是师妹自己不对……”

霍宇寰摆手道:“这不是谁对谁不对的问题,常言道:长幼有序,主客有别。咱们立身江湖,替天行道,最重要的是知礼,辨义,然后才能谈到养廉,明耻。如果连礼义都可不顾,岂不真成了聚众凌寡,仗势欺人的盗匪了吗?”

孟宗玉惶然道:“霍大哥这么说,我和师妹如何能安。”

霍宇寰道:“我说的是咱们旋风十八骑立世的根本,并非只是对待你和林姑娘,对任何人都应该一样。想不到我多年的苦苦的勉劝,竟是如此白费,未免太令我寒心了。”

铁莲姑突然跪下,哭道:“大哥,是我错了,我是个庸俗的女人,辜负了大哥的苦心,我……”

韩文生和其它弟兄也一齐跪了下来,垂首道:“我们都知道错了,只求大哥息怒,宁愿领受责罚。”

霍宇寰热泪盈眶,凄然苦笑道:“我在秘谷就曾经嘱咐过你们,而且要三弟特别郑重交待,今天仍然做出这种可耻的事,你们心里,何尝还有我这个大哥?”

孟宗玉听得悚然而惊,连忙也随着众人跪下来说道:“霍大哥若不息怒,小弟也无地自容了。”

他这一跪,站着的就只剩下曹朴和荷花两个了,荷花不愧善体人意,连忙拉住霍宇寰的衣袖,轻声道:“伯伯,他们做错了什么事,惹得您生气?看在孟叔叔和曹爷爷份上,撇过这一次,快叫他们起来吧!”

曹朴也道:“事情已经做过去,只要知错能改就好了。霍老弟,你毒伤初愈,身体很虚弱,千万不要气怒才好。”

霍宇寰长叹一声,挥挥手道:“都起来吧!”

荷花笑道:“好啦!伯伯答应不生气了。”急忙拉起孟宗玉,又跑去拉铁莲姑。

霍宇寰接着道:“今天全看曹老爷子和孟兄弟的情面,暂不追究,再给你们一次补过的机会,现在林姑娘仍然下落不明,罗三弟也不见如约赶来会合,可能都已出了意外,咱们不能这样坐等下去,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韩文生道:“就请大哥吩咐。”

霍宇寰道:“目前最可疑的地方,只有同仁堂药铺。你快把弟兄们分配一下,先派人彻底搜索这片竹林,然后布置桩卡,留四个小兄弟守卫此地,其余饱餐之后,分批进城到同仁堂药铺会合。”

曹朴道:“现在天色未暗,霍老弟准备如何动手呢?”

霍宇寰道:“正因为天色未暗,他们才不会防范,若要搜查,也比较方便。”

孟宗玉道:“难道就这样大批人硬闯进去?”

霍宇寰道:“当然不能这样。咱们先改装一下,兄弟们都扮成小贩模样,分批潜入城内,暗中将同仁堂包围监视,然后,由你我二人陪着曹老爷子正式出面,指名求见曹乐山。”

孟宗玉道:“万一他推辞不见呢?”

霍宇寰道:“老爷子是曹家族长,为了追寻祖传青虹宝剑而来,他没有理由可以推辞。”

孟宗玉道:“如果他根本不承认是老爷子的同族,又怎么办?”

霍宇寰笑道:“他既以世代名医自诩,岂能不承认与曹家的关系?”

孟宗玉道:“见到以后又该如何对付?”

霍宇寰道:“咱们的目的,在查证他是否就是那冒名元凶,老爷子的目的,在惩处叛族败类,替被害的族人报仇,无论为公为私,都不能放过他,但必须尽量生擒活捉,要使他亲口将各种罪孽吐露出来,接受应得的制裁。”

曹朴道:“如何处置我都没意见,只希望行刑地点在曹家祖茔,叫他面对着祖先,引颈受死。”

霍宇寰轻吁道:“话虽如此,那厮武功不弱,又有神剑为助,到时候,也许由不得我们,只好将他当场格毙。”

铁莲姑自从受责以后,一直没有开过口,这时吶吶地道:“大哥,我是不是也跟您一同去?”

霍宇寰道:“不,你带着荷花,暂时留在这里,不必进城去了。”

铁莲姑自然不情愿,却已不敢争论,奇怪的是,荷花居然也没有吵着要跟去。

人手分派妥当,大伙儿用罢干粮,陆续分批入城。

霍宇寰进食后略作调息,未牌过了不多久,体力已渐渐恢复,便和孟宗玉陪着曹朴,连袂同返兰州城。

抵达西关大街的同仁堂药店前,霍宇寰亲自到前街后巷巡视了一遍,见韩文生和众弟兄都已经分布在恰当位置,才由孟宗玉上前敲门。

同仁堂药店歇业已久,大门紧闭着,里面静悄悄地,敲了半天,毫无响应。

曹朴诧问道:“难道风声泄漏,那厮已经逃走了,只留下空屋?”

霍宇寰道:“不会的,刚才韩四弟还看见有人出来买过东西。”

正说着,门里有个妇女声音问道:“是谁呀?”

孟宗玉道:“这儿是同仁堂药店啊?请开门。”

门里答道:“药店早就歇业了,要买药请到别家去吧。”

孟宗玉道:“咱们不是来买药的。”

门里道:“不买药敲门干什么?”

孟宗玉道:“你开了门就知道了,何必多问。”

门里道:“哟!你这人?说话这么凶?到底要干什么嘛?”

说着,“呀”的一声,打开了旁边一扇小方门。

孟宗玉毫不怠慢,立刻挤身而入。

门里是个三十多岁的青衣妇人,腰间系着围裙,看来是做粗活的仆妇。

那妇人见孟宗玉挤了进来,登时脸色一沉,喝道:“喂!喂!你是干什么?大白天,难道想打劫吗?”

孟宗玉笑了笑,道:“咱们不干什么,只是来找人的。”

青衣妇人道:“找谁?”

孟宗玉道:“找这儿主人,曹乐山老夫子。”

青衣妇人举手连推,大喝道:“去!去!去!咱们老夫子卧病,不能见客。”

她非但没能把孟宗玉推出来,霍宇寰和曹朴也跟着进去了。青衣妇人越发惊恐,大声道:

“你们都是什么人?怎么强闯到人家屋里来?兰州府可是有王法的地方……”

霍宇寰接口道:“咱们有事要见曹乐山,你快去通报一声,就没你的干系了。”

青衣妇人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们,老夫子生病,不见客人。”

霍宇寰冷冷说道:“咱们远道而来,他非见不可。”

青衣妇人道:“你们讲理不讲理?哪有强人相见的道理,再不出去,我可要喊叫了。”

孟宗玉低声道:“霍大哥,我看不必跟她穷蘑菇了,干脆,咱们进去搜!”

那妇人双臂一张,挡住了通往后屋的路口,大声叫道:“来人呀!有强盗啦──”

孟宗玉喝道:“你在找死!”

左手一抬,劈胸揪住了那妇人的衣领。

就在这时候,只听脚步纷杂,信道口奔出来三四名小厮,手里都提着木棍,为首一个驼背老头,双手各执一柄碗口般粗细的李公拐。

霍宇寰一眼就认出那驼背老头,正是曹家护院的李七爷,小厮中有一个正是小祥子。

这两人都是曹乐山的护从,上次在曹家别墅后园门外,曾经见到过,据说那李七爷一身武功,颇为了得。

霍宇寰招呼孟宗玉退后,自己上前拱了拱手,笑道:“七爷,多日不见了,一向可好?”

李七爷微微一怔,似乎想不起曾在什么地方见过霍宇寰?眼珠子连转,没有开口。

霍宇寰又向那名叫小祥子的小厮笑笑,道:“祥哥儿,别墅后园门外贩杂货的小船,还记得吗?”

那小厮也怔了怔,脸色顿时大变,急道:“你是旋风十八骑的人?”

霍宇寰笑道:“正是。上次咱们奉送七爷一只鼻烟壶,送给祥哥儿一只香袋,结果,二位却害咱们上了一次大当。”

小祥子惊容毕现,忙跟李七爷比了几个手势,李七爷也骇然失色,连连跟小祥子比着手势,意思是要他居中与霍宇寰交谈。

经过一番手语之后,小祥子才正色说道:“七爷要我转告你们,上次别墅中发生的事,全是双龙镖局设计安排,跟咱们无关,你们要寻仇,应该去找双龙镖局才对。”

霍宇寰摇头道:“咱们这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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