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倏然一顿,凝目问道:“阮存恒他为什么掳劫冷姑娘,目的何在,江兄知道么?”
江阿郎淡淡道:“今早上冷梅庄属下曾接到一封信柬,以冷姑娘的性命要胁冷庄主前往长安未央宫旧址报到听令!”
费翔云双目陡地一瞪,道:“阮存恒他想干什么?实在太大胆了!”
江阿郎目睹费翔云这等神情语气,心中不由有点疑惑的暗忖道:“难道这件事当真与他无关?……”
他心中暗忖着,口里却接着说道:“少庄主说的不错,阮存恒确实太大胆了,不过,凭阮存恒的所学功力,他还不配如此大胆,也不够资格想干什么,所以……”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以我猜料,这胆可能是别人给他的,很可能只是奉命行事!”
费翔云心神不禁暗暗一震!吸了口气,道:“江兄以为他是奉何人之命?”
江阿郎道:“据金百川的那位拜弟相告,阮存恒于劫持走金百川的当时曾留言说,如有事情要找他时,可来此间找他,如此少庄主明白了么?”
费翔云眨眨眼睛,忽然一笑道:“兄弟明白了,江兄大概以为阮存恒的大胆是兄弟给他的,他之掳劫冷姑娘是奉兄弟之命,对不对?”
江阿郎道:“不错,我正是以为这样。”
费翔云摇头道:“江兄这以为实在是个大误会,兄弟虽然知他魔手阮存恒这个人,知道他是江南武林称霸一方的豪雄,但却从未相识,他何能是奉兄弟之命!”
江阿郎目光一凝,道:“那么他留言有事来此找他之说,该如何解释?”
费翔云沉吟地道:“这有两种解释。”
江阿郎没有接话只拿眼睛望着费翔云。
费翔云吸了口气,接道:“一是金百川的那位拜弟可能听错了,一是嫁祸。”
“嫁祸?”
江阿郎双目微睁,道:“为什么?他与少庄主有仇么?”
费翔云淡然摇头道:“兄弟与他素昧平生,从未相识,哪来的仇?”
江阿郎眨了眨眼睛道:“如此,少庄主这嫁祸之说,道理安在?”
费翔云微微一笑道:“江兄当世高智之士,该想得到眼下的情势。”
江阿郎目光凝注地道:“少庄主这情势二字之意是指?……”
费翔云道:“眼下赶来这嘉峪关上意图夺宝的各方武林豪雄虽多,但以实力而言,并非兄弟自夸,实以兄弟这一方为最,因此兄弟如果猜料不错,他嫁祸兄弟的目的,无非是想藉此节外生枝,让冷梅庄的高手来与兄弟为敌,牵制兄弟的实力!”
这番话,倒是合情合理,也极有可能。江阿郎不由一笑道:“少庄主高明,照此说来,倒真是我误会了,真是嫁祸了。”
费翔云道:“江兄该知道,兄弟不是个湖涂人,值此各方武林豪雄高手云集之际,兄弟自不会自找麻烦,轻妄结仇树敌尤其是冷梅庄这样的强敌,魔手阮存恒如果真是奉兄弟之命,如今既有江兄出面,兄弟绝不会不卖江兄的情面,何况……”
话锋一顿又起,道,“江兄大概去过金百川家,已救出冷姑娘了吧?”
江阿郎道:“要不是已经去过金家救出了冷姑娘,我就不会得来此找少庄主了。”
费翔云点了点头,说道:“兄弟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事情也确实与兄弟丝毫无关,江兄别再多耽搁了,还是赶快去查寻阮存恒的落脚处,找他要金百川吧!”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少庄主说的是,不过,我仍有些怀疑。”
费翔云目光一凝,道:“江兄仍有些怀疑什么?”
江阿郎道:“我仍有些怀疑阮存恒真有那么大胆,敢捋七星庄的虎须!”
费翔云眉锋一皱,道:“江兄仍认为事情与兄弟有关,不信兄弟的解释所言?”
江阿郎道:“少庄主的解释所言,只是片面之词。”
费翔云道:“那么江兄要如何才信呢?”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我想请少庄主将住在此间的所有贵属高手全都请出来,介绍给我见见,让我进房里去看看。”
费翔云双眉一扬,道:“江兄要搜查这三间房?”
江阿郎淡淡道:“少庄主言重了,这不能说是搜查,只能说是要证明少庄主所言确实,也确实与此事无关!”
“好话。”
费翔云目光倏地一凝,道:“证明确实以后呢?”
江阿郎道:“事情既然确实与少庄主无关,我自是只找那魔手阮存恒。”
费翔云点头道:“江兄说的甚是,不过,江兄该明白此举对兄弟来说,无异是个莫大的侮辱!”
江阿郎淡淡道:“这只是少庄主的想法,我却不以为然。”
费翔云道:“不以为然?”
“嗯。”
江阿郎道:“此举看起来虽然近乎侮辱,事实对少庄主有利而无害!”
“哦。”
费翔云眨眨眼睛道:“兄弟请问道理?”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少庄主该知道冷姑娘已然恢复自由,对于魔手阮存恒暗算掳劫她,认为必是出自少庄主的授意,起因于昨夜少庄主的往访,也认定阮存恒是少庄主的属下,所以我此举不仅可以洗脱少庄主授意的嫌疑,并可避免七星、冷梅两庄因此结仇为敌,这岂非有利而无害?”
这番话,说的句句是理。
虽然,费翔云他并不怕结仇冷梅庄,甚至且有心藉此试试冷梅庄的实力,能网罗便网罗,否则便毁之!
可是,这是他心里的意思,面对江阿郎,他怎么能说明?
也不敢说!
因此,他眼珠转了转,说道:“这么说,兄弟势非听从江兄的,任由江兄进屋里去搜查看看不可了!”
江阿郎淡淡道:“少庄主是聪明人,该明白这是洗脱嫌疑的最好办法。”
费翔云默然沉思了刹那,吁了口气说道:“好吧,江兄既如此说,兄弟再不答应,倒真显得兄弟心虚了。”说声一顿,倏然扬声说道:“秦龙,到两边房里去招呼一声,要大伙儿全都出来,让江少侠进房里去看看。”他的话声很高,左右两边房间里的高手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龙侍”秦龙这里刚答应一声,转身迈步走了两步,那里那两间房门已霍然大开,人影闪动,一众高手全都纷纷走了出来。
蓦地,费翔云眼前人影一花,江阿郎已身如电闪地由左边那间房里出来的一众高手身旁擦身而过,直朝房里扑去。
费翔云心头不禁凛然一惊,连忙闪电旋身,跟踪扑去,同时提气凝功,力贯右掌,准备必要时出手!
江阿郎扑进房内,双目如电地一扫,已看清楚了房里的每一处地方。
房内空空的,没藏着一个人,如藏的有人,纵或能瞒过他的眼睛,绝难瞒过他的听觉。
江阿郎浓眉不由微微一皱。
适时,费翔云已跟踪进入房内,轻声一笑说道:“江兄,这间你已经看过了,现在请到另两间去看看吧。”
江阿郎淡淡摇头道:“不必了,只看过这一间就已经很够……”
他话未说完,人已闪身扑向后窗。
推开那虚掩着的后窗,窗外是一片两丈多宽大,长着一堆堆黑黝黝矮树的小院子。
这时,天色已黑,一弯眉月斜挂。
藉着眉月的光亮,江阿郎目光缓缓扫视了那一堆堆的矮树一匝。
突然,他抬手一按窗椽,身朝一堆矮树扑去。
一条黑衣人影倏自那堆矮树下窜起,直扑后院院墙,要跑。
第六十一章 嫁祸与人
江阿郎口中一声冷笑道:“阁下,你跑得了么?”
话声中,身形平空升高三尺,探掌如电,一把抓住了那黑衣人的左足踝,往下一扯。
那黑衣人一声疼哼,“砰”然一声摔跌地上,身子一挺欲起,奈何已是力不从心,连站都未能站起,竟又发出一声疼哼,跌倒在地上。
原来他那只左足踝在那一抓之下,踝骨已被捏碎。
一阵衣袂飘风声响,五条人影电射掠落,是费翔云与“四侍”。
费翔云身形一落,立即问道:“江兄,此人是谁?”
江阿郎微一摇头道:“不知道.”
费翔云倏然转向黑衣人凝目问道:“朋友尊姓大名?”
黑衣人没开口,双目一闭,不答不理。
费翔云剑眉微微一扬,沉声说道:“朋友请答我问话。”
黑衣人仍没开口,仍然闭着眼睛。
费翔云再次一扬,道:“朋友,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你可懂?”
黑衣人睁开了眼睛,冷冷地道:“懂便怎么样?”
费翔云道:“朋友要是懂,就该知道在这时候充硬汉,对朋友你绝无好处!”
黑衣人道:“你的意思是?”
费翔云道:“只要你老老实实的答我问话,我负责放你一条生路。”
黑衣人双目一凝道:“你这话算数?”
费翔云道:“你放心吧,我向来一言九鼎,现在请先告诉我你尊姓大名?”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道:“阮存恒。”
费翔云道:“外号人称‘魔手’。”
阮存恒道:“不错。”
费翔云道:“昨夜劫掳冷观音至金百川家中,又劫持金百川的可是你?”
阮存恒点头道:“是我。”
费翔云道:“金百川现在何处?”
阮存恒略微迟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他原先隐身的那堆矮树,道:“在那堆矮树中。”
费翔云转向“龙侍”秦龙说道:“你去把金百川弄过来。”
秦龙应声大步走过去,扒开那堆矮树,抱出一个花白胡须的青衣老者走了回来。
青衣老者双目紧闭,鼻息均匀,状若熟睡,一望而知是被制了睡穴。
阮存恒道:“金百川毫发无伤,我该可以走了。”
说着,咬牙忍着足踝的伤疼,自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费翔云抬手一拦道:“不忙,金百川虽是毫发无伤,但你还不能走。”
阮存恒双目陡地一瞪,道:“怎么,你要失言背信?”
费翔云淡淡道:“那倒不是,我还有话要问你。”
阮存恒道:“你还要问什么?”
费翔云道:“你为何要嫁祸与我?”
“谁说的?”
阮存恒神色一怔,道:“连你是谁我都不知道,谁说我要嫁祸于你了?”
费翔云道:“你真不知道我是谁么?”
阮存恒摇头道:“我真不知道,我正想请教……”
费翔云淡然截口道:“你既然真不知道就算了。”
语声一顿又起,道:“我请问,你为何对金家的人说,有事到这儿来找你?”
阮存恒道:“这是个误会。”
费翔云道:“怎么是个误会?”
阮存恒道:“我本来是想在这儿开个房间,没想到这儿已经住满了。”
“哦。”
费翔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阮存恒道:“事实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再说我和你无仇无怨又从未相识,我为什么要嫁祸与你?”
费翔云目光凝注地道:“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阮存恒道:“绝无半句虚假。”
费翔云默然沉吟了刹那,望着江阿郎道:“江兄都听见了么?”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都听见了。”
费翔云道:“现在江兄该相信事情确实与兄弟无关了吧!”
江阿郎道:“我谨向少庄主致歉。”
说着,双手抱拳一拱。
费翔云含笑抱拳欠身道:“江兄别客气,兄弟可不敢当。”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这儿兄弟要请江兄给兄弟一个面子。”
江阿郎道:“少庄主请说。”
费翔云道:“兄弟适才已说过负责放阮朋友一条生路,请江兄成全兄弟的信诺,让他离去,别难为他。”
江阿郎点头道:“少庄主请放心,我遵命便是。”
目光倏然转向阮存恒,道:“阮阁下,我有几点问题想请教,阁下可愿实答?”
“江朋友请说。”
江阿郎目光凝注地道:“请问,掳劫冷观音是谁的主意?“阮存恒略微迟疑了一下,道:“是我自己的主意。”
江阿郎道:“为什么?”
阮存恒道:“不为什么?“
江阿郎道:“也没有缘故?“
阮存恒摇头道:“没有。”
江阿郎浓眉微微一扬道:“阁下乃江湖上成名露脸的人物,怎地如此小家气!”
阮存恒眨眨眼睛道:“江朋友以为必有缘故!”
江阿郎道:“我认为应该有个缘故!”
阮存恒忽然嘿嘿一笑道:“你江朋友既是认为应该有,我怎好再小家气,我承认了。”
江阿郎道:“如此我请教这缘故?“
阮存恒道:“冷观音是个国色天香,美艳盖代的美人儿,这么说,你江朋友明白么?”
江阿郎点头道:“我明白,不过……”
语声一顿,又起道:“还有个问题我不明白。”
阮存恒道:“还有什么不明白。”
江阿郎道:“今早上,冷观音的手下曾接到一纸信笺。”
阮存恒道:“那与我何关?”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我说出信笺上的字句,阁下就明白有关无关了。”
阮存恒道:“信笺上怎么说?”
江阿郎道:“信笺上说,要想保全冷观音的性命,请即传知冷寒山于第十五天的夜二更,前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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