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今天心情好,懒得反驳。
只是突然觉得,我或许真的很幸福。
“不过小龙这几天精神不好是一直在为这个伤脑筋啊,其实这不是代价,不用担心的,”哥哥转向抬眼望天中的白无常,拉着身上的华丽长衣摆了个埃及女王的POSE,“早说我就告诉你了。”
“那那个什么交易……”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哥哥立刻眯起眼笑得甜蜜又狡黠:“那个啊?是把你的命分了一半给我那位弟媳而已,只不过是等价交换我为什么要赔自己进去?”
……
“那个,白无常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可不可以送我回去了?”
对着哥哥,负疚感果然有点浪费。
“啊,再不快去还真会错过吉时,小白的喜酒我可一直盼着,不过从小亲手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弟弟就要嫁人了,名为兄实为父的我还真舍不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无常,还没开口,那位就很理解地手一挥,脚下原本踩得实实的地面突然成了虚空,还来不及尖叫就直直地落了下去。
我说,不用每次都这么扔下去吧?
努力眼狠狠地瞪向白无常,看见哥哥在他的扶持下扬起那华丽过头的衣袖朝着我笑得一脸灿烂,还有,一丝的寂寞。
或许,哥哥一直都是寂寞的,一直一直,都只是寂寞而已。
所以啊,白无常你也是笨蛋,那种衣服,冥华寂舞,不正是给你的机会么?
紫上先生,我啊,真要选择的话,我会救阿红,然后和他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因为我另一个最重要的人,只有哥哥。
……我不趁那个机会踹他两脚已经很昧着良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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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我幸福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古人说话是很有水准的,今天我又通过自己的亲身实践进一步加强了这个认知。(现在轻松了,差点写成实验报告的总结……OTZ 果然这几天RP了么……)
阿红的身子比起第一次更硌了,我挨到他的瞬间几乎就能数出他背部有几根肋骨,这个任性的笨蛋,把自己弄成这样是要让我担心死么。
我情不自禁地把手伸上去揉了揉他的脑袋,瞧那小胳膊小腿瘦的,要不是知道才过三天,我准保以为是遭多年大灾闹世界饥荒了……
“喂,你该从本少爷身上下来了吧!”
打个寒战,真是好熟悉的凶狠语调,还有复习过的见面方式。
于是我没等红大少爷发力就自动从他身上直接滚下,然后第一时间冲他扬起满脸的谄媚笑容。
顺便在鄙视白无常那只会扔人下去的恶嗜好同时佩服了一下他的准头,每次都不偏不倚,指哪打哪。
“切!”原本压在我身下的大少爷爬起身,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的阿红,我的红大少爷,他的容貌依旧那样地华丽而精致,脸庞稍见消瘦,却添了一丝让人心颤的艳,身上也依旧是红到刺眼的艳丽长袍,剪裁得体制作精良,边角细细滚了华丽的金边,下摆多了用同式金线勾勒开的灿烂花色。
满满的艳红绚丽,那真是美丽至极的花,既然生命如此短暂,唯有在盛开的时候不顾一切。
能这样多情地在我眼前绽放,算不算留你年华,予我们祝福?
于是,我在眼睛里装了满满的柔情蜜意,款款回望。
我自认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温柔深情过,阿红却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般抽搐了一下嘴角:“笑得这么恶心……”
恶心?居然说我这样难得的柔情是恶心?阿红你伤我的心了。
没有手帕让我来哀怨地咬住追加效果,我只有抛去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阿红……”
“对了,本少爷怎么没见过你?你是谁?”红大少爷皱了眉仰起下巴,傲慢地发问。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阿红刚才说什么?没见过我不认识我?
震惊只是一瞬,我现在好歹也算是大风大浪着死去活来过的,立刻恢复了清明:那个什么,该不会又是把我扔到了哪个记忆回忆里闹腾吧?
我抬眼看了看四周,处处装灯结彩喜气洋洋,这华丽喧闹的景象怎么看怎么熟悉。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问赔笑:“那个,借问一下上一届歌魁是谁?”
原谅我不懂这个莫名时代的年历,只有问这个来推算时间。
“一个人妖。”红大少爷虽然努力装得面无表情,但不住抽动的脸部肌肉出卖了他。
这个反应,看来他已经知道曾经迷恋的歌魁就是花间了……
白无常说的对,时间是不能任意逆转的,所以这不是回到我和阿红的那次相遇重新开始。
哪怕场景地点登场方式都雷同得有如抄袭。
我被哥哥带走了三天,然后在今天回到这里。
今天,是我和阿红成亲的日子。
可是阿红看着我,问我是谁。
他,又选择了遗忘么?
我浅浅勾起唇角,是啊,我丢下你这么多次,怎么也该轮到你抛弃我了。
不过啊,不用担心不用沮丧,我的大少爷,你这辈子都只能和我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的。
我站直身子整了整衣衫,这才发现我居然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内长得超过了阿红,虽然只有那么一点,当下靠近阿红努力摆出从上向下看着他的优势造型。
然后我凝视着他的双眼微微一笑,深情而稳重:
“阿红,你忘了么,我其实是你的未婚夫,是今天要和你成亲的人……”
说着我便待伸手去捏他的下巴,这是我在现代奋斗了五天五夜的战果,照书里写的,这套姿势只要使用者的美貌指数达到一定程度,准保见者秒杀。
阿红瞪圆了清澈透亮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又一下,我忍着全身的冷汗维持笑颜不动声色。
对了,那个什么,阿红的武功还没恢复吧?
“嗤……哈哈哈哈哈哈……”
阿红突然爆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狂笑,还夸张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我就着伸手托他下巴的姿势僵硬在当地。
“本少爷装不下去了,肚子好疼……嗤哈哈……”阿红一边还要勉强伸出一只手指着我,“小白你那样子真傻,什么啊,本少爷的未婚夫,你怎么不说还是指腹为婚的呢?哇哈哈哈哈……还有还有,你不要告诉本少爷你对本少爷那动手动脚的叫什么深情,根本就是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色狼嘛!”
……
幽幽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还有几只乌鸦“呱呱”地从头顶飞过。
我呈OTZ状跪坐在地,脑子里用贝塞尔曲线翻滚来盘旋去的只有孤零零三个字:被耍了被耍了被耍了……
幸好我忙着博回美人心而没时间为被阿红抛弃而心碎神伤,不然真是亏大了,而且连哭诉的地方都不会有……
“小白……”
红大少爷的狂笑好不容易告了段落,然后他轻轻的叫我。
我抬眼看过去,四目相接的瞬间,我看到他眼中深深的,深深的倒影。
他那样静静地看着我,眼中有濒死的疯狂和满满的绝望,可是始终有什么无法割舍。
我们的红线,牵在心上用血描画,斩断手腕毁去形骸,都抹消不了。
然后,天长地久,仿佛就这样从身边流泻而过。
终于,他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放声大哭。
惊天动地撕心裂肺地哭,好象就要这样,把一生的泪都流尽。
“本少爷知道你会回来……”阿红突然抬起还婆娑着的泪眼看我,然后不打任何招呼地狠狠在我肩头咬下,“可是本少爷……我好痛……好痛!”
是了,紫上先生的教条,别人欠我一分,我必还人十倍。
阿红笨蛋,心痛不是可以这样要回来的啊。
有止不住的泪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在背后丝丝渗开,入心入脾的冰冷,可是他嘴唇挨着我的肩,蔓延开沸腾的炽热。
传说中的冰与火,原来就是这样地缠绵。
我反手抱住他,手指下的嶙峋触感只是轻轻碰到就再也控制不了眼泪,我死死地要把他揉到血肉里一般收紧双臂。
谁都没有错谁都不是坏人谁都只是希望他们爱着的我们能够幸福,那么现在,再之后,我们都可以幸福了……
“阿红,我就在这里,再也不离开你……”
我刚伏上阿红脑袋准备来一场正式的情意绵绵的告白,头顶就突然响起了一声轻笑,然后就是紫上摇着折扇飘飘然地从墙头落下。
“这可不行啊,” 紫上先生笑得轻柔且温柔到只可用慈悲来形容,“我应该有说过行礼之前就算是男男双方也不能见面否则不合规矩的吧?”
那个什么,我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万恶不赦的事么?怎么每次我一说到不离开就给我摆乌龙?
还有紫上先生你那突然凌厉起来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要知道阿红这是喜极而泣喜极而泣哦,不是我欺负的他你的恋徒情结没必要发作的!
“死老……师父,”阿红埋在我怀里没有动,只是闷闷地叫了一声。
“什么事啊?”紫上立刻由对我秋风扫落叶般无情的模式转换到了对阿红春天花会开的温暖,笑得牙眼都不分。
“小白才回来……”
“……”紫上合上扇子浅浅地笑,“我知道了,有多远滚多远是吧?”
于是下一刻,某人怎么出现的又怎么消失了。
“……”我怔怔地呆了片刻,眨了眨眼,“紫上先生……真是个好人啊。”
“哼,算他跑得快!”
阿红抬起头,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摊开左手,掌心有一个羊脂白玉小巧玲珑的瓶。
“恩?”
“火繁华。”阿红若无其事地解释,“阴司花间最阴狠最霸道的火毒。”
“那个什么,我有印象……”不自禁就打了个寒战,然后我盯着阿红手上那漂亮的小瓶子干咳了一声,“阿红你刚才不是打算要用吧?这儿可是你家……”
花间可是说过小小一瓶就可以灭了整个秦淮的……
“本少爷只是想吓吓他,我也知道这个东西很危险……”
阿红哼了一声翻起白眼,对于我认为他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的话语很是不满。
然后,我刚想放心同时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就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手中“很危险”的东西用抛铅球的势头朝小院一角狠狠砸了过去。
……
我眼睁睁看着在“轰隆”一阵的连绵巨响之后,那个角落被激荡起的尘土和浓烈的黑烟团团包裹,密不透风。
“不愧是我的杀招,只剩那么一小点也有如此威力。”烟雾稍稍散去几分后,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显现。
注意到了行踪暴露,花间不慌不忙地撩起刘海,眯起眼冲我们媚媚一笑:“哎呀,小白少爷回来了啊,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他依旧是媚眼如丝风情万种,脸不见红气不带喘镇定自若。
当然眼下要在乌漆抹黑的他脸上看出点脸红的确有点难度。
我挺好,尤其看到现在的你之后……
“紫上先生往那边去了。”我朝着房顶指了指,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蒙了哪个方向。
花间于是朝我们又抛了一个黑漆漆的媚眼,随便拉扯了下身上零零碎碎的新潮褴褛装追随爱人而去。
我和阿红同时望向那被轰得渣都不剩地上还开了个万人坑般的角落,又同时眨巴了两下眼睛。
那个什么,花间动不动就被明黄打成那样还能存活到现在不是没理由的。
明黄……
我和阿红再次有了惊人的一致行动,同时冲到了那个月牙形的门口。
这里太危险了!
可惜,该来的还是逃不掉,而且这次还是我们自觉地送上去的。
“喂,前厅为什么来那么多人,明明像要来杀人的还看着老子流口水,跟那个变态死老头都有一拼,偏偏阿紫还拦着不让老子废了他们,反而要老子到后面呆着……”
眼前美丽得过了头也恐怖得过了头的人一脸不爽地拉了拉衣服,不经意地露出些微让人心跳加快血液逆流的无暇肌肤。
他估计是这里唯一一个不知道今天是我们成亲的好日子的人了吧……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你要理解我只有你能牺牲了啊。
我在心里告解一番,然后毅然地指了一个方向:“刚才我们从那边过来,看见小唐果一个人在那里很寂寞的样子……”
没等我说完,明黄一阵风般地没了影。
我伸手压了压被旋风卷乱的头发,无限感慨:
看到他,我才深深意会到何谓天上有天人外有人,我那位红大少爷只是单纯而已。
能造成危险的警报都告了解除,我松口气准备休息一下绷得过紧的神经,阿红却不让安生地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向前看。
这一看,差点没把我给吓晕:老天你一定是跟我有仇,要不就是把我当了哥哥那个不干好事的!
不过那个用幽怨眼神看着我的粉嫩小孩横看竖看都只像一个人:刚被我卖了个彻底的小唐果。
“那个什么……”明明有很多理由可以发挥,可我居然不忍心了,扯了好几次嘴角后只很失败地支吾出一句,“你要理解……”
“哇!”唐果小嘴一扁,扑到身后人的怀里就大哭起来,“娘,爹又不要我了,他明明知道小七最怕的就是那个鬼医了……呜呜……爹他讨厌我……”
我这才发现唐果身后还有一对二十五上下的年轻男女,那个女的正一脸慈爱地抚慰着小唐果,那个男的则从上到下冷冷地盯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