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秋雪这失神的状态,又没了一开始的杀气,全神贯注的盯着阮清浅。覆霜城主便暗暗的集了内力,催动五行大法,一瞬间,落石、涌泉、烈火等齐齐向着贺兰秋雪打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贺兰秋山眼见弟弟就要惨死爹爹手下,以瞬间转移大法来到弟弟面前,将他推出去,自己则硬生生帮弟弟受了下来。胞胎血浓于水,贺兰秋雪平日里嫉妒哥哥,如今眼见哥哥为自己挡了这要命的法术,口吐鲜血,顿时举了雪崩长斧,就要往爹爹劈过去。那贺兰秋山用最后一道力拉住了贺兰秋雪的衣襟,道,“天下只有爹爹打孩子的道理,你去打爹爹,天理难容,要遭世人唾弃,还要受雷劈,莫冲动。”说完又泣一口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我看着这一幕,乖乖,震惊的不得了。这贺兰秋山法术高强,比他爹爹,覆霜城主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明明大老远的他完全是可以使用法术将爹爹的法术挡回去的,可却要用自己的身体做盾,这不明摆着去送死么?我琢磨了一通,想明白了:覆霜城不可有双子,但更不能无继承人,他死了,谅爹爹就更不能杀弟弟了。
这回却是轮着阮清浅失魂落魄了,接了秋山的身子,泣不成声。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连风雪摩天在内,都震惊不小。魔哭九婴、九天玄风他们望望秋雪,再望望风雪摩天,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还要不要攻城。
风雪摩天自然执意攻城,贺兰秋雪却不说话。他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从了风雪摩天的意见。一时间,天地变色,飞沙走石,双方打得漫天烟火,不分高下。
而那雪龙,本就为弄丢了雪崩长斧极其懊恼的了,如今又见贺兰秋山竟为了贺兰秋雪而死,愤怒无比,双目赤红,盯着拿着雪崩长斧的贺兰秋雪,就是一扑啊。
秋雪一瞬间想到这些年,也活得憋屈,活得累,还将哥哥也害死了,心下顿然了结,也死了算了。便闭上眼睛,等着死亡的到来。
谁知道阮清浅这个傻瓜,竟然做出了跟贺兰秋山一样的举动!
“靠,原来是被上古神兽雪龙扑上去,撕了心。”我心中慨叹,妞啊妞啊,你不怕疼啊。说是我仅仅是灵魂依附在这具躯体中,这一撕,我的灵魂也一阵抽痛啊。
贺兰秋雪一时无法接受这变故,接了阮清浅,吼道,“你和哥哥,是叫我恨你们一辈子么!”
阮清浅颤动着伸出手指,触上他的脸庞,微微一笑,道一声,“也好。”就去了。
靠!就这么挂了?我心里痛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敢情我这好姐妹,竟然是个傻瓜,我如今才知道的真切。
贺兰秋雪眼见如此,自然是不去管什么契约了,提着雪崩长斧,就是一顿劈,一顿砍,顷刻间,又是飞沙走石,天地变色。待到一切静下来,才发现那些魔哭九婴啊,九天玄凤啊,雷音狂龙啊,还有风雪摩天等,都不动了。原来这雪崩长斧劈谁,谁的灵魂便会被吸走,从而成为植物人一样的废物。
解决了风雪摩天那一干狂魔,又提斧看向雪龙,“你个畜生!还我清浅!”
他爹爹,也就是覆霜城主想要阻止他却是没来得及。
这雪龙可劈不得!它乃是雪神所化,你劈它它能不气么,它能不疯么!当即化为片片雪花,飘飘扬扬的洒下来。瞬时间,整个覆霜城的人都被冻住,陷入沉睡当中去了。唯有那贺兰秋雪,因为手执雪崩长斧,雪见斧即化,才躲得过去这雪魇阵。
作者有话要说: 过了好久才更,可见我多么懒啊。
☆、万盏莲灯开
“乖乖,原来他每日往城头上站,是等待这座城从雪魇阵中醒来啊,这雪龙的雪魇阵,果然比我这种小小的眠阵厉害啊。”
当下念了觉,撤了自己的眠阵。
谁知刚出眠阵,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见了!
“谁啊,谁这么没德行!”正骂着,便看着一身玄衣笑眼眯眯的七烨顶着一头闪闪的银发,目光清明,来引我的魂。见我生气,他却不急不慢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隐身术,若脱离了灵魂控制,就会显形。你那灵魂却在眠阵里忙着关注别者去了,自己的身体却不要了。幸亏我看着,要不然落到雪魇阵的禁制里去,就成炸肉酱了。”
这话?哪里不对劲?
还没意识到他去过眠阵的事情,我就看到自己那娇小的躯体啊,竟然被七烨的身体圈在怀里!这厮!竟敢吃老娘豆腐!
立马窜到自己的灵魂里,从他怀里跳出来。他的魂也归到本位,起身来牵我的手,道一声,“走吧。”
我拍掉他的手,正色道,“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人,你休得如此无礼!”
“哦?是不得这样无礼呢?还是这样呢?”边说着一手环住我的腰,一手托起我巴掌大的脸,吻了起来。我怔在那儿——傻了。
事毕,他道,“真乖,跟那天在破阵平原漫花丛里的感觉一样。”
……
在眠阵里的时候,将别人的一生,经历一遍,虽然只是镜像一般,刷刷刷的拨开即过,如过眼烟云,却也活了百八十年的感觉。梦里一番沧海桑田,恍惚一算,无非只过去两周半的时间而已。
再回头望身后一片素茫,顿感无限荒凉。把七烨方才流氓老身的事情也就暂时抛到一边去了。虽然心里,觉得对君泽异常不住。
“你乃堂堂一天地共主,这小小的雪魇阵该是难不住你吧?”我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位以青色簪子束银发,神色稍稍有些憔悴的大神,竟然还有点用处。不过到底是眸子里透着悲哀,看着清寒了些。
“你果然是笨啊。”他扬扬嘴角,又抬手将了我一指头。怪哉,我还记得君泽将我额头上戳那一指头的时候,差点没把老身我痛死。这次,这莲却是仿佛得了什么灵性一般,欢快畅悦,往我体内灌输着丝丝清凉之气。顷刻间,我恍然大悟。
这满城大雪,可不是那雪龙被秋雪劈,伤了元气,散了意念而造成?
如此说来,只要再把雪龙的元气和意念集起来,问题便解决了?
可是,用什么方法才能将一个上古神兽的元气和意念聚集起来呢?我又混沌了。
“你真的对芷依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了?”他的目光变得严峻起来,往我身前走了一步,抬起我的下巴,又问一遍相同的话。
我拍掉他的手,有点生气,道:“本天仙乃是完美世界积羽城的莲蕊,那芷依与我半点关系也没,以后你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了。”
他滞了一下,随即笑道:“好,此事我不再提,不过你可记得上次你在掠影宫用莲花灯顿开成千上万朵莲花的事情?”
“那又如何?”我冷然道。
“这莲花灯万展齐开,可比结魄灯厉害多了,不仅结魂魄,还可凝元气,集意念。你何妨不试一下?”说着即从袖口中掏出从掠影宫带来的那盏玉莲灯递予我。乖乖,做事可真有效率。
“可,贺兰秋雪仿佛日日守护着覆霜城,避外力入侵,等待雪眠阵的化掉……”
“你不是将他睡过一次?再睡一次又何妨?”
“你——”我稍稍有些气结,怎么话从七烨口中出,怎么听都有戏谑的味道?
“本仙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哼,你别得寸进尺!”我瞪了他一眼,说着便使用隐形的五色符,远远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城头上站着的贺兰秋雪睡过去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呆子,整日整日的站在那里,到底腿麻不麻,身子凉不凉?”一番自言自语,又是伤情一番,“他如此老实,我却这暗地里欺负他多次,也算难为他了。”然后双手挽个花,使术出来,顿时万盏莲花灯,开了满城。
天上正捧出一轮圆月,半山的松树影一堆一堆,影影绰绰,而那万盏莲花灯烨烨生辉,衬得人心里一片祥和。
七烨望着眼前那张白皙如凝脂,静中有动的女子,心中一阵悸动。他走到她的面前,将她锁在了怀里。大概由于月下莲景太美太静,美的世界不存在了一般,静的时间停止了流动一般。我竟是醉了一样,软软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大气不敢出。他轻轻咬住我的下唇,模糊道,“蕊蕊,闭上眼。”
我同他贴的近,整个人被他锁着,只好乖乖闭上了眼睛,身子一松,没留神却松了齿关,却好方便他将舌头送了进来。
本仙活到这么大岁数,以前竟没尝过这种缠缠绵绵的滋味?还是说我经历过,却随着时间的流逝将之忘了啊?
再睁开眼的时候,四周已经万紫千红开遍,青黛山远方缭绕,哪里还有漫天飘雪!雪龙腾飞着,到了秋雪身前,秋雪换换递出雪崩长斧,那雪龙就衔着它,往覆霜秘境,它的老窝里去了。虽然远远的与秋雪隔着,却能感知到往我这张望一般,还微微笑了一笑。
城中百姓对发生的事情,仿佛浑然不知的样子。打铁的打铁,织衣的织衣,做饭的做饭……我心中念着贺兰秋雪,有不安的感觉攫住心头。再望去,城头上哪里还他的影子?
七烨却说,“莫再看了,秋雪已经散去了。”
“什么?”我睁大眼睛望着他。
“他与天君老儿求情,用自己剩下的阳寿换秋山与清浅回来。天君叫阎王报了他的阳寿,竟是修成了个半仙,还有上千年的活头,原来这小子一生坎坷,却是磨的住命的人,便将这剩下的五百年活头,分到秋山与清浅那里去了。”
“如此”,我仰头道,“罢了,也好。”
心里却只纳闷,为何完美世界里的仙魔,若非修到了与九重天上的仙神级别,是为天仙,天魔,才可与之比命久,其余的,最多才可活千岁之多?
七烨仿佛看穿我的心事,又戳我一指头,“神创世,这样安排,必有它的道理。那凡界之人,才可活百岁,叫你这么说,干脆连活都不要了。可正是因为人生苦短,那凡人活的,比我们都有趣味的多了。”
说完,又即拉了我,往我脖子上挂了一块墨玉。
“这是?”
“这墨玉里头,有我凝进去的我的元神,日后你离了我,便不用受玉莲折磨。”他委委吐出这话,仿佛极不情愿将这东西放在我这。我猜想可能当时他就是因着这自私,才将芷依留他身边的。啧啧,果真毒也。
然后又将莲花灯扔进了我的流云袋里,道一声,“也该物归原主了。”
☆、痴仙入蓬莱
我从眠阵里出来的时候,方能将蓝姬儿发给我的千里传音拿出来听,在眠阵里的时候,外界这些声音,是听不到的。
她语气里透着悲凉,“莲蕊,原来移情别恋是那么不容易的事情,无论魔君对我再怎么好,我也无法爱上他……”
我心里划过一丝淡淡的凄楚。蓦然惊觉,我这么些年岁以来,隐在积羽的落樱村,是不是为了避什么所爱之人?
此刻月朗星疏,衬得到处一片静谧。七烨的声音在这静谧里浮了起来,“你怎么了?”
我一笑而过,并不回答,也不知如何作答。
我已经不记得执着的深爱一个人时候的感觉与滋味了。
在凡间,有些人执着于对对方的爱,怀着虔诚和坚韧,执意成魅,为的便是能陪爱人继续度过剩下的人生,那种执着,堪称为“痴”。
但完美世界里的魅灵,不同于这种魅,乃是集地之灵气,植物之灵气汇聚而成,如蓝姬儿,竟也情痴如此?为何我却偏不懂这个“痴”字?
对君泽,我只是他的未婚妻而已,无“痴”之谈。
对七烨,我只不过是他前世的执着而已,亦无“痴”之说。
想到这个,我的心中空了一块似得。但我的自怨自艾并未持续多久,因为许久未见的,我的未婚夫——君泽,出现在我的面前。
“终于是出来了——你们!”他说这话听上去就好像天天来探视一番,看我们出来没一样。他那种终于压力得以释放般的表情可爱至极,引的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君泽来的比七烨稚嫩一些,但也算是美如冠玉,青发如墨,眼睛漆黑,秀长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交错着。再看七烨,则是银发披肩,不自觉多了份威严之感,好在依旧是眉目清俊,只不过成熟中透着荒凉,淡然中透着悲情的意味。
不是说,人越老越看得开么?这话对七烨仿佛不大适用。
君泽来牵我的手,像那次在祖龙城一样。
七烨立即用十二骨扇打掉他的手。
我却又主动握住君泽的手。七烨满脸黑线。
“不许你握别的男人的手!”七烨怒,气的几欲吐血,这死蹄子!刚刚还在我怀里来着!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轻浮了!
啧啧,也不知道是谁轻浮。
“我没有握别的男人的手!我握的是我未婚夫的手。”我不急不慢地说道,又见他满脸黑线仿佛清清楚楚地画在了脸上,